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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原市五區三縣,柳東、三灣和柳州三個下轄縣中,柳州距離濱州最近,治安犯罪壓力也最大,接觸到了形形**的犯罪分子也最多。
作為刑警隊的辦案大拿,柳州公安局破案率一直在全省遙遙領先,其中沈半天據說居功至偉。
沈半天案頭放著龍江的簡歷,他正認真地一頁一頁翻看著,自從接了任務從外地趕過來,他就在思考著如何完成肖支隊交辦的緊急任務。
一般市里把他請來,都是遇到了大案要案,突破到了困難的節點,需要一位主攻手迎難而上,攻堅克難,一錘定音。
他的任務就是要從重重矛盾中,抽絲剝繭,拿下口供,然后美美享受各種獎勵獎金和榮譽,當然是人人有份的那種,華夏特色嘛。
當然也有第二種情況,那就是市局的人不好下手,需要一位基層的人過來,勇敢地,堅決地背起一枚傳說中的神器——黑鍋。
當然,事后的補償也很豐厚,對于一位胸無大志年過50的老警察來說,這倒也無所謂,在哪不是破案呢。
不管哪種情況發生,沈半天都一無反顧,十分熱衷,其中的原因倒也十分簡單,那就是喜歡。
不錯,是喜歡,他喜歡這種征服各種奇葩罪犯嫌疑人的感覺,喜歡被同事追捧崇拜的感覺,更喜歡那種事后獨自一人喝著小酒品著人生成就的存在感。
眼前這個嫌疑人顯然不屬于能刷出這種感覺的人,不過沈半天也沒有輕視,依舊認真地翻看著不多的介紹材料。
犯罪事實倒是驚心動魄:
春秀樓倆起兇殺一起縱火傷害案,賴喜登酒店兇殺案,柳原油田物資庫房地下勢力火并案,還有最近這起養狗場兇殺縱火案,合并一處快二十人的死傷了,統統沒有破案,都懸著呢。
證據看起來卻是輕描淡寫,兩張監控畫面不很清晰的截圖,一份春秀樓服務員的口供,還有倆份是龍江同學李厚庭的親口證詞。一份是洗浴時候被傷害,一份是睡覺時候被威逼毆打傷害,而且還切了半個卵蛋!
關鍵是最后這份證詞,姓李!李候庭。
老沈頭一點不傻,他清晰記得這位是誰,現任知府李大人的唯一公子!而全部的證詞和口供統統指向了眼前這個小孩的什么師兄弟。
尼瑪,都什么時候了,還玩師兄弟?上海灘嗎?
任務很明確,就是從眼前這個笑嘻嘻的人畜無害的小子身上,打開缺口,挖出嫌疑人,把那倆位神秘的背后黑臉和黃臉大漢挖出來!
來之前,他向肖支隊申請了搜查令,卻被莫名其妙打了回來,說什么不易大動干戈,不過越是這樣,他越興奮,意味著越有挑戰性。
等見了面,他卻十分失望,這哪是想象中的窮兇極惡的犯罪嫌疑人?簡直就是個小孩子嘛,也不知道市局這幫老大搞什么?
想到這兒,沈半天心中暗暗向隔壁豎起中指,像往常一樣,領導們肯定在隔壁觀戰呢,不管如何,先干活吧,起碼,這次的補貼是少不了的。
把目光重新轉到了眼前這份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履歷上來。
眼前這個小伙子,或者說叫小孩,沒有任何案底,出了校門履歷很干凈。
但是從小到大,學校處分卻是不少:
全校通報批評6次,警告4次,記過2次,保留學籍觀察一次。
理由各種各樣,有打群架的,有當眾向女生表白的,最離譜的里面竟然有張開除團籍的處分,理由也很奇葩,居然調戲女團委書記!
沈半天瞇著眼睛瞄了幾眼,這小子蠻有特點的嘛,好色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弱點,那就是膽子小,不扛嚇唬。
他又翻了翻檔案后面的學習成績記錄單,看了幾眼,扔一邊就不再看了,上面的成績就是四個字:慘不忍睹。
這是一份標準的學渣、社會小混子和不良小青年的在校檔案記錄。
他的任務就是從這個小壞蛋身上掏出東西,找出罪證,進而梳理出犯罪嫌疑人的蛛絲馬跡。
沈半天有點失望,任務太沒挑戰性了。
他坐在主審的位置上沉思著,沒有發話,任憑旁邊柳原市局預審科兩個小年輕小胡和小侯,咋咋呼呼地詢問。
“年齡?”
“姓名?”
