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在最初的時候,曾經無數次深深的為自己的這兩種同樣難以割舍的情感撕心裂肺地糾結過,徹夜難眠的受盡折磨。雖然后來被告知他們其實就是同一個人。可內心深處,她也曾同樣有過這樣那樣得糾結和愧疚。
對自己所愛的人不能全情,全身心的投入,這是多么痛苦的心理歷程。這話她不能說給別人聽。她甚至不能讓自己流露出半分。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已經被分成了兩半,在享受楊翼寵溺關愛的同時,她有時候也會去想過去的那個楊煜和過去的那個上官翼。她會忍不住去細細地分辨,如今的上官翼到底是他們哪一個占據得更多。
幻魔將這種折磨無限得放大,令她開始懷疑自己的生命。是不是因為自己這無謂多余的生命,令得兩個如此出色,同樣深愛著自己的男人已經全都泯沒于塵世。是不是……
如果自己從未出現過,他們便不會遇到那么多的折磨和痛苦。他們會沿著他們本來的軌跡一點點慢慢地走下去,一直走到他們人生的巔峰。
不知何時,淚水已經爬滿了九兒精致的臉頰。女人就這樣癱坐在兩個男人的面前嚎啕大哭。她內心深處的哀傷和痛苦,無奈和愧疚已然讓她的冷靜和理智在瞬間悄然得崩裂,潰散。
仿佛世界突然間到了即將崩潰的邊緣。女人心中自我毀滅的意識變得越發得強烈。
九兒忍不住向著頭頂未知的黑色蒼穹痛苦地嘶吼出聲。那聲音激越嘹亮,卻讓人自心底生出一種由內而發的絕望和哀傷。
一柄金色的匕首出現在了九兒的手中。女人披散著頭發,滿面淚痕望著兩個自己深愛著的男人。慢慢收回了腿,正正經經跪在了他們的面前。
“我當真不知道,我到底愛你們誰更多一些。也許這樣便是最好的結果。你們等著我,讓我去找你們。”
九兒舉起了匕首狠狠朝著自己的胸口扎了下去……
就在刀已刺入九兒胸口的時候,突然,一絲微小的蠕動自九兒的腹部傳了出來。
一瞬間,那已然扎入了九兒身體之中的匕首便停了下來。
女人的神魂突然便靜了下來,像是突然間自暗夜之中打開了一扇天窗,靈魂為之一清。
那感覺雖然還十分得微弱,但卻相當得頑強。像是一尾小魚在學習著努力地游動,又像是一根小小的羽毛在九兒的腹部輕輕地一遍遍掃過。
“是……女兒,我的嫣兒。她動了。”九兒呆住了。又是一滴淚順著眼角淌了下來。
“是你救了媽媽。”九兒輕輕閉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凄美而溫柔的笑意。再睜開眼時,那雙仍然瀲滟,汪滿了清泉的眼中卻已是一片得堅定和從容。
九兒收回了金色的匕首,緩緩站起了身來。
“修真便是恃強凌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道理也沒有說錯。如果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多的陰謀伎倆終究不過是小把戲而已。”
九兒眼望著那兩個面露疑惑的男人,“對不起,翼哥哥,云翼,九兒不能去陪你們了。因為你們已然重生,我肚子里現在正懷著你們的骨肉。現在的翼哥哥就是你們兩個的合體,我得到了你們兩個人的關愛和照顧,我真的很幸福。我還會一直帶著你們的寵愛幸福地生活下去。今后,我還會有更多的孩子,他們就是我們最幸福和美好的延續。”
女人的唇角漾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幻魔,就算你再強的幻境又如何?我不相信,維持這么大的一個幻境,你的靈力還能熬多久。即便是我們在不停地消耗,你的消耗只會更大。”九兒的眸中射出了兩道堅定的光芒。
她干脆也不去管那些所謂的幻境了,九兒索性盤膝坐了下來。伸手一抹,自納戒中一個小小的玉瓶之中倒出了二三十粒小小的丹丸,女人手捏法訣,跏趺而坐。“*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南無阿唎耶……”
女人的口中不斷溢出模糊地經文。那聲音漸漸從隱約,輕弱,漸漸得明晰,洪亮,直至如暮鼓晨鐘,黃鐘大呂般令人心頭震蕩,振聾發聵。
白衣翩躚的女子慢慢被升到了半空之中。她的長發披散在其身后,隨著勁風肆意地狂舞。她的素白紗衣被無盡的狂風鼓蕩而起,渾然若隨時便要臨風飛去的仙女。
