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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兩個高大的洛兵左右夾著,第三次穿過大廳,又過一道門,門后又是門,然后進入一間寬敞的房間。
房間灰色基調,很壓抑。沒有一件家具,卻站了不少人。我立刻看到了紅龍和黑面大叔,因為他們就在正中。我再看其他人,沒有面具,卻都用黑色的布蒙著臉。我猜那是洛神之舟的管理層了。
“就是她?”站在紅龍身邊的蒙面人,身穿迷彩,沒有配槍,身形相當高大,十分魁梧。他和其他蒙著臉的唯一不同是,他的左肩戴著黃色袖章。他語氣不興波瀾,我卻打了個冷顫。
“是。”紅龍簡潔得回答,仿佛沒什么耐心的樣子,踏步上前。
“等等。”那蒙面人食指一晃,四個洛兵已經拿槍指著紅龍。
黑德也動了,擋在紅龍身前,暴喝:“誰敢動?”
我心想,誰不敢動啊,你又沒武器。
蒙面人呵呵笑著:“別誤會,我們絕對不會對客人動手。不過有幾個問題,還請您幫忙解答。”他手指又動,手下馬上退回他身后。
“好。”紅龍挑挑眉,他并不是隨便被槍指的主。
“她是您帶進來的?”蒙面人問。
“是啊。不行么?我記得我花一千萬美金的會費買了三張面具,擁有絕對使用權。就算帶警察上來,你們也只能扛著。”紅龍反問。
“沒錯。不過。您若真帶警察地話,我們有權處置他,或者是她。”蒙面人也厲害。“當然。客人您還是可以安全返回。雖然您的會員證從此作廢。我們不會傷害到您本人。明文寫得很清楚。”
“你覺得她象警察么?我帶她見見世面而已。”紅龍地臉色露出不耐。
我有點詫異。他這是在幫我掩飾?
“她是洛神員工。我得照安全章程辦事。”蒙面人不卑不亢。
“沒關系。我可以等。”紅龍看向我。眼睛里無光。唇線平直。讀不出情緒。
很快,他和黑德被洛兵領出去,跟在蒙面人身邊的人也陸續走出去。房間里只剩兩個人。
“在你撒下任何謊言之前,我先說幾句。”蒙面人開始走動,黑亮的皮靴踩在地板上,嗒嗒,嗒嗒,看得我眼暈。“昨天早上,紅龍的女伴方菲失蹤了,直到五分鐘前,他的人還在找。而你,卻和他出現在這里。”
我嘻嘻笑著,“跟我有關系嗎?”心,跳得漸快。
“我設想了兩種可能。第一,他并不是很在乎他的女朋友,所以人不見了,他照樣和新歡玩得開心。第二,他太在乎他的女朋友,所以不得不受要挾,帶某人進來這里,作為交換條件。”他說得很慢,特意咬清每個字。
好像耳邊就是毒蛇吐信,寒意從腳蔓延,不一會兒我的雙手變得冰涼。他知道了,就算還不是全部,他也用方法讓我說出來。
“作為這個新歡,當然希望是第一種可能性了。”前方是死路,我仍想讓自己不那么膽怯,盡量保持自然的神態。
“你是紅龍的新歡?”蒙面人在我面前停住,猛地低頭,眼睛死死盯住我,右手快速捏住我的下巴,強烈的痛感,“別笑死人了。”
我下意識扭頭,想要擺脫他的鉗制。他發覺后,手上力道加強,疼得我齜牙咧嘴。他反而幸災樂禍得笑了,露出森森白牙。
“你乖乖得去告訴紅龍,你愿意配合我們的調查,因為需要時間,讓他先回去。”他貼近我,輕聲喃語,卻冷酷無情。“別跟我耍心眼,也許還能留一條小命。”
“我干嘛信你?紅龍走了,你們想怎樣怎樣,我還能活著出去?”我非常厭惡這個人靠的那么近,渾身起雞皮疙瘩。
“放心,殺人是最笨的辦法。在這兒,活人比較有價值。”他陰笑著,就像沼澤地的濕氣,藏了毒。“如果你不肯去說,我不介意讓他倆當你的墊背。”
“你敢?傲宇集團會放過你們?”我聽了,不可置信。
“惹毛了我,天皇老子我也敢動。”他說得不無所謂。
明明只是一面之詞,不知為什么,我認為他的確是敢的。突然,我知道他為什么令人恐懼的原因了。殺氣!這個人身上有近乎野蠻的殺氣!我當然從未見過殺人,可是教我功夫的師傅有些是從戰場上回來的,他們在實戰中訓練過我。但那畢竟只是練習,和他的氣息相比,弱了很多,可還是相似的。所以我才發現。
身體微微顫抖。我曾經設想過無數次將面臨的險境,仍然堅持走了進來。誰知對方如此強大,我簡直就是一只小小螞蟻,趴在蜘蛛的背上,四面皆是毒網,還要防備毒液攻擊。這時,我想自己太天真,也已經晚了。死亡,或者比死還要慘的結局,仿佛向我伸展出雙臂。
“怕了?”他的眼神充滿了鄙視。
“好,我去。”我真是怕。怕紅龍出不去,我就真的要死了。“一人做事一人當。”
“想不到你還有點膽氣。”算他看走眼。
“請客人進來。”他大聲說,同時站開去。壓抑我神經的痛苦暫時消失了。
紅龍和黑德走進來,四名洛兵排成直線,將我和他們隔開。
“怎么回事?問完了不是可以走嗎?”紅龍平淡的語氣中壓著火,唇抿得白了。
