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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全柯在一步之外站定，氣定神閑地說道：“秦國公，請吧！”
“那你可要小心了。”
郭業深吸了一口氣，抽箭，拉弓，射！
動作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射偏了。
阿全柯站在那里紋絲沒動，秦國公一箭無功！
其實這個結果也正常，本來以郭業的箭術，在步之外，能否射中目標，也就在五五之間。
他自己覺得正常，別人可不覺得正常，當即全場嘩然！
“秦國公的箭術真是差了！還是大唐的國公呢，怎么連我都不如。也不知是怎么爬上那個位置上的。”
“怎么爬上去的？咱們薛延陀的左相是怎么爬上去的，他就是怎么爬上去的。賣屁股唄。”
“別瞎說！人家可是生擒了頡利可汗，殺了咱們薛延陀拔灼可汗的人物，肯定有真功夫！”
“什么真功夫呀？吹牛吧？誰知道他耍了什么陰謀詭計？要我說，漢人就會搞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論起真功夫來，可比咱們鐵勒人差得遠了。”
人聲嘈雜，到處是一片贊揚薛延陀貶低大唐的聲音，郭業又豈能聽不見？
他心中一陣懊悔，又是一陣羞慚，強打精神，道：“阿全柯，該你了！”
“秦國公，您可要小心了！”
一箭襲來。
一聲脆響，郭業頭頂烏紗帽的一根帽翅已然折斷。
阿全柯得意洋洋地說道：“敢問秦國公，這場比賽，到底誰輸輸贏？”
“當然是你輸了！”有一人高聲道。
阿全柯一扭頭，卻發現說話的正是薛延陀的可汗咄摩支。
“可汗何出此言？秦國公沒有傷到小人，小人卻把秦國公的帽翅射斷，應該算我贏了呀！”
“哼，你還有臉狡辯！剛才本汗聽得分明，你們事先有約定，秦國公但有損傷，就得算你輸。而現在……”
他撿起帽翅，接著說道：“上面還有幾根秦國公的頭發在，怎么不算你輸了？”
“頭發也算？”
“那是自然。圣人有云，身體發膚授之父母，不可損傷。你把秦國公的頭發弄斷了幾根，當然得算你輸了！”
然后，咄摩支又笑嘻嘻地對郭業道：“秦國公這場比賽算您贏了，恭喜！恭喜！”
郭業此時心里的憋悶就甭提了，這個咄摩支實在是欺人甚。
這場比賽那么多人看見了，誰輸誰贏，公道自在人心，豈是幾句話能夠挽回的？
很顯然，咄摩支這番，除了表明他自己量好之外，毫無意義。
他這是面里全要，拿自己當襯托的小丑啊！
郭業強忍怒氣，道：“不必了，這場比賽郭某人認輸。我本來就箭術不精，此次比賽輸的心服口服，讓可汗見笑了。”
“哪里哪里，秦國公過謙了。要不這樣，之所以有這番爭執，也是事前約定的不清楚，不如此局就做平局論。不知秦國公意下如何？”
“全憑可汗做主！”
咄摩支清了清嗓，道：“阿全柯，這場比賽乃是平局，按說就不該給你賞賜。不過難得本王心情好，下去領五倍的賞賜吧！”
贏了給四倍的賞賜，心情好卻是五倍的賞賜，咄摩支的傾向已經昭然若揭了！就是要好好的羞辱郭業！
阿全柯大喜，跪倒在地，道：“謝可汗！”
然后，咄摩支又對郭業道：“秦國公，小王知道，這一負一平，您的臉面上也不大好看。第場比賽，還敢不敢應戰？您要是怕了的話，就直說，小王一定給您這個面。偷偷把比賽取消了。”
給個屁的面呀，他這聲音特意的提高了，在場之人聽得清清楚楚。
郭業要是敢點頭，人們就會知道，薛延陀的勇士已經嚇得秦國公不敢應戰了。
這也難聽了！
郭業心中默念了幾句，寧可輸陣，不可輸人，道：“郭某雖然箭術不精，卻愿意拋磚引玉，見識見識薛延陀勇士的高超箭術！”
“好，好，好！連八達，你來會會秦國公。”
“是！”
連八達長得瘦小枯干，心思卻是最為惡毒，眼見著阿全柯得了的彩頭，他的心思也活泛起來。
“秦國公，第場比賽，某家也想換個比法！”
郭業連連搖頭，道：“剛才您也看見了，郭某人的箭術實在是稀松平常，根本不足以和您相提評論。這場比賽，無非是博大家一笑罷了。不必玩那么多花樣，咱們射射箭靶就行了。”
連八達咧嘴一笑，露出了幾顆黃板牙，道：“就算是玩笑之事，也得勢均力敵，大家也才看得過眼吧？您聽我把話說完，我這個法，誰輸誰贏還真不一定。”
“嗯？你說來聽聽！”
“在下這個主意，其實和阿全柯的差不多，勝負的標準也完全相同。不過就是有了小小的改動。”
“什么改動？”
“您先射我箭，我再射您箭，秦國公，剛才您的箭術我也看了，雖然算不得高超，但也還交待得過去。總不會連射箭，都射不中在下吧？”
“呃……好吧，郭某人就姑且一試！”
郭業抖擻精神，第一支箭，射連八達的腦袋。
第二支箭，射連八達的胸口。
第支箭，射連八達的小腹。
這下他取了個巧，事先沒有說明，箭是一箭一箭的慢慢射，還是可以箭齊發。
所以，他的這支箭根本就沒什么間隔，一支接一支地射了出去，就算比不上淵蓋蘇的連珠快箭，也差不多多少。
嗖嗖嗖！
其勢如電！
“額的娘誒！”連八達大叫一聲，用力向后仰倒，啪的一聲，跌倒在地。
“哈哈哈”為觀之人一陣大笑。
站起身來，用手撣了撣身上的塵土，連八達咬著牙說道：“秦國公神射，某家受教了，這下該我了吧！”
這么取巧都沒射中，只是讓人家躲避的狼狽了一點，郭業也是一陣心灰意冷，道：“好，那接下來就由郭某人領教您的神技！”
連八打一伸手，從箭囊之中抽出了支箭，搭在了弓弦之上！
他心中暗想，郭業呀，郭業，今天我就要踩著你的肩膀，名揚天下！
剛才阿全柯那家伙實在是蠢了，這么好的機會，竟然白白錯過！
你射他的帽翅干啥？對他的損害也小了，根本就不足以引起轟動。
且看我一弓箭的利害！
我不射別的地方，單單射秦國公的褲，靠近大腿根的地方，把這個地方給他射破了，那他胯下那玩意兒，豈不要大白于天下？
到時候人們就要說了，在曲哲會上，有一個叫連八達的，一弓箭，把秦國公嚇得屁滾尿流，把褲都脫了！
可汗見郭業出了這么一個大丑，想必也會重重的賞我！既能得美名，又能享重利，如此一舉兩得之事，真是想想，就讓人心眼里都那么舒服舒坦。
秦國公，今天，你注定會成為我連八達的踏腳石。
想到這，他手一松，箭射出！
秦國公郭業漏鳥于眾人之前的場面，似乎馬上就要出現在他的眼前。
可正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又是支箭射了過來，把八連達的箭全部擊落！
“你們，你們，欺負人了！”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