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聞言,當即一時間怒火高漲,險些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令人厭煩的老太太,昨兒說一樣,還沒等事兒辦成呢就又變了一個樣,完全摸不透她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這種老太太生來就是叫家里人添堵用的吧?也難怪老侯爺去的那么早!
張氏心下腹誹著,可如今她想要與親生子相認,還要指望著老太君的幫忙,著實不敢熱老太君生氣的,是以此時便只垂眸不言語,用沉默來表達低調的反抗。
老太君心疼心疼兒媳是短短一瞬,心疼兒子的時間確實長久的,是以現在一看到張氏的心思竟然沒在給白永春尋大夫上,氣就已經不打一處來。狠狠的剜了張氏一眼,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可你也得考慮侯府的未來不是?若是侯爺真是有個三長兩短,你道這些人不會將咱們生吞活剝了?”
“是,母親說的事,大夫媳婦已經盡力去找,但是您也知道,這名醫也不是說要找就有的,一時半刻哪里那么容易就找到名醫了?那些不知能力如何的大夫,即便找來了咱們也不敢輕易給侯爺用不是?”
“哼。”老太君鼻子里斥出了一聲,“別的你不成,找借口找理由之類的你倒是一把好手。”
一旁的姚媽媽低著頭,險些就要憋不住笑出來。老太君若是損起人來可是一把好手。直能將人羞愧的恨不能鉆進地縫里去。
張氏一口氣憋在心里,恨不能立刻將著這老貨弄死算了,偏偏自己又不能如此,憋的肋扇縫隙里存了一股氣,亂竄著疼。
“你這會子也別只想著搬弄是非了,還是先想想怎么治好侯爺,其余的事自有我來運籌帷幄,你只管放心些做你的事去便是。”
就是只靠著你運籌帷幄才讓人不放心好么!
張氏又能說什么?只能乖乖的應是。
正當二人說話時,外頭有小丫頭高聲道:“回老太君的話。”
“進來回話。”姚媽媽撩起了門簾,那小丫頭進門來跪下行了禮,便道:“奴婢才剛在沁園的側門外瞧著,卻見是二皇子來了,往世子爺院中去了。奴婢不敢耽擱,就趕忙來回您的話。”
張氏聽到“二皇子”三個字,眼前便是一亮,急忙便道:“母親,咱們……”
老太君沉著臉一擺手,制止了張氏下頭的話,沉思片刻道:“二皇子這會子來,也不知是為了什么來的……保不齊是昨兒要打劫齊氏的兇手抓住了也未可知。”
“是啊,可是到底是為了什么咱們根本不得而知啊。”
“不得而知也不能立即就去詢問。”老太君沉下臉來,意看張氏那猴急的模樣便覺生氣。
想了想道:“你掌管了內宅這么久,難道沁園里的人就沒有一個可用的?”
張氏本想自己去的,昨兒就沒見二皇子的面,今日怎么轉彎抹角也是想見一面,但是見老太君的態度如此堅決,自己卻也不好貿然這般,惹了老太君的不快將來便更不好行事了,便只道:“沁園中的人已被白希云發賣了一茬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問你就答,這么說話什么意思!”老太君又想了想,“我記得你曾將眉蘭和眉珊兩個安排在沁園?”
這老貨,一丁點的小事記得到時清楚!
“是,將他們給了白希云做妾室,但是到現在也沒傳出好消息來。”
“那也不稀奇,如今他們小夫妻新婚燕爾的,正是熱乎的時候,就算齊氏有了身孕也掌不住白希云本身身子就不好,想來慢慢熬著那倆丫頭也能熬出來。”老太君眼珠一轉,便有了主意:“這樣,你想法子告訴他們兩個,盡量打探清楚了二皇子來都說什么,若是他們能辦好了,咱們就幫著他們做姨娘。”
說到此處,老太君的笑容既得意又嘲諷:“別看是姨娘,可是到底世子是個有出息的不是?我想他們應當會樂意的。”
張氏聞言垂眸應是,轉而又問:“可是母親,這會子在去安排怕是來不及了吧?就是那沁園的門也不是輕易進得去的。”
老太君原本還在設想此事,聞言倏然抬頭看向張氏,無言了半晌方道:“別告訴我你是打算親自去吩咐。”
張氏……
“難道你就沒有個什么丫頭傳個話兒遞個字條?你若親自去吩咐,還不如你直接去當面問問二皇子來做什么呢!”
張氏被訓斥的面上漲紅,咬著牙不說話。
老太君一陣為難的扶額,只覺得竟有這么個不中用的豬隊友,將來豈不是要為難死自己?
