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馬超心結
歷時三個月，司隸陳濤大軍終于在黎陽城外七十里處擊敗袁紹為首的關東聯軍。雖然很可惜沒有擒殺袁紹或者是聯軍中的各位諸侯，但是浩浩蕩蕩的六十余萬關東聯軍，最終能夠從戰場上逃脫的，已不足十萬人。不論是黎陽，還是鄴城，再無任何阻力能夠擋在陳濤的面前。
一場大戰結束，已是深夜時分，陳濤也不下令追擊敵軍，留下一部分士卒打掃戰場之后，便直接進入袁紹聯軍先前修建的大營中。
此處大營本就是袁紹為了抵擋趙云等人的騎兵所修建，因此營寨十分堅固，而所容納的兵力也正好足夠陳濤麾下二十余萬大軍駐扎。
聯軍戰敗之后，留在營寨中看守的一萬士卒也早已經跑的沒影，不過這些士卒倒也識趣，除了帶走足夠自己食用的糧草之外，倒是沒有放把火把營寨以及剩余的糧草給燒了。雖然聯軍此刻滿打滿算也不過就只有二十多日的糧草儲備，但起碼也是足夠三十多萬人食用，堆積在一起還是甚為可觀。
雖然戰事已經結束，但是剩下的瑣碎事情卻也不少。陳濤先是遣人將營地徹查一遍，防止還有殘留的聯軍士兵出來搗亂。隨后，負責戰場打掃的張遼等將又進來稟報軍情。今日一戰，戰死沙場的聯軍士兵近八萬，被陳濤軍生擒的則高達十四萬，尚且有十余萬士卒或是跟隨袁紹逃跑，或是已經四散潰逃。而陳濤軍自身，僅今日一戰，也付出了兩萬五千余人的損失。雖然仍然是一場大戰，但是每當聽到這種巨大戰損，他還是會忍不住傷神一陣。
在東漢的世界已經待了多年，征戰沙場也不是一次兩次，可陳濤卻似乎還是遠遠未能適應這個世界。不過，相比起以前那種黯然神傷，他現在卻已經好了很多，最起碼很快就能調整自己的情緒，不讓眾將擔憂。
即便已經是深夜，但是遇到如此大捷，該開的慶功宴自然還是少不了。當親衛們端上各種美食美酒，眾將歡笑暢飲的時候，坐在營帳角落中的馬超，卻顯得有些落寞。
說實話，馬超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古人重情義，尤重親情。即便馬騰并非是陳濤親手斬殺，但畢竟是戰死在與陳濤對陣的野戰之中。無論如何，陳濤起碼也是馬超的大仇人。可如今，她卻投身在陳濤帳下，這讓世人會如何評價，她自己也不知道。
一杯接著一杯，一個人默默的喝著手中的美酒。馬超本就不擅飲酒，酒入愁腸愁更愁，很快她就覺得有些天旋地轉，眼前的火光、人影，也顯得朦朧起來。
“孟起，可是心中還在怨著濤？”忽然間，陳濤的聲音從馬超的身邊傳來。
向左看看沒人，抬頭看看還是沒人，醉眼朦朧的馬超向右看去，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身邊多了一個消瘦的身影。沒有金光閃閃的鎧甲，沒有那威風凜凜的金盔，一襲青衫，絹絲隨意的纏住頭發，那張熟悉又陌生的笑臉，正對她笑意漣漣。
“陳濤，你很開心？”馬超灌下手中的美酒，半瞇著那對迷人的眼睛，望著眼前的男人問道。
“濤自然開心。我軍大勝，小協兒不日就能回到濤的身邊，司隸自此再無威脅，濤為何不開心？”陳濤咪了一口美酒，很隨意的說道。
“是你，你是該開心才對。”馬超落寞的舉起酒杯，一口飲盡之后，幽幽說道：“我卻絲毫不開心。”
“我為何能開心？原本想要潛入洛陽，捉了你換來族人，然后一劍殺了你為爹爹復仇。可惜，我沒本事，不但沒殺了你，反而被你救了，欠下你還不清的恩情。之后，我入了袁紹麾下。她可是大將軍，揮手之間召集天下英豪，揮軍六十余萬，戰將上千員，我想這回你死定了，連你的部下也死定了，爹爹的仇一定可以報了。但是，見到子龍的時候，我卻沒勇氣作戰，看到你的時候，我更提不起殺意。爹爹、龐姨在天之靈，看得我這沒用的樣子，一定會笑話我，說我給馬氏丟臉了。最可惡的是你這個混蛋，既然捉住了我，為什么還要想辦法放我離去？你可知道，就算是我離去了，從今之后，恐怕也再難有理由提槍殺你！”說到這里，馬超拍著桌子對陳濤大聲怒吼道：“你這個混蛋竟然還讓我歸降，理由還是可以為馬氏平反？你要我怎么辦？馬氏千年聲譽，難不成就因為我的一意孤行而斷送嗎？陳濤，你好壞，你太壞了，你是不是想看我的笑話？是不是想要天下人指著我馬孟起的鼻子說，你這個認賊作父不知廉恥的賤女人，你才高興？”
