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大耳朵從軍記
第十四章大耳朵從軍記
光和七年二月初五,涿郡刺史府。
近幾日,每日都有關于幽冀邊界黃巾賊眾的消息傳來。據偵騎報告,在幽冀邊境上匯聚的黃巾賊數目已過二十萬之眾。這些人,也不參與冀州或者青州黃巾與官軍之間的戰斗,只是每日演武,似乎對幽州蠢蠢欲動。而另一方面,關于朝廷出兵的消息卻遲遲未至,不知道盧植等三位將軍是作何打算。
面對如此情況,就連樂觀的劉焉都有些開始擔憂。也因此,每日召集田豐和陳濤等人商議對策。只是,涿郡中僅僅只有一萬六千余甲士。雖說幽州產馬,再加上幾日來的清收,城中已有可上陣的戰馬六千余匹,但是能騎馬作戰的騎兵,卻也僅僅四千有余。別說主動出擊,就連防御,這點人馬都是捉襟見肘。商議來,商議去,最終也只能靜觀其變。
這日,田豐和劉焉又圍在案頭觀看涿郡周邊的地圖,而陳濤卻坐在一旁喝茶吃點心。
不是陳濤不愿出謀劃策,只是當他看過一眼那所謂的地圖之后,就再也沒任何興趣。
涿郡南北兩邊各有山脈,南方略近,也有七八十里。北方山脈,遠在百里之外。但是那地圖上,兩座小山都已經快壓到涿郡的城墻上了。
好嘛,難怪黃巾賊誓死要拿下涿郡,原來涿郡不是平原小城,而是斷山要塞……
前幾日,陳濤第一次看到地圖的時候,沉吟半餉,指著地圖上一條彎彎曲曲手指長的小蟲問田豐:此處有大蛇出沒?畫在這里是提醒人小心防備?
田豐用看白癡的眼神盯了他片刻,才委婉的告訴陳濤,那是一條河。
陳濤又指著畫著三個叉叉的地方,這里是有埋著寶藏?
田豐萬般無奈的解釋,那不過是一片樹林……
于是,每次劉焉和田豐圍著地圖時,陳濤就徹底成了路人甲。
“明公,明公,大喜呀。”忽然間,鄒靖的聲音從廳外傳來。人隨聲到,眨眼之間,他便已經大步走入廳中。
“喜從何來?”劉焉抬手,示意鄒靖不用大禮參拜,但隨即一愣,盯著鄒靖的臉問道:“鄒校尉這是怎么了?”
陳濤和田豐順著劉焉的話望去,只見此刻的鄒靖已經轉生成國寶,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不說,還鼻青臉腫,似乎像是被人惡揍一頓。
“這……些許小事,不足掛齒。”鄒靖面上一紅,隨即說道:“明公,今日城外軍營中,有兩位猛士來投,我見其有萬夫不當之勇,便帶來明公麾下。”
“哦?既有如此猛士,我當一見。”劉焉也覺得自己手下兵微將寡,好不容易有趙云張飛,又都是陳濤的親信。雖然表面上并不介意,但是心中卻還是有些遺憾。如今一聽有猛士來投,劉焉當即大喜,連連讓鄒靖將人請來。
片刻之后,廳外有兩人徐徐而入。
嘶……
當看清楚為首之人的樣子之后,劉焉、陳濤、田豐三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心中怒喝:這到底是人是鬼?
“白身涿縣劉備劉玄德,攜二弟關羽關云長,叩見刺史大人。”那比山魈還丑的大耳朵,似乎早已見慣這種場面,不慌不忙,下跪大禮參拜。
哐當。
陳濤驚得目瞪口呆,手中的陶杯都不自覺的滑落在地。
“老師勿謊。”田豐急忙上前,扶住陳濤安慰道:“此人雖長得……那個了點,但是見他口齒清晰,又是鄒校尉舉薦,必不是山精野怪。老師且寬心。”
在田豐的勸說下,陳濤回過神來,卻發現田豐攙扶著自己的手瑟瑟發抖……
陳濤雖然也被大耳朵的尊榮嚇到,但卻不至于嚇的失神。只不過,劉備的名字一出,這才讓他大驚失色。畢竟,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后,見到的最大一尊神。只是這長相……確實寒顫人。
劉焉覺得,經過這幾天的經歷,自己以后不管見到什么人都不會吃驚。畢竟,有幾個人見過嬌俏的偽娘,是萬夫莫敵的勇將。又有幾個人,見過山魈說話行禮。
劉備跪在地上,劉焉也忘記讓他起來。而一旁躬身而立的關云長,卻瞇著眼睛打量廳中眾人。
話說,關二爺原本沒有瞇眼睛的習慣。但自從跟著劉備以后,他是不得不如此。關二爺要面子,就算是逃亡的路上,也不忘記維護自己黑長直的胡子。但是,自從成了劉備的二弟之后,但凡遇到人,見到他們就和見到鬼一樣,唯恐避之不及被吃了。長此以往,關二爺差點神經衰弱。幸好,關二爺聰明絕頂,想出不去看別人表情的方法。于是,從此以后,關二爺就開始瞇著眼睛走路,即不會撞樹掉坑,又不用看人鄙視的神情,可謂一箭雙雕。
“明公……”鄒靖見劉焉還在發呆,輕輕呼喚一聲。
“哦,二位壯士快快請起。”劉焉也是非常人,鎮定心神之后,便抬手讓劉備二人起身。
隨后,劉焉問起劉備和關羽的出身。陳濤則很有興趣的盯著劉備和關二爺目不轉睛,直讓二人渾身難受。田豐則借著攙扶陳濤的機會,躲在陳濤身后,小身板瑟瑟發抖,明顯是被劉備的尊榮給嚇到了。
“哦,閣下竟然還是中山靖王之后?”劉焉大吃一驚。
“回稟刺史,備雖家道中落,但仍不忘報效國家,望刺史大人允備入伍,守一方百姓。”
“好好,不愧是我大漢宗室之子。即如此,二位壯士,今日起就入我涿郡軍中,暫任行軍校尉一職,如何?”
