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第二百八十章黃巾疑云
第二百八十章黃巾疑云
第二百八十章黃巾疑云
“不行!”
陳濤望著眼前大大張開的小嘴,似乎能夠看到深處跳躍的小舌頭。摸摸鼻子,抹掉臉上濺落的口水,現在的他很有點唾面自干的高尚品格。
“主公,彧已經說過很多次了,荀家之事,彧自會處置,不勞主公費神。”荀彧雙手撐在陳濤面前的桌案上,小臉幾乎貼到他的眼前,瞪大眼睛寸步不讓的大喊。
“文若,你……”陳濤剛想辯解一句,卻已經被眼前的軟妹子截斷了話頭。
“主公,上次你離開京師,結果險些失落在草原上。”荀彧像是被激怒的小老虎,嗯,當然是母老虎。惡狠狠的等著陳濤,眼神中,神情上,語言里,無一不在發泄心中的不滿。
“那個是意外,嗯,你看,濤不是好好的嘛。”陳濤有些尷尬的小聲解釋。
荀彧絲毫不肯退讓的繼續說道:“主公,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整天想著溜出去!你是大漢丞相!大漢丞相知道嗎?歷朝歷代,哪有丞相之尊,到處亂轉的?即便是太平盛世,要巡游天下,也不過是指派一忠心的小吏代行罷了。”
“濤,濤也沒想出去玩呀。”陳濤有些無語的望著眼前的軟妹子。
荀彧的脾氣,算是在眾女中最好的之一。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往往荀彧是最容易被陳濤說服,或者說是蠱惑的。可是今天,當陳濤提出想繼續之前未完成的潁川之旅時,眼前的軟妹子像是被激怒了一樣,暴跳如雷,直到眼前的這一幕出現。
“主公,此前你要去潁川,彧并未反對,只因彼時豫州境內各路諸侯各自為政,主公只需要身邊有精銳護衛,并無太大危險。可如今,豫州大部落入袁術手中。若是被他發現主公的行蹤,那可如何是好?更何況,豫州并不與我等領地相連,主公若要先前,只有經過冀州東部南下以及從兗州橫穿直入東南潁川郡兩條路可走。主公且請告訴彧,這一路上,袁紹、黃巾殘部,主公準備如何應對?”荀彧細長的手指使勁的戳著攤在陳濤面前的地圖上。
“那個……文若,輕些,輕些。這地圖戳爛了,倒不打緊,若是傷到了你的手指,那就……”陳濤的眼睛隨著那根白嫩的手指上下移動,最終頭暈眼花之前,忍不住開口。
“主公!”荀彧大怒,小臉上滿是怒色,“彧為主公而擔憂,主公你還有心思說笑?”
“呃……是濤的不是,文若且息怒。”陳濤眼見荀彧是動了真怒,急忙起身躬身,可生氣的荀彧卻閃身避開,顯然已經氣壞了。
“好啦,文若且歇歇,氣壞了,讓這家伙偷跑了,最后還不是你擔心。”郭嘉笑得像只小狐貍,拉過生氣的荀彧到一邊,邁著小碎步走到陳濤身邊,一雙軟臂掛到了他的肩膀上。
“主公呀,不是我說你。就算想溜達出去玩一圈,司隸這么大的地方還不夠嗎?真不行,往涼州去走走也行呀,非要去潁川干什么?就算是要上門提親,以主公的聲望,也只需要一紙相召,那荀家的老頭,難道還敢不上門來嗎?”小妖精嬉皮笑臉的說著。
陳濤一把打開小妖精的雙臂,趕蒼蠅一樣揮揮手說道:“去去,一邊玩去,別來搗亂。”
“好好,奴家不搗亂,主公你自己搞定文若吧。”小妖精也不生氣,裝模作樣的退后兩步,摸出精巧的酒壺,喝了一口之后,雙眼帶笑望著走向荀彧的陳濤,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陳濤也拿這小妖精沒辦法,狠狠瞪了她一眼,走到荀彧身邊,蹲下身子,帶著諂媚的笑容,雙手搓著,討好的開口說道:“文若,哎,文若呀。”
