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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主!
何易精神一震,整個人都瞬間緊張了起來。
要說他現在最怕什么,肯定不是自己擁有天演策的事情被人知道,而是自己殺了夢都守將龐晟的事情敗露,被夢主捏死!
在至高仙界二號人物面前,他不過是個渺小的螻蟻,但這個螻蟻卻殺了人家的看門狗,這難道不值得震怒生氣?
“夢主怎樣?”他忐忑問道。
林炎之淡淡笑著,一點沒有憂慮樣子,讓人不由心安。只聽他說道:“那件事你不必擔心,龐晟將軍的位置已經有人頂替上去了,并且肅公元帥也無徹查龐晟將軍死因的動向,我想那事應該算是不了了之了。
夢主最近似乎不在至高仙界,至于她去了哪里,恐怕連國師都無法確定。
你呢,就放下心吧。龐晟這件事若是想要追查,就算是我,都能夠把你給揪出來,更何況夢主至尊呢?你沒莫名其妙被無形力量捏死,說明人家根本不在乎你,也不在乎龐晟將軍。”
何易長舒了一口氣,心中一直懸著的那塊大石終于安安穩穩放了下來。
“我是不是該慶幸自己很渺小?”他不禁笑道。
“也不能這么說,就像善惡一樣,小和大同樣是相對的,至少在普通仙民面前,你也是一個強者了。”林炎之給了他一個中肯的說法,算是鼓舞。
重壓卸去,一身輕松的何易呵呵笑著,聳了聳肩,說道:“管他強與弱,只要不被人欺負就行了。唔,對了,我這還有個龐晟那里得來的令牌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法……法寶……”
說話間他便要從須彌環里取出當年蘿莉甩在他臉上的那塊金色令牌。但是當他心神探入須彌環里的時候,卻根本沒有看到那令牌的半點影子!
不見了!怎么不見了?不會是被小乙給吃掉了吧!
見他突然愣住,林炎之也察覺了異常,忙問道:“怎么了?”
“令牌,不見了……”何易訥訥回了一句,心臟沒來突突由急跳了幾下,那種突然的緊張感,就仿佛這才知道自己曾經死里逃生過一樣。
小乙吃了令牌?不可能!他是吩咐過的,須彌環里除了礦石金屬之外,任何東西都不可以碰!小家伙雖然有時候比較頑皮,但也絕度不會連東西能不能吃都分不清楚,否則他須彌環里的孤鴻劍早就被啃干凈了!
不過為了一個心安的答案,他還是顧不得其它,屈指將肩膀上的小乙給彈醒了過來。
小家伙被叫醒,先是快速搖擺了一下觸須,然后迷迷糊糊一般歪著頭顱看向他,似在問他為何把它給吵醒。
何易惴惴不安喘息了一下,然后強壓著心中的恐懼感,問道:“小家伙,你告訴我,我須彌環里的那個金色令牌,是不是被你吃了?”
小乙拼命搖頭。
其實它也不是沒想過要吃令牌,只是那令牌實在太硬了,根本就咬不動!
何易打了個寒顫。
不是小乙,難道……
“是羽將軍么?之前我曾丟掉過須彌環,是他還給我的,會不會是他拿走了令牌?”他又想起一種可能,急急說道。
林炎之已然從他的表現和話語中知道龐晟那塊令牌丟失的事情,聽到這句話,他搖頭道:“不會的,羽正做事素來嚴謹,從來不會多做自己不該做的事情。你須彌環中的東西他不可能碰,而且就算他碰了,你有心識烙印,也會有所察覺。”
也不是羽將軍,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何易軟倒在座椅上,豆大冷汗滾滾而下,張著嘴一時徹底呆住,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毫無疑問,夢主已經親自來過,并且從他的須彌環里神不知鬼不覺取走了龐晟的令牌!
印象中,從妖神廢墟和云知漫道別之后,他就再也沒有把令牌取出來過。這么長的時間,他甚至連夢主是何時下手的都無法判斷!
無與倫比的恐懼感籠罩在心頭,何易此刻的驚懼前所未有!哪怕是在葬仙池被數千古仙怨靈的詭異氣息影響,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
仙國至尊的手段,實在太可怕了。倘若夢主真的要取他性命,那的確如林炎之所說,他將莫名其妙被無形力量殺死,自己連察覺的可能性都沒有。
人的一生,可以忽然斷送,而死去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林炎之沉默了良久。他知道此時何易的心中一定是驚濤駭浪重重疊疊,這種心情,他在面對玄主的時候也曾略微體會過。不過他的修為和玄主之間差距并沒有何易跟夢主那么大,所以那份恐懼也要少許多。
見好友失魂落魄,渾身皆被冷汗濕透,他心有不忍,便勸道:“既然夢主取走令牌而沒有把你怎么樣,那就說明她對你其實是有饒恕之意的。你已經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刻,想來以后夢主也不會再為難你,可以徹底放下心了。”
這個道理,何易自然懂。但縈繞在心頭的那份恐懼,卻不是說散就散的。這不是一個噩夢,而是真真正正降臨過的可怕事實!
