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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人雖然是最微不足道的宮女太監,卻也都是進宮有了幾年的光景,每日都是在摸爬滾打中渡過的他們又怎么能聽不懂年瑩喜話里的意思?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后統一了眼神,整齊的對著年瑩喜磕了個頭,“皇后娘娘有事盡管吩咐,奴才,奴婢們一定盡心去辦。讀蕶蕶尐說網”
等得便是你們的這句話!年瑩喜滿意的朝著紫蝶身邊那些堆積成山的里屋指了指,“那里的東西你們隨便的挑選,然后出去給我想辦法賣掉,切記要在天黑之前回來,如果中途出了任何的麻煩,你們也別再回這鳳棲宮了,當然,若是你們能平安歸來,以后便是我的人,我自然是不會虧待于你們。”
跪在地上的四人沒想到年瑩喜竟然是讓他們變賣宮中物品,都是一愣的驚住了神情。
要知道,在宮中私自流通物品被抓住可是死罪,他們就這一個腦袋鑲在脖子上,一個搞不好便是腦袋落地,這掉腦袋的事情他們怎能不先驚后怕?
當然,芊芊與紫蝶聽后也是一怔,誰也沒想到年瑩喜兜了這么大的一個圈子,竟然不過是為了銀子。
“怎么?你們是害怕了么?”年瑩喜輕哼冷笑了一下,“我從不強加于人,現在你們還有人想走的,可以大膽的說出來。”
兩名宮女,兩名太監,跪在地上哆嗦了好一陣子,終于其中一名小太監對著年瑩喜磕下了頭,“奴才無緣侍奉在皇后娘娘的身邊,還請皇后娘娘放了奴才一條生路。”
面對小太監的請辭,年瑩喜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準了。”說著,又掃視了其他的幾人,“可還有想走的?”
另外的兩名宮女見年瑩喜竟然這么輕松就準了小太監的請辭,不由得也前后的蹭了出來,躬下了身子,“奴婢們也是無緣侍奉皇后娘娘,還請皇后娘娘成全。”
“自然。”年瑩喜理所應當的點了點頭,“你們想離開的人可以去收拾東西了,一會我便派人將你們送回到桂祿海那里。”
“是。”隨著兩名宮女與一名太監的離開,跪在地上的便只剩下了一名小太監。
芊芊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是這般的為求自保,氣不過的沖著他們的背影喊著,“你們這些個沒良心的東西!鳳棲宮都留不下你們,你們還能留在哪里?”
“芊芊!”年瑩喜厲聲叱止,“去與留是別人的自由,你沒聽說過強扭的瓜不甜么?若是心不在此,留得住人又能如何?無非不是提前埋下禍根罷了。”
芊芊雖然還余氣未消,不過想著年瑩喜的話也并不是不無道理,不免氣鼓鼓的不再吱聲。
年瑩喜收回視線,最終停留在仍舊跪在地上的那名小太監身上,那小太監似乎并不像是其他人那般的懦弱,面對年瑩喜投射來的目光,僅是呆滯一瞬,便直視的迎上了她的目光。
年瑩喜瞧著有些意思,伸手示意他起身,“你為何不走?”
小太監撓了撓頭,像是道家常一樣的輕松,“實不相瞞皇后娘娘,奴才的家窮的很,被爹爹賣進了宮也是為了能給剛出生的弟弟換點喝米湯的銀子,奴才是窮怕了,所以總想著找點事情多賺點銀子,好不用以后出了宮門再挨餓受凍。”
年瑩喜見這小太監倒也誠實,不禁笑了起來,“難道死不可怕么?”
“死可怕,但是生不如死更可怕。”小太監說著,忽而又笑了,“況且奴才這命本就不值錢,若是還有能放手一搏的機會,奴才愿意試一試。”說著話,忽然停住目光,看著那圓桌上的八寶酥咽了咽口水。
芊芊與紫蝶均是被這小太監的誠實給逗笑了,抿著唇站在一邊的偷著樂。
“你叫什么名字?”年瑩喜笑著扔給了那小太監一塊八寶酥。
小太監伸手接住,答的也順溜,“奴才一直沒有名字,奴才只知道自己是個奴才。”
“罷了,以后你便叫八寶吧。”年瑩喜起身,指了指墻邊吩咐著,“去吧,自己去挑,然后去賣給你覺得有能力買得起的人,賣出來的銀子你我二八分,賣的多你便得的越多。”
“得咧。”八寶開心的跑到禮物前使勁的往著自己的衣服里塞著,差不多將衣服要塞破的時候,才對著年瑩喜點了下頭,走出了中廳直奔了鳳棲宮的大門出了去。
年瑩喜見八寶走了出去,拉過了身邊的芊芊小聲道,“你去跟在八寶的后面,切記別讓別人發現,如果八寶被人抓了,記得趕回來告訴我。”
“小姐不是說不打算救么?”一根筋的芊芊詫異。
“怎能不管?”年瑩喜嘆了口,“事本因我出,若是不管,豈不是枉死他人性命?我那么說不過是讓他知道壓力罷了。”
芊芊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敢耽擱的飛奔了出去。
看著芊芊跑出去的背影,紫蝶走了過來,“小姐怎得這般的缺起了銀子?”