諾兩兩步,繞到荀彧的正面,望著眼前氣紅了臉的荀彧,陳濤說道:“文若,濤之所以想要去潁川漸漸荀家之長,不光是為了文若你。荀家乃是高門大家,朝中為官者就不在少數。如今,雖然洛陽朝廷已經逐漸被濤所掌握,但是世家門閥的勢力卻依舊強盛,這點相信文若你比濤更清楚。若是濤能夠說動荀家相助于濤,那朝中的阻力就會大大減輕。此其一。其二,濤之所以想親自去一趟豫兗之地,是想看看如今中原各路諸侯的動向。北方幽州落入公孫瓚手中,他想要消化幽州,沒有兩三年是想也別想,暫時可以將他放在一邊。冀州的袁紹如今入主青州,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只不過,這是她的機會,也是她的劫難。如今她背后有幽州公孫瓚,身旁又鄴城的韓馥,而南面袁術雖然是她本家,但卻與她素有間隙,若是她想要安穩發展,怕是別人也不會讓她如意。”
荀彧抬起頭,盯著陳濤說道:“主公既然都已經很清楚,那冀州、青州、豫州三地,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先如今,已經過了春耕之期,各家諸侯正是整戈待旦,隨時都可能發生征戰。如此時節,主公想要去那危險的地方,彧豈會安心?”
陳濤點點頭說道:“文若所言甚是有理,但濤還有第三點未曾說出。”
說到這里,陳濤起身走回自己的桌案前,從其中挑出一份文書,轉身交給荀彧說道:“文若且看看,這是濤安排在青州方向的密探最近才發回來的情報。”
荀彧顯然不知道這份情報的來源,拿在手上細細觀看完之后,抬起頭,帶著幾分疑惑問道:“這文書上說,青州黃巾殘部頭領,武力能與關云長相抗?若是真有如此大將,為何我等在數年前未曾聽聞?還有,這件事情與主公先想前往潁川有什么關聯?”
陳濤笑著環視荀彧、郭嘉、賈詡三人,輕言道:“你等不知情有可緣,只因此人雖曾經名聞天下,但在黃巾之亂初期便已經消失。若是濤沒有猜錯,此人乃是太平道張角座下大弟子馬元義!”
陳濤的話,頓時引來了三女的興趣。一番追問之后,加之陳濤也不隱瞞,花費一番唇舌,總算將當年馬元義引兵攻打涿郡,陳濤如何破敵,又最后將之釋放的前因后果說清。
“原來這其中竟然還有這一番糾葛。”賈詡點點頭,一雙美眸中光輝閃爍,似在想些什么。
“主公,可是想趁著前往潁川的機會,確認此人的身份?”郭嘉想來負責管理各地的情報,當下便皺著秀眉說道:“雖然黃巾之中很少有如同關云長這一級別的武將,可主公又如何保證就是此人?據嘉所知,占據青州的黃巾殘黨人數多達三十余萬,皆為可戰之士。其中又以泰山賊臧霸最為出名。密探所帶來的情報中,多是此人的消息。只不過,這臧霸卻并非這支黃巾殘部的首領。據說,其首領深居簡出,很少在人前出現,所以……不過,這支黃巾殘部卻與之前的匪類大不相同,直到如今,嘉都為曾收到過此軍襲擾地方的事情。相反,被他們占領的城池,絕大多數十分安定,甚至比那些諸侯們所占據的地盤更為繁榮。”
說到這里,郭嘉笑著望向陳濤:“據說,此軍所用地方政略,多學我等,通商、軍屯,皆有涉及。從這一點來看,似乎與主公認識的馬元義所為十分相近。”
陳濤點點頭,輕聲說道:“當年,濤見那馬元義不過是為張角所蒙蔽,端得一條好漢,卻偏偏要屈身從賊,心下不忍,便將其放過。想著,若是將來有一天,他能回頭是岸,也是一樁美事。只不過,事情過去了那么多年,那馬元義卻像是消失了一樣,再未聽聞過,就連濤也已將他逐漸淡忘。直到最近,濤觀那黃巾軍的行事,非是一般匪類,反而帶著一股正氣,又聽聞說其首領勇力過人,便才想是否會是那馬元義。”