他就像一個站在星球上的人,而夢主,則是近在咫尺,無比巨大的恒星,將他的世界完全遮蔽!只要睜開眼,整個世界都是那無邊無際的陰影,只要還醒著,心中就有那揮不去的壓抑和恐懼感!
林炎之施了幾個助人凝神靜氣的小咒法稍稍將他安撫,至于心中的恐懼感,卻是沒有辦法。
停住冒汗的何易迷迷糊糊回到客房,有氣無力靠在榻上,一陣出神。
被一個只聞其名,卻素未蒙面的人嚇成這樣,還是他生平頭一次。夢主這兩個字,在至高仙界流傳了無數年,甚至在至高仙界形成以前,她就已經是一位大神通者。身為至高仙界除無量仙尊之外無可爭議的第一人,她有多少神通手段,根本不是何易這樣渺小存在所能想象得到的。
還好,她沒有惡意。
她是沒有惡意的……
她沒有惡意……
她沒有惡意……
何易在心中不住默念,只能以此方式來讓自己減輕心中的壓抑。
小乙被叫醒后就沒有再睡著,它從何易的肩上爬到床上,又爬回去,如此來來回回,不時看看那個發呆失神的人,模樣就與俗話常說,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急憂慮。
或許是自我催眠真的產生了效果,大半個時辰后,他的臉色終于漸漸恢復過來,眼中也有了幾分神采。
好歹活了快兩百年的人了,哪怕再大的恐懼,也是可以緩緩適應下來的。
小乙見狀喜悅地搖著觸角爬到他的肩窩里,用它那光滑的小腦袋蹭了蹭他,以示關懷。
何易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疲憊的笑意,伸出右手將小家伙拿起來,停在面前。
小乙在這半天多的時間里好像長大了不少,體長已經接近兩寸了,也不知它到底在明王府里吃了什么好東西。何易見它靈性越來越強,現在都已經懂得了關心、安慰自己了,心中的喜悅是不少的。
照這樣成長下去,這小家伙將來應該也會和真正的妖靈一樣,可以化成人形,成為他的好朋友吧?想到這里,他又不禁意動。
這小東西若是化形了,會是什么模樣?男女老幼,老是不大可能的,女也不大可能,畢竟小家伙沒有蟻后的大肚子。要是它化成一個小孩子,肯定很頑皮,要是化成一個大人,估計也是個愛胡鬧耍寶的主。不過就算不化形,這神氣閃亮的暗金色螞蟻造型,也很別致。
試問天下間,又有幾人似他這般,身邊養著個螞蟻呢?
不過再是別致,若無深厚的修為功底,那也都是浮云般飄渺無用,只是他人眼中一道景罷了。
此時何易情緒算是恢復過許多了,只是夢主的陰影終究無法就此輕易消除,也許只有等哪天他親眼見到夢主,才有機會把那份烙印在心底的恐懼根除掉。
走到桌邊為自己倒了杯水,他發現桌面并沒有什么明王的留字,之前果然是黑將軍為了幫他解圍隨口胡謅的借口。
許多人害怕魚茵,或許是因她行事作風的問題,不過方才看來,似乎魚茵也挺畏懼黑將軍的。那位面具遮臉,黑暗籠罩的明王府侍衛統領,或許也不是個好招惹的主。
玄都之中,到底有多少高人?那些高人之中,又有多少是城中妖靈所化?這玄國的妖,和北溟之國的妖,又有何區別呢……
桌上無字,他卻想寫字。
從旁邊燈臺下取過上好紙筆,他將筆尖蘸了墨汁,手腕緩動,徐徐寫下一封信。
這是一封報平安的信,寫給與他一同來到這片天地的那個小姑娘。
筆尖輕輕揉過,白紙之上留下一行行黑色字跡。他寫了很長,直把自己近來的遭遇都寫了進去。自然的,也包括了現在的下落。不過,關于蘿莉屠殺同塵宗之事,他卻是只字不提,僅僅是報平安讓她安心,告訴她好好呆在懸空山跟無塵公子修習雪域秘法,等他解決了手頭的事情便立即過去接她。
雪域遠在北方八萬萬里之外,饒是生死境的高手日夜兼程都需飛趕三四天才能抵達,也只有王者的挪移之術方可視億萬里為咫尺,須臾間縱橫仙界。
將信折疊封好,何易并未就此擱下筆墨,而是取出了自己一直放在須彌環里的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