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夜更深，天更寒。
南雄城內，撕喊之聲漸漸平息，兵戈交響仍在繼續。
躲在房屋里的百姓相擁一團瑟瑟發抖，承受著巨大的驚恐！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敢發出半點聲響，生怕一點動靜就會給自己和家人帶來殺身之禍。
大街中央，一黑一白兩隊人馬相互殺斗，鮮血染紅了整條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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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火拼可比戰場，雖不能驚動陰庭，卻同樣慘烈！
對峙片刻，雙方各有死傷，只不過白衣隊伍似乎更占優勢一些。
沒錯！在衛劍峰和林虎的帶領下，戰陣的威力發揮極大……每五人一組，每五組一隊，每五隊一戰，呈五星之位，相協相補，五行運轉，渾然一體，生生不滅，此乃《五行戰陣》之法。
“五行齊動，聽我號令！”
“四方五位——金木互換——水火相濟——土行中央——”
“殺殺殺殺殺——”
熱血沸騰！殺氣沖天！
戰陣的力量將對手死死壓制，眼看勝利的天平已然傾斜天雄幫一方……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陰沉的笑聲響徹天地！
“桀桀桀——”
“好好好！好一個五行戰陣，想不到鐵血還真舍得把這種東西教給你們。都給本座停下——”
巨吼如雷，一股浩大的氣勢席卷大地。
那群黑衣人還好，只是微微晃動便穩住身形，可天雄幫的人就沒這么好命……除了幫主衛劍峰和林虎外，其余幫眾皆被震倒在地，嚴重一點的甚至七竅流血。這還多虧了戰陣相護，否則怕是全的覆沒此地了。
不得已，兩方隊伍給自退開，涇渭分明。
眾人仰頭望去，一名身穿褐色衣袍之人懸立上空，一副猙獰的面具在黑夜中發出森森寒光。
“又是天道高手！”
衛劍峰雖然早有所料，可還是忍不住心頭發苦。如今天下之爭，爭的就是修士，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么計謀、什么戰陣，統統都是狗屁！
“敢問閣下是誰？”
提了提氣，衛劍峰拱手一禮，態度甚好。若非必要，他絕不想激怒對方。
“本座乃魔門四使之一，狂沙……”
面具下，來人冷冷一笑，睥睨的眼神俯視著下方，猶如一切的主宰：“交出戰陣，讓你們死個痛快。否則，生…不…如…死！”
猖狂！霸道！兇狠！殘忍！
極其暴戾的氣息觸動著所有人的靈魂，即便是同為一伙兒的黑衣人，亦直冒冷汗。似乎落在對方手里，痛快一死都是奢望。
有一種人，沒有朋友與敵人，只有自我，他不會在意任何人的生死，包括自己。
很明顯，狂沙就是這類人中的典型。
正當眾人轉念之際，又一個身影出現在上空中：“呂偉見過狂沙魔使。”
話音剛落，呂偉懸立于狂沙面前。
“是你！”
狂沙客氣的點了點頭表示回應，隨即問道：“怎么不見鷹統領人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呂偉沉聲道：“主上果然猜的不錯，這次天地盟確實派來了天道高手，而且這個人還是寧婉芊，現在已被毒人困住！”
“竟然是她！”
狂沙面色一寒，恨聲道：“好！很好！前次這女人傷我魔門修士，這次正好新仇舊恨一起了結！”
呂偉憐憫的瞥了一眼下方天雄幫的人，冷漠道：“魔使，那下方這些人處理？”
“怎么處理！桀桀桀——”
狂沙怪笑道：“剛才我就說了，交出戰陣，給他們一個痛快。現在，我已經沒有耐心了。”說罷，隨手一揮，數道寒芒從天而降，沒有任何聲響……
沉靜中，三條人命無聲無息的消失。
無窮的恐懼侵蝕著人們的內心，比死亡更可怕，比黑暗更黑暗！
怎么辦？現在該怎么辦？一個修士就已經能把天雄幫覆滅，更何況是兩個修士！
無數只絕望的眼睛望著衛劍峰，后者只是沉默，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突然間，院處升一道絢麗的焰火，照亮半個天空。
