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kshu)
更新時間:20160107
香港九龍尖沙咀中港城,中國香港客運碼頭。
一名年輕人白衣勝雪,羽扇綸巾,一手負于身后,一手輕搖羽扇,望著海天盡頭駛來的一艘艘大型客運船,不言不語。
而在他身后,卻有著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從十幾歲的小青年,到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不一而足。
他們的褲管鼓囊,像是揣著什么東西。這么一大群人交頭接耳,嘴里叼著香煙吞云吐霧,將這一片區域搞得烏煙瘴氣,像是有一大片霧霾籠罩。
三三兩兩的工作人員和游客無不避若蛇蝎,生怕和他們沾染上一點關系。
三合會,青龍堂,這一片區域當之無愧的地下皇朝。
甚至有兩個中年警員也只敢遠遠看著這一幕,卻是噤若寒蟬,一點也沒有上前盤問呼喝的想法。一個年輕警員一臉不忿之色,卻被兩個前輩人物死死拉住,一個勁苦口婆心地勸說著什么。
有個三合會成員看到這一幕,干脆抽著香煙嬉笑著走了過去,將一口煙霧吐在那個年輕警察的臉上,調侃道:“喲,小警員,不服?”
年輕警察一臉怒意,卻被身旁那個中年警察死死捂住嘴巴,向這個三合會成員賠笑道:“他新上任,不懂規矩,我們會好好教育他的。”
那名三合會成員嗤笑一聲,不屑轉頭離去。
兩個中年警察如釋重負,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幾分。
年輕警察一聲怒吼,登時掙脫了束縛,沖上去對著那個三合會成員的頭上就是一拳!
“砰”
那名三合會成員后腦勺一疼,被打得一個趔趄,險些撲到在地。
他登時怒火中燒,破口罵道:“叼你老母,你個撲街仔!”
一群三合會成員見到這一幕,一涌而上,將那個年輕警察圍在中間。
“不許動,警察!”年輕警察掏出手槍,但整個人顯然已經有些慌張。
“頂你個肺!”
“你個臭嗨,冚家鏟啊!”
一群三合會的人不僅沒有被嚇到,反而當即下了重手,一頓拳打腳踢,將那個年輕警察打翻在地。
年輕警察被打得頭破血流,牙齒都被打掉兩顆,一嘴鮮血。
兩個中年警察一臉不忍,卻不敢上去勸阻,生怕自己也被連累其中。
終于,先前被打那個三合會成員擺了擺手,讓他們不要把人打死了。
此時年輕警察已是鼻青臉腫,一張臉被打得像豬頭似的。
這個三合會成員蹲下身來,一臉嘲諷地看著他,用手在他臉上拍了兩下:“怎樣,你個撲街仔,知道該怎么做事了吧?”
年輕警察沒有說話,怒目瞪著他。
“喲呵,有脾氣,我喜歡。來,老子請你抽支煙。”這個三合會成員掏出一支香煙,往年輕警察嘴里塞。
年輕警察冷笑一聲,一口將其叼住。
“啪!”
三合會成員當即一個大耳刮子,把他打翻在地。
“冚家鏟啊,還真敢抽老子煙!”他一聲大罵,一群人圍著年輕警察又是一頓亂踢。
冚家鏟在粵語中是很惡毒的一句話,表示讓對方全家死光。
那名年輕警察死死抓住手中的槍,怒吼一聲,對著那個百般羞辱自己的人扣下了扳機。
“砰!”
槍械的響聲如此震耳欲聾,使得周圍的一切都寂靜了下來。
熾熱的火舌閃過,那名三合會成員只覺肩膀一痛,整個人被沖擊力掀得退后了兩步。定睛看去,已是鮮血淋漓。
子彈卡在肩胛骨之中,稍有動作便是劇烈的摩擦,疼得那人面部扭曲。
兩個中年警察嚇住了,周圍的三合會成員也愣了一瞬。
破天荒。
香港一個小警察,對三合會成員開槍了!
那名受傷的成員“呸”向旁吐了一口唾沫,沒有急著去醫治和包扎,而是一臉陰鷙,毫不掩飾渾身驚人的殺意。
“拿下,剝皮扔海里。”一個手持紅色木棍的中年光頭走了過來,在微冷的天氣,仍是穿著短袖短褲,仿佛在熾熱的夏天一般。
手臂上,那個三角形的標志性紋身顯得尤為扎眼。
他的語氣很平淡,仿佛不是在說剝皮沉尸海底的酷刑,而是討論著中午吃什么。
如此理所當然,無所顧忌。
兩個中年警察渾身一顫,頭皮發麻,一股涼意從脊梁一直蔓延到腳底。
他們慌了,急忙沖上前去,為年輕警察求情。
“啪!”
