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劫境界,真假不分,永遠迷失。”
十四皇子喃喃重復了這幾個關鍵詞,凝聲問道:“閣下可以說得更清楚一點嗎。”
玄天邪帝緩緩道:“可以。不過……單憑言語,或許還不能讓你明白。還不如直截了當,讓你親身體會吧。”
話聲才落,玄天邪帝陡然身化流光。迅雷不及掩耳之際,他斷聲沉喝,右手五指緊握成拳,中宮突進,凌厲暴轟。速度之快,讓十四皇子也完全來不及閃避。
一瞬間,十四皇子眉宇之間,流露出前所未見的凝重神色。他猛地深深呼吸,籍此形成波紋,把儲存在體內每個細胞之中的強大能量,全面釋放。
“黃金色波紋,最大極限疾走,,精金,”
燦爛金光,透體爆發,讓十四皇子立刻化為金剛不壞之身。即使玄天邪帝手握天神兵,十四皇子也有絕對信心,可以硬接一擊。更不用說,此刻邪帝只是赤手空拳了。
奇變橫生,就在白駒過隙之際。只見玄天邪帝一拳擊來,十四皇子的身體,竟驟然出現陣陣扭曲。緊接著,他渾身血肉,都仿佛變成了空氣,虛幻不實。
十四皇子還未反應得過來,究竟發生什么事。邪帝這記鐵拳,已經毫無阻礙地,從他身體里穿了過去。無儔巨力,就此盡數轟在空闊海面之上。只聽得“轟隆~”巨響炸裂,海面之上,激起百丈巨浪,聲威無比煊赫霸道。
十四皇子愕然驚詫,急轉身退后幾步,踏足于女媧星槎之上。低頭察看,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如初,也看不出究竟有什么不正常的。伸手觸摸,依舊是一如既往的結實肌肉。但剛才……到底又屬于怎么回事。
邪帝一擊落空,卻似乎對于這狀況早已心中有數。他凌虛馭風,同樣邁步走回女媧星槎之上,沉聲道:“現在,你明白了嗎。”
十四皇子眉宇間流露出沉吟思量的神色,半晌過去,忽然間若有所悟。當即抬頭,展眉一笑。緩緩道:“我明白了。萬劫境界的秘密,和時間有關,對不對。”
“不錯,果然獨具悟心。”玄天邪帝微微頜首,接續道:“萬劫境界,既是過去和未來的交界點。同時,又是空間和時間的源頭。正因為如此,所以你這個過去之人,才能夠在這里,見到未來的我。”
“哦,對于閣下來說,我屬于過去之人嗎。”十四皇子緩緩點頭,道:“這就完全解釋得通了。雖然現在,你我處于同一空間,但我們所處的時代,并不一致。時光一去不復返,故此我們能夠相見,但不能相互接觸。”
“確實就是這個道理。不過,也有一樣東西,屬于例外。”玄天邪帝頓了頓,緩聲道:“那就是魔兵。魔兵屬于天魔,而天魔,卻同時存在于所有時代之中,無論過去未來,天魔永遠存在。故此……”
十四皇子一笑,反手抓起龍刃,隨手虛劈一記。凝聲道,“借助魔兵的力量,我們就能夠進行實際接觸,對不對。”
同樣微微一笑,玄天邪帝雙手翻轉,輕輕虛托。背負身后的兩件兵器,立刻自動飛起,于半空中轉折盤旋數圈,隨即懸浮于邪帝雙掌之上。赫然就是:一刀一劍。
劍達三尺有余,造型修長。劍鍔輪盤之上,正反各鑲嵌六顆寶珠,合起來就是十二顆。每顆寶珠上,都浮現出十二時辰的字樣。再加上鋒銳劍刃,也分為十二截。從這兩點特征看來,這口魔劍,肯定和時間有關。
刀長不足四尺,看來兼具輕便與攻堅之用。刀柄之上,呈現出一張痛苦、扭曲、空洞的面容。乍看之下,就讓人深覺不寒而栗。看來,魔刀異能,必定和這張魔臉密切相關。
“佛經有云,過去莊嚴劫,未來星宿劫。所以這口劍,就名為星宿劫。我要憑著它,去開創屬于我的未來。”
玄天邪帝伸手握住劍柄,緩緩道:“星宿劫因時間而誕生,所以它的異能,就是控制身周三尺范圍內的時間快慢。”
“能夠控制時間。不錯,非常實用的異能。”十四皇子把目光轉移到魔刀之上,問道:“那么,它呢。”
“……疚瘋。從內疚所激發的瘋狂之中誕生。它是我生命中一個巨大的錯誤。而現在,我也正為了彌補這個錯誤而努力。至于異能……不過是讓人感情失控而已。”
玄天邪帝微微搖頭,道:“對于意志堅定者而言,不過是一種小花招,不堪一擊。所以,我也從未打算過,要在你身上使用魔兵異能。”
