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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因為這個便宜婆婆，張翠蓮回省城的計劃暫時延遲了。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是安榮對這個孩子還是厭惡的很，顧致秋也覺得難受。顧致城就更不要說了，他的小女兒還比這個弟弟大呢。
但顧致城畢竟是個男人，總不能看著老父親這么艱難的過日子吧。雖然不至于吃了上頓沒下頓，但確實因為這個孩子生活質量下降了。
顧德海實在沒辦法居然在外面找了一個打更的工作，每天下午四點上班早上九點下班。顧德海如今已經是快七十歲的人了，沒想到這把年紀了還能有一天出來謀生也是不容易。
“沒事兒，不辛苦！”顧德海看著抱著孩子抹眼淚的葉紅，有些虛弱的勸道：“打更啊就是換個地方睡覺而已。”
可他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兩個人過得還挺瀟灑的。可如今兩個人不僅有了這個每日要嗷嗷待哺的奶娃娃，還有一個伸手要學費要生活費的大學生要供。
一切都按照安榮的話發生了，他們兩口子很快就捉襟見肘起來。顧德海不肯跟孩子們張口，就只能拖著年邁的身子去打工。
張翠蓮于心不忍，將顧德海從上班的地方給拽了回來。眼淚汪汪的勸道：“你別看你兒子整天悶不吭聲的，可他要知道了，心里不知道怎么難過呢。你兒子還能讓你餓著不成？”
顧德海嘆氣，臉上帶著幾分后悔：“當初我可是說好了的，不管怎么樣我都能養活的了這個孩子。只不過我忘了家里還有一個大學生，日子就艱難起來。不過也沒事兒，我身體硬實著呢。挨過這幾年等到你紅姨的兒子畢業了，日子就好過啦。”
能好過才怪，到那個時候老的怕是一身病痛要吃藥要住院小的要上學要吃喝。葉紅就算是不想，怕也得出去打工賺錢。
張翠蓮記得這兩年葉紅在顧致秋的飯店里也攢了不少錢，難道這么快就花光了？
顧德海哂然一笑：“哎，她也得給老大攢娶媳婦的錢啊。要不然怎么辦？指望我么？”
張翠蓮氣結，這天下間還有公公這樣大公無私的男人？怎么就被葉紅迷成這樣了呢。葉紅手里有錢還不拿出來應急！
她還留著錢給大兒子娶老婆，她真行啊她。難道她兒子是個廢物不成？供完了大學還得娶媳婦，難道他就不能找到工作攢錢娶老婆嗎？他媽刷盤子洗碗攢的仨瓜倆棗的，他竟然也忍心。
見到張翠蓮臉上露出幾分不悅，顧德海反而勸她：“你也是當母親的，你應該能理解她的心情。現在一把年紀了生了個小的，不也是怕大的心里難受么。”
她的兒子就是兒子，別人的兒子就不是兒子了。葉紅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顧德海就沒想過他的兩個孩子心里會不會難受。
他已經離婚了，已經對兩個成年的子女造成影響了。尤其是他嘴巴里寵愛備至的女兒顧致秋，甚至因為他閃婚的行為造成了無法磨滅的傷害。現在他居然還想著別人家的孩子，張翠蓮也真是替顧致城兄妹二人不值。
顧德海卻不自知，依舊沉浸在“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想象中。張翠蓮也懶得去說別的，只等著顧致城告訴自己如何處理算了。
顧致城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老父親的，他也對張翠蓮說：“咱們也是當父母的，為了孩子什么事兒都能做出來什么苦都能吃。這是天性，也是沒辦法的。”
但是他也不可能看著顧德海遭罪，想來葉紅死守著兜里的錢也是看出來顧致城兄妹二人不是個小氣的。他們兄妹二人斷然不肯讓顧德海過得太過拮據。
張翠蓮還是按照自己家的習慣，管著顧德海的吃喝。她給小區里的糧油店打了招呼，反正平時來往的也不少。定期去送米面油鹽醬醋，又去預繳了水電煤氣有線電視費。起碼能夠保障顧德海在他們不在的時候不會餓肚子。
顧致城的意思是每個月給顧德海打一筆養老金算了，管他花在什么地方呢。但是張翠蓮卻不信任葉紅，總怕她拿了錢不給顧德海買有營養的吃的。
“你自己坐月子，總得吃點好的。干嘛苛待自己？”張翠蓮未打招呼來了顧家，正好看見他們在吃飯。飯桌上竟然只有白水煮面條，心中十分的生氣。
“哎，時間不趕趟了，就隨便吃點。”葉紅笑的牽強，一副我并不在乎的模樣。
