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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章:冰封下的暖流


更新時間:2017年10月12日  作者:沈家玉門  分類: 歷史軍事 |   | 架空歷史 | 沈家玉門 | 不世奇才 

作者:沈家玉門分類:

三人立即跳入入口,順著螺旋階梯往下,這個入口和螺旋階梯似乎邏輯下一個意外的存在,入口打開后,又立即合上,而螺旋階梯也開始自上往下逐漸分離。

三人拼命跑下階梯,沈風與葉絳裙還好點,但壺酒師叔可就慘了,落在后面火燒屁股,沈風干脆單手將他提起來一起跑。

“終于出來了!”

螺旋階梯消失之際,三人有驚無險地沖出洞穴群,洞穴外是一群荊棘林,行走起來十分困難。

“墨冢就在前面,要不就在這里休息一下,等養好精神再出去。”

“也好,天色也不晚了,先養好精神。”

合議了一下,便決定原地休息一夜,找了一個背靠巖石的地方,然后裹腹后,便早早睡下。

秋夜里已有些清冷,不過在荊棘林和巖石中央,冷風被擋住了不少,堆起的火堆火焰高照,倒映在冰冷的巖石上,襯出難得的寧靜,拋去之前的重重機關,這片青色荊棘林還別有一番韻味。

夜火炙亮,葉絳裙卻沒有入眠,而是靜靜站在旁邊,面無表情地仰望著夜空,雖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卻也能感受她的煩憂,曾經她只是煢煢孑立,如今卻還填上一份憂愁,沈風不由得在心里懷疑自己的改造計劃。

“我出去走走。”她留下一句話后,踽踽獨行而去。

她起身時,沈風正好看見她衣裳上一道血跡斑斑的水印,驚道:“你受傷了!?”

葉絳裙淡淡道:“無礙。”

沈風皺眉道:“是不是因為你最近心神不寧,否則這些機關怎傷得你。”

葉絳裙冷冷道:“我不知,我獨自去走走。”說著,縱直離去。

壺酒見狀,疑惑道:“她好似不太開心。”

沈風無奈一嘆道:“你現在才發現,看她現在這個樣子,我改變她究竟是對是錯。”

壺酒急忙道:“別問我!人的感情最是復雜,老子只擅長把弄機關,你自己滿滿琢磨。”說著,倒頭便睡。

沈風屈膝坐在地上,低頭呆呆望著火堆,許久之后,忽然取出水壺擰開——

“喂——喂——”

睡至半夜,忽然覺得有人在喊,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才發現葉絳裙站在眼前,拍了拍臉清醒一下,奇道:“師父,你叫我?”

“方才我四處尋查,發現一條路可以出去。”她難得主動說話,原來她之前沒有休息,而去找出口了。

“我知道了,多謝你,天色還早,你也休息一會兒。”沈風上下瞧了她一眼,發現她分毫無傷,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葉絳裙目光靜靜地望著沈風,似乎欲言又止。

近段時日,她是有所改變,但卻是只有煩緒,偶爾被沈風捉弄得生氣了,但過了幾天,她眉目便會添上幾絲愁緒,之前便多少感覺得到,從霸州回來后見到她更是明顯,此時見到她愁緒如罩陰霾,之前的想法再一次動搖,道:“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葉絳裙默然搖搖頭,情緒有幾分蕭索。

沈風心情無端失落,看她最近情緒愈加愁憂,心中竟可清晰地感到她的痛苦,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想法設法改變她,而如今她心中的情緒卻清晰地傳遞到沈風心中。

一種愁緒,兩人同知。

說到底,葉絳裙的情緒,完全是沈風塑觸出來。

心思仍在是否改變她上左右搖擺,渾渾噩噩道道:“師傅,你怎么了?”

“我——”葉絳裙螓首低垂,似乎懷揣心緒。

沈風靜靜望著她。

葉絳裙遲疑半響,才低眼啟唇道:“我為何總不平靜,你可否將我變回去。”

這是她此時的想法。

她很少開口。

聞言,沈風怔怔地沉默下來,手臂放在額頭上,躺著望著夜空若有所思,良久之后,目光束束呆視,低聲道:“對不起。”

葉絳裙以疑惑的目光看過去。

沈風坐起身體,讓她也坐下來,深沉地注視著她,忽然歉然再道:“對不起。”

葉絳裙皺了皺眉,目露疑色。

沈風喟然一嘆道:“一開始我只是以自己的想法來改變你,卻沒有考慮你的感受,這和你當初抓我去輪回道試圖說服我是一樣,也許無情無愛才是你,勉強改變只會令你徒增痛苦。”

葉絳裙依舊蹙著眉,不知在想什么。

看她眉目間愁色不褪,舉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長嘆道:“我不會再試圖改變你,你是什么樣子便是什么樣子。”

葉絳裙忽然道:“我想離開。”

聞言,沈風沉默了瞬時,淡笑道:“所以你在離開之前特意去尋查出口,多謝你了,師父,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和壺酒。”

葉絳裙道:“在我離開之前,我會盡我所職。”

沈風愣道:“你還要跟我們一起進偃關?”

葉絳裙點點頭。

沈風已沒有多少時間“*”她,所以選擇放開她,而她可能預感到一件令她難以決斷的事情,所以提前選擇離開。

思及前因,心中滋味難嚼,這些日子潛移默化中,對她也產生了不舍,這種不舍,不同于親人也不同于情人,更不是友人,是一種很復雜,又很濃郁的情感。

復雜的原因在于,此時的葉絳裙是他一手促成。

“好,勉強留你,反而擰成結,不如還你自由,自由才可貴。”大事當前,沈風須做出決斷,反反復復了好幾次,這次是真的決定還她自由。

葉絳裙道:“你會否心生不快?”

沒想到她還有這等察言觀色的本領,不過現在沈風算知道了,原來察言觀色可以衍生出自戀,愣一下,急忙故作玄虛地哈哈大笑道:“少臭美了,你當自己是貔貅還是招財貓。”

葉絳裙面無表情道:“那你之前為何發笑。”

沈風一時語噎道:“你這是什么邏輯,笑一下就舍不得你,讓我抱你一下,不是愛你愛得死去活來。”

如此沒營養的話,葉絳裙卻如受到得到高僧的點化,微微頷首道:“原來如此。”

壓下心中那點煩悶,垂著頭道:“離開之后,你要去何處?”

