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小說旗
三皇子定定的望著她,半晌才嘲諷一笑,道:“是么,既然是親生的,我就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
齊妙又無讀心術,猜不透三皇子莫名其妙的話,自然將好奇之色寫在眸中。她本生了一雙明媚的杏眼,看人時眼波瀲滟流轉極為魅人,如今這般疑惑之下,一雙眼竟像會說話一般,將三皇子原本不甚平靜的心都勾起了一圈圈波瀾。
“我平日還該注意一些什么?”三皇子不預多說,岔開了話題。
齊妙自然不會窮追不舍的追問,畢竟與三皇子還不熟悉,而且她的丈夫是徳王的伴讀,她已經被劃在徳王一派,三皇子傷勢其中自有徳王運作,她奉旨醫治,也未必能拉近與三皇子多少關系。
思及此,她便仔細的將三皇子傷勢上需要注意之事仔細的的交代清楚。
三皇子漫不經心,卻有身旁的內侍們仔細的將齊妙的囑咐都記了下來。
話畢,齊妙也不想再此處多留,便道:“三殿下好生休息,我這便告退了。”
三皇子只是略擺了擺手,由著齊妙行禮,恭敬的退下。
齊妙一走,他便將眉頭都擰了起來。
她到底會否真心醫治他?
她若是聽了徳王的吩咐要害他呢?
若是她用盡全力,也治不好他的腿呢?
三皇子雙手抓著錦緞的被面,疼痛的雙腿蓋在被子下頭,一下下抽痛提醒著他自己有可能成了個廢人,想著從前躍馬平原爽朗,今后或許再也不能夠了,三皇子便覺得心如刀割一般難過,對蓄意害他的四皇子,恨意就更甚了。
“來人。”
“殿下,奴婢在。”內侍行禮。
“回來后,父皇將老四怎么處置了?”
“回殿下,皇上吩咐四殿下禁足了,不許出宮他寢宮一步,也不許任何人去探視。”
三皇子眉頭漸漸凝了起來。
單純禁足嗎?沒有進一步的處置嗎?難道他受到的傷害,都不足以讓父皇為她出口惡氣嗎?
他心里的不平升騰著,仿佛要將他壓垮。。
內侍察言觀色,見三皇子這般不快,自然不敢再多言語。
而離開皇宮,乘馬車正走在回府路上的齊妙,卻聽見了一陣幽遠的鐘聲。
齊妙愣了一下,有些好奇。
此處于京都城的城中心,四周并無古剎寺廟,況且也不到時辰,怎么會有鐘聲響?
她倒是知道順天府那口大鐘,只有國喪和新皇登基這等大事鐘才會被撞響,今日這鐘聲卻不是那般。
待到鐘聲散去,恰好是被撞了十二次!
齊妙還不等去搜索身體中隱藏的記憶,玉蓮就已經道:“這是有人要鳴冤告御狀了!”
齊妙愕然。
仔細回想,的確有這回事。
大周朝建國之時,太祖為給尋常百姓也開言路,在也不要前朝時那般欺壓百姓讓人有緣無處訴,是以給了那些身負奇冤的人一個上達天聽的機會。
以民告官,可去順天府擊鼓,擊鼓后,開口之前就要先打四十大板。
而想告御狀,就要將順天府的大鐘撞響十二次!
而且撞鐘之人,不論是否能夠搞得贏,最后都必要一死。
是以,這能夠上達天聽的鳴冤鐘,自從設了以來,也只有幾時年前響過一次,那受冤屈的苦主還是有天大的奇冤,由皇帝主持了公道,還了一家八十余亡魂清白之后便含笑自刎了。
今日,卻又出了個這等奇冤了嗎。
齊妙雖然好奇,卻也知道這等無關自己的事情不好貿然去湊熱鬧,免得動了胎氣。
“回府吧。”
“是。”
馬車繼續往田莊而去。
同一時間皇帝卻已經興味盎然的站起身,畢竟這可是他為皇帝之時遇上這樣的大事。
皇帝對正回話的徳王和大臣道:“看來是有大的冤情了。去將那名狀鳴冤鐘的人給朕帶進順天府,蘇名博。”
“奴婢在。”大太監蘇名博行禮。
皇帝道:“擺駕順天府。”
“遵旨。”蘇名博立即去安排。
兵部尚書萬從元,也就是萬貴妃的父親,二皇子的外公,笑著道:“皇上,此番您親去一趟,也是那鳴冤之人的福分,皇上親自主持公道,乃是百姓之福,只是這事兒也不知到底為何,為確保您的安全,以防有宵小之徒引您出去意圖不軌,咱們還需好生安排一番再行動才是。”
“萬大人說的又禮。”二皇子也道。
皇帝點頭,道:“那你們便安排下去吧。這鳴冤鐘既然響起,必然是有大事,朕必定要親臨,不能壞了祖宗的規矩。”
“是。”
眾人皆行禮應是。
宮人手腳利落的預備好了出行事宜,又將順天府四周安排妥當,御林軍出馬清了一條道出來,皇上便帶著人前去了。
因鳴冤鐘許久未曾響過,簡直都要成了大周朝的一個神話般的存在,好奇的百姓比比皆是,皇帝尚未到,就已經有許多人將順天府四周圍了起來,準備看熱鬧了。
皇帝車架由遠及近,一路上都有百姓跪倒山呼萬歲。
如此聲勢浩大之下,皇帝下了龍輦,順天府尹等人便一同行禮口稱萬歲。
皇帝擺擺手,好奇的道:“是何人鳴冤?”
順天府尹道:“是一對夫婦。此時正在堂中,請皇上移車駕大堂。”
皇帝頷首,帶著人前去。
皇帝在首位端坐之后,包括二皇子,兵部尚書萬從元等等要緊人物都左右兩旁站立,另有御前侍衛做了布防。
順天府尹朗聲吩咐下去。不多時就有差役將兩個人帶了進來。
皇帝瞇著眼,仔細看去。
只見地上跪著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男的生的一臉憨厚,女的極為端正,看得出年輕時該是個極為貌美之人,年齡都在五十出頭之間,穿著上瞧,不過是尋常打扮,該是家境溫飽之人。
二人都跪著,面色蒼白,身子微有顫抖,卻都低眉順目,不敢直視天顏。
皇帝挑眉,道:“你們可知撞了鳴冤鐘,即便這一狀告贏了,也會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那中年夫妻對視一眼,都點頭。
“草民知道。只是草民心中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那男子聲音顫抖。
女子已經是落了淚:“求皇上為草民做主。“
皇帝見他們這般,便道:“你們要狀告何人,有何冤情?”
女子咬牙切齒的道:“草民要狀告安陸侯府的世子白希云,他不講孝悌,不養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