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來至了椒房殿,遠遠地便看到門口有兩個宮女岌岌向內行去了。
楊煜暗自冷哼一聲,心下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剛剛行至殿門不遠,就有侍衛攔住了楊煜的去路。
“內宮禁地,請安王留步。”一名內監陰陽怪氣甩著拂塵躬身言道。
楊煜彎起了唇角,撇了一眼一直緊隨在自己身邊的常安。
那常安倒也奸猾,一言不發,也是一副畢恭畢敬模樣,躬身立于身后。
“原來,常總管是假傳懿旨嘍,無妨,你去通傳一聲,就說安王在殿外遙祝皇嫂青春永駐,健康長壽,恭喜發財,功力大增。”
亂七八糟地說完,楊煜便露出一副邪笑,回過頭貌似溫柔的對常安道:“常總管,我這可是都賀到了?既然皇嫂不便接見我等,那本王也不便打擾,這便與王妃回府了。”
言罷,也不待一眾宮人錯愕的表情,轉身就要向外行去。
身后,常安急急忙忙追了上來,又恭恭敬敬一禮道:“安王見諒,皇后口諭,請安王妃進殿一敘。所以……”
楊煜冷哼一聲:“即是皇嫂召見,這閹人因何敢攔阻本王去路,簡直無法無天,無理至極。”
說完,楊煜直接內力一震,將幾個攔阻的侍衛宮人震退了數步。嘴邊輕蔑一笑,拉著九兒直闖而入。
一眾侍衛剛要提刃去追,被常安使個眼色,只得退守一邊。
果然,二人穿廊過巷,竟一直被帶至了柳雪瑩的寢殿。而在楊煜的強勢和堅持之下,幾乎是跟九兒一起闖入了其中。
果然,殿內并沒有什么皇后,倒是先見到了風姿翩然,飄逸出塵的楊弘罄。
楊煜挑了挑眉。“果然!想一個女子名聲被壞,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與外男共處一室。他們還真是迫不及待。”
眾人相互見了禮,楊煜挑眉問道:“威王何時回朝?本王竟絲毫沒聽說?”
這楊弘罄也非泛泛之輩,只是一點詫異之后,已經立時恢復了翩翩的儒雅之風:“此次圣上龍體欠安,我這也是聽到消息,緊趕慢趕的,昨日方到。看天色已晚,今日才來拜見。沒想到陛下在朝堂議事,我就來了母后宮中。卻不知二位來此是……”
楊煜也不答話,嘴角斜了斜,沖著太監的方向努努嘴,也不理會其余眾人,拉著九兒走到了一邊的座位,傳音道:“一會兒,不論皇后讓你去哪都要和我一起,他們給什么都不能吃。”
看著九兒了然的點頭,楊煜才稍稍放下了心來。
兩人誰也不說話,那楊弘罄也只得坐在一邊。觀其面,倒是沒有什么異色,只是斂目垂首,只端著手中的香茶細細品嘗,靜靜的等候起來。
內殿正襟危坐的皇后柳雪瑩一邊瞅著銅鏡,一邊正往臉上涂著胭脂,她頭上的鳳冠璀璨耀目,高貴又華美,可是襯著一張有些憔悴的小臉卻是越發顯得有些蒼白。
一邊的彭嬤嬤低聲道:“小姐,那安王也來了,再等也沒什么意思,何必讓威王也陪著呢。”
柳皇后微微一頓,皺了皺眉,撂下了雕刻精美的銅鏡,起身向外走去。
一陣衣香鬢影,環佩叮當的聲響過后,柳雪瑩領著一眾宮人來至了外殿。
九兒看著身著大紅色錦袍,滿頭朱釵,精心妝扮的皇后,暗地里撇了撇嘴。給楊煜傳音道:
“她這是唱得哪一出啊?又不是祭天拜地,宴會朝堂,在自己家里用得著搞得這么隆重嗎?!天天頂著這么重的大金塊塊,她這脖子不累嗎?”