葉絳裙道:“回天府。”

沈風靜地片刻,忽然笑下道:“這倒是適合你的地方。”這一笑便真的放下了,若是強留她,摩訶道人再讓她下手,不是更令她為難嗎。

要是葉絳裙再不走,難保沈風對她下春'藥,這乃是繼綁架自家小姐的又一壯舉,可惜這個計劃只能腹死胎中。

葉絳裙沉默下來,神色中有解脫也有迷茫。

沈風張了張口,轉念思索如何對付濮陽宮,如今開始對付濮陽宮七傅,每除去一個都是巨大收獲,除了草薙老人和柱機老人外,白石老人、墨畫老人和磯書老人都是難以揣測的人物,而摩訶老人則是武功超凡,到了萬不得已的程度,摩訶老人一定會出手。

七傅中,白石老人可以用離間計使得濮陽宮除去白石老人,但墨畫老人、磯書老人和摩訶老人就不好對付。

思慮了一會兒,卻發現那道清冷的目光一直看著自己,轉頭半疑半笑道:“你怎么一直看著我,難道是舍不得我?”

葉絳裙面無表情道:“最近幾日,我想起了一些事。”

沈風心有靈犀道:“是不是在輪回島的事?”

葉絳裙誠實地點點頭。

沈風奇怪道:“之前你不是說記得不太清楚,怎么最近突然想起來。”

葉絳裙面露迷茫道:“我也不明白,之前心如止水,反而想不起來,此時心緒凌亂,卻漸漸浮現出腦海。”

沈風神色淡淡道:“把那些事情忘掉吧,那些記憶不適合出現在你腦里,我也不適合。”

葉絳裙道:“好。”

“天快亮了,好好休息。”沈風拿出水壺遞給她,如常道:“喝點水,這里氣味古怪,喝點睡對身體好。”

葉絳裙伸手欲接,但隨即滯凝在空中,有了上次的教訓,她現在是杯弓蛇影。

沈風好笑道:“我已經跟你挑明了,你也知道之前我所做的那些事情是為了改變,我放棄了,答應還你自由,就不會再對你下藥。”

葉絳裙覺得頗是,便接過水壺淺嘗一口,細覺無異,才又多喝幾口。

沈風沒好氣道:“我都已經說了,不會再陷害你,你就不用再提心吊膽。”

葉絳裙道:“前車之鑒。”

沈風莫名一嘆,語氣悵然道:“再見了,師父。”

葉絳裙舉頭疑道:“嗯?”

“沒什么,睡吧。”睡著,躺在地上,而葉絳裙也漸漸闔上眼皮。

翌日,沈風與壺酒前去墨冢,但葉絳裙卻不知所蹤,墨冢位于偃關內的死門位置,雖然暗含八卦陣的奧妙,卻與之前皇陵八卦陣不同,想要破解偃關,只需破解這偃關的心臟位置——墨冢。

想法簡單,但要深入這墨冢幾乎是在調戲閻王爺的媳婦。

墨冢位于山峰之間,山峰表面覆蓋一層蒼松青林,飛鳥盤旋峰嶺,不失為一處山中美景,站在山腳下,心中的懼意被景色沖淡不少。

“師叔,這座山叫什么?”沐浴在沁人心扉的山風中,想墜入其中,又懼怕峰嶺中的墨冢。

“古曰望川嶺,今為亡風嶺。”壺酒神色追憶道:“此處曾為蜀川人居住,后來被朝廷屠殺后,便成了亡風嶺。”

沈風嘆道:“濮陽宮以此為據點,等于在我們腦袋上設置了一個機關,此處不可不破。”

壺酒神色興奮道:“你小子不害怕便好,老子的畢生心愿便是闖一次墨冢,這次雖死無憾。”

沈風訕訕笑道:“怕當然怕,這不是有你嗎,你后面的背簍是什么,從進來偃關后,你只拿出一件,里面應該還有很多寶貝吧?”

壺酒故作高深道:“之前那些機關何須用我的寶貝,我這背簍里的東西全是用來破解墨冢。”

聞言,心里放心不少,轉而遙望幾眼:“前面有一條山道,是不是從這條路進去?”

壺酒冷笑道:“從這條路進入你便直接去見閻王爺,找找別的路,這里一定有別的入口。”

沈風愕然道:“該不會將整座山峰翻過來找!?”

壺酒猥瑣一笑道:“我從那老頭子手記中看到過墨冢,墨冢的入口便是他親自修建。”說著,他嘴里念念叨叨著兩個字。

沈風好奇道:“師叔,你在說什么?”

壺酒道:“老頭子手記里只提到天洞這兩個字,其他無再詳記。”

“天洞?天上的洞——”沈風目光落在山峰上,有所動覺道:“會不會是要倒過來看?”

聞言,壺酒神色一亮,急忙倒立目望山峰,倒望過去,果然山峰的腰處出現一個形似洞窟的紋路連接著天空。

壺酒站回身體,神色自若道:“方才是老夫在考驗你,小子領悟能力還不錯——”說著,覺得沒有底氣,急著轉移話題,“你為何將師妹留下?”

“她心境波亂,我怕她受傷。”沈風自然不會去揭壺酒的老底,轉而道:“我們先上去吧。”

兩人一起登上山腰,在山腰處找到了天洞的紋路,而印著紋路的山壁下是一處平坦的山地,山地周圍是一千針葉林,在低矮處還有一些馬尾松。

“入口呢?”馬尾松圍繞著一塊圓禿平地,平地上沒有通道可以進入墨冢內。

壺酒指著腳下:“就在你腳下。”

“腳下?”沈風疑道:“是不是找到機關才能開啟入口?”

壺酒道:“不錯,這是普通機關,你在這里等我。”說著,壺酒去尋找機關。

轟隆隆

一會兒后,地下發出類似磨盤的聲音,平地開始發生旋轉凹陷,漸漸地形成一道向下螺旋的環形階梯。

果然地下別有洞天,當入口打開時,便看見底下旋轉出連接緊密的轉軸和旋柱,在這個時代能有如此精細的機關,墨冢可謂是一處超越時代的機關大作。

順著階梯一直往下,接著是一段通道,進入墨冢后,心神便一直緊繃著,但里內卻十分平靜,連一些小機關都沒有,沿路燈火通明,非常詭異。

“桀桀!”

穿過幾條通道后,便突然開闊起來,此時突然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

“算你們有本事,竟然可以進來這里,不過你們以為這么容易進來墨冢,那就天真了——”

言畢,身后那條通道突然降下一條閘門,沈風一驚,急忙走去查看。

壺酒道:“別找了,機關在閘門后面。”

沈風怔道:“你早就知道了?!”

