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國,帝都皇城,小郡主寢宮。
戴經緯戰戰兢兢的坐在椅子上,面前的茶水至始至終沒有動過,他的心早在一腳踏進來第時候就已經懸到了嗓子眼兒。
幾分鐘前他剛剛見過東宮署官,因為出任務的時候小郡主有過交代,不管是他還是署官都不敢忤逆,所以只能乖乖的過來復命。
腳步聲響起,劉雨蒔抱著小秋從側門走進來,戴經緯趕緊站起身,語氣恭敬的行禮:“屬下戴經緯拜見雨蒔郡主。”
劉雨蒔將他上下打量一遍,說:“回來的挺快嘛,說明南山一行很順利,對吧?”
戴經緯點頭:“托小郡主的福,的確很順利,屬下不但見到了安平縣公,而且還帶回一些情報,已經交給東宮署官,轉交給太子和陛下。”
劉雨蒔自顧的坐下,說:“別站著說話,你也坐下吧,既然見到了葉云揚,你也一定帶回了他的信對不對?”
戴經緯哪敢坐下,回答說:“安平縣公處在高度危險之中,不方便給您寫一萬字的親筆信,讓屬下代為說明,還請郡主殿下不要生氣。”
劉雨蒔很失望,但是想想葉云揚身處南山賊窩,寫那么長的信有些強人所難,便主動退讓一步:“寫不了那么多字不要緊,少一些沒關系的。”
說完,她伸出小手,意思是讓戴經緯把信交給她。
戴經緯臉一紅:“信沒有……,只有一個口信兒,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您千萬不要生氣。”
劉雨蒔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情報都帶回來了,居然敢不給本郡主寫信,什么為了安全起見,根本就是敷衍之詞,難道情報不需要用手寫嗎?
但她還是強壓心里的火氣,盡量用正常的語氣說:“什么口信?”
戴經緯都快哭了,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雨蒔郡主總不至于跟自己過不去,自己還身負跟葉云揚聯絡的任務呢,心一橫說:“安平縣公交代,讓你幫忙向東方伊雪轉達,他很想念她……”
氣氛突然緊張起來,戴經緯有一種掉進冰窖感覺,他偷偷的看了劉雨蒔一眼,只見對方緊握拳頭,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他趕緊改口說:“安平縣公還說,更想念小郡主你,還有小秋,時時刻刻都在掛念你們。”
小丫頭的臉色好看許多,緊握的拳頭也跟著舒展開來,哼道:“還算他有良心,不枉本郡主整日為他擔心,你回去知道告訴他,我會把他的話轉達給東方姐姐……還有什么事情嗎,沒有的話你可以走了。”
戴經緯如蒙大赦:“屬下告辭。”
等他走了之后,劉雨蒔撅著嘴巴跟小秋說:“可惡的葉云揚,肯定沒有說過想咱倆的話,是戴經緯怕我生氣,所以編出來這么一段。”
小秋圓溜溜的大眼睛轉了幾圈,發出啾啾的叫聲。
劉雨蒔更生氣了:“我對他的擔心一點兒都不必東方姐姐少,為什么他只掛念著東方姐姐,太過分了!不就是讓他寫一封萬字長信嘛,有什么難的?”
“啾啾!”小秋揮舞著兩只爪子,也不知道它聽懂了沒有,做出這種動作是表示它支持劉雨蒔。
沒辦法,為了能繼續有好吃的零食,它很愿意放棄一只小靈獸原有的節操。
二軍師府密室,葉云揚瞪大眼睛:“你說什么,賊王下令舉報可疑人物,還重重有賞?”
陳木陽點頭說:“沒錯,這是從王宮傳出的消息,他把查奸細一事交給四軍師柴江濤負責,還給了柴江濤很大的權利。”
“那我們還等什么,趕緊讓葛正良他們去舉報別人啊。”葉云揚有些迫不及待的說。
“什么?”陳木陽表示不能理解:“沒聽說過奸細舉報奸細的,你不如讓他們去自首得了。”
葉云揚擺手說:“我不是讓他們舉報自己人,而是舉報忠于賊王的堂主和舵主,這么做有兩點好處,首先作為舉報人會得到四軍師和賊王的信任,能暫時保證我們的人安全;第二是把水攪渾,順便解決幾個開戰后有可能給我軍造成麻煩的家伙,一舉兩得呢。”
陳木陽覺得這主意不錯,但很快提出質疑:“舉報不實就是誣告,沒有真憑實據人家會相信嗎?別到時候變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得不償失。”
葉云揚笑了:“偽造證據啊,那些人的資料我們全都掌握了,在里面稍微做點兒手腳不就行了,賊王在氣頭上呢,肯定會不經考慮就殺掉一批人,達到泄憤、殺雞儆猴等等目的,所以首批被‘查出’有嫌疑的人最倒霉,甚至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聽起來不錯,可是你想過沒有,當這批被殺的人事后證明是冤枉的,舉報者肯定會跟著倒霉。”陳木陽想的比較長遠。
葉云揚持不同意見,在他看來舉報是賊王提出的,下令殺人的也是賊王,負責查證的是他指派的人,舉報者只是提供一個名字和一些線索,冤有頭債有主,是你沒查清楚就殺人的,關我們什么事?
