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齋,胖老板坐在柜臺后面,饒有興趣的看著伙計和葉云揚,另一名伙計走過來,小聲問:“掌柜的,看什么呢?”
胖老板笑著說:“看一個傻小子出售符箓,價格被壓的很低,他居然還愿意賣。”
伙計有些不理解的說:“這事兒又什么稀奇的,咱們店大貨源充足,收購散貨的時候哪次不是把價格壓到底。”
老板搖頭:“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他要用賣符箓的錢來買咱們的東西,哈哈哈。”
伙計秒懂:“收他的東西出最低價,賣給他東西是最高價,一筆生意咱們賺了兩次,對嗎?”
胖老板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另一邊,伙計指著符箓區的貨架說:“看到了吧,這只鼠尾符筆要五兩銀子,這盒最普通的符墨是三兩,加在一起正好八兩……這樣吧,我私自做主送你一張價值三錢銀子的符紙,小伙子你賺大了。”
葉云揚保持之前的笑容,很有深意的說:“是嗎?那我可真要好好感謝你,既然符筆、符墨和符紙都有了,借桌子一用如何?”
雖然他是第一次逛裝備店,卻也看出所謂的鼠尾符筆根本不值五兩銀子,最普通的符墨更不值三兩銀子,伙計先是在收購符箓時把他當傻瓜,馬上又把他當大頭。
伙計很爽快的答應了:“可以啊,你是要試試符筆和墨汁嗎?”
“對。”葉云揚拿著三種東西走向旁邊的桌子,鋪好符紙,用手捻開符筆筆鋒,蘸水洗去上面殘存的膠質,擠掉水蘸墨開始畫符。
從他落筆的一刻開始,整個人的氣質為之一變,見多識廣的胖掌柜馬上瞪圓了他那雙小眼睛,這種氣質他不陌生,符箓大師畫符的時候都是這樣。
僅僅幾秒鐘,銀鉤鐵畫一般的線條躍然紙上,隨即光芒一閃,符成。
伙計驚訝壞了,這也太快了吧,轉眼功夫就完成一張天雷符,就算是城里最厲害的符箓師也做不到呢!
一品齋跟很多符箓師都有合作,其中不乏大師級人物,店中的符箓正是出自這些人之手,胖老板和伙計都自認為是見過世面的人,但葉云揚露的這一手還是讓他們驚詫不已。
符筆、墨汁和符紙都是最低檔的貨色,那些所謂的大師們別說用,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筆、墨、紙的質量直接關系到符箓的成功率,而且低等貨色很難畫出高品質的符箓。
再看葉云揚完成的這張天雷符,品相上乘嗎,絲毫不輸那些所謂的大師之作。
看著眼睛瞪得比牛蛋還大的伙計,葉云揚語調輕蔑的說:“這張天雷符不比剛才給你的差,作價三兩銀子沒問題吧?”
伙計尚處在震驚之中,點頭如小雞啄米:“可以……”
他從畫筆中捏出一根浮毛,冷不丁的說:“那就換十張符紙吧。”
“啊?”伙計一愣,沒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瞥了伙計一眼:“剛才你是你說的,一張符紙價值三錢銀子,三兩銀子正好換十張,不對嗎?”
伙計有些不知所措,能畫出品質這么好的符箓,能是一般人嗎?剛才自己把他當傻瓜耍,不會出什么問題吧?想到這里,他趕緊轉頭望向柜臺,希望胖老板給個主意。
胖老板眉頭緊鎖,輕輕點頭。
伙計心里有底了,轉身回到貨架拿來十張符紙,這種紙的價格是一兩銀子十張,根本不是三錢銀子一張。
葉云揚沒再跟他廢話,繼續揮毫潑墨,平均七秒鐘畫好一張天雷符,一分鐘后十張符紙用完,十張一模一樣的天雷符整齊的排列在桌面上。
胖老板再也淡定不下去了,快步走過來,抱拳道:“小兄弟實力超群,不知道在哪里高就?”
葉云揚淡淡一笑:“高就談不上,窮學生一個。”
胖老板心里馬上有底了,認為他是個沒背景的學生,而且不可能是國學院的學生,因為國學生不許離開學院是死規定,應該是哪個州學或者縣學的學生,下邊的學院管的不那么嚴。
想明白這些,胖老板笑著說:“小兄弟,這些符箓是否還是出售給本店啊?”
葉云揚點頭,說:“現在有十張,不像剛才每次都只有一張,價格方面應該可以高一些吧。”
胖老板面皮微紅,訕訕的說:“那是自然,品級如此之高的天雷符,當然不能三兩銀子一張……只是符紙和用墨太過普通,所以價格方面嘛……”
這樣的二級符錄售價在十五兩以上,收購價在十兩左右,但他并不打算出十兩,因為剛才的價格只有三兩,直接漲到十兩就等主動承認欺客,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葉云揚也笑了:“掌柜的不妨直接開價。”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胖老板伸出右手,同時縮回食指、中指和無名指,裝作很慷慨的樣子說:“六兩一張,小兄弟以為如何?”
葉云揚笑的更有深意了,說:“價格翻了一倍呢,聽起來好像很不錯。”
胖老板以為他真的不了解價格,臉上的笑意更盛,六兩一張收過來十五兩出手,這筆買賣賺大了,迫不及待的說:“那就交易吧!”