壺酒淡淡道:“柱機便是為了讓我進入墨冢,才在中途撤下機關,否則我們也沒那么容易進來。”

沈風緩和一下情緒,深呼吸一口氣道:“既他這么有信心,我們就闖一闖。”

說著,向前走到一個石門前,石門上面刻著兩個隸體字——矩冢。

矩冢,顧名思義便是矩機老人建造的機關,矩機老人乃是柱機老人的師父,亦是建造偃關的最后一代機關人。

從石門進入穿行一個通道后,便來到一個變化多端的矩陣前,眼前的矩陣里的磚墻不斷移動,時而一變多,時而多變一,時而大,時而小,但不論如何變化,眼前的機關冢皆是由大大小小的矩陣組成,麻煩的不是矩陣在移動,而是腳下的地也在移動,而且每一塊地移動方向不同,還與矩陣移動方向不同,觀察了一會兒,根本找不出任何規律。

光看已經是眼花繚亂,更不用說要破解這個關卡,沈風驚嘆道:“這要怎么走!”

這矩陣不僅復雜多變,矩陣內還布著機關,如果困在其中不能出去,不要說被困死,就是那些無止盡的機關也挨不了多久。

“小小矩陣,不足為懼。”壺酒猥瑣一笑,從背簍中拿出一樣金屬器材,然后將金屬器材放在地上,金屬器具還有一根類似聽診器的物事,兩端也可以放進耳朵里面。

見他戴著聽診器然后在地上摸索著,好似在給矩冢號脈,沈風不敢打擾他,更不敢作出動靜。

“走!”

聽診了許久,壺酒突然急喝一聲,然后跳入一個矩陣里面,沈風快速跟上去進入矩陣。

跟著之后,陸陸續續進了幾個矩陣,最終來到最后一個矩陣,便是放在矩機老人尸骨的矩陣,壺酒打開了一個機關,所有矩陣全部停止移動,然后矩陣下方出現一個旋轉的輪軸,這個輪軸極其精密,上面的輪齒隨著移動而移動。

“將這塊取出來倒放進去!”

沈風依言,將輪軸取出來然后倒放進去,矩陣下的機械繼續運轉,不過這次是倒著運轉,很快,矩陣下方發出一陣陣巨大塌裂的聲響。

砰——隆——隆——

外面似乎傳來聲音,整個矩陣為之震動,聲音似乎是從外面傳來,也就是在亡風嶺外面。

沈風驚奇道:“這聲音是?!”

壺酒嘿嘿笑道:“自然是矩關破裂的聲音。”這次偃關之行,壺酒連酒也沒有帶上,足見他對此次闖關有多么慎重。

沈風恍然道:“你這叫什么名堂,聽著聽著就可以辨識方向。”

“此是老夫幾十年的心血,名曰燈機壺,造這個出來,便是為了破解墨冢。”壺酒一下子挺直腰桿,高深莫測道:“莫非有備而來,難道你以為老夫陪你來送死的。”

早知道你這老頭藏著法寶,沈風鄙視地笑了下,細思一下,他之前沒有拿出來,恐怕是在提防柱機,要是拿出來,柱機老人便會啟動更多機關。

通過矩關后,便來到下一關——圖冢,圖冢便是圖機老人所設下的機關,這一關依靠壺酒的器具順利破解,同時也摧毀了圖機老人的所有機關。

接下來機關都順利破解,直到來到最后一個機關石門前,最后一關便是天府機關人師祖——千機老人,也是墨冢內最為精妙的機關。

“師叔,怎么不進去了?”沈風不知千機老人的厲害,一心想著里面的可嵐。

壺酒神色凝重道:“沈風,這關我完全沒有把握,這是千機老人布下的機關,他是集機關人之大成者,論機關造詣,便是我們其余六代機關人加起來也不如他。”

聞言,大是驚愕,隨即喟然一嘆道:“已經走到這一步,只有進去一試。”

眼前的石門古舊泛青,石壁上的雕刻也已模糊不清,涂漆也早已褪色,布滿蜘蛛網和灰塵,但這反而給千冢增添了一股神秘和恐怖。

——千冢——

桀桀——

撥打盤解的蜘蛛網踏入千機冢內,便又聽到柱機老人的聲音:“真不愧是我的徒弟,竟然可破解四代機關人的畢生之作,老夫倒要看看你們如何闖過最后一關——這也是天府機關師祖千機老人留下的機關!”

抬首遙望一下,仍不見柱機老人的身影,便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眼前也是一條通道,通道左右點著明火,與之前不同的是,通道還有一些廢棄的機關零部件,從部件上看,已是十分精妙的機關,但皆被廢棄,可見千機老人是那種精益求精的完美主義者。

穿過通道,便進入一處巨大的溶洞內,溶洞看似平平無奇,卻給一種詭異壓抑的感覺。

壺酒神色猛然沉重下來,拿出一個羅盤,驚奇的一幕,羅盤不停的來回半旋,根本沒有固定的方向。

沈風驚道:“這里有磁場干擾!”

壺酒面露疑色道:“何謂磁場?”

沈風凝著臉,解釋道:“簡單的說,我們生活的天地有一個巨大的磁場,但這里也有一個小型磁場在干擾,所以羅盤指不了方向。”

壺酒驚異道:“原來如此。”

沒想到在幾百年前就有人懂得利用磁場,看來最后要闖過千機老人的機關絕非易事,而且這里是如何產生磁場,難道有電?!!

古代如果可以發電,絕對是駭人聽聞,但除了發電,實在解釋不通這里如何干擾磁場。

雖然這里有磁場,但卻十分混亂,時弱時強,大概是無法沒有精確掌握磁場的原理,但絕對不能因此就小瞧千機老人,他的理念已經超出這時代太多太多。

其實上下五千年生活了億萬人其實一定有超前的奇人,只是大多數被歷史埋沒了。

從之前的矩機老人到現在千機老人,大約跨越了五座山峰,構造非常奇特,鳥瞰下去,像一座躺著的金字塔,而最后的千機老人冢關,便是最后的金字塔塔尖。

而這座最小的山峰,占據著關隘的出口,是整個偃關的重要位置,也是離開偃關的必經之路。

在這么一個重要位置,卻有磁場干擾,如果一支大軍受困其中,受困久了人就會感到頭暈不舒服,如此,大軍自然不戰而敗。

沈風與壺酒正處于最后一座山峰內,山峰的溶洞十分空曠,溶洞平平無奇,但之后眼前所見便讓二人驚愕不已。

走出石洞時,便出現一個巨大洞窟,洞窟上不見頂,下不見底,在空中竟然還漂浮著一塊塊形狀各異的金屬,有長方形,有三角形,還有巨大的球形金屬,它們或移動,或靜止,奇特而壯觀!

“太不可思議了!”

作為一個現代人看到這一副景象還是忍不住驚嘆,盡管知道金屬之所以能漂浮在空中是因為的磁場的磁力作用,但是要使這些金屬穩穩漂浮在空中便極其困難。

沈風盡管神情凝重,仍忍不住驚嘆道:“這難道就是千機老人的機關!方才走過來只發現這一條路,看來我只能踩上這些懸浮的金屬。”

壺酒道:“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奇觀,千機老人究竟是如何做到?”

