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軍隊如今皆是如強弩之末,全憑著一口氣,看誰能最終堅持到拖垮對方意志的那一刻。戰場上轉瞬生死,變幻莫測。一個意外的變數就能決定整場戰役的勝負。
當五百名手持強力連弩的戰士出現在戰場之上,訓練有素的進攻,精準的交叉射擊,速度和力度都讓黑衣軍人感到應接不暇,措手不及。
在綠衣軍人的最前方,一個揮舞著火鞭的倩影,像一道火墻一般牢牢擋在了敵軍的面前。
兩個玄階的高手揮舞著刀劍撲到了九兒的面前。九兒毫不畏懼長鞭猛卷,只一招就將那二人的兵刃卷脫了手。隨即一股火舌順著鞭稍的揮舞,瞬間將對面諸人變成了幾個火人。
九兒眼也不眨,左手清揚,小口微張:“風之力”。
瞬間一股颶風順著玉手的翻轉,按在了對面一個火人的身上。
隨著那人須發飛起,一股勁風吹得那人身上的火舌猛地躥出了三丈之遠,迅速地卷向了后面的人群。
只一會兒的功夫,城樓上既化成了一片火海。那條暗紅色的鞭子帶著穿云裂帛的嘯響,上下翻飛間,一個個火人哀嚎著跌落下城墻,一時間竟像是下了餃子的湯鍋一般熱鬧了起來。那人身后的連弩帶著哨音,弩箭齊發,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將堆積在城樓和已經沖入城中的黑衣軍人全部剿滅個干凈。
肅清了城樓的敵軍,留下一半的連弩手繼續留在城樓上抵御仍舊在瘋狂進攻的敵軍。九兒則迅速帶著余下的一半人沖到了城樓之下。
此時巨大的鑲著銅釘的城門已被巨木撞開。成百上千瘋狂涌入的黑色洪流讓綠衣軍人們瞬間陷入了一片黑色死亡的漩渦之中。
九兒玉手輕揮:“木之力”,霍然之間,從其手中,數條綠色的鐵犁藤如長蛇般瘋狂地吐出,將已打開的大門,又牢牢地連在了一處。
巨大的輸出讓九兒的能量有些不濟。她迅速摸了一把丹藥丟入了口中,手上的異能猛地一吐,那被推搡擠壓幾乎變了形的城門終于和藤墻連成了一個相當牢固的整體。將聯軍的后退之路徹底地封了起來。
已經沖入了城中的黑衣軍人眼見這般詭異的變化,皆是駭得大驚失色。
他們比誰都清楚,一旦進出城門的通道被堵,他們就會變成無任何后續之力的甕中之鱉,只能等待著被人絞殺的命運。
靠近城門的黑衣軍人們全部回過頭來猛砍那些粗壯的藤蔓。九兒的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冷笑。這空間出品的鐵犁藤可不是凡界那些雜草可比。
“你們就好好浪費點力氣多砍幾下吧。”
“第一隊迅速占領制高點,第二隊包圍這些黑色的老鱉。”隨著九兒的一聲嬌喝,沖進敵陣的連弩手聞聲而動,迅速找到了自己的攻擊位置。
清脆的聲音繼續向著眾人響起:“所有天啟的將士們,你們都是天啟的英雄,你們已經冒死堅持了這么久的時間,現在請放心的將戰場交給我們,你們迅速后撤吧。”
袁朗手腳酸軟的靠在一匹戰馬的身上,一支巨蒴鮮血淋漓的倒提在他的手中。平時如臂所指的專屬兵器,此時卻似有千斤重一般,幾乎抓也抓不住。往日雌雄莫辨,艷如桃花的面上此刻也是沾滿了血污,狼狽不堪。身上白色的戰袍幾乎變成了紫紅色,破碎的布條合著血肉污漬掛在男人的身上,簡直是說不出的狼藉。
看著那再也不負以往考究精致的容顏,九兒卻是發自內心的敬佩和崇敬,低著頭恭恭敬敬沖著他抱了抱拳。
袁朗沖著九兒點了點頭,喘著粗氣掃了眼自己周圍已經是精疲力盡,連站著都是搖搖欲墜的將士們,回頭又看向人群中那一抹身著紅色戰衣的倩影和她身后排列整齊的戰隊。無力地揮了揮手吼道:“撤!”
隨著綠衣軍人的后撤,黑衣聯軍的潮水也向著九兒的方向狂涌而來。
突然,數支羽箭電光火石般向著女子的面頰,胸口的要害處岌岌而來。
這一幕恰好被后撤的袁朗看到。他一張芙蓉面上登時寫滿了驚懼和恐慌:“九兒小心——!”
