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吳嬪與我并無交往卻無意里拉我一把,定然是有所圖的,而我與她并無利益牽扯,所以說我覺得與你有關系,我說的可對?”她平靜的分析道,迎上他盈盈笑意的眼眸,卻冷不防的望入一汪柔光波粼的湖水中,她微微一愣,那人卻低低的笑了起來。
她蹙眉,沒好氣的看著他,“你笑什么?”
君寧瀾雙眼亮晶晶,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突然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然后就趁葉蓁猝不及防時候一把攬住她,懶懶的道:“笑你如此聰慧,我真是娶了個寶。”
“寶?”葉蓁聽罷便是毫不客氣的笑了,竟然把她當寶?她被人叫過草包,亦被人取笑當作笑柄,不過從未有人把她當作寶,而且她對上君寧瀾的眼神,看見的只有一片真誠不復星點作弄意味。
所以,葉蓁無可避免的心里一亂,她以為今生她所秉持的就是復仇,前世葉容二房三房以及君承軒欠她的,都要全數奪回。她以為復仇之路是艱辛且孤獨的。
她以為的禹禹獨行卻被這強勢少年蠻橫的c入進來,他放蕩不羈,他玩世不恭,可卻又在她一次次危機中救她于水深火熱之中,他總是含著懶洋洋的笑意看著她,一次次的援助之手。
他們的關系也從最初的互不相干至伸出援手,合作盟友到現在未婚夫妻,怎么看也是奇妙極了。
猶記得初遇時,他還是個走馬章臺,紈绔風流的少年,他小心翼翼的在荊刺叢生的宮里生存,以玩世不恭作面具,孤獨無依的慘綠少年。如今,他似乎已然是風華初露,他不在遮掩自己的才華,也不是以往任人宰割的懦弱皇子形象,這般驕陽肆意的他才是真正的君寧瀾。
君寧瀾不滿她發愣,就用手指輕輕彈了彈她光潔的額頭,挑眉道:“你方才想些什么?”
葉蓁自他懷里抬頭,蹙眉道:“如今蝶舞公主明顯和我杠上了,她是藍宇國公主,又是假扮羅靈素的那人,我實在不知她目的何在。”
君寧瀾不以為然,只懶懶的擁著她的腰,輕佻的挑唇一笑:“自然是看上你夫君我了唄。”他說的臉色如常,甚至理所應當的模樣,卻得到葉蓁幾個白眼。
于是那人便笑的更歡了,不過葉蓁卻面色不變,斜睨著他,眉眼里都是笑意,淡淡道:“既然殿下如此說,不若舍身取義,娶了那蝶舞公主,省得她對我百般刁難,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好?”她笑吟吟的看著他,仿佛不甚在意的感覺。
君寧瀾突然收回手,抱著胸,冷眼看著她,微微一笑:“是嗎?”他只吐出兩個字,卻教人全身發顫,眼神是初遇時才有的銳利冰冷,就像看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他是氣到了,葉蓁這是什么話,什么叫做沒有關系?
在她心里,自己就不值得她爭上一爭?是可以拱手讓人的嗎?她不是經常表現的很強勢?于是他所謂的不滿與怒意無限放大,故而臉色也是異常的冷凝,然而在葉蓁眼里看來,他就是無理取鬧了。
就像幼稚不已的孩童一般,于是,葉蓁就嘆口氣無奈的為他順毛,她道:“殿下大人有大量,不過是個玩笑罷了,”她垂眸,正色,堅定的道:“再說,我不會與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君寧瀾的嘴角就偷偷的上揚成愉悅的弧度,很顯然葉蓁方才的一番話取悅了他,他拍拍葉蓁的腦袋,輕笑道:“真乖!”
葉蓁:“……”
他說:“你不必擔憂蝶舞的事,她來北楚和親是主要目的,不過我自然有辦法制住她,你只要,”他微微頷首,挑眉道:“好好的待在府里,等我娶你,待我解決蝶舞的事,我便能來娶你。”
“葉蓁,等我來娶你……”
葉蓁面色微紅,若是一般少女聽了這話定然也是羞澀不已或者是恨不得感動的一塌糊涂,葉蓁好歹是當過皇后的人,可是她不曾聽過這般柔情蜜意的話,心里也是一暖,所以她還是無可避免的臉紅。
她道:“我出宮去了,今日蝶舞公主沒討得好,府里的內賊也該著急了。”
“嗯,”君寧瀾道:“下次進宮之前讓麒麟告訴我一聲,不然讓他去保護你做什么?”
感情麒麟就是這么的作用,葉蓁無奈,應聲后便繞開君寧瀾獨自先行,畢竟她與君寧瀾仍舊是未婚夫妻,不得獨處省得鬧出什么丑聞,定要污蔑她不潔身自好,不懂得男女有別。
君寧瀾目送她的身影離開,卻是懶洋洋的走向一旁的假山,靠在假山上,隨口就道:“怎么,還不出來嗎?非要本殿下請你?”