沈風也難以詳細解釋,草略道:“大概是磁力間的相互作用,然后將重量不等的金屬托起,還有一條條鎖鏈,也在保持著這些金屬平衡。”

壺酒又道:“金屬塊上發光的石頭又是何物?”

沈風沉吟道:“大概是一些特殊石材的磁石,這里太多難以解釋的地方,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里一旦打破一絲平衡,將會永遠不平衡!”

壺酒神色凝重道:“千機老人最擅長的是機關,當我們的重量承載在任何一塊金屬上,機關將自動開啟!”

沈風抬眼望過去,正見一個巨大的金屬球緩緩移動過來,金屬球的移動軌跡呈一條弧線,似乎是在環繞某一個點,見此,暫且在腦中標記一個疑思。

壺酒道:“這個球——”

沈風與壺酒想法不謀而合,立即道:“看來只有躲入金屬球內,金屬球上沒有磁石,自成一場,想比較其他地方比較安全,不過我們一定要快速上去,師叔,你的腿腳是否可以跟得上?”

“你也太小看老夫了——”說著,他從背簍中拿出一雙古怪的鞋子,鞋子中間還加了塊彈簧。

沈風隨即道:“那個大球快過來了,我們快點跑過去——”

話剛說完,壺酒已是捷足先登踏上一塊金屬板,金屬板承上重力立即沉下來,由于不平衡,金屬板開始翻轉,沈風隨即也跳上金屬板的另一邊,此間相差不過一秒,就在此時,無數根金屬箭以一道詭異得軌跡急射而來。

果然,一旦平衡被破壞,這個磁力空間將會發動源源不斷的機關。

跳!!!

沈風與壺酒一起跳上另一塊金屬,金屬板往下沉的同時,再次觸發了另一個機關,就這樣,兩人將生死置于一根一根細弦,一觸即斷,一觸即發,機關利器從四面八方射過來。

跳上去!

兩人一起跳上一塊巨大的金屬板,金屬板上是一盤圍棋,當兩人踩上去時,棋盤上面的幾個金屬棋子也開始移動,同時在棋子表面變出無數鋒利的刀刃,棋子由緩到急一起朝兩人移動過來。

兩人急忙疲于奔命,在棋盤躲避那些鋒利的棋子,但每走一格,就由更多的棋子變成殺人的棋子,好似是一步一步圍棋走活了棋子。

不好了!!

這盤圍棋是個死局,無路可走,兩人像只無頭蒼蠅亂跑,殺人的棋子也越來越多,不知不覺間走入棋盤內的死角,四面八方都是黑子,黑子變成一顆顆殺人的棋子。

“沒路可走了!”望著四面八方的棋子,壺酒面如死灰,哀嘆道:“好不容易到了千機關,卻還是葬身此處。”

匆匆跑上圍棋棋盤,過于心急沒有一步一步走,回頭想想,要是走慢點,反而可以多爭取一些時間,沈風絕不甘于死在這里,急忙道:“師叔,有沒有磁鐵?!”

壺酒慘然道:“沒有,要是有磁鐵我早就拿出來,此時要是有師妹在就好了。”

棋子密密麻麻飛過來,沈風低頭默默道:“她不會來了——”

言畢,一個白衣女子從天而降,身姿裊裊婷婷,衣裙袂袂曳曳,在幽明的洞窟內如之謫落下來的仙子,朦朧得那么不真實,但那一身白衣上的血紅痕團卻異常顯眼。

“師妹!”

“師——”

壺酒喜出望外,沈風則是怔目呆望,她瞥過來,眼神在沈風身上停留。

頃刻之間,兩人已被葉絳裙帶入金屬球內,壺酒大難不死高興得蹦蹦跳跳,沈風對葉絳裙簡單笑了下,心中卻對她有另一番奇怪的感覺。

葉絳裙意外開口道:“你又騙我。”語氣還是冷淡平靜。

沈風訕訕笑道:“看你一直心神不寧,身上還受了傷,我怕你拖我后腿,所以先將你送出去。”原來葉絳裙之前喝的水真的摻了藥,只不過是沈風從草谷那兒討來的令人昏睡的藥,還有調養的作用。

葉絳裙淡淡道:“無須有此慮。”

沈風低眼望了下,皺眉道:“你的傷——”

葉絳裙斷道:“無須擔心。”

兩人說話間,壺酒已是在金屬球內繞了一圈,“我們暫時是安全,可待在此處不是辦法,此處并非是千機老人的墓冢。”

砰——

外面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走出去一看,原來是金屬球上面的金屬開始脫落。

“壞了,這里也待不下去,找找看有沒有其他金屬球。”

壺酒念念叨叨說著,沈風卻不為所動,站在金屬球一沿望著洞窟內的事物,這洞窟的巨大早已經超越了洞窟的范疇,仿佛是宇宙的一角。

對,幽暗的無邊的景象,懸空的金屬球,仿佛是神秘的宇宙,而在移動的金屬球——

沈風忽然轉頭道:“千機老人對天文認識如何?”

壺酒思索道:“不得而知,只聽說千機老人在尋找世界的支配者,他認為是有一個神秘的事物在支配著世上所有事物。”

聞言,沈風心中震撼無比,早在這之前,竟然有人能率先認為世界之外的事物,而且他尋找的支配者,這個理論也十分超前,所謂的支配不就是萬有引力嗎。

想到此,不由得在心中佩服這位千機老人,他在科技理論上的嗅覺非常靈敏,譬如這些圓形的金屬球,千機老人便是認為所生活的世界是圓的。

“千機老人對天文的認識非常超前,這里便是他想象出來的宇宙,而千機老人墓冢很有可能在他認為支配金屬球的位置。”沈風目光探索著運動軌跡的圓心處,沉聲道:“這個金屬球的運動軌跡很有可能是個圓形,它圍繞著某一處運行,這處地方可能是千機老人的墓冢。”

壺酒皺眉道:“這番論斷你有幾分把握?”

沈風搖搖頭道:“僅僅是猜想,但這是最有可能的猜想。”

壺酒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但我們如何去尋找墓冢,除了這個外,已沒有其他金屬球。”

沈風言之鑿鑿道:“放心,一定會有!”

砰————砰

金屬球不斷脫落,已變得殘破不堪,不斷搖搖晃晃,很快就會墜落,沈風依舊目視前方,巍然不動。

“快破了!”形勢危急,壺酒急喊道:“我們先走回原來地方再從長計議。”

“這次不試試,就再也沒有機會,再等等,一定有別的金屬球——”遠處忽然出現一個土色金屬球,沈風精神大振,猛喊道:“來了!”

