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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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顆疏星似顆顆鉆石,點綴于墨藍色的夜幕中。
攬月山莊,已是燕京最邊緣的一帶郊區,甚是偏遠。
層巒疊翠,共兩條路通往山頂。
一條石階鋪就,只供人行走,一條卻是盤旋向上的公路,供車輛行駛。
李青沒有把車開上去,而是選擇在山腳的地下車庫停車。
“為什么有公路,你卻偏偏不走?”出了車庫,陳文博不解地問道。
李青搖了搖頭,指向那條公路。
陳文博轉過頭去,看到三輛軍用悍馬,緊跟在一輛古老的解放牌汽車身后,沿著公路上山。
“那是軍人專用通道,不論你身份貴賤高低。只要你不是個軍人,都不能走那條路。”
“這就是規矩!”李青目光堅定,腰桿挺得筆直。
陳文博一陣頭大,除了覺得不方便,倒沒有特殊的情懷。
林佳也是一臉迷糊,猜度著山上的主人到底是何方人物。
“胸大無腦女,上山了。”看著他迷糊的樣子,陳文博玩笑一句,走上了石階路。
“老娘哪里胸大無腦了?明明還有翹臀!”林佳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張牙舞爪地就跟了上去。
李青有些受傷,這什么事啊?
感情自己才是保鏢,這兩位才是老板和老板娘。
石階路寬敞,相隔不遠就有一盞街燈明亮,照亮夜晚的道路。
夜燈發出的光亮,也吸引不少蚊蟲圍繞著它飛舞。
夜風拂過兩側垂柳,時有蟋蟀于草叢輕鳴。
當山風襲來,還有青草的淡淡芬芳彌漫,令人心曠神怡。
陳文博一陣恍惚,這種鄉野才有的感覺,已是多少年不曾感受。
一路走來,竟是二十步一亭。
亭中有桌凳、象棋,甚至還有銀壺與酒杯。
林佳走過去,好奇地搖了搖,竟然還有酒。
有一張小紙條貼在桌上,寫著一行小字。
“若飲酒,請務必飲盡,莫讓后來者喝殘酒。”
竟是漂亮公整的毛筆字,以簪花小楷寫就。
是何人所留,這山莊又是何方神圣?
陳文博心里好奇,就像貓抓癢癢似的,恨不得上山看個究竟。
三人繼續前行,竟是遇到了秦洗象和劉陽兩人,從身后趕來。
秦洗象看了李青一眼,竟是一言不發,匆忙趕路。
“秦兄,別走啊,過來交流一下武學經驗啊!”陳文博一臉相見恨晚的模樣,恨不得與他探討個一天一夜。
秦洗象沉默了,走得更快。
劉陽躍躍欲試,但想了想,還是跟上了秦洗象的腳步。
此后,這一路竟是再沒遇到其他人,一片寂靜。
當走了一半,林佳抱怨實在走不動了,這簡直比爬青城山好不了多少。
于是,三人不得不到最近的小亭休息。
這次的桌面上,有一本古籍小說紅樓夢,被夜風輕輕翻動。
林佳坐在凳子上,脫掉了運動鞋和襪子,愁眉苦臉地揉起自己的腳。
小巧可愛,雪白晶瑩,只是踝關節已經有些紅腫。
“你崴到腳了?”陳文博皺眉,一眼看了出來。
“都怪你,我追你的時候就崴到了。”林佳委屈地點了點頭。
“那你怎么不說?”陳文博有些無法理解,走過去看她的傷勢。
陳文博輕輕碰到她的腳丫,林佳整個人就跟觸電一樣地渾身一顫。
陳文博抓住她的腳丫,準備使用內家手法。
卻沒想到林佳這么敏感,“啊呀呀”一陣狂笑,兩腳亂蹬。
“好一招兔子蹬鷹。”陳文博穩穩抓住兩只雪白的腳丫,有些無奈。
只差半寸,就真的蹬到“大雕”了。
李青在一旁看得好笑,假意翻看書籍。
“不準你碰我的腳!”這是陳文博第一次看到林佳臉紅,張牙舞爪地不讓自己碰。
陳文博不是傻子,一下明白過來。
腳丫,是林佳的敏感點。
何其怪哉!
“別動,你淤血了。”陳文博不理他,大拇指發勁,為她散去淤血。
“啊呀呀!哈哈···救命啊!哈哈哈···”
林佳像瘋了一樣,叫聲清亮。
一頭青絲散亂,整個人像一條砧板上的魚,扭來扭去。
“住手!”一個空靈的女聲傳來。
三人循聲望去,一女子著古典漢服,面色清冷。
“竟在大庭廣眾,做出如此之事,真是羞恥!”女子背負一柄三尺青鋒,手持書卷。
精致古典的瓜子臉上,滿是寒霜。
三人一臉癡呆狀。
“搞什么?cosplay?”陳文博喃喃道。
林佳覺得自己的腳好多了,急忙穿上鞋襪。
仔細一看,她面色潮紅,一陣狂笑下來,眼中隱有水霧。
漢服女子柳眉一擰,又向李青呵斥道:“虧你還在翻閱古典名著,竟是對此等不符禮義廉恥之事,不管不顧。”
語畢,她憤憤離去。
當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人。
“什么人?”陳文博向李青問道。
“不知道。”李青搖頭,像觸電一樣把紅樓夢扔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兩人對望一眼,異口同聲。
“兩只禽獸。”林佳咬牙切齒。
兩人來了動力,非要趕著上山。
林佳撅嘴,聲稱自己走不動了,陳文博直接把她背起。
“豬八戒背媳婦咯。”林佳清脆的笑聲,像銀鈴一般。
李青有些郁悶,想到李武興說的,在火車上秀了他一臉。
臥槽,這換了個地點,換了個女人,還要接著秀!