張氏見老太君那不待見自己的樣子,便禁不住道:“老太君既這么說,就說明您早想道了,這會子只要動用您的人便是了?媳婦年輕不懂事,沒安排的那么全面,好在還有您在呢。”
“什么都指望著我,將來我死了你難道就抓瞎去?”老太君看向姚媽媽。
姚媽媽立即聽了吩咐退下。
老太君既沒在當面吩咐,便說明這個人是不想讓張氏知道,姚媽媽一個做下人的都知道,她這個做媳婦的卻不知,足可見誰親誰疏。
若能夠將姚媽媽拉倒自己這邊來,老太君的人少不得還能為她所用。
張氏胡思亂想之時,姚媽媽早已經吩咐下去。誰知道不過一炷香時間,姚媽媽就鐵青著臉回來了。
“老太君。”
“怎么了?”老太君見她那臉上就知道事情要不好。
姚媽媽道:“咱們安排在門上的小丫頭前兒也不知是做錯了什么被沁園的大丫鬟罰關了后院掃院子,這會子還都沒放出來。”
老太君氣的一拍桌面:“廢物!”
“老太君息怒。”姚媽媽緊張的跪下賠罪。
“關鍵時刻用人,竟一個都沒有,看來我這些年也是對你們疏于管教了!”
“您息怒,是老奴計劃不周,著實是那沁園如今鐵桶一樣,等閑要靠近都不容易的,而且平日里沁園都關著門,想去拉拉近乎說句話都不能,那守門的婆子又不吃賄賂,且里頭還養著會功夫的丫鬟,是以以前常常走動,現在卻不能夠,老奴著實也是沒有辦法,不敢輕易靠近怕暴露了咱們的人,誰承想就出了這樣的差錯。”
姚媽媽是老太君身邊的老人了,畢竟也是有感情。
老太君一想現在的情況的確如她所說,便嘆息道:“罷了,你起來。”
屋內寂靜,老太君抿著唇,許久才嘆息道:“盛年不再,我也著實將這偌大的宅院托錯了人了。”
張氏的臉紅成了煮熟的蝦子。老太君說的可不就是她沒用嗎。
“母親,那您說咱們怎么辦?”
“怎么辦?既然沒轍,就只能被動的等了。還能如何?”老太君看了眼張氏,就轟蒼蠅一般擺手道:“你去吧,別跟這兒了,去伺候侯爺去。”說著一歪身子躺下了。
張氏面紅耳赤的轉身就快步離開了錦繡園。
沁園的前廳此時一片靜謐,二皇子與白希云二人面色都很難看,分明都是強壓著火氣的。
倒是齊妙很是淡定,笑道:“若說是苗姨叫人做的,我也不驚訝了。”
“你還笑。”白希云又是心疼又是氣憤,拉著齊妙的手讓她在身邊坐下,道:“這苗氏也著實是叫我長了見識了。從前我只知繼母是個什么樣的狠心人物,如今卻是更加知道,原來虐待毆打不給飯吃之類的都還是小事,這還有更厲害的等著呢!”
“都說了,犯不上為了這個生氣。”齊妙拉著白希云的手搖了搖,回頭對二皇子感激的道:“勞煩二皇子,去調查這些東西,還讓您聽了腌臜的事實污了耳朵。”
二皇子搖搖頭,素來儒雅的面上也多了三分殺氣。
“這苗氏是不能留了。”
“的確,但是這人不能留,也要分怎么個做法。”白希云凝眉,已有了一些思量:“苗氏活許還能成為咱們對付齊大勇的一個好工具。”
“你是打算……可是這事兒或許壓不住。因為此事我母妃已經知道了。若是母妃或者父皇過問,你土匪是必死無疑不必說,他們招認出苗氏的話也壓不住的。到時候齊大勇必然會受牽累……子衿,你該不會就是在計劃這個吧?”
二皇子看著白希云的眼神,像是看到一只機敏的狐貍。
白希云笑著點頭,道:“此事就要這樣運作。”旋即看向齊妙:“只是妙兒,你若是想留著他們,我必不會動手的。”
齊妙挑眉道:“我為何要留著他們呢?且不論他們從前做過什么,只看現在做了什么,就足以讓他們以死謝罪了不是嗎?”
白希云看著齊妙俏麗的臉頰,似乎與前世那個柔弱的齊妙有些對不上了。
但是那又如何?他反而覺得現在這樣殺伐果斷的人更好一些。
有時候他甚至在想,或許他并不是重活了。而是到了一段平行的時空之中再經歷同樣的一段時間,否則怎么會他重生而來,齊妙卻變化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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