遠處,一個土色金屬球緩緩運行而來,移動速度比之前的金屬球略慢一些,待到金屬球靠近一些,三人毫不猶豫地利用金屬板登上土色金屬球。

在土色金屬球之后,在其他運動軌跡上陸續出現了紅色、藍色、綠色金屬球,很顯然,千機老人是根據金木水火土去想象宇宙中存在的行星。

登上最后一顆綠色金屬球時,便看見中心處有一座小尖峰,尖峰上面有一座巨大的墓冢。

三人走上墓冢,墓冢輝映著奇異的光芒,周圍堆砌的石頭非常少見,整座尖峰和墓冢都是由這些石頭組成,甚至整個洞窟也是,這些石頭具有非常大磁力,才可以支撐整個擬造宇宙的運轉,而且磁石不斷翻轉旋繞才造成了金屬球獨特的運行軌跡。

這座洞窟的規模技術恐怕沒有幾百年無法完成。

強光直令目不能直視,三人仿佛登一座奇異的空間里,氧氣非常渾厚充足,同時身體又感受到一股壓迫感,推開墓冢的大門進入里內,又是另外一幕景象。

墓冢內,排列著無數輪軸,輪軸正在運轉,構造極其精密,有些概念甚至可以與現代持等,巧妙而科學,而在龐大的輪軸群下面,終于發現了千機關發電的原因。

只見輪軸下面是一片人工圍造的小海域,海域下面有一大群正在游蕩的電鰻,電鰻甚至有幾千條,從電鰻身上發出一波波強烈的電流。

沈風驚訝道:“原來這里飼養著電鰻,難怪這里面可以發電!”原先還以為千機老人掌握了發電的原理,現在看來,他是碰巧發現了電鰻。

壺酒低頭望著底下深處,忽然道:“那些魚磯書老人曾有提及過,原來它們真的存在。”

沈風感嘆道:“我們常說大千世界,嘴里的世界自然指陸地,但真正的大應該屬于海洋,我們陸地只不過四分之一,海洋中的生物世界才是真正的萬千世界,就算究其幾千年也探索不完。”

壺酒一時驚訝,驚訝于從沈風口中說出的話,在這個時代,沒有幾個人知道世界有多大,最大的地方其實是海洋。

“這是什么?”

走入冢內,便欲去關閉機關,打開石棺時,才發現里面還留下一軸古老的竹簡,上面的是更早一些古字,憑沈風的文化程度根本看不懂。

壺酒拿出竹簡粗略過目一眼,神色一下變得震驚,沈風奇道:“上面寫著什么?”

壺酒道:“這是千機老人的生前紀要,原來千機老人的師祖并非墨子,而是魯班,而魯班曾派弟子去鬼谷授學,從此魯班工匠一門與鬼谷一派結下淵源,但后來鬼谷派消失后,千機老人才隱姓埋名來到天府。”

沈風驚道:“鬼谷?我曾去過鬼谷,那里和鬼谷派有什么聯系?”鬼谷子是活在公元前400年的人,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還能聽到其傳說,而鬼谷派輝煌一時,傳說有五百弟子,著名的有蘇秦孫臏,在春秋戰國時期,這個時代的天府甚至不如鬼谷派,可以說鬼谷派是這個歷史時期的代名詞,但正應了一句話,木秀于林風必

摧之,正是由于鬼谷派太過耀眼,加速了其隕落,它便如歷史長空中一道璀璨的煙火。

反觀天府,一直顯得很低調,史書上鮮有記載,自戰國時期后,便漸漸隱居山林少有入世牽扯世俗,即便是入世也不以天府之名,這才有如今千年歷史。

壺酒道:“你所去之處曾是鬼谷弟子隱居之處,在沒有荒廢之時稱之為黃金谷,乃是個奇花繁密之仙境。”

沈風好奇多問一句,并沒有放在心里,鬼谷派早已經不存在,他又不是考古學家,沒必要追根究底。

噶噶噶咔——

壺酒取出石棺內的千機關的心臟輪軸。

輪軸取出的同時,整個石窟,整個偃關發出一聲聲轟隆隆的巨大聲響,仿佛山崩地裂般,整個洞窟如果被撥開的蛋殼一分為二,所有懸浮的金屬板墜落,強烈的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由黯淡到光明,景象奇幻。

與此同時,偃關所有輪軸塌陷,從一座山中沖出一個個皮膚黑臟骨瘦嶙峋的奴役,整個墨冢機關全部破解,偃關所有的機關隨之被摧毀,這景象像極了末日崩塌里面的畫面。

沈風被這聲音震撼了一下,隨即看到了前方最后一座山峰,柱機老人就在這最后一座山峰里。

毫不遲疑,即快去往最后的山峰,山峰呈u可嵐很可能就困在里面,急匆匆進入山峰內的洞穴。

“可嵐!!”

“沈風!!”

進入洞穴中,便看見可嵐被關進一個鐵籠里,見到了可嵐,沈風早已忘了柱機老人,急忙走上去打開機關。

林可嵐屈膝坐在鐵籠內,聽到一絲聲響芳心立即提了起來,轉頭望去,只見他疾奔而來,連日來惶然不安的心緒瞬間被驚喜填滿,眼淚奪眶而出。

而就在沈風腳踏上一塊石頭的同時,鐵籠自動吊上去,而旁邊凸起兩塊石磚,這時,洞內一陣震動,壺酒神色猛變,大喊道:“師妹,快踩上那塊石頭!”

與此同時,u形山洞入口即將落下一塊萬斤巨石,同時,u形山洞底部弧形中央一道巨石大門緩緩開啟。

壺酒、葉絳裙快速踏上石磚,四個人正好站在四塊石磚上,方才即要落下的巨石暫時停止住。

哈哈哈哈哈——

四人驚余,又聽見了柱機老人的狂笑聲,笑聲是從山洞中傳來,聲音顯得非常穿透。

“你們終究還是中計了!!老夫就等著你們自動跳入陷阱內。”

“沒想到你們可破解五代機關人的遺作,之前是老夫小看了你們,不過你們犯了人人都會犯的錯誤——大意!”

沈風無心聽他說話,轉頭道:“可嵐,你有沒有事?”

“無事,沈風——我——”林可嵐臉上有愧色,她被困在這里好幾天,除了有些疲倦,并未其他狀態。

沈風撫慰一笑道:“不怪你,是柱機老人尋仇找上來,不是你,也會有別人受困,是我連累你才對。”

看她神情低落,笑嘻嘻道:“師叔,師父,你們回避一下,請轉過去十分鐘,我安慰安慰老婆,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轉過來。”

聞言,林可嵐眼睛怔瞪,臉上隨即浮現粉色。

“哼,臭小子,居然還有心情打情罵俏,老夫便讓你們嘗嘗何謂生離死別——”

沈風心中一沉,眼睛警惕地望著周圍。

“放心,這次的機關不會殺人,只會讓你做出抉擇——看到你們腳下的石磚了嗎,你現在可以選兩個人先從這里出去,剩下兩個人進入另一個洞穴,只需站在石磚上便可,但若是你們離開石磚,巨石門將會立即墜落!!”