“你是不在乎，那我爸呢？”張翠蓮脾氣上來，氣惱道：“我們拿錢是給我爸吃點好的，不是讓你這么克扣人的。”
葉紅臉色難看，不悅道：“我怎么克扣了？吃面條就是克扣了？那還有吃窩窩頭的呢！”
“你們家的柴米油鹽都是我花的錢，水電煤氣費也是我花的錢。我爸現在都喝白開水，連茶葉都不敢放了。他一個月工資也不少，怎么我們給的生活費都沒了。要是吃了喝了我們也認了，怎么就吃白面條混弄人啊。你起碼得有點肉吧，你想讓老頭營養不良啊！”
張翠蓮噼里啪啦說了一堆，顧德海面上也不好看。連連說道：“哎呦翠蓮你多心了，我們就是隨便一吃而已。平時你紅姨都給我吃肉的。”
張翠蓮打開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就是電線都拔了根本不裝東西。
張翠蓮眼淚都出來了，深吸一口氣轉身去看葉紅：“怎么，家里冰箱都不能用了嗎？壞了嗎？壞了，我再去買一個新的，買個大的！”
葉紅別過臉訕訕的不說話，過了半響嘟囔道：“我把你們給的錢都存起來了，總得給你弟弟花吧。這吃不吃的有什么要緊的，誰家不是這么過！”
“哼吃不吃的有什么要緊的？你吃不好，奶就能好了？奶不好就得沖奶粉，奶粉不要錢嗎？”張翠蓮氣的要吐血：“我記得我爸現在一個月工資2800塊錢，算上我們一個月給的1200塊錢也有4000塊錢了。留個孩子奶粉我算你1000塊，我在算你給你兒子一個月500塊錢的生活費。他現在一個年的學費是3500，也就是說你要給你兒子每個月攢300塊錢的學費。這么一算，每個月固定開支就是1000加上500加上300也就是1800塊錢算上整數就是2000塊錢。那么你們日常開銷可以吃2000塊錢，怎么2000塊錢就吃白水煮面嗎？”
葉紅沒想到張翠蓮管的這么多，大吼道：“這錢給了我們，你管我們怎么花呢。要不就別給，給了就別管。”
張翠蓮冷笑道：“我可不是要多管閑事的，我要是真不想管，你們家醬油我都不帶管一瓶的。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處理我爸的財產。別是為了大兒子，虧待了小兒子。”
葉紅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顧德海打圓場道：“翠蓮，這事兒啊我們兩口子商量好了，你就別管了。”
張翠蓮反問：“等到你閨女顧致秋發現了再問？你敢說么？你們敢承受她的暴脾氣嗎？”
在葉紅眼里張翠蓮可比不上顧致秋，雖然張翠蓮手里錢多可顧致秋脾氣大得很。自己在她手底下干了那么長時間，對她還真是怵的慌。
“你們給的錢我倆沒動，就怕將來有需要用錢的地方。”顧德海說了實話：“我一個月工資給了你弟弟500塊錢當生活費，聰聰現在吃奶就行了他媽身上夠。再留下500塊錢攢學費，一個月我們手里有1800塊錢呢。一天60塊錢，就是買買菜到也夠了。”
可是如果有個人情往份的這個錢就不夠，他們又不想動顧致城給的補貼。所以就吃白面條，反正都是苦過來的人，也都無所謂了。
“紅姨！”張翠蓮臉色一變看著葉紅：“這話本不是我該說的，但我覺得你心里也應該有個數。”
葉紅心里咯噔一下：“大學里是有獎學金的，也有助學金的。別的不說，助學金咱們這樣的家庭申請補上總可以靠獎學金吧。上了大學不能顧著玩，總得學習吧。”
葉紅立馬護兒子道：“我兒子不知道多用功！”
“既然用工那就用成績說話，真要是孝順懂事那就得個獎學金回來。也好讓你們倆送快送塊減輕一些壓力。”
張翠蓮譏諷道：“一個月五百塊錢的生活，還真是不少了呢。我不知道他干什么要花這么多錢，我記得學校食堂里的伙食那是最便宜的。一盤土豆絲還不超過一塊錢，就算是吃頓紅燒肉也沒幾個錢。一碗砂鍋豆腐一塊二毛錢，配上兩個燒餅一頓不超過兩塊錢。一天三頓吃在食堂，一天也花不過十塊錢。”
葉紅臉色異常難看起來，張翠蓮卻幽幽的說道：“我管不了別人，那是我爸愿意的。可你不能因為他小小年紀沒了親爹就疏于管教了。你攢錢可以，為了小的攢錢就更沒有問題了。你要想想，聰聰二十歲的時候，我爸都多大歲數了。那個時候你想給孩子攢錢，也未必能攢的出來了。”
“那個時候我兒子就掙錢了，他肯定能給弟弟錢花。”葉紅說的理直氣壯。
“那就希望如此吧！”張翠蓮懶得再爭口舌：“二十年之后，你孫子怕也得十歲了吧。真希望你兒子大公無私，不管兒子管弟弟。”
葉紅愕然，顧德海卻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