喝了口茶水,年瑩喜苦笑,“兩袖清風無以糊口,囊中羞澀難以問事,如今在這宮中做什么都是缺不了銀子的。”
紫蝶聽出了這話中的意味,心頭也是略舔苦澀,不再言語的她轉身收拾起了被八寶挑剩下的禮物,一時之間屋子里陷入了安靜之中。
日下月出,夜色降至。
因為一輛馬車而奔波了一下午的六子走進了鳳棲宮,在進門前一刻的他一改進來時的愁眉苦臉,換上了喜逐顏開的邁過了門檻。
坐在前廳之中喝茶的年瑩喜見六子走了進來,放下手中的茶杯示意六子坐下,“折騰了一個下午,可是累了?”
“不累!”六子爽的搖了搖頭,卻是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股腦的喝了個干凈,“小姐有所不知,今兒下午本來事情辦得很順利,只是一直到不到一輛合適小姐身份的馬車,我左右挑選的忘記了時辰,才耽擱到了現在才回來。”
走出后屋的紫蝶聽了,跟著高興的笑了起來,“是不是這宮里的人都爭著搶著的要給咱們小姐出馬車?”
“那可不?紫蝶姑娘真是蕙質蘭心,今兒個下午我剛剛一到……”
年瑩喜本來還聽著六子的夸夸其談,卻在抬眼的功夫腦中一陣轟鳴,她明明記得六子早先是在脖子上掛著一塊玉佩的才是,可是現在,那玉佩竟然蕩然無存,只剩下光禿禿的脖子露出衣領,很是凸厄。
再次盯著六子那強撐起歡笑的臉龐看了看,年瑩喜忽然覺得心尖酸脹了些許,這六子漢子起來的時候還真是個漢子,竟然能一個人抗住所有的不開心。
從鼻息間呼出一口長氣,年瑩喜不動聲色的繼續喝茶,任由六子與紫蝶夸夸其談的痛暢聊,自己已經在心里算計起了一些事情。
“皇后娘娘!”伴隨著一聲喜悅的呼喊,八寶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了進來,靠近桌子的同時攤開了用雙手摟著的衣衫,只聽‘嘩啦’一聲,頓時碩大的圓桌被一片銀光所覆蓋。
“唉呀我的娘親奶奶,你這小子盜國庫去了?”六子嚇得差點跳腳,下巴張的要砸在了腳面上。
八寶一聽,略顯得不樂意了,“這口都是奴才用雙腳跑回來的,怎么到了你的嘴里便成了偷了?”
紫蝶也沒想到八寶竟然這么有能耐的賣了這么多的銀子回來,趕緊親自倒了杯茶的放進了八寶的手里以示獎勵。
年瑩喜看著才進門的芊芊,探過去了詢問的目光,見進門的芊芊輕微的點了點頭示意年瑩喜放心,她這才笑朝著八寶看了去,“里面兩成的銀子是你的,自己數出來,剩下的紫蝶帶上一些,其余的芊芊放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得咧!”
“是,小姐。”
“好的,小姐。”
在大家七手八腳之下,桌子上的銀子很便一一減少,最后徹底的消失在了桌面上。
六子看著那些銀子,干巴巴的咽著吐沫站在原地,嘗試了幾次想開口發聲,卻終究是沒能吐出來一個字。
年瑩喜自然是將六子想說又不能言的表情看在了眼里,不過她并沒有說什么,而是仍舊喝著自己手中的茶。
宣國皇宮,慎刑司。
夜晚的微風輕輕吹起地面上的塵土,雖是盛夏的微風,不過吹在慎刑司的門口,卻像是寒冬臘月的刺骨寒風一般,讓人心生膽寒。
隨著吹進墻壁的絲絲微風摩擦過破舊的紅墻磚瓦,傳出‘嗚……嗚……’類似孤魂的啼哭聲,伴著‘咣當……咣當……’晃動的生銹鐵門,似乎將這附近的微風都感染上了一層酸臭糜爛的腐朽味。
年瑩喜在紫蝶與前秦的攙扶中走下馬車,讓趕車的六子坐在車上等著,自己則帶著她們二人登上了布滿灰塵的石階。
“小姐,這里怎么這么嚇人?”芊芊害怕的摟緊年瑩喜的手臂,聲音輕顫的帶起了莫名的哭抖聲。
“監牢哪里有春暖花開的?”年瑩喜安慰的拍了拍芊芊的手,轉頭示意還算是鎮定的紫蝶去敲門。
紫蝶點了點頭,伸手叩響了門上石獅子含叼的鐵環,‘當當當……當當當……’
隨著鐵環的回響聲落下,一道沒有半點睡意的聲音傳了出來,“何人深更來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