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汐從前對齊妙的態度并不算好,是以此時見了齊妙,她多少也覺得尷尬,面上已因羞澀而漲紅。
齊妙見白希汐如此神色,與白希云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笑意。
其實白希汐這般反應是極為可愛真實的。至少白希汐現在是在誠摯的對他們表達善意和親近。
“原來是五妹妹,這些日過的可好?”齊妙微笑著問。
白希云則是端坐在首位,吩咐婢女上茶點來。
白希汐見兄嫂態度都十分溫和,并未含有第一的模樣,當下也放松了許多,笑著道:“多謝二嫂,我過的很好。”望著白希云,白希汐又道:“二哥的身子瞧著已經好了許多了。這些日子妹妹也沒有來瞧瞧,著實有些過意不去。”
“無礙的,其實并非是五妹妹的緣故,也是你二哥先前身子不好,情況不允許他會客,也怕將病氣不留神過給家里的人。”齊妙對待年輕的女孩子自然會有一些同情心,白希汐并非十惡不赦,而且生在這個家中的孩子不論男女都是可憐人,是以她很希望留有余地,至少不叫人太過難看。
白希汐聽齊妙這樣說,心里越發的感激了,心中暗想:原來二嫂是個這樣知書達理的人,從前竟是他們聽信了蠱惑錯怪了她,還以為她是那等一心為了榮華富貴的女子,只想著四處尋高枝兒飛。所以當時齊妙進門,白希汐與白希瀾才對她那般不客氣。
可是如今白希汐卻看得出,齊妙并不是那樣的人,一直以來都是他們誤會了她。
“二嫂……”白希汐有些羞澀,卻依舊道:“早先對你的印象不好,可是相識至今,見您并非是傳言中那樣的女子,就知道必定是傳言有假,到底是我們太過偏信他人了。”
說到此處,白希汐站起身來給齊妙行禮道:“這些日子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二嫂原諒。”
齊妙連忙雙手攙扶。
“別這樣說,既是阿昭的妹妹,那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我才過門不久,彼此之間不熟悉也是有的,可不要這樣外道了。”
白希云也道:“來吃茶吧。”語氣雖冷淡,卻也是全然不介意從前的模樣。
白希汐心下溫暖,好歹這個家里還有正常的人。便笑著坐下。吃了幾口茶,直白的笑著道:“原來二哥生的這般俊俏,從前病容殘損,我們竟然都沒看清楚過你的模樣。人家說二嫂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早前我還覺得是有人夸大其詞,故意吹捧二嫂的,如今親眼看到我可算是真的相信了。”
齊妙聞言,心下對白希汐的來意就有了猜測,“五妹妹過獎了,妙手回春真的是夸張,我不過是自學的醫術罷了。也虧得你二哥哥信得過我,肯叫我醫治。否則哪里有誰會相信一個根本沒有系統學過醫術的女子呢。”
“不,二嫂真的很是聰慧,也可以想得到二嫂到底付出了多少的努力,能夠自學成神醫,也著實是天賦異稟,非旁人所能及了。”白希汐由衷的贊嘆。
齊妙笑著搖頭:“快不要謬贊了。”
“二嫂。”白希汐扭捏的道:“其實今日來,我是有一件事想求二嫂。”
方才閑聊就提起了醫術,現在又說有事相求,必定說的是要治療之類的事,至于治療何人,這府里需要治療的,眼下看來最嚴重的就是白永春了吧。
齊妙笑道:“有什么話五妹妹請講,只是有一樣我要說在前頭,若是想要我去醫治安陸侯,我是萬萬不會出手的。我們之間到底是因為什么才鬧成今日這般五妹妹心里或許也有猜測,對于那樣的人,我真的不能出手。”
白永春畢竟是白希汐的爹,聽著齊妙這般直白的說話,倒是叫白希汐漲紅了臉,連忙道:“不,我不是來求二嫂診治爹的,而是三哥。”
白希汐臉上燒熱的幾乎能蒸蛋,很是尷尬的道:“上一次,娘不知道為什么打了三哥,娘也或許是在氣頭上,沒有留神,手指甲就將三哥哥的左臉頰劃出兩道痕跡,如今已經落下了疤痕,我是想,三哥哥這么年輕,還未曾說親事呢,這種被女人抓破了臉留下的疤痕,若是叫人看到了到底是會有猜測,三哥到時候可不是太冤枉了。所以我就想來求一求二嫂,有沒有什么法子能將三哥臉頰上的疤痕去掉。”
齊妙聞言,暗地里舒了口氣。
好不容易小姑子肯與自己親近,若是真因為張口來求白永春的事,她必須要拒絕而生分了,豈不是太過冤枉?