十四皇子輕拍龍刃,頜首道:“龍刃的異能,是制造出骷髏士兵,形成一種虛假生命。這種東西,相信同樣不會對閣下有用。說到底,異能畢竟屬于輔助。對于我們這些武者來說,始終唯有自己的真本事,才值得信賴。”
“龍刃……龍刃……呵呵,想不到你竟然把龍宮中的魔珠,煉化成這個模樣。”玄天邪帝的嘴角之間,掛上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點頭道:“很好。歷史已經因為你而出現改變了。雖然暫時說來,我們還不知道,歷史究竟會被改變成什么模樣。但至少,有變化,總比沒有變化來得好。”
“歷史已經出現改變了嗎。哈,我一點都不奇怪。因為這本來就是我最擅長的。”
十四皇子微微一笑。確實,他每次通過珈羅神殿,進入到平行宇宙的世界之中,都肯定會把歷史改變得面目全非。當然,十四皇子對此自覺問心無愧。畢竟,他所改變的一切,絕大部分,都是在原來歷史當中,屬于負面的東西。
頓了頓,十四皇子又凝聲道:“既然彼此都魔兵在握,那么接下來,就是各自施展本事,決一勝負了吧。”
完全出人意表,玄天邪帝冷然否定道:“不。你我之間,今日雖然必要一戰。但此戰并不為了勝負而戰。”
十四皇子皺眉道:“既然不為勝負,那么,此戰意義何在。”
“意義在于神域。”玄天邪帝緩緩道:“唯有悟通神域,能夠讓你從萬劫境界之中脫離。”
十四皇子沉吟道:“神域。什么是神域。”
玄天邪帝緩緩道:“修練武道者,身心提升到巔峰境界,經歷天人交感,終于超凡入圣,身心皆臻達屬于神靈的領域。這就是神域。
神域超越一切,涵蓋一切,是生命的源頭,也是一切力量的根源。當凡人能夠修練成神域以后,就不再是肉身凡軀。古人的什么白日飛升,離地成圣,頓悟菩提……等等,其實歸根結底,都只是進入了神域而已。”
又是微微一笑,玄天邪帝續道:“嗯,我有一位好朋友,名為哈迪斯。在他所修練的體系當中,神域另有一個說法,稱呼為第七感。假如以佛家的話來說,那就是所謂‘末那識’。”
“……呼,我完全明白了。神域,就是武道先天第二階段,神識境。”
十四皇子輕輕吐出一口長氣。目光之中,赫然流露出一絲壓抑不住的震驚。但他立刻把這絲震驚重新壓下。笑道:“世人口中的玄天邪帝,是位十惡不赦,壞事做盡,殺人如麻的大魔頭。可是想不到,原來玄天邪帝也有助人為樂的一面。”
玄天邪帝淡淡道:“把神域之秘告訴你,我當然有自己的理由。也并不是什么助人為樂。”
十四皇子微笑道:“堂堂邪帝,想必事無不可對人言。”
“現在說這個,還嫌太早。”玄天邪帝冷哂道:假如你不能通過這一戰悟通神域之秘脫離萬劫境界的話,那么我便會覺得很失望。膽敢讓玄天邪帝失望的人,從來不會有什么好下場。過去如此,將來依舊如此。”
“所以,此戰雖然無關勝負,卻能決定生死。邪帝,你就是這個意思,對吧。”
蕭昇再度微笑起來,隨即提起魔兵龍刃,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么邪帝,請賜招。”
“好,既然如此,接我完美刀術第一式:千刀不盡,”
更沒有絲毫客氣,玄天邪帝揮刀出擊。驚雷一霎,魔兵疚瘋左右交錯斬劈。速度之快,運刀之巧,赫然猶如千刀齊出,瘋狂連環猛攻。非但數量無止無盡,來勢更若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當中也看不見半絲破綻空隙。說是完美刀術,的確名副其實,并沒有絲毫夸口。
刀勢臨身,十四皇子絲毫不懼。他雙手緊握龍刃,斷聲輕喝,當頭怒劈。赫然正是火鳳凰的神斧訣。
“武裝色波紋,巔峰極限疾走:魔斧訣之一斧斬破江河斷,”
以簡破繁,一騎當千。彈指剎那,兩道快得肉眼難見的影子,交錯擦身掠過。嚓嚓聲響當中,血花四濺。十四皇子和玄天邪帝,同時受傷。
彼此身上傷口,都落在不要緊的地方。而且只損皮肉,不及筋骨。只要稍微催運力量,就立刻止血收口了。但也可以從中看出。借助魔兵的力量,即使他們各自置身于不同時代之中,依舊可以互相戰斗,甚至斬殺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