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匆匆三年

陳濤是幸運的，也是倒霉的。說他倒霉，是因為這次的刺殺，就他個人而言，純粹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而他，就是那條可憐的小魚。若不是正好被劉協纏著來市集中玩樂，恐怕整個刺殺事件與他沒有一絲一毫的聯系。然而，他就是如此的霉運纏身，在身邊沒有任何大將守護的情況下，遇到了這次刺殺案，又偏偏腦袋發熱，為救劉協幾乎拼上性命，如今也就只能倒霉的躺在皇宮中生死不知。說他幸運，是因為趙云和太史慈的湊巧趕到。西園禁軍的組建，陳濤在和三位老將軍圈定兵馬之后，直接做了甩手掌柜，把所有工作都交給了他最信任的趙云。而今日，因為大將軍府扣住本應該發放到西園禁軍的兵甲，趙云又不想拖到年后才得到這批裝備，因此就和太史慈一起入宮來尋陳濤，希望他能面圣解決，這才有了趙云和太史慈入宮一幕。而趙云和太史慈的機警，也使他在最后關頭免于當場生死。雖然東漢時期的醫療技術實在是不怎么樣，但不管怎么說，皇宮中畢竟算是集結了全天下最精銳的醫療資源，這也讓陳濤有了一線生機。被劉協抓住的老太醫，也不介意他惡劣的態度，恭敬的拱手行禮之后，用盡量簡單的言語說道：“啟稟陛下，少師大人如今暫保性命無憂，但少師大人失血過多，需要好好靜養。”劉協一聽陳濤不會死，眼淚頓時流了下來，而身后的趙云和太史慈也是渾身一松，仿佛千斤巨石轟然落地。“不論是要何等珍貴的藥材，你等盡管使用。但若是陳愛卿有半點意外，你等全族皆要為其陪葬！”漢靈帝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除了劉協，眾人盡皆跪地叩首。漢靈帝也不理會他們，陰沉著臉對劉協和趙云、太史慈三人說道：“你們隨朕來，去看看陳愛卿。”說著便推門而入，進了殿中。剛一走入殿中，那彌漫在空氣中的草藥氣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就沖入了眾人的鼻中。漢靈帝眉頭緊皺，在內侍小心的引領下，來到內殿。只見陳濤安然躺在床榻上，雙眼緊閉，面如金紙。也許是失血過多的關系，原本就白皙的皮膚，先下已是一片蒼白，再難看到一絲血色。由于胸口受創，太醫們認為在胸口愈合之前，盡量避免二次受傷，因此只是用白絹裹夾了草藥，將其上半身包裹住，卻沒有覆蓋上錦被。為此，宮殿中點燃不少火盆，讓內殿中顯得有些悶熱。雖然已經被包扎完，但還是能夠隱隱看出白絹上滲出的血絲，讓看到這一幕的眾人，心中悲涼。“老師……”劉協上前一步，還未出生，便已經泣不成聲。“你們都出去。”漢靈帝揮手將殿內的太監宮女們統統趕出去之后，摸摸劉協的頭，輕嘆一聲：“協兒，你可知是誰想要謀刺于你？”“協兒不知道。”劉協滿是淚水的小臉上一片茫然，悲戚的搖搖小腦袋。“朕疼愛于你，你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朕一直忍讓，只是念在親情倫理。卻沒想到，朕的忍讓，讓那些人變本加厲。協兒，你要好好看清楚，記在心里。有朝一日，為臣愛卿報仇雪恨！”漢靈帝咬牙切齒的說道。“是，協兒記下了。”劉協抬手擦掉臉上的淚珠，望著漢靈帝說道：“父皇，究竟是誰傷了老師，又想要協兒的性命？”漢靈帝搖搖頭，幽幽嘆息一句：“協兒，你還小，等你再長大一些，朕會告訴你。”一旁站立的趙云和太史慈對視一眼，心下已有了猜想。能讓漢靈帝如此忌憚的人物，整個大漢能有幾人？而會去刺殺劉協的，又還剩下誰？漢靈帝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早已經浮出水面。只是，不論是漢靈帝，還是趙云、太史慈都知道，要想報仇雪恨，恐怕還需要等一等。當日下午，漢靈帝下詔，革除蹇碩羽林中郎將的職務，由陳濤升任。因其重傷未欲，羽林軍暫由上軍校尉趙云代領。蹇碩仍擔任虎賁中郎將，統領北軍虎賁軍，大索全城誓要將入宮行刺的逆黨一網打盡。