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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羽有時候覺得,自己這個駙馬當得也挺不容易的,今天被派這個任務,明天被派那個任務,還基本都在外面晃蕩,很少回京城。
不知不覺的,他已經在西北又吃了一年的沙子了。這一年里,除了洮州鬧過一次規模不算大的叛亂之外,基本沒什么事情發生。值得一提的是,這次的叛亂主帥并不是現在的陜甘總兵葉羽,而是秦王朱樉,葉羽這次不過是打了打下手,幫了幫忙罷了。
這一次平叛,葉羽發現原來看上去閑散的秦王,在戰場上竟然也是個狠角色。他只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平定了洮州的叛亂,向朱元璋遞交了捷報。
遠在京城的朱元璋十分高興,重重賞賜了朱樉。
然而,葉羽卻心中覺得悲哀,因為早先楊雪笙就已經說過,朱樉的身體不適合勞累奔波,更何況是軍旅生活?
朱元璋是不會在意這些的,他在意的只是戰爭的勝利。
果然,回到西安的朱樉一病不起。洮州地處西北邊疆,氣候常年干旱大風,干冷異常,在這樣的環境里奔波,尋常人都耐不住,更何況是身體情況已經十分惡劣的朱樉。
好在葉羽一直隨軍,所以跟在他身邊的楊雪笙自然也在,她幫助朱樉盡力調整身體狀況,這才幫他稍稍穩定住了病情。
然而,現在回到秦王府,一口氣終于松懈下來的朱樉,也徹底撐不住了。
葉羽叫楊雪笙在秦王府為朱樉治病,然而他每天從楊雪笙那聽到的都是欲言又止的嘆息。
見楊雪笙這樣的反應,葉羽心中已經清楚,秦王朱樉已經治不好了。
由于楊雪笙堅持要一直留在秦王府,葉羽便跟著她一起在秦王府中住下,偶爾朱樉的病情稍微好一點兒,葉羽便跟他下下棋聊聊天,兩個人湊在一起解悶。
這一日,正是春天的大好時光,朱樉近日看起來格外的精神,總是時不時到院子里坐坐,讓府里上上下下都十分開心。
“父王!父王!”
朱樉正坐在樹下望著枝葉,卻聽到稚嫩的聲音響起。
朱樉順著聲音看過去,卻見是自己的第三子朱尚煜向自己跑過來,身后還跟著長子朱尚炳。
朱樉笑著沖他們招招手,待他們走近身前,才問道:“跑的這么慌張,怎么了?”
朱尚煜一下子撲進朱樉懷里,開心的笑道:“父王是不是病好了?母妃說父王病了,都不讓我們去找你,大哥也說不能打擾父王養病!”
朱樉慈愛的撫了撫朱尚煜的頭發,溫和說道:“所以煜兒是想父王了么?”
朱尚煜把頭點的像搗蒜一樣,說著:“是啊!父王,已經開春了!每年開春您不是都要帶我們去狩獵嗎?今年我已經能拉開弓了,我每天都認真練習,父王今年我們什么時候去啊?”
朱樉臉上依然是慈愛的笑意,他慢慢的撫著朱尚煜的頭發,又叫朱尚炳也過來,一手一個拉著他們兄弟二人。
“過些日子,父王就帶你們去,好不好?”
朱尚煜十分的開心,他又笑又跳的,從朱樉懷里掙脫開跑走,邊跑還邊喊著:“太好啦!我要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妃。”
朱樉靜靜凝視著朱尚煜小小的身影消失,然后一瞬間收斂了笑容,輕輕的咳了起來。
還在他身邊的朱尚炳忙扶住他,關切問道:“父王,您的身體……”
朱樉沖他擺了擺手,止住咳之后,才勉強笑了笑,抬頭看向他,道:“以后,你每年都帶你弟弟們去狩獵,可好?”
他這一句話說的沒有前因后果,但今年已經十五歲的朱尚炳明顯還是聽懂了。
朱尚炳先是狠狠一愣,然后就是感覺心口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疼的生硬。
朱樉見他怔怔愣在原地,只笑了笑說:“你是男子漢了,又是長兄,要記得照顧好你母妃和弟弟妹妹們。我不求你建功立業,只圖你可以成為一個溫潤和善的一方藩王。”
“父王!”朱尚炳忍不住打斷朱樉的話,但他哽咽在喉頭,又實在說不出話。
朱樉搖搖頭,笑道:“你去吧,去好好把功課做好。”
朱尚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傻傻的點了點頭,幾步一回頭的向書房走去。
朱樉一個人呆坐在樹下,他的身體如何,他其實比誰都清楚,甚至比楊雪笙這個神醫都清楚。
輕輕搖頭嘆息,朱樉仰起頭看向樹枝,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空洞了。
三日之后,秦王朱樉薨逝于西安秦王府,享年三十九歲。
消息傳入京城的時候,朱元璋正在坤寧宮內批閱奏章,聽到消息時明顯一愣,轉而便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憐香輕輕為他順著背,安慰著他的情緒。
朱元璋費了很長時間才止住了咳,他怔怔看向前方的眼眸中似是有些霧氣。朱元璋自己都分不清楚,這是因為傷心才流的淚,還是因為剛剛的咳嗽鬧得。
“憐兒啊,你覺得,父皇是不是很心狠?”
憐香搖搖頭,道:“父皇一點兒都不狠,父皇是全世界最慈愛的父親。”
朱元璋呵呵笑道:“大概只有你心里這樣認為了。”
朱元璋自己心里清楚,無論是作為帝王還是父親,他都不能算是仁慈或者慈愛。
朱元璋閉了閉眼睛,拿起筆寫就圣旨。以親王禮下葬秦王朱樉,追謚號為秦愍王,其嫡長子秦王世子朱尚炳承襲秦王爵位,秦王府及封地一切殊榮照舊。
人死之后就什么都沒了,這一道圣旨,是朱元璋唯一能為這個兒子做的。
朱元璋的兒子有很多,但真正有過軍功和政績的卻不算太多。
太子朱標早已死了,現在秦王朱樉也死了,晉王朱自當年的忤逆案后便一蹶不振,如今看來,燕王朱棣自然成為藩王之首。
秦王的喪期已過,朱元璋的身體每況日下,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御藥局的御醫們每日請脈,藥也換了很多,但就是控制不住病情。
“盡力了盡力了,你們每天都跟本宮說你們盡力了!那么為什么父皇的身體還是一天不如一天,絲毫不見好轉?!”
憐香一向是好脾氣的,但她現在也終于到了崩潰的邊緣。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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