楊煜忍著笑,抽了抽嘴角,領著九兒老老實實地起身鄭重行禮。
這會兒,九兒實在是感謝楊煜的英明,穿著這身盔甲,就只是行叉手禮,不用像楊家老四一樣跪在地上磕大頭,這感覺簡直是太爽了。
顯然,柳皇后卻是沒想到這一出,自己正裝出場,倒是累得自己的兒子跪在了地上行了大禮。她眼角掃了一眼常安,眸中閃過一抹凌厲,遂面色如常。抬手示意道:“平身。”
這柳雪瑩不愧是宮斗的行家里手,面對著曾經有過那一夜殊死較量的楊煜,也依然是淡然自若,舉止自然。竟是一絲一毫也看不出丁點兒的破綻。
她看起來是要故意冷落楊煜二人,一直拉著楊弘罄的手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的。
楊煜斜了斜嘴角,笑容邪肆,也不去看那兩人,只自顧拉著九兒的小手大咧咧坐在了一邊的幾案后面,只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暗地里,卻和九兒火熱地聊著這宮中的一些陰私事和注意事項。
柳雪瑩余光撇著這神情鎮定自若的二人,不免有些氣悶。
早在入殿之時,看到九兒第一眼,她就一直覺得十分別扭。
這個女人和調查的結果,出入實在是太大。加上安王在側,一時間竟是將她的部署完全打亂了。
這哪里是一個村妞,看氣度,論容貌,連她這個尊貴的皇后都要自嘆弗如。這哪里像是鄉野間長成的孤女,分明便是個妖女,狐貍精。
盡管嫉妒恨,但是,此時那二人坐在一處,連她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當真是十分得般配,任誰都看得出他們的默契和親密。
柳皇后穩了穩心神,沖著楊煜微微笑了起來,笑顏如花綻放,溫柔和順,猶如春風拂面:
“云翼此次真是勞苦功高,圣上可是大加盛贊,龍心甚慰呢。此刻怕是金華殿上正熱鬧著,大排慶功宴呢,你這個主角怎么偷溜來了我這椒房殿了?你才初回朝堂,正是大顯身手的時候。這接風的宴席正是翼弟聯絡交流的好機會,可切莫錯過了。皇嫂就不多留你了,快去干你的正經事吧。”
楊煜微微一笑,拉著九兒站起了身來,不慌不忙行了一禮道:“多謝娘娘如此為臣弟著想,即然如此,那臣弟便告退了。”說完,兩人施禮就要走。
柳皇后神色一凝,柳眉微蹙,淡淡道,“等等,哀家只道安王你可以退下了。安王妃此次可是第一回入宮,本宮還想著要和她多親近親近。”
說到此處,那柳雪瑩又做出了一副溫暖嫻靜模樣:“安王,你不會是不舍得吧?”說完,竟用手帕按著嘴角輕笑了起來。
楊煜神色根本未變,歪了下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笑意:
“娘娘知道我楊煜成婚晚,一直是孤雁單飛,在京都的名聲也不甚好聽,現下好不容易娶了個美人兒回來,當然要時時看緊了,護嚴實了,免得無緣無故的叫人欺負了去,說真的,臣弟如今還真就一時也離不得她呢,娘娘當可理解的,是吧?”說完,楊煜便一臉淡然地笑望著那座上已然有些面目僵硬的女人。
“既然如此,那本宮就公事公辦了。”柳雪瑩終于是收起了那一副溫柔嫻靜模樣,從幾案上端起一個精致骨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茶水,語氣冰冷道:
“圣上近年龍體欠安,每況愈下。此次更是一病三月,不見好轉。咱們是自家人,本宮也就不跟皇弟你客氣了。本宮要借你家安王妃用幾日。皇弟知道,作為后宮之主,每日里本宮有太多瑣碎之事需要處理,實在是心力交瘁,分身乏術。如今,你家安王妃已是正經的誥命夫人,是咱楊家的正經媳婦,又兼之是上過戰場,殺過敵寇的巾幗英雄。因此,本宮便決定,下月的大選妃,便由安王妃來接手進行。這就算是皇嫂送給弟妹的一份大禮吧。不過,安王妃,自明日起,你就來本宮椒房殿做幾日的前期功課吧。”
九兒聽得簡直是一頭霧水,“什么大選?莫不是叫她來替皇上選小老婆?
這皇后是不是太高看她了。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決定的事情。按理這種事情不是該禮部來管的嗎?”
楊煜此刻則是神色凝重,表情越發冷戾道,“皇后娘娘慎言,皇上正是春秋正盛,之前不過偶感風寒,您又何必在此危言聳聽。奉勸娘娘莫再執迷不悟,一意孤行。一錯再錯。免得到時候大家面上都難堪。”
說著,楊煜竟是自顧著施了禮,當真領著九兒退出了椒房殿。
柳雪瑩眼看著二人出了大殿,一張臉已是氣得幾乎扭曲:“哼!楊云翼,太囂張了!以為你有了與本宮抗衡的實力了嗎?簡直找死!不行!這楊家小子已成了攔路虎,必須盡早除了他才好。到時候看本宮如何將之碎尸萬段。”
楊弘罄輕輕擺手,揮退了眾仆從,扶著柳雪瑩的胳膊坐回了幾案后,“母后,您今日喚了皇兒過來,是想給那陳氏一個下馬威?”
柳雪瑩這才想起,自己還未與楊弘磬交待,深深嘆了口氣道:
“也不光為此。罄兒啊,本宮曾得到密報,說這陳氏空有美貌,卻是粗俗天真,不堪教化之流。因此,欲讓她在后宮之中出出丑。到時再以教化禮儀為由,將之留在椒房殿為質。讓那臭小子死心塌地為我們做事。
相信以皇兒龍章鳳姿之貌,各種新鮮有趣的手段,到時,若能騙得那女子入彀,為我兒所用,豈不美哉?
聽說此女頗有些神奇之處,本宮倒是想要見識見識,是不是如傳說中一般得神奇。
不過,今日一見,什么天命之女?本宮看明明就是個妖女狐貍精。虧你父皇,竟然幾次給這妖女打卦。本宮卻是不信,若她真是天女,難道他竟然要廢了本宮,立這個妖女為后不成。”
楊弘罄冷了下眼眸,沉聲道:“母后息怒,如今我們還不是動手的時候,母后暫且沉住了氣。皇兒早已有了對策,不出三月,皇兒定讓母后得償所愿。”
柳雪瑩猛地瞪大了雙眼:“罄兒所言當真?”
楊弘罄冷笑兩聲,想起那人清麗脫俗的絕世容顏,不由瞇起了眼……
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