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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靠近凌霄宮,那云端之上的巍峨宮闕便越是讓何易感到震撼人心,大氣磅礴。
凌霄宮并非單獨一座巨大的宮殿,而是一個完完整整的巨大宮城。從云下延伸而上的千步天梯開始,一路往上可見大量金甲衛士分立兩側,杏色云旗迎風招展。宮門一扇高過一扇,殿宇一座大過一座,執戟的天兵在各處巡視,仙獸靈禽在云霧之中隱隱翻騰。
這座天宮,包含了人間宮城應有的一切,上到仙君朝臣,下到婢女侍從,大到園林獵場,小到一磚一瓦,都不見半點含糊。
或許玄機星沒有玄國強大,凌霄宮也沒有玄都廣闊無邊,但是此間的輝煌氣派,卻是何易生平所見首屈一指的,即便無量山那種超然存在,在威儀氣度方面,也不曾這般精細計較,絲絲入扣。
來到凌霄宮的天梯之下,蘇靖上前表明來意,那面容肅穆的歸一衛士便直接放行通過。
千重臺階著實漫長,蘇靖悄悄透露給何易,以他身懷玉佩的身份完全可以直接飛上去,無需遵循禮節。何易卻不在乎,他本來就不是明王,此來或許是林炎之暗中早有安排,但無論如何自己是個客人,應當給予玄機仙君應有的尊敬。
天梯踏破,又是宮門重重。接引使再次上前秉明來意,守在天門之前,化身百丈巨人的生死境大將低頭看了一眼何易,雖然知道不是明王本人,但那玉佩卻不是作假,因此也不敢稍假為難,直接道了聲:“貴客稍等。”用神念向天宮更深處的人傳去了消息。
不過片刻,里頭便傳出了一聲洪亮的宣聲:“仙君有令,請貴客登凌天殿!”
這語氣相當客氣,完全不是“宣……覲見”之類的詔語所能相比。何易暗道有趣,帶著蘿莉沿著青玉金紋的寬敞大道往內行去,速度不疾不徐,態度不倨不恭。
蘇靖任務已經完成,自然無需再跟,直接就可下去領賞了。
凌霄宮的重重宮闈讓何易大大體驗了一把皇權的威儀,沿途所見的衛士和婢女個個不凡,幾乎都是身具化神以上修為的人,連天仙也是屢見不鮮。不僅如此,這鋪滿整座凌霄宮的各色靈玉也都絕非次品,都是從靈脈中采出的上佳靈玉,無需刻畫聚靈陣法,靈氣便濃郁得讓人驚嘆。
別的不說,光是這塑造起凌霄宮的玉,就已經是不知多么龐大的一筆巨款了。在這種地方當值,即便是個小小婢女,也能得到常人所難以想象的修煉資源,自然會吸引來大量修士自愿屈身為仆,十分繁華。
才進了兩道宮門,里頭忽然傳出了一聲洪亮悠長的“散朝”,而后一群氣息強橫的修士魚貫而出。那一行人擦肩而來,何易看到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對著自己,但也有不少朝臣彼此互相怒視著,甚至還有個粗獷男子罵罵咧咧,跟一個白發老者絆著嘴。
這些人的修為都很高,何易未曾散開心識去無禮查看,卻也感受到里頭至少有十幾個是生死境,那粗獷男子和白發老者甚至極有可能是幽玄境的王者!如此強大的陣容卻在一名繼任仙君之位不久的幽玄境王者坐下朝議,的確有些讓人訝異。
玄機仙君究竟是何方神圣?稍后便知!
又進宮門三重,他看見凌天殿的古字巨匾高掛在一座巍峨到了極致的宮闕門戶之外,仙君就在里頭!
從入宮大道往凌天殿的大門,又是百級青玉階梯。那凌天殿本就建在了凌霄宮最高之處,偏偏它還奇高無比,明明只有一層,卻直接高過了三百丈!若只用常人身材來看,那幾乎就是一座山。
再次攀上百級玉梯,巨大門戶之下守衛著的那名金甲猛將對他微微頷首,側身讓道:“貴客請進,仙君已等候多時。”
這名金甲將軍,也是個生死境巔峰的高手。
何易心下有了判斷,對他點了點頭,與蘿莉一同步入了仿若高山般的大殿之內。
凌天殿內,進深過百丈的長長朝議大臣席位此刻空無一人,而在那席位盡頭處竟然又有一段漫長的天梯,通向高堂。循著階梯往上看,何易在距離自己近乎三百丈遠的高處看見了一方星辰帝王寶座,寶座一側放了個雍容華貴的墨玉帝王冠,左右無一人伺候。這大殿之中,寶座之上,唯有一位身著長長曳地黑紗裙的絕色少女。
此女懶懶側躺在王座之上,微曲著腿,一手托著鬢角,一手垂著,半攬住自己纖細腰身。這宮闕王座帶給了此女份量不輕的威儀之態,而她那慵懶的體態和紗裙勾勒下的玲瓏體態則盡顯撩人之意。
這就是傳說中生來就是個帝王的玄機仙君?瞧她此刻模樣,分明就是個魅惑世人的妖姬才對!