聞言,沈風眉頭一皺,望了望其他三人,一時間難以下決定。

壺酒道:“我和師妹留下來,你們二人先離開。”

沈風搖搖頭道:“外面一定還有很多機關,這里只有你最了解你師父,只有你才能破解他的機關,師叔,你和可嵐先從這里離開,我將可嵐交給你,你一定要保護她出去。”

林可嵐急道:“你留下來,我也要留下來,縱然身死也不與你分開。”

沈風神色沉重道:“可嵐,你必須先出去,我與她留在這里或許還有破解機關的機會。”

壺酒從背簍中拿出儀器仔細勘測了一會兒,神色似乎有所發現,復雜地望了望葉絳裙:“好,我答應你。”

沈風轉頭道:“師父,對不起——”

葉絳裙面無表情道:“我留下來。”

沈風心中虧欠,都不敢去看她那雙清澈無情的眼睛,連忙高聲道:“柱機老人,我選擇好了!”

“沈風,我不要出去,我要跟你一起!!”林可嵐猛然搖頭,她困在這里日思夜想著沈風,沒想到見到了沈風,又很快要經歷生死難測的離別場面。

沈風神色堅決道:“你一定要先出去,否則我們都沒有性命活著,我答應你,一定會活著出去。”

林可嵐亦是堅決道:“我等你!”

“好,你倒是大仁大義,還以為你會先出去,希望你接下去也能如此——”

話剛說完,壺酒與林可嵐腳下的石磚緩緩移動起來,向巨石門移動,同時,沈風與葉絳裙腳下的石頭也移動起來,移向u形洞穴里內,也就是底端的弧形部分。

“沈風,我在外面等你,若你沒有出來,我便會一直等下去——”林可嵐高聲動情嘶喊,淚水一下子決堤,臉上苦楚直到距離被越越遠。

望及她的神情,沈風心里一陣難受,這次要是永遠困在里面,豈不是要永遠與她們隔絕,這比死了還痛苦!

壺酒突然喊道:“臭小子,人人都可以死,唯獨你不能死,該絕情的時候,一定要絕情!”

聽罷,心中似乎預感到結下去所面臨的抉擇,心緒難掩復雜轉頭望著周圍,腳下的石磚還在移動,很快進入弧形部分。

弧形中央也有一個巨石門,當兩人進入巨石門石,壺酒與林可嵐正好出去,隨之,兩塊萬斤巨石也同時落下,壺酒與林可嵐逃脫出去,而沈風與葉絳裙則被困在u形山洞的右邊。

u形山洞其實是由兩個j形洞穴組成,柱機老人所設計的機關說不上多高明,但卻工于心計,令人難以抉擇,經歷親人愛人朋友之間的生離死別。

山洞恢復平靜。

沈風與葉絳裙皆是一言不發。

之前其實也可以讓葉絳裙與林可嵐一起出去,但沈風毫不猶豫選擇了壺酒,沈風不敢冒險,只能犧牲了她。

“如何,與愛人分離的滋味是否很痛苦,桀桀,接下來你還要做一個抉擇,剩下你與她,你們當中只有一個能出去,而另一個便要永遠困在慢慢等死!”此時,柱機老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聞言,沈風憤怒道:“夠了,別再玩這種把戲,我不選!”

“不選的話,你們兩個就慢慢在這兒等死,別妄想我徒兒會回來這里救你,他不可能找不到這里,就是找到了這里,你們早已被困死。”

沈風對葉絳裙有感情嗎?葉絳裙的感情是由沈風創造出來,連結著沈風的心,這種感情很濃厚,甚至不比深愛的女人薄,但又非常特別。

但眼下必須做出選擇,兩個人只能出去一個。

沈風沉下臉色,陷入久久的沉默,葉絳裙冷冷道:“你何須猶豫?”

沈風艱難與她對視,硬下心腸道:“對不起,我必須從這里出去,我知道這個選擇對你很殘忍——”

葉絳裙淡淡道:“你多慮了。”

要背棄感情去犧牲別人,對沈風來說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沈風心中極其壓抑,特別是在她目光下,簡直快喘不過氣。

沒想到要舍棄她是這么痛苦,對于自己來說,她是可有可無的人,為什么現在會這么痛苦。

她沒有做錯什么事,卻無端端成了犧牲品,人際關系中,經常有某一個人顯得特別不重要,受人輕視,沈風也體驗過,那種感覺十分憋屈,而她卻還是如此平靜的接受,這不知是該悲哀,還是值得慶幸。

沈風心緒復雜,但肩負的重任令他馬上扼殺這些剪不到理還亂的念頭。

她只是沒有感情的人,之前所創造出來的她,情并不是她,我無須對她留情,我還有太多事情要做,心念止于此,狠下心道:“師父——對不起,我必須從這里出去,只能將你留在這里。”

葉絳裙淡淡道:“好!”

看她沒有半點悲傷,對生死毫不留戀,沈風心中更是愧疚難去,語調真摯道:“你一定要想辦法從這里出去,一定還有出去的辦法,知道嗎?”

葉絳裙隨即點點頭道:“好!”語調自然,沒有一點慌亂。

沈風渾身感到一陣心煩,神色蕭索道:“希望你別怪我自私,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我還是會選擇犧牲你,說來真是諷刺,之前一心想拯救你,沒想到最后是我親手毀了你。”

葉絳裙面無表情道:“一切借是因果,當初我曾將你困在輪回島,如今我便困在此處。”

沈風急切道:“我知道現在說這些話很無恥,但你一定像我一樣,努力掙脫困境從這里出去,別在屈服于命運,將命運緊緊攥在手上。”

葉絳裙仍然道:“好!”

