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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準走后,東方伊雪端著一壺茶走進來,給葉云揚沏上一杯,放在他的面前,說:“孟準的智商雖然不是很高,卻也不是個傻子,你這么糊弄他,行嗎?”
葉云揚端起杯子,品一口贊道:“好茶,在南蠻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能喝到味道如此濃郁的茶水,真是太享受了!孟準的確不傻,他的手下也不傻,可我的理由一樣是無懈可擊。”
東方伊雪有些擔心的說:“他要是再來呢?”
“還是按兵不動。”葉云揚笑著說:“理由很簡單,就說咱們的士兵出現嚴重的水土不服現象,很多人上吐下瀉,士氣和戰斗力都處于低谷,不方便與敵人開戰。”
與此同時,東部防線大營,諸葛浩宕正愁眉緊鎖。
自從他接到漢軍主帥由葉云揚出任的消息時,就開始為自己的前途感到擔憂,一連三派人聯絡鬼面駙馬,請求下一步的行動內容。
防線是固若金湯,可是他手里只有十幾萬守軍,加上蠻王派來的所謂兩萬精銳,不過十八萬人而已,如何能擋住漢蠻聯軍的六十萬人。
再者,葉云揚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絕不會消耗兵力從正面進攻,有他在,諸葛浩宕不得不多留個心眼兒,幾天來一直在研究布防圖,爭取把所有的漏洞都找出來,免得被對方占了便宜。
最讓人心急的是,到現在鬼面駙馬都沒有送來消息。
當初鬼面軍團離開南方,他心里就有點兒沒底,自己明明是秦人,指揮的卻是南山賊殘軍,留在南蠻境內幫助蠻王守土,以后該何去何從?
沒有明確的指示,加上敵人大兵壓境,眼看戰事一觸即發,情況越來越危急。
也是因為沒有沒有明確的指示,他不敢貿然派人聯系葉云揚,他相信以自己跟葉云揚的關系,對方應該不會趕盡殺絕吧。
他抬頭看了一眼帳外,問:“還沒有密信送來嗎?”
士兵回答:“啟稟大軍師,還沒有。”
第四天,孟準果然帶著部將再次造訪葉云揚的中軍大帳。
在孟準看來,漢軍已經休息了整整三天,自己也下令對他們好吃好喝好招待,每頓飯都殺牛宰羊,盡量搞的豐盛一些。
象征性的寒暄幾句,他提出兵要求。
葉云揚一臉的為難,說:“東蠻王,我方士兵出現嚴重的水土不服現象,很多人上吐下瀉,嚴重影響士氣和戰斗力……”
孟準的臉變成了慘綠色,三天來他讓部下密切觀察漢軍,不管是鐵鷹軍還是南山軍,吃肉的時候全都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偶爾有人跑肚拉稀,也是因為吃太多的肉,導致消化不良,沒聽說有誰水土不服。
鐵鷹軍將士的身體素質比較高,早已經適應了各地轉戰,南山軍就更別說了,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長的南山人,南山與南蠻接壤,飲食習慣大體上相同,更不可能出現水土不服。
用這樣的理由,上次可以被稱之為婉拒,這回可就是糊弄了。
來之前,孟準跟部將們打了包票,說葉云揚肯定不會拒絕他的出兵提議。
可現在呢,就好比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臉上。
見主子老臉通紅,一名部將上前道:“葉主將,你確定貴部有人水土不服?”
葉云揚信誓旦旦的說:“當然。”
部將保持應有的克制,咬著牙說:“我方軍中有巫醫數百人,可以盡數調到貴部,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治療水土不服,葉主將認為如何?”
“不必麻煩貴方的巫醫了,我軍也帶有數百名軍醫,正在救治病人。”他正色說:“多謝貴方的好意,我方軍醫比較了解我方人員的身體素質,治起病來更加的得心應手。”
見他還在推脫,孟準怒了:“葉主將,你要是不想出兵,可以明說,小王絕不會強人所難,何必找這種幼稚的理由呢。”
葉云揚一點兒都不生氣,反而眼睛一亮:“沒想到東蠻王如此大度,如此的開明,把本帥就實話實說了,我的確不想出兵!東蠻王,你說過不會強人所難的,對嗎?”
孟準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掉坑里了,而且是自己挖的坑。
部將們義憤填膺,葉云揚無視他們想要吃人的眼神,自顧的說:“諸葛浩宕是個老狐貍,他把防線搞的固若金湯,我們不能硬碰硬。”
孟準深吸一口氣,盡量平復心中的怒火,問:“按照葉主帥的意思,我們應該怎么辦?”
葉云揚語氣輕松的說:“簡單,等待時機。”
“何為時機?”孟準馬上追問。
“天時、地利、人和!”葉云揚正色道:“外加敵方內部出現問題,比如說糧草不足、內訌等等情況發生,我們就有機會了。”
孟準咬著牙又問:“這種情況的發生概率有多少?”