荀彧將手中的文書折疊之后,重新放在桌案上,抬頭正視陳濤,沉聲說道:“不管此人是否是馬元義,若是主公想要前往潁川去見他,彧絕不贊同。”
陳濤還未說話,賈詡便已經插口說道:“詡也認同文若之言。若是主公只想前往潁川見見荀氏族長,詡反而不覺得會有多危險。”
說到這里,賈詡抬手止住荀彧想要插口,平靜的說道:“文若且勿急,聽詡將話說完。主公若是只帶上百名護衛,冒充成商隊前往潁川,其實并無太大危險。如今,雖然冀州袁紹等于我等敵對,但是地方商路卻并未中斷。不管是袁術還袁紹,他們都很清楚,若是想要養更多的兵,占更大的地盤,沒錢是萬萬不行。所以,只看南皮商賈甄氏投身袁紹麾下,被其重用就只能了解一二。如今,我司隸的商隊前往徐州,甚至荊州的也大有人在,而關東諸侯領地中的商隊前來司隸也是比比皆是。因此,若是主公冒做商人,其實也并無不可。就算往最壞的方向想,即便被人識破了身份,只要主公身邊有子龍、奉先護衛,天下想要困住主公的,怕也是屈指可數。但是……”
陳濤正聽的心花怒放,然而“但是”兩字一出,他便知道不妙。
果然,賈詡看都不看陳濤苦笑的樣子,揚聲說道:“這也僅僅是局限在普通城池或是道路之上。若是主公冒險進入黃巾軍營地,又自曝身份,別說是子龍、奉先,就算是千軍萬馬,想要殺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黃巾軍首領身份神秘,是否主公認識的馬元義還是兩說。就算是,如今數年過去,其人如何想,如何做,我等又怎么能確認?”
說到這里,賈詡抱拳對陳濤深深一拜,隨即說道:“主公乃我等之主,安危已非個人之事,望主公以大業為重,萬勿輕涉險境。”
“我等望主公以大業為重,萬勿輕涉險境!”荀彧和郭嘉兩人也同時下拜。
望著眼前三大謀士不約而同的反對,陳濤除了苦笑之外,還能如何。
官越做越大,占的地盤越來越多,手下的甲士與日俱增,可陳濤的自由卻越來越少。很多時候,他越來越懷念以往在涿郡每天按時上工,天天偷懶,隨心所欲的好日子。只不過,現在他也不過就是能想想罷了。
荀彧等三人皆反對的情況下,陳濤自然也不會再一意孤行。原本,這件事情被暫時放下,前往潁川的事情,就算想要成行,恐怕也得等到下半年天下逐漸轉冷之后。然而,幾天之后,一封來至冀州的急報,卻大亂了所有人的步驟。
丞相府正廳之中,燈火通明,眾將齊聚。除去武威韓遂、長安張濟、漢中李傕、虎牢關徐榮之外,所有陳濤麾下文臣武將皆奉命而來。
“我等參見主公!”
陳濤在韋兒的護衛下,大步從后堂走出。眾將同時起身,行禮恭迎。今日的陳濤,內穿金色鎧甲,外罩青色戰袍,腰間懸著長劍,面容沉肅如水,全然沒有平時的嬉笑。
“坐!”陳濤低喝一聲,一片甲葉聲中,眾將同時直身跪坐在錦墊上。
“韋兒。”陳濤輕聲向身后的韋兒招呼一聲,身上穿著精巧玄色裙甲,背后插著鑌鐵雙戟的韋兒將捧在手中的一疊文書一一傳遞到在座眾將的手中。
雖然在座之人中已經有不少人得到了風聲,但此刻當看到手中文書時,趙云、張繡、太史慈等眾將幾乎是雙目噴火,全然再無平日的沉穩。
抬眼掃視一圈,見眾人都已經看過文書,此刻正盯著自己,陳濤開口沉聲說道:“冀州刺史韓馥急報,十日前青州黃巾賊軍借道冀州東部,此刻已攻入韓馥所地。中山國,安國、毋極、新市、上曲陽、望都、唐縣等六縣皆被其攻占。如今兵鋒已直指巨鹿郡下曲陽。”
陳濤頓了頓,面色陰冷的說道:“如今乃是亂世,各路諸侯互相攻伐本是常事。可是!”