發生了什么事？
狂沙微微一怔，呂偉眉頭沉了下來。那是「雷火營」的信號彈，一般都是遭遇極為強大的敵人才會放出，難道天雄幫還有后手？
“撤退——”
一聲呵令，衛劍峰與林虎轉身奪路狂奔跑，而其余幫眾猶如爆炸的煙火，各自散開，沒入黑暗之中。
“想跑？”
呂偉正要出手拿人，狂沙輕輕擺了擺手道：“無妨，一群小角色而已，能翻出什么花樣來？跟上去看看，我倒是很好奇，這城里還藏匿著什么高手。”
狂沙淡淡的語氣中透著強大的自信，并且感染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說罷，二人領著隊伍不急不慢的朝著衛劍峰等人追去。
那個方向，正是演武堂的后院。
此時，演武堂后院一片死寂。
小武與妞妞靠背而立，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在他們腳下，是一具具敵人的尸體，余溫尤在。
鮮血染紅了衣裳，血腥異常刺鼻！
大胡子站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猶如殺戮中的魔鬼，渾身散發著兇戾的殺意。
看著兩個孩子，大胡子眼中閃過一抹不忍。對于孩子來說，這樣的現實太過殘忍，可想要在亂世之中生存，光有美好憧憬與愿望是不行的，道理永遠都是為強者而存在。
真正的勇敢不是無所畏懼，真正的勇敢是有所畏懼卻依然堅強的面對。
沒有太多的說道，大胡子只是讓兩個孩子靜靜體會著，這是從痛苦到絕望再到勇敢的過程。
“懂了嗎？”
“懂，懂了……”
大胡子簡單的一個問，直透入兩個孩子內心深層。
眼淚，終于止不住從臉龐滑落。
是的，他們哭了，為自己的無知流淚，為自己的天真流淚，為自己的無奈流淚。他們多么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一覺醒來就忘記的噩夢。
可是，人生如夢，夢如人生，即便這真的是一場夢，他們又如何醒來？
沉默間，黑夜中掠過兩暗影，落入院中。
“誰！？”
小武與妞妞本能的警覺，想要發起攻勢，可當他們看清來人，頓時愣在原地。
“啊！幫主、堂主！”
二小有些手足無措，就像做錯事的孩子被大人逮了個現形。畢竟，在他們的道德觀念中，殺人是不對的，即便對方是強盜，也須由官府來制裁。
當然，兩個孩子并不知道，其實他們所殺之人，正是官府中人。
衛劍峰與林虎環顧周圍，眼前這一幕幕場景可謂觸目驚心，尤其是看著血泊中的大胡子，心頭更是冒起陣陣涼氣！
“這……這些人是你們殺的？”
聽到衛劍峰的詢問，兩個孩子把頭低下，算是默認。
林虎倒吸了口冷氣，實在很難想象，兩個半大的孩子，竟然能做出這樣的行為！
衛劍峰還待開口，這時狂沙與呂偉已然趕至。
“恩？你是誰？”
狂沙猛然望向血泊中的大胡子，平靜的目光中閃爍著危險的信號。
呂偉同樣感受到一種狂暴的壓力，頓時生出萬分警惕。
第四十五章拳意如天
血泊中，大胡子雙目微醒，透著絲絲殷紅。
濃厚的煞氣彌漫著整座莊園！
凡鐵，千錘百煉可成鋼！
殺氣，千錘百煉方成煞！
一個普通的人，怎么可能有如此重的煞氣？更可怕的是，此人平時竟與常人無異，不露半點痕跡！
衛劍峰與林虎暗自慶幸，還好自己等人沒有對大胡子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否則，用不了朝廷出馬，天雄幫怕是早已在江湖上除名了。
“你到底是誰？”
狂沙第二次開口，已然到了忍耐的極限。
大胡子仍然沒有回答，只是木然的瞥了眼衛劍峰與林虎二人，令得二者心神猛跳，不由低了低頭。畢竟是他們算計了對方，心中難免有所虧欠。
“竟然藐視本座？好好好，本座定要讓你生死不能。”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狂沙感覺自己的面皮被狠狠煽了一下，如此羞辱，怎叫他不怒不恨？
只不過，狂沙雖狂，卻并非沒有頭腦之輩，于是他揮了揮手道：“呂統領，你去滅了他們，本座替你壓陣。”
自己不敢動手就叫別人上，如此狡猾狠毒之人，當真一個“魔”字才能詮釋。
呂偉面色微變，心頭暗恨不已。他哪里會不明白，狂沙是在利用自己做試刀之用。可明白歸明白，在這個時候得罪對方，無疑是很不明智的。