“看來你們已經選好了,嘖嘖,我還以為你有多么大仁大義,多頭來還是寧愿犧牲自己的師父,哈哈哈哈——”

沈風怒喊道:“少說廢話。”

“你說濮陽策自私,你又何嘗不是,我看你與我們是一路人,不如加入濮陽宮,一起共謀大業。”

沈風煩躁道:“快放我出去。”

“桀桀——好,老夫說話算話,讓你們其中一人出去,旁邊有一塊紅色石磚,你們一人站上去,另外一塊黑色石磚可以送一個人到外面。”

葉絳裙站上石磚,與此同時,u形山洞另一個頂端打開一道門,一道門是不厚的石墻,旁邊還有一塊萬斤巨石。

“小子,你可以走了,勿要擔心,老夫說放你出去便會放你出去,而且老夫還想多跟你玩玩。”

偃關被毀,柱機老人已不能回去濮陽宮,如果再殺了沈風,濮陽宮便會傾盡全力追殺柱機老人,柱機老人為了謀生,只能放他回去。

沈風也想通了這一點,最后復雜地望了葉絳裙,決然轉身過去站上石磚,石磚緩緩移動起來,拉開兩人的距離,葉絳裙面無表情地站著,神態安詳。

兩人距離被越拉越遠,葉絳裙呆呆站著,當看不到沈風身影時,神情露出一絲迷惘,隨即,仿佛放下了一切,輕輕閉上眼眸。

砰——

隨著一聲巨響,巨石封閉了最后一個出口,想撬開這塊巨石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又是幾聲巨響,仿佛是無數石頭將這座山洞埋住,一座山峰埋住一座山洞,便是花費巨大的人力也要幾個月時間才能徹底撬開,況且這是不可能的事,封閉這座山洞的石頭皆是密度硬度極大的花崗巖,以天策府的能力也要幾年時間。

聽到這個聲音,葉絳裙緩緩睜開雙眼,此時她的眼神已恢復到最初,也是她一直在尋找的自己,此時此刻的她,終于變回了曾經的樣子。

但起因卻是她要困死在山洞內。

她走到石洞旁邊,眼睛望著石壁,似乎在尋找著什么,是在尋找機關嗎?

不是。

她隔著石壁僅憑感覺尋找著對月的方向,在前生無數個夜晚,她總是一個人對著明月,這恐怕是她唯有的習慣。

尋找到習慣的方向,然后屈膝坐下靠在石壁旁,一點也沒有求生的念頭,心仿佛墜入冰封深淵,變得無情無欲。

“最終你還是被遺棄了,世上總有一些人,生來注定悲慘,被人利用,被人遺棄,是不是很悲哀。”

葉絳裙一言不發,低眉冷視。

“你真無趣,他一直將你留在身邊,還以為你對他有多么重要,到頭來輕易將你放棄,可憐吶!”

“老夫真想替你殺了他,可惜現在不是時候,偃關已毀,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不過老夫可以等,有朝一日,老夫會將他的妻眷全國抓過來,殺一個,放一個,與他玩一出人世間最痛苦的游戲。”

葉絳裙一直沉默無語,徹底沒有求生的念頭,她無聊得柱機老人都沒心思冷嘲熱諷。

“無趣真是無趣,你如此無趣,他舍棄你的時候,豈不是一點也不痛苦!可惡!下次老夫要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人死去!”

葉絳裙干脆閉上眼睛。

“你真的沒有半點人的感情嗎?有趣!老夫便來試試。”

話剛落音,石壁上出現一個小洞,一只有著金屬外形的恐怖植株盆從里面走出來,這奇異的怪物,以植株花盆為頭,身體是機械構造,形體有四肢,可以行走,可以攻擊。

“這是草薙老頭與老夫共同發明,上面是西域奇株——花瞳,而下身則是土壤和器械構造而成,在這個山洞內,老夫可以隨意操控,是否很不可思議?今日你有幸,老夫讓你見識見識!”

踏踏踏——

機械花盆一步步走到葉絳裙面前,當花盆中花朵對著葉絳裙時,花朵忽然睜開四葉花瓣,花朵內赫然是一雙眼睛。

方才還是美麗的花朵,此刻變得異常恐怖。

“忘記跟你說了,這株花瞳以眼球為實,當它看見眼睛時,便會睜開花瓣,桀桀,你害怕嗎?”

葉絳裙冷冷望著,神情不含一點情感。

“老夫要好好折磨你,最后將你殘缺而腐爛的身體送到他面前!”

機械慢慢靠近,花盆伸著花莖想要吞噬眼睛,花瞳的眼睛冒出血絲,顯得異常恐怖和猙獰。

而葉絳裙仍舊一臉漠然。

就在花瞳要上去時,一支箭頭卻將它射落,噴出一道綠色的液體。

“你不是走了嗎?”柱機老人驚訝道:“

葉絳裙渾身一震,怔怔地回頭。

“我只不過離開你一會兒,你就讓人欺負——”沈風一臉生氣地走了過來,恨其不爭又深深憐惜。

“你——”葉絳裙呆睜著眼眸,眼睫毛顫顫而動,嘴唇囁嚅了一下,望著去而復返的沈風,她本已死寂的心被一股不知名的暖流沖擊淹沒,心緒亂得無法去思索。

于此時,她臉頰蝶涌出一沫淡淡的紅暈,隨即又消散,但剎那間的芳華已是絕代不曾有。

可惜有個人沒看到。

她心中心緒波亂不平,呼吸越發困難,費盡心氣道:“你為何要回來?!”

“不曾離開,何言回來。”沈風走到她身邊,沒好氣地笑了下:“你比舒姐姐差遠了,舒姐姐我提心吊膽,而你——”

說著,漸漸收下陣容,喟然一嘆道:“只要離開你一時一刻,我便擔心一時一刻、、、放不下——放不下——”

葉絳裙心中一團火苗時起時滅,從內至外融化冰封的心,給予身體一道道細小的暖流,亦是如此,她的心緒被沖擊而潰散如飄散的蒲公英。

“你不要回來——”身體的不適,開始令她驚恐彷徨,她眼睛怔怔地望著,輕輕搖頭。

“我不能不回來——”沈風神色蕭索道:“因為你一定會靜靜等待生命的盡頭,不逃避,不抗爭。”

轉而悵然回思:“我試圖改變你,勉強將你留在身邊,最終失敗了,而后放棄你,如今,是我選擇留在你身邊,陪著你,不再試圖改變你,只是陪著你,不讓你孤獨一人——”

否則我也會感到孤獨。

在賦予她情緒的同時,在走到山洞外面時,沈風才發現心相系著,在山洞里孤獨向她侵襲而來,她沒有感覺到,而沈風卻感覺到。

一股熱流再次沖擊她的身體,她臉頰涌起紅潮隨即又褪去,她眉葉緊皺,神情痛苦道:“哪怕永遠出不去嗎!?”

她似乎難以呼吸,幾個字都說得極其艱難。

沈風竟笑嘻嘻道:“之前走得太匆忙,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師父,你不要太感動,剛才對你說的話其實是騙你的,我之所以去而復返是突然想起你欠了我不少銀兩,才回來跟你算賬。”

葉絳裙一時失神,隨即篤定道:“這句話是假的。”

沈風頓感好笑道:“你倒學會抵賴了,還不快起來,坐在地上真的準備等死嗎?”說著,伸手將她拉起來。

這一動,葉絳裙急急咳了幾聲,胸口起伏難平,沈風急忙道:“你怎么了?”

葉絳裙感覺心被什么東西壓著,時而還如針刺,痛苦難忍道:“是不是發燒了?”

