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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內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夜殤急急忙忙從小廚房跑了出來,手里還端著熱好的牛奶。
墨瑤懷里抱著小小的男嬰,不停的輕聲哄著。
夜殤將牛奶端進屋里,說道:“真想不到養小孩兒這么累,比我在外面打仗都累的慌。”
墨瑤小心翼翼的接過夜殤手里的牛奶,笑道:“養孩子是精細活,跟你們在戰場上的情況哪里能比呢。”
夜殤撇撇嘴一臉嫌棄,但還是能看出她十分喜愛這個可愛的小嬰兒。
“名字就叫靖祺對么?”墨瑤溫和的看著懷里的孩子。
夜殤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撫了撫孩子的小臉蛋,點頭道:“是啊,平安吉祥,這個孩子是藍家現在唯一的骨血,我不期待他有什么大富大貴,只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我父帥在天有靈也可以安心。”
墨瑤輕輕點頭,看著藍靖祺喝完奶之后平靜的小臉兒,忍不住嘆息道:“如果我們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多好。”
夜殤知道她話中的意思,既然已經足月,在外人眼中蘭陵侯夫人已經平安產下麟兒,夜殤的假也就是休完了,該回京城了。
“過兩天我先啟程回京,你帶著靖兒留在這里吧。”
聽到夜殤這樣說,墨瑤怔怔抬起頭,她想表示反對:“可是我不想離開你身邊啊。”
夜殤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道:“靖兒還小,禁不住總是長途奔波,而且按理說你現在還在月子中,怎么能跟著我亂跑呢?你就在莊里先帶著靖兒,等到過幾個月我自然會讓清弟來接你們進京的,你們不在我身邊我還不太放心呢。”
墨瑤知道她說的有理,只得點頭同意,只說:“晚上我替你收拾行李。”
墨瑤也說不好為什么,這次夜殤回京讓她心里覺得特別不安,到底這種不安的感覺來自何方她也說不上來,但就是會莫名其妙的覺得心里不踏實。
“磬,我不想讓你回去……”墨瑤還是忍不住說出了這句話,但她也知道這不過是自己的任性罷了。
夜殤稍稍一怔,隨即安慰的笑笑,道:“你放心,我只是回京城罷了,又不干嘛。”
墨瑤咬著嘴唇,她不敢把自己心里的不安告訴她,因為覺得那會讓她的心情也跟著不好,所以只好忍下。
“嗯,你自己多小心。”最后只是說了這么一句囑咐,就抱著小小的靖祺目送夜殤離開的背影。
墨瑤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總是會看到她離開的身影,從相遇到如今,無論過了多少年,自己都已經習慣了這樣,一次次的看著她離開。
夜殤啟程返回京城的消息被紀綱提前知道,他立刻將這件事告訴了朱棣。
朱棣一直都沒有動手對付夜殤,是因為他不想打草驚蛇,也是因為他不希望葉羽知道這件事。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朱棣是知道葉羽和藍磬之間的感情的,這件事他多少也從江月那里聽說過。
于是,得知夜殤啟程往京城趕了之后,朱棣立刻下了道圣旨,任命靖國公葉羽為欽差大臣,替天子南下到南境巡邊。而憐香長公主則破例可以跟隨夫君一同出行,可以到南境探望遠嫁云南的妹妹芷凝。
憐香一直糾結馨寧離不開自己,但最后朱棣說好歹馨寧也已經三歲了,有嬤嬤在身邊就好了。
葉羽也覺得自己很久沒有跟憐香一同出游了,便軟磨硬泡勸她暫時放下馨寧,過一過二人世界。
“人多說做了母親的女子眼里只有孩子,原先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倒是真的,自從寧兒出生,你眼里都看不到我了。”
這種好像在撒嬌吃醋的話虧他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口,憐香對這貨耍無賴的樣子一貫沒轍,最后只好妥協。
“并非我眼里只有寧兒,她還那么小,怎么能輕易離開娘?倒是你,這么大的人了,還要跟孩子吃醋么?”
葉羽見她妥協,便嬉皮笑臉的摟著她的肩膀,道:“寧兒交給嬤嬤沒問題的,你就放心吧!”
最后,一番糾結之后,葉羽帶著憐香啟程了,與他們二人一同出游的還有楊澈和楊雪笙。
將葉羽和憐香支開,朱棣決定隔離夏空和江月,畢竟江月如今快要足月,對夜殤下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風聲的好。
朱棣以陪伴江月待產為名,讓夏空搬到了貴妃居住的甘露宮中。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夜殤回京。
夜殤身為錦衣衛指揮使,他回到京城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入宮向朱棣報到,而朱棣早已在東暖閣外準備好了,只等夜殤自投羅網。
可憐夜殤剛剛踏入東暖閣的庭院,便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錦衣衛拿下。
夜殤怔怔看著從內殿走出的紀綱,她此刻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紀綱會與自己站在對立面。
內心突然的空洞讓夜殤呆愣著不知所措,只是任由自己曾經的手下將自己牢牢的鎖起來。
夜殤萬萬沒有想到,同樣的事情竟然會毫無預兆的發生兩次,只不過,上一次被突然捉拿下獄的是藍玉,而這次,換成了身為子女的自己。
朱棣冷著一張臉緩緩走出東暖閣,他看著夜殤的眼中稍稍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便下定決心輕聲說道:“將蘭陵侯關入詔獄之中,等候朕的旨意。”
朱棣的命令果決而干脆,不帶絲毫的情感。
然而,無論是此時鐵了心的朱棣,還是呆若木雞的夜殤,他們都在聽到接下來那句話的瞬間臉色大變。
不知是誰突然大叫了一聲,“太醫!太醫!貴妃娘娘不好了!”
夜殤猛地回頭看向東暖閣的大門口,她目光的盡頭,空洞打開的殿門外,淡淡柔靡的日光緩緩瀉成溫柔的霓裳,霓裳下是倒在平金地磚上的一襲緋色繡金團鳳華貴宮裝的江月,她身下流出的鮮血緩緩洇成一條長河,一點一點緩緩漫延,開出一朵慘烈的鮮紅。
在如今的夜殤眼中,江月的身后是皇宮內無盡的黑暗,那么黑,像可怕的死亡一樣,要吞沒她柔軟的身軀。
夜殤的頭腦一瞬間一片空白,像有一把尖利的錐子在腦中用力地攪啊攪,她什么都顧不得了,本能地用內力震開抓住自己的錦衣衛,然后狂奔過去,緊緊抓住江月的手。
江月痛得臉都扭曲了,說不出話來,目光定定地盯著夜殤的臉,一滴清淚從她眼角滑落,她頹然地閉上了眼睛。
朱棣很快來到江月身邊,一把抱起她直奔內室,怒吼道:“太醫呢?太醫!”
夜殤重新被錦衣衛牢牢抓住,身上的鐐銬捆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再無力掙脫。而她只是傻傻看著眼前的地磚,看著上面江月留下的血液,滲入她的內心,和著剛剛夏空凄涼的悲鳴,形成了絕望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