“好！就讓我看看此人有何本事……”
心有不甘，呂偉只好將滿腔的怒火發泄在對大胡子身上！
“鬼神動——”
借助天地之力，呂偉高高躍起，如泰山壓頂之勢朝著下方落去！
“大叔小心！”
感受到天地之間那種恐怖的壓力，小武與妞妞皆為大胡子捏著一把冷汗。盡管他們認為自己大叔很強，但還是忍不住擔心。
“蓬——”
力重而破，地面如蛛網般裂開。
沒有任何花俏的動作，只見大胡子單手一舉，穩穩將呂偉這座大山托在空中，仿佛擎天之柱傲立于世！
“什么！？”
震驚過后一片死寂！
狂沙與眾黑衣人心神大震，而衛劍峰與林虎則露出一抹欣喜的表情。
小武與妞妞見狀，提起的心終于放下，同時更加肯定了大胡子的強悍。
當然，感受最為深刻的仍屬呂偉。剛才的一擊乃是他最強的攻勢，連他自己都覺得頗為得意。
他本以為大胡子有些托大，敢站著不動，那么這一擊之下對方即便不死也得重傷，誰想，對方竟然單手就將自己擋住，甚至還感覺到一股純粹的力道由腳心灌入身體……這種感覺，就好比一個普通人猛得踢道一塊堅硬的巖石，后果自然是腿折人傷。
從忌憚到冷笑再到錯愕，最后化為恐懼……呂偉心中情緒不可謂不豐富。
“咔嚓——”
一聲清脆的斷響，在這寂靜的環境下尤為刺耳。
眾人眼皮不禁抽了一下，隨即一聲凄厲的慘叫震徹天地！
“啊——”
“我的腿！我的腿啊……”
呂偉重重摔落在地，他死命的抱著自己失去知覺的腿，疼得打滾兒！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什么叫骨肉連體，什么叫痛徹心扉，這簡直比斬去手腳還要疼痛萬分！
看著一名天道修士在地上打滾兒，一眾高手只感到陣陣頭暈目眩。尤其是魔使狂沙，同為修士，他自然清楚呂偉的實力，可他實在沒想到，呂偉竟然連對方一招都接不了。
荒謬！簡直是荒謬！難道世道變了？還是自己在做夢？
“你，究竟是什么人？”
面具下，狂沙臉上陰沉的快要滴出血來。他才不會在意區區呂偉的死活，而是顧忌對方深不可測的力量。能將一個天道高手打得如此叫疼，那可比殺一個天道高手還困難！而且，對方周圍，沒有任何天地之力的波動，也就是說，對方僅憑自己的力量把一個借助天地之力的修士給打敗了！這樣的人物，怎么以前就沒聽說過。
“噗——”
呂偉內腑翻騰，一口血氣噴出，而后不忍痛苦，暈死過去。
“哼！沒用的東西！”
狂沙惱怒的瞥了眼地上的呂偉，心氣極其不順。魔意滋生，他竟生出一股瘋狂的念頭！正是這股念頭，讓他屏棄了所有的顧忌！
“茲茲——”
狂暴的氣流在狂沙周圍旋轉，隨著氣勢的攀升，范圍逐漸擴大！
率先受到殃及的是狂沙下方那群黑衣人，他們仿佛身處狂風暴雨中，苦苦掙扎，偏偏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好殘忍的手段！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衛劍峰與林虎見狀不妙，連忙退開氣流旋轉的范圍。
不知有意或無意，二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小武和妞妞所在的位置。
大胡子不以為許，只是淡淡側了側頭。
“茲——”
狂暴的氣浪一波接著一波撲面而來，大胡子如同萬年不化的巖石，任憑波濤洶涌，腳下一動不動。在他身后，衛劍峰等人的壓力明顯小了不少。
“哼！本座看你們能撐多久！哈哈哈哈——”
狂沙面目猙獰，眼中兇光閃爍。
手疊印訣十二重，天地之力瘋狂涌動，將狂沙的氣勢一升再升。
恐怖的壓力如暴風襲來，大胡子微微皺眉，身形仍是未動。
衛劍峰與林虎感覺自己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孤舟，沒有半點反抗的余地。而黑衣人一方，則全部倒在地上痛苦的哀號，有的甚至七竅流血昏死過去！
反倒是小虎和妞妞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勉強將自己身形穩住。只不過，他們亦沒能堅持多久，汗如雨下。
“大叔——”
就在二小快要承受不住之際，大胡子動了！
“踏——”
大胡子邁出一步，簡單的一步，厚重的一步，玄妙的一步。
碎石飛濺，一股更為兇狠的氣勢直沖云天！