假山卻仍舊未發出一點聲音,君寧瀾顯然是沒耐性了,他干脆邁開步子就要離開,身后一道女聲叫住他,女子嬌柔婉轉的聲音輕輕響起,她說:“殿下果然好耳力。”
君寧瀾唇角冷冷的勾起,轉身,雙眼不含一絲情感的盯著面前的少女,一字一頓道:“蝶舞公主有偷聽他人說話的癖好,本殿下倒是始料未及的。”
蝶舞公主卻無視他話語里的譏諷,反而貼近君寧瀾的身軀,用勾人心魂的眼眸看著他,嬌嗔道:“殿下,你可真是個無情的人阿,對葉蓁那是柔情似水,對本公主卻是冷言冷語,不過,”她眼眸一轉,萬千媚態,“殿下想要的,本公主才能幫你達到不是嗎?”
她大膽的湊近君寧瀾耳邊,吹著曖昧的氣息,低聲說了幾個字,爾后志得滿滿的盯著他看,她話音未落,一道勁風就至她臉前,蝶舞公主還沒反應過來,喉嚨就被人緊緊的扼住了。
少年嗓音出奇的涼薄不復以往的懶洋洋,帶著些許不動身色的殺意:“你知道什么?或者應該說你想做什么?”
“咳咳,你先松手!”蝶舞公主費力的用手去撓君寧瀾的胳膊,可惜男女力氣有別,她那力度根本不敵,只好求饒道:“本公主說的不對嗎?那個位置,你不想要?本公主可以幫你,只要你娶我。”
君寧瀾詫異的盯著她,與她目光對視,良久,皺眉,松開手。蝶舞公主幾乎是一觸及新鮮空氣就劇烈的咳嗽起來,她沒有一刻覺得空氣無比重要,她貪婪的攝取著空氣,摸著脖子,喘著氣道:“我可以讓父皇支持你,你要知道你在北楚皇宮,沒有后臺,怎能登上那位置?”
君寧瀾饒有興趣的盯著她,環著胸,嗤笑一聲,似笑非笑的問:“本殿下可不信,公主你會如此好心。”蝶舞公主明顯不是個無知少女,而且他認為蝶舞公主進卞京,假扮羅靈素都是又人在背后c控。
“好,本公主干脆告訴你,”蝶舞公主揚揚下巴,倨傲極了,然而面色卻有些不自然,她直直的盯著君寧瀾妖冶的面容,一字一句卻勇敢的道:“其實,本公主曾經夢到你是我的夫君,你我很恩愛,我若是說我想要你娶我是為了圓夢,你可信?”
她說完后也是一陣期待,畢竟她再如何蠻橫也是個少女,向意中人表達愛意也是羞澀極了的,更不論這還是個夢。
君寧瀾挑眉,聳聳肩,淡淡道:“公主這夢做的甚美,不過我是答應了葉蓁,此生只她一妻子,故而,”他懶懶的一笑,漫不經心的接著道:“公主的美意我是無福消受了,不過關于合作,本殿下還是有興趣的。”
他毫不留情的就拒絕了蝶舞公主的提議,甚至沒有半分猶豫,蝶舞面子掛不住,禁不住惱羞成怒。她在藍宇國可是被奉為神女,受萬人敬仰,反而來了北楚卻處處吃癟,從小養尊處優肆意妄為的她,豈能就此認輸?
“公主想要的是藍宇百年無憂,本殿下想要的是大好山河,”他轉了轉手上戴著的扳指,慢悠悠的說:“既然目的相同,何必尋找別家?若我沒猜錯,藍宇陛下支持的定然是我們其中一位皇兄,而那人……”他的話戛然而止,空留人猜想空間,就像是分明知道那人是誰卻半吊子卡住了,不上不下的,教蝶舞公主心里不舒坦。
她蹙眉,神色游移不定,帶著幾分恐慌以及探究,遲疑的問道:“你知道是誰?”說完,她似乎惱怒自己意志不堅定,猛的變了態度,定定道:“本公主果然沒看錯人,父皇覺得他靠譜,我卻不然,我反倒逆之而行,北楚皇室幾位皇子里,偏生你看起來玩世不恭的。”
“他人皆以為你風流成性,無可救藥,我反倒覺得那是你的偽裝,成大事者,忍也是種謀略,我看得出你笑意里的嘲諷,你看不起他們,你說,本公主分析的對嗎?”
君寧瀾站在那,默然不語,蝶舞或許是第二個看透他心的人,他以為這輩子除了葉蓁,再也不會有,即便如此,也無所謂了,他并不打算繼續偽裝下去,戴著虛偽的面孔生活了十幾年已然夠了。
如今肆意放縱的才是真正的他,隨心所欲,毫無顧忌,這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