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洗般的碧藍天際,一片皚皚云海之間,洪熙的寶船在其間已是航行了整整五天,其間四個人輪流看護著那兩個始終沒有醒來的人。
直到第六日的清晨,九兒才終于自昏迷之中清醒了過來。
清醒之后的女人,就這樣披散著長發,只是手中輕輕抱著已成枯槁的男子,就這樣癡癡呆呆地只是抱著那男子發著呆。周圍一群靈寵皆悄無聲息望著兩個主人,也是默不作聲。
當這樣一個奇特的組合,終于出現在洪熙書院的結界之外。率一眾長老前來迎接的白子熙便看到了那個令他再也無法忘懷的女人。
那女子長著一張精致到極點,讓人一見難忘的絕美容貌。她的長發長長地披散在榻上。全身上下沒有一片裝飾,一襲白衣片塵不染,就是這樣,她的容色和那種撲面而來的高貴氣質,竟然讓他們一眾活了幾百年的,自詡站在這塵世最頂端的人們都感覺到了一種近似于自卑的感覺。
就是這樣一個美得不像真人一樣的女子,在她的懷里竟然抱著一個形容瘦削,白發蒼蒼,昏迷不醒的期頤*(指百歲老人)老者。
她就這樣低著頭,面目呆滯,可是那雙眸之中的柔情和細細撫摸在那老者臉上的輕柔卻讓這樣的一副美麗的畫面顯得極其得荒誕而不和諧。
最奇怪的是,他們這一行人的身邊跟著一黑一白兩只巨大的妖獸。空中還有一只形容奇特,從未見過的美麗紅鳥。女人的身邊還有一只滿身金毛長著一對大耳朵和大眼睛的大老鼠,最可笑的是那只大老鼠竟然圍著一個超級騷包的碎花三角圍巾,那樣子既滑稽又可笑,簡直萌翻了在場的一眾女修。
可再看到下面,眾人便再也笑不出來。讓洪熙書院的眾人驚愕憤怒的是,這一女一男竟然就這樣坦然自若地坐在一個寬大的竹床之上。其上鋪著潔白無瑕的白色毛毯。
而那抬著竹床疾步如飛的四個人,竟是他們洪熙書院花了大力氣栽培和養育,給予了巨大期許和希望的“洪熙四君子”。
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洪熙眾人臉都氣得變了色。一個個怒目圓睜,只覺得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和傷害。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他們一派的精英,全院傾全力培養的俊杰卻甘心為人腳夫,供人驅使。
“崇明!爾等身為洪熙的希望,因何做出這等自輕自賤的行為?”一名急紅了眼的修士忍不住越眾而出,直接就一掌拍向了那竹床。
還沒等他掌風發出,小白便是一聲怒吼,那聲音幾乎形成了短暫的一處風暴漩渦,竟是生生將這名修士吹得倒退了十幾步,幾乎就要當眾出丑了。還是被旁邊的人一把拉住了,才避免了在眾人面前顏面全失的遭遇。
白子熙眸光微閃,他本來也是氣得不輕,可這一驚卻是非同小可。
在修真界,和人類的修士一樣,對于妖獸卻也有著嚴格的等級劃分。它們分為初煉期,聚氣期,化形期,大成期,煉神期,返虛期,渡劫期,最后便是合道期可以長生不老,化仙而去。
可是妖獸一般修煉到返虛期之后,就很少有妖獸會再修煉,因為渡劫期是妖獸的一大死劫,只有極少的機率能夠讓他們扛過那恐怖的劫雷。
和人類修士相比較,妖獸的防御力比人類要高出太多,它們的等級說起來和人類修士的煉氣,筑基,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渡劫,大乘飛升差不多。
但同等級別的情況下,沒有哪個修士會傻到去找妖獸的麻煩。誰都知道,人類修士的攻擊力在同等級別的妖獸面前就是個渣,不想找死就輕易不要去招惹那些和自己差不多級別的妖獸的道理。
而現在他們就在自己山門外的結界處。這里不受禁制的約束,那個長老好歹也是一名元嬰高階級別的修士,只被這么輕輕一吼,便連身形都站不穩,那豈不是說,這個妖獸起碼也已經達到了煉神期……
白子熙眼中飛快閃過了一抹思量和慎重,面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反而是露出了一抹溫和的微笑。
崇明方才想要阻止那長老的舉動,卻不想沒有來得及。心里就有些怕門主會怨恨了九兒一行。現在看門主神色沒有什么不虞,也便稍稍放下了心來。
他此次連自己的同門都顧不上便急火火的趕回山門,其實是有自己的一份私心在其中的。
當日事情發生,等他醒來已經是塵埃落定。看著那躺在地上的人,當時他就動起了小腦筋。