沈風替她摸了一下額頭,發現額頭十分冰冷,沒好氣道:“你還不清楚自己什么體質嗎,你怎么可能發燒?”

葉絳裙幾乎快喘不過氣,臉色卻沒有半點變化,忽然急急道:“為何你為我感到孤獨,為何不舍棄我?”

沈風理所當然道:“這個——因為你是我的師父,我孝順你,你是我最喜歡的師父,這個理由充分嗎?”

聽到喜歡一詞,她眼眸驀地圓睜,怔怔地望著,同時,心中那些躁亂的情緒反而平靜下來,心中努力去思索那個詞語。

“哈哈,看來她對你挺重要的,嘿,老夫正愁她無趣,你卻自己回來,你可知你回來只能活活困死在這里!”

沈風直接閉耳不聞,眼望著葉絳裙,見她氣息漸漸撫平,才松口氣道:“你是不是有高血壓,回去讓草谷大夫開兩服藥給你。”

葉絳裙狀若開心道:“你也覺得我有病?”

“對,有病。”天天盼著著自己有病,不是有病是什么,沈風無奈一笑道:“攤上你這么一個師父,以后不能省心了。”

心緒得到疏通,她好了許多,側眼不解道:“那你還回來。”

“我也有病行了吧!你怎么對我回來特別在意!”沈風沒好氣回了一句,忽然審視著她:“是不是我回來找你,讓你特別感動。”

葉絳裙迷茫道:“是感動么?”

沈風失笑道:“看把你嚇的,放心好了,你是不存在這種感情。”

葉絳裙更加迷茫,方才她感覺身體有一絲熱熱,仿佛一股暖流,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此時,她腦海中再次出現沈風回到山洞中的畫面,一想到此,身體又似乎感覺暖暖的,一瞬間,同時又想起輪回島時,他從上面跳下來的時候,那時候的感覺與此時是如此相似。

為何他不棄我時,我便會覺得溫暖——究竟是他舍棄不了我,或是我——葉絳裙一時迷茫。

“老夫在跟你說話,你難道沒聽到嗎!哼,看老夫如何折磨你們兩個!便先殺死一個人好了,然后另外一個人就慢慢看著對方的尸體慢慢腐爛,是不是很有趣。”

沈風冷冷笑道:“是很有趣,方才我出去的時候,也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何事?”

沈風目光定格在前方一塊石壁上,“你似乎并不知道我出去又回來,是你沒注意,還是你壓根看不到。”

柱機老人突然收住聲音,沈風繼續揣測對方心思,輕松一笑道:“怎么不說話了,害怕了?!”

柱機老人哈哈嘲笑道:“害怕?機關如老夫的身體,可隨意操控,你在老夫的機關里只能任由我宰割,老夫怎會怕你!”

沈風目光尋查著石壁,越發自信從容:“你說對了,機關如同你的身體,而我現在——就在你身體里面,借用你一句話,我現在也覺得好玩了。”

“你——哼!老夫便先殺了你們其中一個,說,你們兩個誰先死!”

柱機老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聲音顯得有些震驚和心虛,沈風隨即大義凜然道:“自然是我先死!不過——”轉而嚴肅著臉對著葉絳裙,“我怕寵壞她,你還是先殺她。”

葉絳裙愣了一下,差點瞪目結舌。

“看什么看,有意見嗎!別以為我進來陪你,就準備為你去死了,做人要知足,別把自己當皇太后,來,劍拿好——”沈風搖搖頭嘆道:“女人果然不能太慣,柱機老頭,幫我教訓教訓她!”

葉絳裙怔怔道:“哦,好。”

沈風語重心長地點頭道:“這就對了,剛才弄得我們倆快要談戀愛似的,只能說,我們的師徒之情太深厚了,別人看不穿,我們都有穿。”

“不知你們究竟是何關系,老夫便先殺了她!”說著,柱機老人發動機關,一時之間,山洞內出現一只只爬行的機械構造。

此時,沈風急忙凝住心神觀察山洞內的一切,方才讓柱機老人先殺葉絳裙實則是為了趁機觀察柱機老人如何發動機關,每一次發動機關,都感覺山洞石壁內發出聲響。

“好了好了!”

觀察了一會兒,見葉絳裙這邊有點應付不過來,急忙喊道:“你們好了嗎,那么久我都看累了,先暫停休息一下。”

葉絳裙與柱機老人同時停下來,柱機老人也怕時間太久露出馬腳,不敢再發動機關,故意道:“好,老夫便先讓你們休息一會兒。”

沈風心神仍舊在石壁上,腦中同時思考壺酒師叔教給自己的一些機關規術,醉翁之意不在酒道:“老頭,你這兒有茅房嗎,借個。”

柱機老人冷哼道:“你人都死了,還有心思上茅房,老夫沒有這東西。”

漫不經心地一問,卻問出一些端倪,疑惑道:“那你平時怎么出恭,該不會是在山洞內——”

柱機老人道:“當然不是,老夫這山洞自然有排泄的機關。”柱機老人在不知不覺掉入套里,他的回頭間接承認他也身處山洞內,而且就在石壁內某一處地方。

沈風隨即道:“如何排?”

“小子!你在套老夫的話!”柱機老人馬上警覺過來。

沈風眉頭一皺,很顯然,柱機老人的生活起居都在這座山洞內,而且他現在人就在石壁內,在樂府的時候曾見過他,他的身體一半機械一半人肉,所以他身體連著機關也不奇怪。

還有一點,柱機老人沒有看到自己出去,那邊的方向便是他的死角,死角?如果將這座u型山洞想象成一輛車,柱機老人想要看到后面,就會設置兩個后視鏡,而且要有光線,才能看見u型兩端。

光線?在石洞打開的時候,光線才會產生,那么后視鏡的位置就在兩側,沈風走到一側,果然上面有一面鏡子,方才巨石快要落下來的時候,我才進來,但照理說柱機老人看得見,他為什么沒看見?

這面鏡子是一塊凹面鏡——等等,如果光線匯集到一點,又恰好被人擋住,對了,是師父!想到此,沈風臉上浮現驚喜之色,轉而邪魅一笑道:“師父,你方才坐在哪個地方?”

柱機老人聞言,驚駭道:“此話何意?”

葉絳裙走到之前的坐的地方。

沈風緩緩走過來,手背輕輕敲了敲石壁,語出驚人道:“原來坐在這里把你擋住了,柱機老人,我走這么近,聽得見我說話嗎?”

(最近在醫院里陪護,每天檢查太多,手機打字又慢,斷了好久沒有更新,這幾天靜下心想劇情,也挺好,再次聲明,本書不會太監,再艱難的時期我都挺過來了,作者不會因為沒人看就太監,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之前過往許多人勸我太監重新寫一本,但我要是放棄,心里就不舒服,就想認真寫一本書,讓更多的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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