“別急,我們再來談談符紙的價格。”葉云揚說。
“符紙……符紙啊!”胖老板伸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再次故作慷慨:“一兩銀子十張,怎么樣?這價格夠底吧,賣給別人可是三兩銀子十張呢。”
葉云揚心里已經有底了,但表面上并未表現出來,而是點頭說:“老板果然大方,那就交易吧。”
胖老板命伙計從柜臺里拿出六十兩銀子,樂呵呵的交到葉云揚手里,他覺得還有便宜可占,提議說:“小兄弟既然精于畫符,一分鐘就能畫出十張二級符箓,鄙人十分佩服。反正時間尚早,不如本人提供一百張中等符紙,你來作畫,我們還按剛才的價格,如何?”
葉云揚很爽快的答應了:“好啊。”
胖老板高興的差點兒沒跳起來,趕緊吩咐伙計拿來一百張中等符紙,一支高級符筆和兩盒中等墨汁供他使用。
葉云揚不負眾望,一百張符箓很快完成,只有兩張失敗,對于那些只有百分之六七十成功率的符箓大師們來說,簡直可以算作忽略不計。
胖老板心里樂開了花,一百一十張靈符,平均每張賺九兩銀子,大早上剛開張就賺了一千兩,這小子真是太好騙了。
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瞇成一條縫的眼睛瞬間睜大,葉云揚收起符箓裝進兜里,拎著六十兩銀子抬腿就走。
“不是,你什么意思,咱們還沒交易呢?”胖子急忙追上去。
葉云揚冷笑:“交易?你在做白日夢嗎,坑了我那么久,還不夠嗎?”
胖子快步走到前面,攔住他的去路,說:“小子,原來你不傻,但之前的交易已經完成,而且是你心甘情愿和我交易的,現在反悔恐怕晚了吧。”
葉云揚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你想怎樣?”
兩名伙計滿臉兇狠的站在老板身后,胖子獰笑道:“扮豬吃老虎,可惜你選錯了對象,乖乖交出符箓,否則你別想離開這兒,而且還要讓你蹲大獄。”
“好大的口氣啊。”葉云揚裝作很害怕的樣子。
“實話告訴你吧,本人認識城衛軍巡邏隊的人,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你在大牢里待到死。”胖子聲色俱厲。
葉云揚兩手一攤:“那就叫巡邏隊吧,我倒要看看你一個商人怎么把我送進大牢。”
伙計自告奮勇:“我去叫人。”
城衛軍巡邏隊隸屬于都尉府,負責國都城日常秩序和治安,這里緊鄰皇宮屬于重要位置,是巡邏隊的重點巡查地區之一,沒幾分鐘就被伙計喊了過來。
“誰這么大膽子,趕在王宮附近鬧事兒,不想混了嗎?”巡邏隊隊長跟胖老板私交不錯,一進門就咋咋呼呼的指責葉云揚,可是當他看清楚葉云揚的長相時,覺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一時想不起來。
“隊長大人您來了,就是這小子!”胖子指著葉云揚說:“他騙了我一百張符紙,不給錢就想走。”
死胖子還真會反咬一口,看來他打算不花一分錢獲得這批符箓,可就不止賺一千兩銀子了。
隊長用復雜的眼神看他,問:“年輕人,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葉云揚搖頭:“我不記得。”
隊長心里馬上有底了,既然不是熟人那還等什么,手一揮:“抓人,搜出符紙還給掌柜的,然后把他關進牢里,嚴刑審訊。”
“慢著。”葉云揚把手伸進兜里。
胖老板冷笑:“你就是把我的東西拿出來還給我,也免不了這場牢獄之災。”
“是嗎?”葉云揚淡淡一笑,從兜里掏出一枚徽章,放在手心平推出去,跟隊長說:“你最好先看看這個,再決定要不要抓人。”
隊長皺著眉頭念出徽章上的字:“東平王國國士……”
國士?
胖子差點兒沒坐在地上,東平國自建國以來被封為國士的人沒幾個,昨天好像封了一個,不會就是眼前這位吧?
葉云揚不慌不忙掏出第二個徽章,摞在國士徽章上面,隊長瞪著眼睛念出上面的字:“欽賜豐安縣侯……”
隊長下意識的做出一個動作——單膝下跪,嘴里喊:“卑職拜見豐安縣侯、國士大人,剛才卑職沒能認出您,言語上有所沖撞,還請大人不要見怪。”
噗通……
胖子也跪下了,一邊抹汗一邊說:“大人恕罪,小人有眼無珠……”
“住嘴,你只是有眼無珠嗎?”葉云揚打斷他的話,冷聲問隊長:“我問你,對于欺瞞客人這樣的行為,東平國是怎么定罪的?”
隊長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回答說:“欺一罰十。”
胖子就快暈倒了,兩名伙計跪在地上磕頭不止,葉云揚搖頭說:“才罰十倍而已,實在是太輕了,血口噴人、誣陷貴族又是什么罪?”
隊長用眼角瞄了胖子一下,支支吾吾說:“當判監禁十年……”
“大人饒命啊!”胖子直接癱倒在地上。
葉云揚笑了:“這么快就喊饒命,早了點兒吧,咱們的賬還沒開始算呢,欺一罰十是吧,那就先算算你該陪我多少錢!巡邏隊張,你去把旁邊幾家店的掌柜叫過來做個見證,我要讓這個死胖子無話可說。”
隊長苦笑一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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