這女子這么強的實力,男人又成了這幅模樣,明顯不久于人世,即便短時間她緩不過這個勁,時日長了,有自己的殷勤照顧,悉心關懷,就不信打動不了佳人,到時候豈不是平白給自己添了一大助力。
崇明飛快地衡量了眼下的情形,便示意四人,將竹床輕輕放了下來。緊走了幾步,來到了白子熙的面前。
“門主,弟子崇明見過門主。”
白子熙輕輕頜首,將崇明虛虛扶了起來。面上早掛上了一副柔和欣慰的笑臉。
“你們辛苦了……”
他朗聲與這四個弟子道著辛苦。卻絕口未提沒有回來的那些弟子和崇明等人帶回來的女人。
白子熙長著一副清癯溫和的面容,一雙異常冷銳智慧的眸,盯著人看的時候,會讓人感到能看進自己的心里去,從而產生一種莫名巨大的心理壓力,可他常常又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似乎什么事情都無法入得他的心中,對門派的事情也不是很上心的樣子。
可崇明卻知道,這個人其實才是真正厲害的角色。能憑借著分神期初階的修為牢牢地坐穩門主的位置,還從來沒人敢于挑戰他的權威就可見一斑了。
這么多年了,崇明也不是那最初莽莽撞撞的傻小子了。門派里面有些事情他也看得很清楚了。他可不認為現在的自己有著正面抗衡他的實力。
但是,若是加上這個九兒,那就不好說了……
而對面站著的白子熙此刻的思緒卻也是很不平靜。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他看到那女子的身影,便覺得千年死寂的心里似乎是悄悄泛起了道道漣漪。若是他沒看錯的話,這女子身上沒有絲毫靈力,但她的體質卻是萬中無一的純凈靈體。
可就是這樣一個十分矛盾的凡間女子,卻是能馴服這么兇猛的妖獸,若不是她,難道是那躺著的男人的緣故?……
他掩下了眼中的疑惑和驚訝,面對著崇明,輕輕笑著點了點頭。
崇明苦笑了下,也不待白子熙問話,只一五一十將所遇之事一一講了出來。
“你說什么?你們如今已經不受法則制約,是這個女子煉制的丹藥?”
白子熙的眼神之中終于浮現出了一抹狂喜之色,他那一向波瀾不驚的面上此刻也有些喜形于色的樣子:“這樣說來,你做的對。就是我來為她抬轎也是應該。那后來呢?”
崇明絲毫沒有錯過白子熙眼神之中那一抹欲望和貪婪,他并不后悔告訴白子熙這些情況。因為,這是同門此一行人都知道的情況,他不說,也自然會有人透露出去,索性自己說了,也省得聽到更夸張的說法。
崇明微微低下了頭來,又將那最后的一戰原原本本地講述了出來。
“你是說,一個白色的帕子,一塊血色符咒,還有一面鏡子?”白子熙是修真之人,他對那些與他無關的死人自然是漠不關心,置之不理。倒是第一時間就抓到了重點。
他對那些崇明口中神奇的寶貝起了十萬分的興趣,聽著就覺得心里直癢癢。可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也不是那等急躁,眼皮淺的領袖。只是垂了眸,暫時先將那欲望和貪婪深深壓制了下來,不過片刻就恢復了一貫的平靜之色。
“那幻魔死去,之后呢?”
崇明能做到如今的位置,他自身的能力是一大部分,但他那擅于察言觀色,圓滑,老于世故的性格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聽得白子熙如此一問,還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但一說起這事,他也覺得自己郁悶得可以。
當時大家都暈了過去。他的修為稍微高些,自然是第一個醒來的人,而且,他一醒來就看到了那靜靜躺在地上的三件寶貝。
崇明兩眼放光,可也無計可施。因為那時他雖然已經醒來,可肉身卻依然僵硬著,有些活動不便。
可是那幾只妖獸的體質卻是明顯高于人類,他們竟是早早便護在了那兩個人的身邊。這也不說了,最可氣的就是那只不知從何而來的大老鼠。
就是這只帶著騷包花圍巾的大老鼠,它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到崇明恢復了力氣,欣喜地想要掙扎著過去將那三件至尊法寶一網打盡的時候,那只大老鼠就搖搖晃晃踱到了那三件寶物的身邊,竟是將那三件寶貝統統裝進了脖間的圍巾兜兜里。之后還沖著崇明甩了幾個白眼,沒把崇明氣個倒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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