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爺子沒有接過話茬,而是跟林佳說了句新年快樂,很快掛斷了電話。
這是第一次,林佳沒有在家中過年。
這一夜,兩人共赴巫山云雨,落紅點點。
而在燕京,這個除夕夜并不平靜。
暴風城KTV張燈結彩,今日沒有生意,大多數員工也早已回家過年。留下的人,皆是無家可盤桓,湊在一起過年。
暴風城四大護法也去拜訪了恩師,復又歸來,和眾人在大廳擺了酒席歡聚。
桌上已是碗盤狼藉,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但眾人仍是興致高漲。
紅玫瑰、余青原、四大護法,以及六七個其他打手。男人們劃拳喝酒,連白鳥也加了進去,性情豪邁,玩得不亦樂乎。
花海棠坐在一邊,作女子嬌羞狀,一個勁細嚼慢咽。猛虎看得渾身難受,給他腦門來了一巴掌,卻被花海棠敏捷撥開。
唯有紅玫瑰獨坐正上方,輕掃了他們一眼,自顧飲酒。
“喝喝喝!”眼瞅著白鳥輸了,一個個大老爺們哈哈大笑,起哄不停。
白鳥但也豪爽,端起一杯白酒一飲而盡,大呼一聲“痛快”。隨著她的動作,高高的馬尾利落一甩。
“好!”一群大老爺們繼續大笑,十分過癮。
“先等一下,我有話說。”紅玫瑰輕輕放下酒杯,簡單一句話,卻瞬間令整個場面安靜下來,不少站起來的人也坐了回去。
“雙葉洗浴中心被人燒了,那里的兄弟全軍覆沒。黑心虎推了個小弟出來,攬下了所有過失。”
紅玫瑰話音一落,當即有人猛拍桌子站了起來。
“什么!”
“草,這黑心虎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
“要怎么做?兄弟們只聽你一聲吩咐!”
幾人義憤填膺,恨不得立即將黑心虎大卸八塊。
這些日子,他們在和過江龍的爭奪中,將取得的優勢滾雪球一般積累。有著公安局的幫助,加上紅玫瑰和四大護法戰無不勝的可怕實力,讓過江龍節節敗退。
而就在這華夏最特殊的節日,暴風城這一幫人疏于防范,讓黑心虎逮到了機會。這一下不僅燒毀了一個據點,也影響著紅玫瑰日后的經營。
黑心虎等于是在放話,誰敢買下紅玫瑰搶來的地盤,兄弟會就不會讓你好過,必然將其付之一炬!
余青原一直在沉默,因為他看到了紅玫瑰嘴角一直掛著的那抹微笑,如此胸有成竹,從容不迫。
“他只敢動我不在的地方,而我,只抄他老家。”紅玫瑰舉起酒杯,媚眼如絲,卻不曾起身。
而在坐的人卻是瞬間整齊起身,一臉認真地向她遙遙舉杯。
花海棠慢了半拍,幾乎是被頭陀給拉起來的。
“聽我部署。”
“照舊猛虎及花海棠留守,其余人等隨我一道出發。”
“不準叫上留守其他場子的弟兄,也不準在此過程撥打任何電話橫生枝節,否則一律視為告密!”
紅玫瑰冷笑一聲,向余青原遞了個眼神。
余青原登時會意,心中卻是“咯噔”一聲,心想只不過是夜襲黑心虎家宅,至于用上那批裝備?
然而他太熟悉紅玫瑰了,根本沒有多問,悄悄退了下去。當他再次回來的時候,身后背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裹,讓他這個老牌殺手的步伐都開始沉重起來。
余青原沒有說話,只是將帆布包裹往地面一放,發出“哐”的一聲。隨后他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打開了包裹。
頭陀的眼光何等毒辣,當即“嘶”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頭滿是震驚。
一套套黑色簡約而緊身的作戰服,在褲子的小腿處綁了兩把匕首。而在帆布包中還有一個個黑色盒子,瞧那大小,正好能放入一把制式手槍。
鐵盒子稍有搖動,便傳來金屬滾動和碰撞之聲。
余青原打開盒子,不出意外,果然是手槍和子彈。
不少人震驚了,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在他們眼里,紅玫瑰再厲害,也只是帶領他們混社會。而這一可怕而嚴密正規的裝備,頓時就將他們的想法敲得支離破碎。
這,到底是灰社會,還是冰冷黑暗而神秘的殺手組織?!
“我想你們也猜到了,平日我強調對你們訓練,就是為了這一刻。”
“你們是想做一輩子的匹夫,還是人上之人,掌握他人生命的暗夜殺手?”