氣機牽引，周圍狂風頓時消散，仿佛撥開云霧見青天，一片清爽！
所有的人，都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悟。
狂沙見此場景，心血上涌，奪口而出！
稍稍停頓，狂風再次發起猛烈的攻勢，這一次，他整個人都沖向了大胡子。
“風沙漫天——”
一聲狂吼，狂風雙手翻動，十四個手瞬間疊出……
氣如風沙，遮天蓋地！
大胡子身出危險的中心，肩上仿佛承受著萬斤重擔，可是他腰干挺得筆直，沒有半分退縮。
破勁之力！
大胡子揮出一拳，只是一拳，沒有任何技巧，卻蘊涵著無窮的力道。
凌厲！渾圓！連綿無限！
天地之間，似乎有種力量快要突破桎梏。
拳意如天，猶若雷霆萬鈞之勢力，沖破青冥！
第四十六章黑芒
“轟——”
一力破萬重，雷火動天地！
空間一寸寸的碎裂，摩擦出一絲絲的火光。
大威大能，那浩瀚無邊的滔天拳意，將大胡子的力量與氣勢推向極至，人如火焰般燃燒！
上方，天地阻力層層破開，狂沙勃然變色，急速后退……可惜就在這時，他驚駭的發現，自己仿佛身處泥沼，全身上下動彈不得，越是掙扎，越是深陷！
死亡，如此逼近，即便如狂沙這樣瘋狂的魔徒，內心也籠罩著深深的恐懼。
另一方，衛劍峰與林虎難以承受大胡子的拳意，連忙帶著小武和妞妞退到遠處，渾然沒有注意到二小異樣的神情。
“這，這就是大叔說的火云勁么，好強……”
小武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他握了握拳頭，心中自豪頓生：“總有一天，我會像大叔一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相比小武的激動，妞妞則目露深思，她敏銳感覺到大叔的一步一拳，蘊涵著一種玄妙的變化……
沒錯，雖然只是簡單的一步一拳，可大胡子卻是將對方的氣勢壓到最弱，這種古怪的現象，令妞妞聯想到了陣法的變化。
望著上方的狂沙，大胡子猛然一跳，疾升而上！
一個火紅的身影漸漸靠近，沖破重重束縛出現在狂沙面前，他本能的想要閃避，可惜動彈不得。
“蓬——”
一個碩大的拳頭狠狠砸在狂沙臉上，面容極度扭曲。還未等他疼過神來，眼前那個身影再次消失。
“蓬——蓬——蓬——”
大胡子拳腳揮動，毫不留情的落在狂沙身上，后者連喊叫都來不及，便被噼里啪啦給打斷！
什么是真正的瘋狂？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大胡子用他的行動，詮釋了彪悍的意義。
下方，那些還清醒的黑衣人，目光呆滯的看著天上發生的一切，渾然忘記了身體的傷痛。
不遠處，妞妞面露不忍之色，小武卻是興奮無比。
衛劍峰與林虎見此場景，一股寒意直透背脊到腦門兒。他們不敢想像，如果大胡子的敵人是自己，那會是什么樣的結果，他們甚至連面對大胡子的勇氣都沒有。畢竟，沒有誰愿意被人像沙包一樣拳打腳踢。
“蓬——”
背部狠狠一擊，狂沙直接被砸落地面，整個身子已陷入泥土之中。
大胡子收勢而立，站在一旁。
狂風暴雨過后，天地靜得可怕！
整個后院，除了喘息只聲，什么都聽不見。
泥土中，傳來狂沙微弱的心跳聲。
是的，他還沒有死，到底是天道高手，肉體的強度已經遠遠超出了極限的范疇，只不過，此時他全身的骨頭如同散架一般，再也用不上半點力氣。
“我，要死了嗎……”
“不！我不會死的，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狂沙仍在奮力堅持著，但他知道，今天這樣的情況下，自己絕無勝利的可能。
心念急轉，他咬掉了自己的牙齒，一股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順著經脈流淌全身！
“你想殺我……那就大家一起死吧！都死吧——”
狂囂聲中，整座后院里的天地之力突然一片絮亂！
緊接著，狂沙躥出泥坑躍向上空，他身體開始急速膨脹，混亂且龐大的力量充斥著全身，簡直就像一個人形的火雷，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天道高手爆炸，那是多大的威力！至少，此地必然將夷為平地。
大胡子自己不懼，可小武和妞妞難免受到波及。不得已，大胡子退回到兩個孩子身前。