聽聞劉焉的話,劉備大喜,隨即說了幾句恭維話,表了一番決心之后,便興高采烈的帶著關羽退出大廳。
直到劉備離開,田豐這才長出一口氣,好奇的詢問劉焉:“刺史大人,為何此人自稱是宗室之后,大人不去考察,便深信不疑?”
“呵呵……”劉焉撫須笑道:“若此人自稱是其他皇族后代,我必使人亂棍打出。但是中山靖王劉勝嘛……”
劉焉神秘的笑了笑,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劉勝好色荒淫,一生別的事情沒做,就生了一百多個兒子。傳到時下,恐怕有上萬子孫。據說,劉勝晚年更為瘋狂,只要是……咳咳,總之,凡是母性,都能拉入榻上。所以,能有劉備這樣容貌的子孫也不足為奇了。”
在場三人恍然大悟。敢情那劉勝,也拉過山魈上榻呀……
話說,鄒靖怎么會來舉薦劉備二人?
原來,今日鄒靖奉命去軍營中訓練士卒。才剛走到營門口,就見招募兵源的地方,傳來一陣喧嘩聲,隱隱之間,甚至還有刀兵出鞘的聲音。
鄒靖皺眉,帶著數十名親衛,火速趕到募兵處。只見,幾十名士兵刀劍出鞘,正圍著兩人。而場中那人,卻是揮舞手腳,似乎在辯解什么。
鄒靖見沒什么危險,就讓親衛擠開人群,走入圈中。正當他想擺擺威風,呵斥眾人時,目光中豁然印入一物,讓他瞬間就想起,傳說中,太平道賊首張角,能呼風喚雨,召鬼神助戰。
“來人,火速將這太平道妖孽拿下!”鄒靖大喝一聲,迅速拔出自己的腰刀。
一旁的眾多軍士,本就覺得眼前的人像妖怪,此刻見校尉大人發話,哪里還會遲疑。當下也不再聽那妖物辯解,發一聲喊,就圍了上去。
站在劉備身后,一直沒有動靜的關二爺,見事不可為。雖然他挺想這些軍士將劉備砍成肉泥,但聯想到自己之后也必然不會好過,便不再遲疑。
軍士雖多,關二爺也凜然不懼。三拳兩腳放平了最近的幾名軍士之后,便舍了劉備,直沖向鄒靖。
見關二爺突然離己而去,劉備是大驚失色,腦袋里只想著:吾命休矣。
卻沒想到,關二爺大步沖到鄒靖面前,在其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一拳打在鄒靖的左眼眶上。隨即,怕他反抗,又一腳踩上其面門。
連續兩下猛擊,鄒靖哪里吃得消,頓時眼冒金星,天旋地轉,手中的長刀都滑落在地。
一把提起鄒靖,見他搖搖晃晃,單手不好抓住,關二爺又是一拳打在他的右眼眶,頓時讓可憐的鄒靖能與國寶為伍,也讓他徹底失去了知覺。
隨后關二爺發一聲喊,在劉備險險要被眾軍士砍死的時候救下了他。
軍士們為關二爺的豪勇震懾,又見自家主帥被擒,投鼠忌器之下,只有幾個腦袋靈活的,將手中兵器擱在劉備的脖子上,雙方對峙起來。
好半天,鄒靖才在關二爺一連串的巴掌中清醒過來。
雖然被打的半死,但是鄒靖這人也不記仇。搞清楚狀況,明白那妖孽和眼前挾持自己的大漢是來涿郡從軍入伍。立刻便命令軍士們放開劉備,又許諾帶著兩人去見刺史劉焉。
其實,鄒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調動大軍,根本不是眼前大漢的一合之敵,眼下要是得罪了他,那自己的小命就有危險。不如帶去刺史府,那里有趙云張飛這等猛將,如果眼前的妖孽嚇到刺史,那到時候就……
可是沒想到,那妖孽劉備和刺史談著談著,竟變成了一家人。于是,鄒靖挨了一頓打,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自此,大耳朵劉備和黑長直關二爺,就留在涿郡之中,成為劉焉手下兩員將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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