“啊呀，這劍卡在腰上真是不舒服。”陳濤將腰間的長劍先抽了出來，很隨意的丟在馬超面前的案幾上，隨后又低頭開始擺弄腰間的劍鞘，似乎根本不去防備馬超。
一汪秋水就在眼前釋放著寒光，似乎有一種魔力在吸引馬超去拿起來。心中更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喊叫著：殺了他，只要一劍插進他的心窩，就算是粉身碎骨，世人也只會感嘆你的忠義！
馬超魔怔一樣愣愣的瞪著眼前案幾上的那柄長劍，絲毫沒有注意到趙云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兩人的身后，而面前啃著雞腿的小呂布，正蹲在案幾前，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死死盯著馬超的肩膀。
咣當。
一聲輕響驚動了魔怔中的馬超，這時她才發現，陳濤已經將那劍鞘丟在了案幾上，正笑瞇瞇的望著她。
“孟起，剛才你有數十息的時間可以抓起它。”陳濤指指案幾上那寒光閃爍的長劍，輕笑著說道：“雖然濤不能保證你一定能刺殺成功，但是起碼抓起它，你就有機會不是嗎？可是為什么你不做呢？濤不知道你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濤有一點可以告訴你，現在的司隸，現在涼州，遠比你離開的時候好很多。雖然這不是濤一個人的功績，但是濤卻可以很肯定的對你說，離開濤，這都無法實現！回去之后，去司隸走走吧，去涼州看看，等你回來，若是發覺濤依舊該殺，那濤隨時等你。若是等你回來，發覺現在的西涼遠比你父親在世時繁華，百姓更為安居樂業，那么，你想要殺濤的理由也不會存在了。”
“……”馬超無語的看著陳濤，不知道究竟該回說點什么。一陣暈眩的感覺襲來，讓她已經難以支撐柱自己的身子，斜靠著躺倒在案幾上。醉倒之前，她看到那個模糊的身影接過親衛遞來的披風，輕輕覆蓋在她的身上，更記住了那句話：“……去看看吧，回來或許你就已經沒有殺濤的理由……”
張飛已經趕了一天一夜的路，黎陽都已經近在眼前，但是卻還是沒有遇到聯軍的主力。夜色朦朧的時候，張飛趕到了黎陽城下，望見城頭上飄揚的，竟然還是陳濤軍的軍旗。
“來將止步！”城頭上一聲斷喝傳來，隨即上百隱藏在城頭女墻下的弓弩手，持著強攻硬弩突然跳了出來，皆指向已經到達護城河邊的張飛。
借著城頭上的火光，張飛定睛一看，頓時喊道：“狗蛋，你小子不認識我了？”
張飛的聲音如炸雷一般，分外好認。本來城頭上的守將就覺得張飛的身影熟悉，這一聲喝問傳來，哪里還會認不出來，立刻驚喜的喊道：“將軍？是張將軍！快，快開城門。”
“放屁！”張飛怒吼一聲，“我以前怎么教你的，半夜三更的開城門，你想找死不成？就站在這說話。”
“哦哦，末將看到將軍歡喜，給忘了。”狗蛋尷尬的摸摸光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問你，聯軍直到今日還沒有攻城？”張飛大聲問道。
狗蛋很利落的回答道：“經過這里的騎兵倒是有不少，可是沒有人攻城，而且聯軍本陣根本就沒看到。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張飛一陣沉吟之后，又問道：“那這幾日，你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狗蛋搖搖頭，正想要說什么，卻聽旁邊一名士卒扯著嗓子喊道：“將軍，小人本來是駐守在西門的，之前換防才剛剛過來。今天入夜開始，就能隱約聽到西面很遠的地方有喊殺聲，就是聽不真切。”
“你/媽的，臭小子，這么緊急的軍情你怎么不告訴我？”狗蛋一巴掌打在那士卒的后腦上。
“將軍，我這不是才過來你就下令要防止敵軍偷城嗎？再說，真的是很小聲，隱隱約約才能聽到，我們也不敢確定。”那士卒摸著被打疼的腦袋辯解道。
張飛一聽，頓時覺得事情有異，對城上一揮手說道：“你等好好守城，我這便率軍往西面去探一陣。若是真有敵軍攻城，你等立刻棄城。某這就去也。”
說完，張飛也不等城上守軍回話，揮手指揮身后的兩萬鐵騎，便繞著黎陽城殺奔向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