“很高啊。”葉云揚回答說:“他們是南山賊殘兵,替蠻王作戰,是為寄人籬下,孟霍生性多疑,不會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們,雙方極易發生矛盾,我們只需要靜待其變即可。”
孟準憤怒的一拍桌子:“胡說,就算他們之間出現矛盾,防線依然固若金湯,我們該怎么打還得怎么打,就算能占到一點兒小便宜,但是因為之前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算下來我們根本不占便宜的。”
他是生怕弟弟孟圖在短時間內打敗老爹,繼而占領整個王庭區,他就撈不到任何好處了。
葉云揚抬頭直視他的雙眼,說:“強攻勢必會造成重大傷亡,漢軍經受不起這樣的代價,貴方也經受不起,不是嗎?”
孟霍是真的急了,說:“誰說小王經受不起,你們漢人怕死是你們的事,不要把蠻族勇士和你們想象的一樣,我們會證明給你們看的!”
說完,他站起來轉身就走。
“哼,膽小鬼!”一名部將臨走時說了這么一句。
殷隼氣的拍案而起,就要與之理論,被葉云揚攔了下來,說:“既然他們想試試,咱們沒有理由拒絕,反正又不會造成漢軍的傷亡,由他去吧,等吃完虧就老實了。”
殷隼重新坐下,氣呼呼的說:“這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把我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云揚你到底有沒有突破敵人防線的方法,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里耗著吧?”
他神秘一笑,說:“放心,我早已經安排好了,你就等著率領大軍沖進王庭區吧,我保證咱們不會有任何的傷亡。”
大帳外面,孟準翻身上馬,一邊朝著己方營地狂奔,一邊發號施令:“魯克蘇將軍,你率領六萬精銳騎兵馬上出發,目標是敵人南側中部防線,我方已經探明,那里的守軍相對來說比較薄弱,此戰務必要打出東蠻大軍的威風,讓膽小的漢軍好好見識見識。”
部將魯克蘇沉聲道:“我王放心,末將定然將防線撕開一個口子。”
孟準點頭:“好,本王親率十萬人為你壯聲威!”
南山賊防線上,南側中部有一片谷地,諸葛浩宕在那邊安排了一萬兩千名守軍,是防守比較薄弱的地方,因為山谷里面積有限,不適應大部隊的展開,所以孟準只派了六萬人給魯克蘇。
一個鐘頭后,六萬精銳騎兵離開大營,又過了半個小時,孟準親率十萬人隨后跟上。
葉云揚得到消息,笑著說:“看著吧,天黑的時候他們肯定會灰溜溜的回來,損兵折將。”
六萬人經過兩個小時的長途奔襲,突然出現在谷地中,對面高地上的守軍頓時慌了手腳,叫喊聲四起。
魯克蘇看在眼里,樂在心里,斷定能殺守軍一個措手不及,他猛地拔出隨身長劍,高聲下令:“勇士們沖啊,殺敵立功!”
六萬人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敵人的方向,聲勢浩大。
再看守軍,哪里還有一點兒之前的慌亂,他們不慌不忙的掀開帆布偽裝,露出一具具三弓床弩,在不到三里地的防線上,竟然布置了數百具之多。
每一具三弓床弩上,都并排防著十根弩槍,弩槍長七尺,頂端是玄鐵打造的槍頭,三棱形帶有血槽,在陽光下閃著冰冷的光芒。
士兵們推動床弩,將其放置在最佳攻擊位置上。
當魯克蘇看到一排排弩槍的時候,心里一下子涼了半截兒,怪不得這里的守軍數量做少,原來是因為配置了三弓床弩,探子竟然沒能查到這么重要的事情。
騎兵的最大優勢在于速度快,缺點同樣是因為太快,想要停下來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床弩的殺傷力巨大,正是對付大股騎兵的利器。
魯克蘇嚇的老臉慘白,正要命令部下們停止沖鋒,對方已然開始發射弩槍。
隨著弓弦聲響起,弩槍呼嘯著飛出,槍頭與空氣摩擦,發出令人膽寒的嗚嗚聲。
床弩的射程接近一千米,將對方的先頭部隊全部納入打擊范圍。
第一排弩槍射出,守軍們根本不管準頭如何,馬上轉動絞盤使弓弦復位,將第二排弩槍放到發射位置上。
嗖嗖……噗……
蠻族騎兵被弩槍射中,連人帶馬撲倒在地,直徑一尺半的騎士盾根本擋不住,第一輪攻擊就有數百人喪命。
隊伍停不下來,繼續向前沖,更多的人進入床弩攻擊范圍。
守軍用最快的速度射出第二排弩槍,不停的收割生命。
后面負責壯聲勢的隊伍中,看著先頭部隊攻擊受挫,孟準瞪大眼睛,嘴里喃喃自語:“怎么會這樣,諸葛浩宕瘋了嗎?短短的防線上竟然布置了上百具床弩,這種守城武器不是應該平均分配的嗎?”
一名部將哭喪著臉說:“我王,這樣下去魯克蘇將軍會吃大虧的,趕緊派人上去接應吧,讓勇士們后撤,死在這里太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