紅玫瑰緩緩站了起來,輕啟紅唇,微微俯身看著眾人。雖然語氣平緩,卻有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當即有人意動。
此事留下來的人本就無枝可依,才走了這一條路。而掌握他人生命的殺手,無疑極大程度戳中了他們多年的追求。
猛虎皺起了眉頭,隨即想到自己是駐守的人,很快又舒展開來。
白鳥扯了頭陀的袈裟一下,示意他說話。然而頭陀自顧抽煙,看著紅玫瑰傻笑,顯然中毒已深,無藥可救。
白鳥狠狠一跺腳,咬牙看向了紅玫瑰。
“玫瑰姐,你把我們當作工具?”白鳥冷笑一聲,火爆脾氣當即發作。
紅玫瑰瞇著眼,媚笑道:“白鳥妹妹,這哪能呢?”
“在坐諸位如果不想去,我絕不勉強。而跟我去的,我也不會虧待你們。事先說好,所得財物,一律按力分配。”
“至于你們四人,既然是暴風城護法,那不如就一同留下來駐守?”
紅玫瑰這番話很耐人尋味,既像是信任四人,讓他們留守重地。又像是不信任四人,一個也不愿帶去行殺手之事。
頭陀當場急眼了,跳起來叫道:“別啊女神,他們不想去,我去!”
白鳥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他也只是視若不見。
“想去,隨時歡迎。想退出,我也不攔著。”
“只是如果有人亂嚼舌根,別怪我翻臉不認人!”紅玫瑰冷笑一聲,手上發力,“咔嚓”一聲,玻璃杯直接碎裂開來。
眾人沉默了,白鳥反而露出一絲微笑,欣然決定前往。
這正是師父所說的生死之中覓機遇,只要不是淪為他人工具,也不是亂下殺手,便能求到她的心安理得。
甚至連猛虎也決定加入,這么多人,只留下孤零零的一個花海棠駐守。
“師兄,天黑了,我一個人怕。”花海棠委屈極了,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猛虎頭大如斗,白鳥更是恨不得兩巴掌把他呼到太平洋去。
不管怎么說,總是要留一個高手駐留。雖然花海棠看起來很不靠譜,這個重任還是交給了他。
眾人脫下外套,開始換上裝備。頭陀更是緊盯著紅玫瑰不放,期待著一些香艷的畫面。
余青原瞪他一眼,他跟著瞪回去。
然而讓他失望了,紅玫瑰僅僅是扛了死神鐮刀,將一柄手槍塞進胸前溝壑,竟是放得十分穩當!
頭陀還是咽了口水,余青原差點和他打起來。
“幼稚。”紅玫瑰瞥了兩人一眼,率先離去。
“聽到沒,說你幼稚!”頭陀抽著煙,對著余青原打量一番,而后搖頭嘆息,仿佛對他大為失望。
在余青原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頭陀轉身,徑直跟上紅玫瑰。
大好除夕之夜,一輛貨車駛向郊區黑心虎的私人別墅。
車廂中的一群人,盡是一襲黑衣勁裝,小腿處別著兩把鋒利且帶深深血槽的軍用匕首。腰間別著手槍,子彈早已填充完畢。
這一次開車的是另外一人,余青原在車廂中教著眾人如何拉開保險,如何更好的瞄準與射擊。
雖然這些經驗很難得,但對于沒碰過槍的人來講,十分空洞。
他們還在興奮地看著手槍,一個勁把玩不停。余青原也懶得說第二遍,反正踏馬的待會丟了命也不關他的事。
人家最起初拿到手槍,都是練打靶,高級一點的也就到野外打打小動物,還只能浪費彈藥空手而歸。
紅玫瑰太特么霸氣,直接給這些菜鳥一把槍,要除掉兄弟會另一頭老虎!
余青原有點想笑,這些人如果活過今夜,槍法必然突飛猛進。
當然,能活下來的人,恐怕不多。
在郊區黑心虎的別墅中,明松暗緊。鐵質大門后的一片綠化帶中,近乎五步一人,潛藏其中,全副武裝。
他們裝備著信號彈、手槍、軍用匕首,甚至高端夜視儀。
綠化帶中一片漆黑,一盞燈都不曾開著。
而在后院圍墻腳下,一層草皮鋪著,下方便是布滿尖刺的坑洞。只要不小心踩下去,必然渾身滿是血洞,被刺得對穿。
在別墅的大型客廳中,黑心虎沉默地抽著煙,和兩個同樣沉默的男人坐在一起。
四虎一龍,在笑面虎死了之后,便只剩下了他們三人。
一群黑衣小弟,在各個門窗口守著,雙手負在身后,看起來似模似樣。
“這么晚了,那個女人還會來嗎?”沉默良久,一個人突然開口,眼中爆發出可怕的精光。
“不急,她必來自投羅網。”另一人冷笑一聲,仿佛十拿九穩。
“她倒是無妨,主要是那個暴風城的王,讓我有些忌憚。他若是攜雷霆之勢而來,我反而不懼。如此隱而不發,反而讓我頗多顧慮。”
黑心虎眉頭緊皺,說話頗具古意,有些自矜。
“你盡管放心,老大過江龍已經暗潛殺手,定要他死在來燕京的路上!”
“嘩啦啦”
窗外忽落大雨,朔風起,葉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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