“還沒完呢。調查嘛,總要花些時間。你們先回去休息。”我故作輕松。在蒙面人緊迫盯人下,想做個苦瓜臉也沒膽。
“什么調查要這么久?她背景干凈,不然從一開始就進不了洛神。”紅龍質問。
他就要火大了。那邊菲兒無消無息,這邊顧鴻又被扣住。蒙面人口口聲聲客人客人,卻不覺得被尊重,該擋得擋,該攔得攔。他從小地位優越,至今只有小磨小難,雖不缺乏智慧,畢竟還是年輕,一時斗不過真正辣狠的,加上人單勢孤,形勢由不得他。
我聽出紅龍壓抑的怒氣快要爆發,而再看蒙面人不急不躁,就怕人家等的就是個滅他的借口,趕緊說,“菲兒這時應該喝完茶回來了,你去吧,免得她看不見你又擔心。”
本來嘛,只要紅龍的車子出了最底層的車庫,平安那邊就會放人,無論有我沒我。如果紅龍能帶我出去,當然最好。如果不能,他們會轉而向警方求助。所以菲兒的作用就完成了。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我這么說完,紅龍的眼神射過來,如利劍一般鋒銳,居然異常憤怒。莫名其妙,他該高高興興轉頭就走才對。
“快走吧。”我揮揮手。他離開越早,平安也越早得到消息。
紅龍一早篤定她不會傷害方菲,聽到這話,就知道她打算放人,心里卻并不開心。事實上,他快氣死了。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想保她全身而退好不好?揮手的動作那么瀟灑。這個蠢人到底在干什么?不想活了?
他剛要發作,黑德這時卻拉拉了他。這個跟他十多年的人送過來的眼神,他瞬時明了。強龍難壓地頭蛇。他只有安全撤走,才能接著籌謀。可當他下決定的時候,發現明明就在對面的女孩,卻好像隔了一片海洋,惟有她的眼睛明亮。突然胸口壓了千斤,呼吸好難。
“我明天回來接人。”他扔出這句話,咬咬牙,轉了身。只希望他的面子夠大,她因此能少受點罪。
蒙面人完全沒接腔,只冷冷目送著他。
“走吧。”等紅龍消失在視線里,他寒冷的目光掃過來。
我又是一震。這個人該不會是他吧?那個綁架頭目?我不能確定。兩個影子似能重合,又不盡相同。年少時的刻骨記憶霎那間模糊起來。我自顧發呆,沒在意他說的話。被洛兵用力一推,差點趴到地上。
“去哪?”我預感不好。
“適合調查的地方。”他沉靜得可怕,無論我說什么,總保持語調平穩。可是偏偏我感覺死亡的氣息就在伸手觸摸的距離。
我被他們往深處帶去。開門關門,開門關門,這么幾次之后,我頭頂上方已沒有燈光,只有墻壁上嵌著寥寥幾盞幽暗的燈。裝飾成了粗礪原始,地板變成水泥板。也有一道道的門,可是房間全是用板隔開的,沒有頂,半開放式的,高高的水泥梁吊著數排鋼架,上面裝著很多燈,大概是一間房一盞燈。盡管通道里沒有人,能聽到有些房間里的聲響,也有些房間上方的燈亮著。洛兵皮靴的鏘鏘聲引得幾扇門打開,有人往外好奇的看。他們并沒有戴面具,露出一張張臉,男女都有。
我的心噗嗵噗嗵狂跳了起來,血液開始沸騰,相反手心冒出冷汗。一定就是這里了,洛神之舟的核心地帶。
“什么事要您親自出馬?”有個人站到蒙面人前面,問得很恭敬。
蒙面人的身影將那人擋住,但聲音分明是高明的。我笑自己想太多,可還是歪歪頭,看到了那人。我幾乎沒跳起來,不是高明又是誰?他的臉在走道暗光下哪里還有忠厚的樣子。
“混進來一個人。”蒙面人回答。“明天就是大拍賣了,我不想這時出岔子。”
“才消停了大半年,又進來一個?臥底?”高明驚訝。
“還不確定。這個人你也認識。”蒙面人說著,往旁邊讓了讓。
兩雙眼睛瞪到一塊兒。
“你,你……”高明的表情像見了鬼,你了半天。
“是我。”我發現自己還能扯出笑來的時候,有點佩服自己。
“沒時間敘舊了。”蒙面人繞過僵化的高明。
洛兵用槍頂了頂我的腰,我只能往前走。事到如今,洛神之中,還有誰是可信的呢?我不得不****全部,包括洛家人,還有那個氣質憂郁的洛明揚。
我再次進入的房間在橫向是最里面的,圍著實體墻。可縱向來看,又在外面第一間,除了前門,后墻上也有一道門,全鐵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房間里有張桌子,幾張椅子,就這么簡單。我本來很擔心他們會嚴刑逼供,卻沒看到古里古怪的刑具,心里安定一下。
“坐。”蒙面人開始解開布巾。
這個動作讓我高度緊張起來。已經知道了一個高明,現在又要揭露一張臉來。他們如此不避忌,是根本打算將我喀嚓了吧。我想大聲喊停,卻又想看這個人的真面目。矛盾之下,他的五官就這么突兀在我眼前。
我眼冒金星,騰得站起來,弄翻了椅子。“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