只見陳濤重重一拳砸在桌案上,身體前傾,幾乎用咆哮的聲音怒喝道:“可是這些黃巾余孽,竟然敢對手無寸鐵的平民亮屠刀!被攻占的六縣之中,除了上曲陽之外,凡不肯從黃巾賊者,不論男女老幼,盡皆被屠!密探來報,六縣血流成河,赤地千里,繁榮如望都、新市,如今已是鬼城。賊子敢爾,賊子敢爾!”
“主公,某愿為先鋒!但請主公給某三萬精兵,必將那賊首的腦袋取來!”太史慈第一個跳了出來。太史慈出生寒門,在陳濤麾下效命多年,見到的多是百姓笑顏,如今聽聞黃巾余孽竟然敢行屠城之事,頓時怒氣沖天。
有太史慈打頭,一眾武將盡皆紛紛起身請戰。倒是幾名謀士,冷靜如常。
作為首席謀士,荀彧在眾將安靜一些之后,起身對陳濤躬身行禮道:“主公息怒,此事我等還需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陳濤的雙目中似乎噴出火來,抬手指著荀彧喝道:“韓馥早已歸順朝廷,如今冀州西部雖名義上依舊在其治下,但如何不是濤的子民?如今濤治下子民為賊子所屠,荀彧,你讓濤從長計議?”
荀彧絲毫不畏懼陳濤的咆哮,用平靜的語氣,朗聲說道:“密探帶來的急報上已言明,青州黃巾余孽盡數轉入冀州之地。可戰之兵不下三十余萬。若是主公想要將其殲滅,非盡起關中大軍不可。可如今,我等剛剛平定漢中,蜀中劉焉語意不詳,數次想要問主公討要漢中。僅漢中城便已經拖住我軍五萬精銳。長安數月前剛遭遇張魯奇襲,雖損失不大,但各縣也有上萬傷亡,如今長安一地的防御力量大不如前。洛陽周遭三軍皆回駐地不久,白虎、朱雀二軍也未補充兵員。若是想要穩固漢中,我軍所能調動的兵力,絕不超過十五萬。雖我軍精銳非是那些烏合之眾可比,但此刻實不適主公遠征冀州!”
荀彧的話音落下,一旁的戲志才也起身說道:“主公,我等非是不愛惜冀州子民,但如今黃巾賊軍忽然從青州轉入冀州,又是如何氣勢洶洶,這其中恐怕有詐。”
“有詐?”陳濤皺眉,面上的怒氣卻沒消幾分,沉聲道:“你等且言。”
荀彧和戲志才互相看了一眼,又望向賈詡和郭嘉,后者卻只是無奈的搖頭。
郭嘉見躲不過去,有些無奈的起身說道:“主公,如今情報太少,我等實在無法推測。不過,以嘉看來,此恐怕是那關東諸侯在背后推波助瀾所至。此前,關東諸侯曾聯軍攻伐司隸,但卻鎩羽而歸。如今,想必是他們想要借用黃巾之手,再行試探我等的虛實。漢中一役,張揚與袁術吃了大虧。張揚固然已無力進犯,但袁術……若是我等在冀州戰況不佳,嘉怕那袁術會聯合劉焉再攻漢中!”
陳濤沉默了。他心中其實很清楚,冬日作戰,將士們本就辛苦,如今剛剛大軍回營,若是再要出征,確實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