一直到了山頂,陳文博臉不紅氣不喘。
李青雖然有些疲憊,卻未見頹態。
一棟別墅映入眼前,竟是中西結合。
西式別墅,貼紅色瓷磚,別墅頂用琉璃瓦覆蓋。紅色瓷磚,與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
門前種桃李兩樹,一截桃枝都探上了雕花的古風窗檐。
別墅之中,燈火通明,想來已有不少人到了此地。
三人走到拱形大門前,看到一張牌子,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情侶與狗,不得入內!”
又是毛筆書寫,只是這一次用的是行楷。
筆力蒼勁,而又行云流水,似要透紙入木。
墨跡未干,顯然是才為他們寫的。
“有殺氣。”陳文博只看了一看,驚嘆出聲。
他放下林佳,示意兩人后退,而后推開了大門。
“錚——”
一聲清亮的劍鳴在先,漢服女子持劍刺了過來。
只一個照面,陳文博便發現了很多細節。
干脆不閃不避,雙手揣兜,微笑地看著她。
漢服女子停下劍勢,挑眉道:“你為什么不躲?”
“第一,你沒有殺氣。”
“第二,你的劍不是之間那柄,這柄短了半尺。甚至連劍尖的塑料摩擦痕跡,也是一目了然。”
“第三,”陳文博仔細看著她,“像你這么美的人,心腸都壞不到哪兒去。”
牛逼!
裝完了逼,還不忘討好美女。
李青都忍不住,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林佳激動地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在美女面前,還那么能裝逼!”
漢服女子沉默,被這對狗男女,用極深的無恥程度擊敗了。
她走在前面,三人跟著前行。
大廳中,三五一群,已有二三十人。
皆是衣著得體,禮儀方面也無可挑剔。
端著紅酒,輕聲地交談,不時小啜一口。
但有兩個人,顯得特別扎眼。
一個邋遢的中年人,坐在秦洗象旁邊。
他大口喝了一口紅酒,又“呸呸呸”地吐個不停。
“我就說這些洋玩意兒,再貴也沒啥好東西。”他一臉不滿,看向了秦挽瀾。
“恒叔稍等。”秦挽瀾似是一個禮貌的晚輩,起身去問那位唯一的侍者,讓他拿一瓶劍南春燒。
絕對是個可怕的人物。
就看秦挽瀾這反應,也大概能知曉。
而另一旁,一個人戴著墨鏡,渾身滿是紋身。
他全身肌肉似虬龍一般,端著一瓶紅酒,輕輕地搖晃著。
身后兩個小弟一樣的人物,在手臂上也是有著紋身。
“不是吧,這種黑色人物,也能有資格?”陳文博壓低了聲音,向李青問道。
李青搖頭,小聲道:“這是香港三合會的成員,來這里只是觀禮。順帶,把消息帶回香港。”
陳文博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李青環視四周,也沒看到父親的身影。
倒是看到那個被家族選中的男人,周靖朝。
想來他是繁于公務,讓選中的人自己來了。
不少名動燕京的人物,仔細打量著陳文博這個生面孔。
隨后,這些人像是多年不見的朋友一般,自來熟地上來和陳文博打起了招呼。
談笑風生,看似交談甚歡,相逢恨晚。
“執法官來了!”不知道是誰一聲大吼,所有人全部起身,望向大廳另一邊。
一個軍人推著一輛輪椅,身旁是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
輪椅上躺著一個老人,一臉的老年斑,雙目渾濁。
“這些士兵,太精銳了!”陳文博稍一打量,暗自心驚。
僅是安靜地站在那里,便有淵渟岳峙的氣勢。
目光敏銳,一個普通的站姿,細看之下竟是可以瞬間應對各種變故。
在熱武器以外,還配備了三菱形軍刀,血槽深凹。
他們不會打架,會的都是殺人的技巧。
陳文博下了結論。
“敬禮!”邋遢中年人難得嚴肅起來,腰背筆直。
眾人齊齊敬了個禮,有的歪歪斜斜,也有的標準無誤。
老人緩慢地回了個禮,隨后禮畢。
“你們這里,有學內家拳的競爭者嗎?”他聲音有些沙啞,渾濁的目光打量著眾人。
在場不少人都知道,這一屆執法官,當年是一位太極拳宗師。
他對內家拳,有著深厚的感情。
幾個人站了出來,包括陳文博和趙恒。
山間,大風起,帶著大片枯葉起落。
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