其次,就算是殺錯了人,賊王也不見得敢承認,嗜殺是為君者的大忌,特別是大戰在即,為了避免影響士氣,到最后很可能是冷處理。
聽完他的分析,陳木陽表示完全贊同。
當天下午,以丁原朗、葛正良為首的幾個人,找到四軍師進行檢舉,在他們提出的大量“證據”面前,四軍師不敢掉以輕心,馬上派人將相關的人等抓獲歸案,進行審訊。
這些人當然不承認,因為他們本來就是賊王的鐵桿兒追隨者,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有嫌疑,偽造的證據頗有一些鐵證如山的感覺,考慮到事情的嚴重性,四軍師不敢獨斷專行,將情況告知賊王。
賊王恨不得把奸細碎尸萬段,正等著弟弟那邊有所成效呢,看到這些所謂的證據時更是暴跳如雷,罵道:“吃里扒外的王八蛋,本王平日里對他們不薄,他們竟然是叛徒。”
四軍師糾正說:“現在還不能斷定他們就是叛徒,因為他們全都不承認,所以……”
“他們當然不承認,因為承認了就得死。”賊王在屋子里來回的走了幾圈,說:“證據確鑿還在抵賴,簡直是太天真了,以為本王奈何不了他們,我偏偏要讓他們計劃落空!明天一早全部拉上刑場砍了,本王要殺雞儆猴,王弟你親自督辦此事。”
柴江濤皺眉說:“太魯莽了吧,那可是兩位堂主和七名舵主呢,剛抓住一天就殺掉,很多事情都還沒有搞清楚。”
賊王冷笑說:“用不著搞清楚,這些人潛伏南山數年之久都不暴露,說明他們全都受過嚴格的訓練,想要撬開這種人的嘴很難,只有死才能讓其他叛徒害怕,主動過來自首。事實證明本王做對了,很多人雖然隱藏的深,但不代表能逃過所有人的眼睛,舉報是個很有效的辦法。”
他沉浸在沾沾自喜當中,根本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可是臣弟還是覺得不妥,太草率了。”柴江濤搖頭說:“而且明天是大年初一,大過年的殺人不好吧。”
賊王哼道:“就是要在過年當天殺人,讓其余的叛徒心驚膽戰!王弟你真的想多了,難道這些證據還不足以證明他們是奸細嗎?”
柴江濤不得不點點頭,證據的確是足夠了,但當事人不肯親口承認,此時殺人名不正言不順。
舉報這種行為看似很好,實則是有弊端的,不排除有人惡意報復,使用假證據來扳倒對手,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賊王見他不說話,有些生氣:“王弟,你總是前怕狼后怕虎,做事瞻前顧后,很多事情必須快刀斬亂麻,不能留給對方翻身的機會,否則吃虧的就是我們了!眼看漢軍就要進犯南山,如果我們不能趕在前面解決內部問題,到時候怎么跟敵人對抗?你總不想讓一幫有問題的將領帶兵吧,打了敗仗事小,帶著手下的人馬反水才是最嚴重的。”
柴江濤點點頭,說:“王兄說的對,先殺一批人的確有好處,能震懾宵小之輩,我這就去安排,明天一早開刀行刑!”
第二天一早,九名嫌疑人在爆竹聲中被送至刑場。
看著明晃晃的鬼頭大刀,九個人全都愣住了,昨天被抓今天就要砍頭,也太快了點兒吧?
從昨天到現在,多數人并不感到擔心,因為他們知道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自己對賊王的忠心堪比日月,那些所謂的證據會不攻自破,還自己一個清白。
有人驚慌起來,喊道:“開什么玩笑,我們要見賊王殿下!”
行刑官哼道:“別做夢了,今天就是你們這群叛徒的魂斷之日,還想在臨死前繼續蠱惑賊王大人嗎?你們不光見不到賊王,就連四軍師大人也見不到,安心上路吧,下輩子千萬別再做叛徒,準備行刑!”
柴江濤心軟,不忍心看著共事多年的人被殺,所以沒有過來。
九個人被按倒在地,到現在他們終于意識到不是開玩笑,紛紛大喊大叫。
不遠處的小樓上,窗戶后面站著一老一少兩個人,是陳木陽和葉云揚。
陳木陽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賊王的心亂了,不經考慮就殺人,注定了他會有一個悲慘的結局。云揚,你說一個智者為什么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
葉云揚語氣平淡的說:“是因為宋成文、蔣賢智的死,讓他產生強烈的恐懼感和危機感,在這兩種壓力下,人很容易失去判斷力,繼而不相信任何人,覺得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奸細,所以會在看到‘證據’之后迫不及待的殺人,只有把人殺掉他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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