然而，洛陽城是被如狼似虎的虎賁軍攪得一片混亂，所謂的逆黨也是抓了不少，但真正的幕后黑手，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中平二年的新年，陳濤便在皇宮里的床榻上度過。直到近兩個月之后，他才返回自己的府邸，安心在家養傷。最初，若不是趙云等人的一力阻攔，暴怒的虎牙妹子幾乎在聽到傷害陳濤的主謀是大將軍何進之后，就要提著蛇矛殺上門去。而之后，當陳濤恢復意識，返回府邸靜養時，何進假惺惺派人前來慰問，曹女王更是二話不說，就用她隨身佩戴的七星寶刀，斬了來人一條胳膊，直接將人丟到街面上。為此，大感顏面受損的何進去漢靈帝面前哭訴，得到的卻只是一個冷笑。由此，漢靈帝與何進之間的關系，急劇惡化，勢同水火。在趙云暫代羽林中郎將的日子里，他以張讓提供的名單，將羽林軍中所有搖擺不定的將校統統調出或革職，其后任用從涿郡跟隨而來的親衛，擔任羽林軍中重要職位。這種雷霆手段，一度遭到羽林軍中高級將領們的反彈，但被心情極度惡劣的趙云一通痛揍，又將作亂之人全部趕出羽林軍之后，便立刻平息。而那些有后/臺，又遭到驅逐的羽林軍將領，也曾利用各自背后的家族向漢靈帝施壓，但這一次卻沒有任何作用。在漢靈帝的默許下，趙云對羽林軍內部的清洗過程，幾乎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等到開年之后，基本大局已定，偶爾的一些小麻煩，也因為趙云的武力，以及漢靈帝的支持而宣告失敗。另一方面，發生了刺殺事件之后，西園禁軍的組建速度明顯加快。中平二年三月時，四萬西園進軍已初具規模。而這時的陳濤其實已經基本恢復健康，只不過以他懶散的性格，當然是威脅那些每日前來探視的太醫，必須上報“還需靜養”的消息。這段時間里，荀彧和蔡琰也是多次上門。相比起蔡琰的羞澀，荀彧落落大方，很快就融入到陳濤身邊的小團體里。特別是了解到陳濤與何進之間的矛盾之后，荀彧非常自然的開始為趙云等人出謀劃策。其中，行使雷霆手段清洗羽林軍便是荀彧分析之后，趙云才開始實施。有了羽林軍一事的先例，眾人對于荀彧的才智也是敬佩萬分。在陳濤不能理事的這段時間里，荀彧儼然已經成為小團隊中的首席智囊。眾人按照他的想法，緊緊抱住漢靈帝的大腿，即不和文官集團合謀，也不靠向武官勢力，成為洛陽城中表面上只忠于皇帝的親軍。果然，如此一來，漢靈帝對于陳濤的小團隊更為信任，幾乎達到言聽計從的地步。而不論是文官集團還是武官勢力，反而因此縮手縮腳，不敢正面與趙云等人對抗。原本應會受到刁難的西園禁軍組建，也變得順暢起來。另一方面，何進在刺殺失敗之后，膽小怕事的性格再次讓他陷入了惡性循環。由于漢靈帝已經在明面上開始對他施壓，何進擔心對劉協的刺殺已經暴露，竟然很愚蠢的裝起了縮頭烏龜。不管是對于羽林軍的清洗，還是對于西園禁軍的組建，他都擺出一副“于我無關”的姿態。當半年時間過去之后，逐漸將心中的擔憂放下時，何進才很悲哀的發現，原本幾乎全部掌握在手中的洛陽武裝力量，現在只剩下不到7萬人的洛陽三營殘兵。而漢靈帝手中直屬的軍隊，則包括四萬精銳西園禁軍，一萬兩千羽林軍，以及三千鐵騎虎賁營。其中，西園禁軍上、中、下三營更是全騎兵編制，幾乎將洛陽周圍的戰馬一掃而空。當陳濤基本恢復以后，整個小團隊曾有過一次秘密商議。除了原本的趙云、張飛、趙靈兒、太史慈以外，還包括新加入的曹操、曹洪、夏侯惇、夏侯淵以及荀彧。作為未來一段時間的行事方陣，陳濤與荀彧不謀而同的認為，目前自己已經處于風口浪尖，接來下的歲月中，應低調行事為主。正是這種方針，之后的很長一段歲月中，陳濤逐漸從朝臣的目光中消失，即沒有對何進挑釁，也不偏向張讓，只是每天加緊訓練西園禁軍，以及操練護衛皇宮的羽林軍。雖然，漢靈帝也曾希望陳濤能對何進施壓，但是陳濤卻以何進勢大，只能緩緩圖之為由拖延。漢靈帝本也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君主，很快就又被酒池肉林的生活吸引，再加上何進的退讓，便也不再繼續對陳濤施壓。如此，三年歲月匆匆而過，真正的大漢亂世即將由一次小小的意外揭開帷幕……

(:回車E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