“原來說的是小叔的事。”齊妙自然也知道白希暮臉上的疤痕,更知道那疤痕到底是如何來的,便笑著道:“既然如此,我回頭會瞧瞧的,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好歹能做的好看一些。你說的是,小叔將來也是要娶妻的,若因為一道不該存在的疤痕而影響了婚事,那可不就是太冤枉了。”
白希云聞言,心內雖然也知道齊妙說的是對的,而且今生白希暮從未做過對不起他們的事,雖然白希暮有些時候會有些妒忌之類的小心思,但是并未做過壞事。
只是腦海之中存在著從前的那些記憶,前世親眼目睹齊妙凄慘經歷的痛苦早就已經深入骨髓,若是要讓白希云將前世的記憶完全徹底拋開,接納一個逼迫強迫過齊妙的人,他是絕做不到的。
但是,以今生的因果來論,白希暮的確算不得是罪無可恕。
罷了……
白希云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齊妙回頭看了白希云一眼,見他并無異議,就又與白希汐閑聊起來。
白希汐略坐了一會就告辭了,一則是怕打擾了白希云休息,二則其實也是因為著實不是很熟悉,閑聊下去談資不足。
待到白希汐走后,齊妙就與白希云回了臥房,齊妙從妝奩中取出一小瓶漚子,又尋了個白瓷小盒子,將漚子挑出了一些倒在盒子里,趁著白希云沒有注意,就將手指劃破,將靈血低在了漚子里,又尋了個簪子,以尾部尖銳的部分將靈血與漚子攪拌均勻。
預備妥當了,就叫了玉蓮來:“你去一趟外院,去見三少爺,就說才剛五小姐來我這里替他求祛疤的藥,恰好我先前配置了一些,就勻給他這些,讓他每日堅持涂抹,相信疤痕很快就會痊愈。”
玉蓮聞言便抓住了重點,“是,奴婢定然與三少爺說明五小姐的好意。”
“好丫頭,知道你是聰明的。”齊妙可不想讓白希暮來領她的情。她是女子,自然有一些敏銳的感覺和第六感,她覺得白希暮看著她的時候眼神有些過分的熱切了。她好歹是白希云的妻子,又怎么能讓別人誤會了她的好意呢。
玉蓮笑著行禮退下。
齊妙便去陪著白希云看賬冊。
外院中,白希暮握著白瓷的小盒子,修長有力的手指漸漸收緊。
明明是冰涼的盒子,他卻依稀感覺得到盒子上透來的溫度,是那般灼熱,灼的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齊妙是那樣善良美好的女子,可為什么她嫁給的人不是他?明明是他去代娶的,明明是他看到了紅燭搖曳之時掀起喜帕的她有多美,可為什么與她共度一生的人不能是他?
白希暮將漚子涂抹在臉頰上,微涼的觸感讓白希暮心里一陣縮緊。
狠狠地閉上眼,將不該有的想法壓在心里。
他該怎么辦?
他不知道還能夠控制多久。
白希暮真的很害怕,自己對齊妙的執念會更加加深,有一日會變成像白永春那樣,對齊妙做出那些不可控制的事情來,到時候讓自己也變的面目可憎。
“世子,齊將軍帶了人來!”玉蓮那般沉穩的人,今日進門時聲音也有些失控的尖銳。
齊妙奇道:“怎么這樣慌張,怎么了?”
“齊將軍來,還帶來一五花大綁的婦人,這會子正在前廳里呢。奴婢瞧著,那夫人的神色很是不對。”
齊妙與白希云聞言都冷下臉來。
“想不到齊將軍竟會這般果斷,這是要大義滅親嗎?”齊妙禁不住笑出聲來:“那苗氏或許猜不到,這輩子竟然還有今天。”
白希云安撫的摟著齊妙的肩頭,將人攬入懷中,一下下的順著她的長發,柔聲哄道:“乖,別多想,我現在去見見她,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就不要去了。”
“不。阿昭。我必須要親自去看。”齊妙坐直了身子,正色道:“這么多年來,他們背負著對我母親的血債,她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我怎么也要看看她的下場才好啊。我倒是要看看,齊將軍將苗氏帶了來到底是什么意圖。”
說到此處,齊妙站起身來,,輕笑一聲又續道:“或許可以說,看看齊將軍為了自己的前程,到底可以枕邊人犧牲到什么程度,以前是我母親,現在又變成了苗氏。”
“好了,不要生氣,我陪著你去看,好不好?”白希云起身,笑著拉住齊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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