然而，就在大胡子退開的一瞬間，狂暴的氣息嘎然而止。
“今日之仇，來日必要雙倍奉還！到時候，本座要讓你們生不如死！你們等著——”
一計得逞，狂沙哪里還敢再作逗留，當下放出一句狠話后立即破空而走，連呂偉等人亦不管不顧。
就這么讓人給跑了嗎？
就在衛劍峰等人心有不甘之時，一道黑芒劃破天際，直追狂沙……
“嗤！”
眨眼之間，黑芒沒入狂沙身體。
茫然、恐懼、憤怒、絕望……
種種情緒纏繞，未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猛然爆炸，化為一團血霧！
一切又再次恢復寧靜，唯有空氣中刺鼻的血腥。
完了？堂堂一個天道高手就這樣完了？
準確的說，應該是兩個天道高手，因為地上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呂偉。
驚恐、敬畏、崇拜。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大胡子身上，剛才那一幕發生的太過詭異，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可是，沒有誰敢去懷疑，剛才那一道黑芒是不是大胡子所放，更沒有人知道剛才那道黑芒究竟是什么。
看著遠處的血霧，大胡子像是在思索著什么。
其實，狂沙本來可以不必死的，怨只怨他不該在臨走前放出那些狠話，觸動了大胡子內心深處的底線，所以才令大胡子動了必殺之念。
“快跑——”
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句，那群黑衣人各自逃散，只留下傷重未醒的呂偉。
“想跑？！”
反應過來，林虎正待追趕，卻見一人從天而降，將他攔住。
“林堂主，窮寇莫追……”
來人赫然就是寧婉芊，她面色略顯蒼白，眉宇之間微含煞氣，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
“寧姑娘，你受傷了？”
衛劍峰快步上前，心中有些忐忑，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我沒事，只是傷了些元氣罷了。”
寧婉芊擺了擺手環顧周圍，這里發生的情況她也大致猜到一些。最后，她把目光羅在大胡子身上：“我不知道閣下是誰，來天雄幫有何目的，今日南雄城遭難，多得閣下出手相助，寧婉芊在此謝過先生。”
寧婉芊如此客氣，要說沒有別的想法那才是怪事，只不過她實在摸不清楚對方的底細。
大胡子木然的看著對方，沒有半點承禮的意思，氣氛異常尷尬。
若是常人如此無禮，衛劍峰與林虎怕是已經發作，奈何大胡子的實力擺在面前，他們又怎敢放肆？畢竟，剛才發生的一幕可是令他們記憶尤新。
“寧姑娘……”
衛劍峰正想開口緩和氣氛，寧婉芊反而嫣然一笑：“奇人必有奇性，倒是婉芊落俗了。”
頓了頓，她又轉向衛劍峰等人道：“朝廷與魔門勾結煉制毒人，雖然毒人已被我所滅，但魁首卻是跑掉，現在毒霧正在擴散，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你們快去組織所有幫眾和百姓，所有人必須連夜撤離此地。”
“寧姑娘，我們就這樣走了，那我們在廣東一地的經營該怎么辦？”
衛劍峰聞言一怔，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明明自己一方勝利，卻要被迫撤離，這如何叫他甘心。
“這一場較量，卻是朱康景贏了……”
寧婉芊嘆了口氣道：“不過幫主早有打算，待我們回到洛陽再從長計議，你們快去安排吧，莫要誤了時辰。”
“是。”
搖了搖頭，衛劍峰與林虎應聲退去。
待二人離開，寧婉芊芊才對著大胡子道：“先生，此地不宜久留，不知先生是否愿與我們同行？至于劉香主那方，我已派人前去接應，相信明日便能與我們會合。”
大胡子看著身邊的兩個孩子，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帶著二小返回屋內。
從始至終，大胡子卻是沒有說過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