“龍江。”
外表看龍江就是個曬得黝黑的學生仔,一臉陽光,普普通通,根本不像一個重案嫌疑人。
如果說把他和發生在柳原的系列傷害、亡人案件聯系到一起,實在有點勉強。
不過很多犯罪嫌疑人外表是看不出什么的,溫溫柔柔的一個小姑娘,有可能是一起碎尸案的主謀,蔫了吧唧的一個小伙子,有可能是剛剛殺了同寢同學的兇手。所以,犯罪這門學問,永遠不要以貌取人。
仔細觀察還是稍有不同。
怎么說呢,就是,鎮定,冷靜,被上了腳鐐都不哭不鬧,手腕上的銬子被殺到最后一扣了,也不吱聲。
沈半天仔細觀察著龍江的同時,龍江也在仔細看著他。
旁邊那兩個一臉兇相的年輕警察,龍江真沒仔細看,因為他發現那兩個警察和別的警察沒什么不同,黑白善惡條都差不多,說壞人也是,好人也行,好壞參半,輝光顏色灰不拉幾,帶著點點綠色和藍色,顯然好事壞事都沒少干。
可中間這位卻是十分與眾不同。
怎么說呢?年齡很大,頭發黑白斑駁,頭上輝光十分奇特,光芒奇特,樣子也很奇特。
代表奸詐的綠色、精神病狀態的褐色、權力**的黃色、正義的青色、病態的灰色、狂熱的紅色,一應俱全,統統交織在一起,就像一個帽子,嚴嚴實實扣到腦袋上。
對比輝光來講,長相就完全不重要了。
沈半天長相十分平凡,屬于那種扔到人堆里,立刻不見蹤影的那種,普通到別人根本不想去看第二眼。
他雖然沒有抬頭,但是輝光統統轉向龍江這邊,顯然這人在用心研究龍江。
龍江看了善惡,嚇了一跳,善條三萬多,惡條四萬多,尼瑪這壞事好事真心沒少干啊。
正看的入神,警察小侯不干了,問了五六分鐘了,龍江都沒搭理,他猛然提高的聲音:
“我問你,8月12號的上午,你干什么去了?”
龍江翻了翻眼睛,沉默。
小胡發話了:
“老實交代吧,別耽誤你上學,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關你幾個月,你的大學學籍就作廢了,你不想辛辛苦苦考上大學被開除吧?”
倆人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審訊人員之間慣用的標準配合伎倆。
龍江抬了眼皮,漫不經心看了他一眼,依舊沒開口。
開玩笑,不去就不去,國安老谷頭的研究生你哥都沒稀得搭理呢。
小侯再要發問,被沈半天看了一眼,制止了。
他有點明白為什么非得自己出馬了,這小子年紀輕,但是冷靜老練,看樣子是進來過啊,警惕性很強,表情冷靜,帶點蔑視,看來要么是有所依仗,要么是壓根就是沒看得起警方啊。
對于這樣的人,普通的嚇唬、言語訛詐基本沒有用,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辦法擊潰他的心理防線,讓他精神崩潰,或者直接采取見不得人的審訊方式,讓他**崩潰。
無論采取哪種方式,道理都是一樣,先崩潰后交代!
沈半天慢幽幽開口了,聲音還是那么尖銳刺耳:“聽說你有個一姐姐開美容院,而且父母也都在柳原?”
龍江慢慢抬了起了頭。
隔壁審訊觀察室內,市局刑偵肖支隊、特勤大隊長崔小天、柳花區分局郝局長還有七八個市局內尹派的中層警官,都在通過監控認真觀看審訊效果。
尹局電話一個小時前打了過來,說的很清楚:
對方很有背景,如果不在短時間內迅速找出證據釘死他,讓對方翻過身,那么在場各位的結局恐怕會不言而喻,因此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不成功,便成仁。
室內氣氛輕松,大家互相敬著煙,開著不大不小的玩笑。
其中有些尹局的嫡系,對于這次行動的規模之大很是不以為然,對方主要幾個不到20歲的半大孩子,剛剛成年,抓了就抓了,幾個審訊套路下來,老炮都迷糊,何況這個單純的小孩子?
不過,從三份監控畫面陸陸續續傳來的信息,讓他們很快都安靜了!
那個叫蘇文虎的,是個二進宮倆勞分子,說話油滑,問啥答啥,但開口閉口就是一套話:
我就是個窮開車的破司機,人家拿錢,我開車,什么師兄弟,什么黑臉黃臉,別問我,我統統不知道。
都過了一個小時了,翻來覆去話就沒變過,怎么問都一樣。
第二個長的惡形惡狀的家伙,問了半天,就是一個傻子:
前言不搭后語,思維邏輯混亂,問東答西,而且還有暴力傾向,被審訊員幾句嚇唬話弄火了,好像練過,接連踢翻了倆套焊的結結實實的鐵制椅子,如果不是刑警們沖進來的早,那臭腳丫子就戳到審判員臉上了,最后沒有辦法只好上了腳鐐,鎖到了暖氣管子上蹲著審訊。
這下好,這家伙倒是不暴力了,但是嘴里卻開罵了,蠢人有蠢人的辦法,翻過來掉過去就是一句話,我草你媳婦,都罵了快一個半點了,從來就沒換過。
第三個也就是最沒難度的這位,表情最奇葩:
幾十斤的重鐐加身,手上鎖著背銬,銬子緊緊殺到肉里,身體塞到最小號的一個審訊椅子上,保持一個姿勢長時間不動地方,居然一直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