可是……何易震驚的發現,那王座之上的絕色仙君,臉孔竟與他記憶中一位曾經十分熟絡的少女極為相似!
“妙……”他張了張嘴,想喚一聲,卻又本能的不敢相信。
盡管玄機仙君的臉孔與林炎之的胞妹林妙之幾乎一模一樣,但她那邪魅的氣質卻與他印象中清純溫婉的林妹妹完全不同。而那帝王寶座和王冠,更是讓他完全無法接受。
林炎之的修為和成就已經堪稱震古爍今,無人能及了,他如何敢相信世上竟然還有個同樣妖孽到了極致,僅僅數百年時間就得到了別人萬載修行之果的變態人物?
然而,即便他再不敢相信,事實也無法因此改變。
見何易一字梗在喉中,王座之上的玄機仙君嗔了他一眼,幽幽說道:“才五百多年不見,你就已經忘了我么?”
她這一嗔,也不知是多少修為換來的魅惑,何易磐石般的心神也不禁微微搖曳。
幽幽之言回蕩在巨大的凌天殿內,何易定定神,依舊難以置信地問道:“真的是你?”
他聲音不大,但在內息催發下依然傳出了很遠。
“是我。”玄機仙君唇啟淺笑,慢慢坐起,舒展了一下腰肢,那黑紗之下的嬌軀曲線畢露,妖媚氣息再度暴漲,她說道:“意外么?何易。”
林妙之起身時刻所展現出的魅惑氣息遠勝過方才那一嗔的眼神,然而當她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以后,何易反倒不再受她氣息影響。當初年少時候他們三個都是合得來的伙伴,他跟林妙之之間雖然不如與林炎之般無話不談,但也算得是關系極佳。只是如今……
何易無力嘆道:“你們兩個還真是……,我五百多年歷經生死苦難才走到這一步,本來覺得自己也是個人中龍鳳了,可和你們兄妹倆一比,簡直是……”
此時凌云殿內的下人侍從皆已被遣退,只剩下門口那個金甲將軍。左右無人,林妙之也似乎放下了仙君的威儀,赤著腳緩步走向階梯,步步拾級而下,腰肢扭擺身姿搖曳,長長的紗裙在身后宛若黑幽幽的背景,讓她在妖媚之中還多出了些許神秘之色。
“不要氣餒,你的確已是足以傲視同流的天之驕子了,又何必再與我們相比呢?”她緩步而下,淺笑道:“我與哥哥是天命之子,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命途更加兇險,未必有你活得逍遙。”
“天命之子?”何易聞言頓感訝異。
這天命之說他不是不懂,之前也曾想過林炎之妖孽至此,或許便是應運而生之人。但此刻林妙之親口說出自己是天命之子的話,仍舊讓他有種不大真實的感覺。
又長又高的玉梯上,玄機仙君的身影顯得十分嬌小,若是凡人站在何易的位置,光靠肉眼甚至無法看清她的模樣。她一步步不停走下來,將自己絕色的容顏和傾世的身姿大方展露,輕聲笑著,似有些自嘲滋味,解釋道:“是啊,天命。我與哥哥含黑白雙珠而生,其中白者象征宇宙誕生,黑者寓意宇宙破滅,都是比玄寶還要強大的絕頂至寶。有這等神物伴生,難道還不算天命之子么?”
宇宙誕生!宇宙破滅!
何易大吃一驚。
林炎之的天變珠十分神秘,這一點他是知道的,林妙之身上也有一個黑色的珠子,這一點他在很久以前也曾經聽過一次。但是這兩顆珠子竟然分別代表了宇宙的兩種發展方向,他卻是從未想過的!
宇宙乃是大道的根基所在,宇宙演變的過程之中會產生大量的道法和玄奧秘事,只要得到其中一絲,便已足以立地封王!那兩顆珠子若是蘊含了完整的宇宙演變之道,那他們兄妹二人將來的成就,恐怕將大得嚇人!
“那你們的天命,是什么?”何易低聲問道,心情竟然有些緊張。
他有點擔心,這對雙胞胎兄妹會不會是為了把宇宙給毀滅再重塑,徹底重整一遍才出現的?若是如此,那這劫數可就大了!
林妙之又走下了許多步,她輕輕搖頭,回道:“天命之所以為天命,便是因它無從揣度,無法阻止。我們既然生了下來,就寓意著必將改變些什么,就算我們自己不愿意也沒辦法。只是那些未來,不但我們自己看不透,就連太上仙君和玄主那等高人也無法看清一絲半點。或許……無量仙尊有那個能耐,可他連我哥的面都不見,想要詢問還是希望渺茫。”
命運無法逆改,因為無論怎么改也都在命中,只不過是從一條跳進另一條罷了。
林妙之身為一代仙君,似乎并不為這身份和成就感到喜悅,反而有些煩惱。何易不知自己在命運之下是螻蟻還是蜉蝣,只知連這對天命之子自己都無奈的事情他定然幫不上忙,所以他只能安慰一句:“既然如此,那就順其自然好了。如果你們真的是應運而生的天人,老天一定不會虧待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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