九兒仿佛是絲毫未覺,只是輕輕抖動了一下長鞭,那飛馳而至的箭矢便瞬間改變了方向,對著旁邊的黑衣軍人疾飛而去。登時便讓這世上多出了幾縷冤魂。
九兒回過頭,沖著那滿面驚駭的男子甜甜一笑。一瞬間,袁朗的眼前便開出了朵朵絢爛的大麗花。天地間的蒼涼肅殺之氣,也在這一瞬化作了片片撒落的花雨,就這么迷了他的眼睛,醉了他的心房。
轉回頭的九兒恢復了沉靜的面容,甚至連眼神也沒有了絲毫的波動,她素手清揚,檀口微張:“火海滔天!”
猛然間,一排火墻突兀的出現在了黑衣聯軍的身前。隨著玉手清翻,一聲嬌喝如同霹靂般讓一眾黑衣軍人幾乎生出了自絕生路的念頭。
“風之力!”隨著話音落,一股罡風瞬間傾吐在了火墻之上。
“連弩齊發!”隨著一聲清脆的呼喝之聲,密密麻麻的弩箭隨著火浪,勁風,盡數射入了黑衣軍的陣營之中。
哀嚎聲,慘呼聲如海浪一般此起彼伏,不斷地響起。
九兒迅速又塞了幾粒丹藥到口中。素手連翻,一股股炙熱的火浪瞬間向著聯軍席卷而去。
只是半個時辰不到的功夫,那涌進城中的近千名黑衣軍人就這么莫名其妙的喪生在了一片火海,箭雨之中。
九兒也不去管那堅硬的藤墻。這個可比那城門管用多了。
她迅速又登上了城樓,指揮著眾人迅速的把城樓上的巨石和點燃的敵軍尸體當成了武器扔下了城墻。
聯軍的反應速度很快。一旦發覺城門處再次被天啟軍奪回,一眾攻城的利器便如突然爆發的火山,向著紫云城樓鋪天蓋地般砸了過來。
九兒立在城頭,像是一輪冉冉升起的朝陽,鮮紅的戰衣迎風鼓蕩著,紅得艷麗,紅得耀眼,更紅得嫵媚,也紅得令天啟一方的將士好似看到了主心骨,看到了一面象征著勝利的紅旗。
她一根皮鞭舞得密不透風,巨大的力道將那些范圍內的巨石擊得碎裂成幾塊,倒飛落在了城下聯軍自己人的頭上。像是在那一片天空下做出了一個巨大的防護罩,為城下運送床弩的軍士贏得了一塊相對安全的珍貴空間。
九兒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吞了多少的丹藥,就在體內的異能又一次即將告罄之時,管衡終于是指揮著一群百姓從城下艱難地運上了兩個奇怪的大家伙。
那東西長約三,四米,長相就像是一張大床的樣子,在床面上,一架張開的巨弓連接著三把大弓,整齊地排列著。
巨大的箭矢也同時被抬上了城樓,搭在了弩床之上。旁邊粗韌的絞繩竟然需要幾十名壯漢才能攪動,一經發射,那射出的巨箭竟將千米外聯軍營地的一架拋石機砸了個粉碎,還串葫蘆一樣帶倒了一隊的黑衣軍人,城墻上頓時歡呼聲響成了一片。
隨著兩架駑床的加入,連番的發射,也將黑衣軍的氣勢狠狠地砸落。那如臂所指的強悍戰力,那銳不可擋的進攻態勢卻是讓天啟一方的士氣大振。
在兩邊的軍人都已是十分疲累的情況之下,就像是一張被繃到了極限的弓弦,它已經承受了太重的壓力。再加上哪怕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力量也足以成為那根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很快就成為了決定兩方生死的關鍵。
在見識了突然出現在紫云關城樓上那巨大床弩的威力之后,黑衣聯軍終于如潮水般地退卻了。這個在馬背上馳騁稱雄的民族在經歷了此番十五天連續不斷的進攻,留下了數不清的尸體和滿地的狼藉之后,他們終于退縮了。
紫云關的城頭一片歡騰。劫后余生的英雄們還來不及休息就將管衡高高地拋向了空中。
滿面愧疚的宋老將軍,也是滿身的狼藉,他叉手深深的向著九兒行禮道:“世子妃,我曾請求將軍送你回京。吾……錯矣,請世子妃治罪!”
九兒瞬間就明白了他要表達的意思和這段時間以來她的男人所承受的巨大壓力。她連忙扶起老將軍道:“老將軍差矣,您當時也是為了全城百姓和將士們所想,何錯之有?況且……”九兒沉吟了一下,堅定道:“吾,信他!”
說完,九兒含笑轉過了頭,望向那個終于緩過了氣來,卻又在忙碌著善后的滿身血污的男人,他此刻依然是滿身的狼藉,雕塑般俊美如儔的面容上依舊是血痕斑斑,污漬布滿,連一向冷靜淡然的眸中也寫滿了濃濃得憔悴和哀傷。但他那創痕累累的身軀卻依然冷冽尊貴,挺拔如山。
她自豪,她驕傲,那人滿身的創痕就是他英雄的勛章。他對自己付出了一個統帥和一個愛人所能給予的絕對的信任和愛護,他給了自己百分百的和守護。他不畏強權,誓死捍衛自己的信仰。這個男人,他是……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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