她的身上還有未干的鮮血淋漓。渲染在白衣之上,就像是翩然怒放的大朵大朵嬌艷的大麗花。又像是奈何橋邊的曼珠沙華,于一片純凈之中開出了一片妖艷與圣潔交融的美麗。
隨著佛音悠揚,黑色的虛空仿佛自女人的頭頂突兀間撕裂開一個小小的裂縫。慢慢的,那裂縫便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終于,如一輪紅日破云而出,滿天紅云,漫海金波,黑霧如潮水般退去,紅日像一爐沸騰的鋼水,噴薄而出,剎那間金光耀眼,灑滿碧海藍天。
濃云散去,眾人皆從亦真亦幻的幻境之中大汗淋漓,戰戰兢兢地醒來。抬頭便看到那有如九天玄女般跏趺默誦的女子。
耀眼的金光下,那身影猶如被鍍上了一層金色耀眼的光暈。讓人望之便自慚形穢。
那人是如此的圣潔與美好,就算是世間最美麗的雪蓮也比不上她的萬分之一。
楊翼和清泉從彼此的幻境之中險險驚醒,還未來得及后怕,便看到那一抹白衣的翩然身影。
楊翼飛身而起,護在了九兒的身前。清泉則放開了神識,細細搜索起這方圓不過百里的無名小島來。
崇明等四君子也飛身而起,齊齊護在了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將那個救了他們所有人的女子護在了最中央。
突然,九兒發出了一聲難耐的呻吟,自口中“噗”地吐出了一口鮮血。隨即身子軟軟癱倒了下來。被站在其身邊的楊翼登時摟在了懷中。
“去,向東十里,有一處地穴,天璇子……”九兒輕輕說出這幾個字之后竟然昏死了過去。讓身邊的楊翼嚇得幾乎丟了半條命去。
清泉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急急走上前,手已經搭上了女子的寸脈,片刻才輕輕吐出了一口濁氣:“大家別擔心,師妹是消耗過大,又因方才受了傷,失了真元,多休息休息就會好了。”
楊翼聞言卻是絲毫未見緩和,又細細打量了清泉的臉色和神情,看到他不像是撒謊,隱忍的模樣,這才稍微緩解了臉色。如果說這世間還有一個人的醫術值得他們夫妻的信任,那也就是清泉了,他既然說沒事那便真的是沒事了。
楊翼手捧著嬌妻,眼睛在四邊一掃,突然降落了云頭,快步走進了那立在沙灘之上,數座帳篷其中的一頂帳篷之中。
須臾,他出得門前,劃下了一道結界,便對著已然集合的眾人道:“拙荊需要休息,接下來是我們的私事,諸位就不必再跟著來了,我們這便去了。”
崇明搖了搖頭,走到楊翼和清泉的面前,深深一禮道:“適才還沒多謝前輩施藥之恩,救護之誼。此番在此巧遇魔教余孽,我正道之士自當奮勇當先,不敢推辭。望前輩成全。”
楊翼望著崇明一臉正色的樣子,心里卻也多了幾分佩服。
除魔衛道,匡扶正義一直是這些所謂正道之士的口頭禪。可真正能將鏟除魔道,除惡務盡當做自己的使命來完成的,還真就沒有幾個。
修真界其實正如他們所說,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名利場。大家恃強凌弱,優勝劣汰,做一切事情都只有一個動機和目的,就是為了自己掌握權勢,得道升仙。這還是在凡間界。到了修真界,這種名為規則,實則強盜的強者法則更甚。
真正有能力有責任感的修真之士又能有幾人。不到危急自身及整個修真界大局的嚴重程度,又有誰會去管那么多的閑事。就看那蘇宇陽,一個正正經經的大魔頭,居然在仙界堂而皇之的弄出個萬嬰魔教就能看出一斑來。
還比如那站在一邊裝死的仙流宮人……
青衣此刻正在看著自己一方僅剩下的五人。那兩個紫衣女子在魔頭剛一出現的時候,其實已經被她救了回來。可她們根本無自保之力。很快就被撕成了碎片。
雖然之后,那白衣女子又是賜丹,又是救護了她們,可青衣的心里還是埋下了深深的恨意。此刻看到洪熙門人居然跟那一行人打得火熱。心下已然冰冷一片。
自己雖然比他們更早遇到這幾個人,但自己的表現卻太差強人意,如今更是因為那兩個死鬼所做的事情將他們得罪死了。在修真界得罪了這樣的大能意味著什么,她心里比誰都清楚。
青衣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初那些心思,只想著趕快回了宮門去將此間的詭異之事稟報宮主知道,以防萬一。
楊翼最終也只是對著崇明點了點頭,便率先向著東方走去。崇明一見,留了四個人在此專門守護帳篷,其余人便跟著楊翼向著島中走去。
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