一個響亮清脆的耳光,光頭直接將左邊的警察打得三百六十度旋身飛了出去,狂吐出一口鮮血,顎骨都快被打碎了。
剩下那名警察,嚇得渾身都在顫抖。
“給你臉不要臉,別怪我把你們一起殺了。”光頭紅棍作為整個青龍堂最能打的紅棍,根本懶得再看他一眼,抽身離去。
中年警察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目失去了焦點。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吳兄,算了,饒他一命。”白衣文士的人緩緩走了過來,話語很輕,卻讓光頭紅棍有些猶豫。
“鬧大了對誰都不好,你也不希望飛虎隊來圍剿我們吧?”白衣文士李智輕輕搖著羽扇,露出一個很有感染力的微笑。
“好,這次就聽李先生一句勸,趕緊給老子滾蛋!”吳出寶一拍自己的光頭,算是給了李智兩分薄面。
兩個中年警察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寬恕,一個勁感激涕零喊著多謝,趕緊將不知死活的小同事背著,再不愿回頭蹚這次渾水。
李智讓那名受傷的三合會成員先去醫院,并準許他帶走兩人陪同,不算離職缺席。
轉頭看去,三十來歲的紅棍吳出寶仍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抱著手中的長棍生悶氣。
“行了你,”李智啞然失笑,“你說你一個三十來歲的人了,跟我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青年生悶氣,成何體統?”
吳出寶正要開口爭辯,便被李智抬頭打斷。
他瞳孔微微收縮,望著已駛到近前的一艘客船,輕聲呢喃道:“果真是來了······”
在甲板之上,陳文博身形筆直,同樣在打量著這個扎眼的白衣青年。
那一抹白色,在一群黑衣的人群中,有幾分鶴立雞群的意味。
陳文博身側站著金發碧眼的瓊娜,已是捂住了涂上亮銀色唇膏的嘴唇,震驚之色溢于言表。
“看到了嗎?這就是三合會。”陳文博笑意盎然,迎著那一眾凌厲逼人的殺人目光,遙遙舉杯示意。
客船緩緩靠岸,經過簡略的檢查后便開始放行。一眾三合會成員也沒有急于一時,而是在原地等待。
一眾乘客紛紛下船,繞開那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急忙離去,氣氛十分壓抑沉悶,讓他們連半個字都不敢多說。直到距離較遠,才算長舒了一口氣,小聲咒罵兩句。
瓊娜沒有走遠,在不遠處有些提心吊膽地張望著這一幕。
陳文博身后負了碧色桃木金絲刀鞘,在海風中發絲微微飛舞,帶著不深不淺的笑意靠近這幫如臨大敵的三合會成員。
李智白衣勝雪,亦是緩步迎上前去。
兩人在相聚五步的距離站定。
“洪興堂紅棍劉毅,可是被你打至重傷?”李智突兀發問,羽扇指著陳文博。
陳文博點頭。
“可是奉命前來暗殺會長楚相狂?”李智再問,微微垂眸看向腳尖。
陳文博仍是平靜點頭。
李智明明未曾抬頭看到這一幕,嘴角卻是露出一絲笑容,仿佛已經能揣測到他的反應。
他點頭,持羽扇作揖,緩步后退。
陳文博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這番旁人看來很無厘頭甚至讓人一頭霧水的舉動,在他看來卻是如此理所當然。
三合會歷史悠久,前身為反清復明的洪門。當時的封建思想很重,教會要求保持神秘感和宗教性和表面上的禮儀。
這一番作為,很能彰顯白衣男子的超然與不同。
毋庸置疑,他應該就是青龍堂的白紙扇,四一五。
在李智退下后,吳出寶上前兩步,將長棍橫在身前與陳文博對峙。
在場大多三合會成員也將手揣進了褲兜,蓄力待發。
也有部分成員將手摸進了內衣兜,恐怕其中放的都是手槍一類的熱武器。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而就在此時,一個慌慌張張的藍燈籠不顧身份尊卑闖了過去,對著李智小聲耳語了幾句。
雖然隔得不算近,陳文博靈敏的聽覺仍是能聽到,香港反恐主力“警察機動部隊特別任務連”,也即是俗稱的飛虎隊得知這邊的大動靜,已經大部隊趕往此處。
若是一般的黑色會,甚至在一處也算有權有勢的中上層次組織,也該被嚇得不輕。
需知香港對這一方面的打擊力度極高,對于若巨蟒盤踞的三合會,更是從1842年就頒布了《壓制三合會及其他秘密結社》條例,或大或小的流血沖突仍是不時有發生。
這也是香港警匪片流行的原因之一,從某方面反應了一些警察的犧牲和努力,換來市民來之不易的安穩。
“兄弟們,那群虎崽子來了,今天收工。”李智十分平靜,甚至有幾分說笑的意味。
一群三合會成員若無其事,三三兩兩散開。任憑一眾特警迅速趕來,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著。
“干什么的?”一個特警頭領一眼就看到了李智,走上前喝問。
“拍戲。”李智回答得風輕云淡。
陳文博摩挲著下巴,青色的胡茬有些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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