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的態度跟二嫂由氏很相似,只要能治好關興,戰場這邊可以不用他,同時將這一情況告訴了圣上劉禪。
雖然桃園三結義兄弟的下一代,因為劉禪登基當皇帝而沒能再度結拜,再續佳話,但是劉禪與張苞關興的感情還是比常人要深厚一些,張苞隕落之后,劉禪就總是莫名的替關興擔心,也許源自于劉禪純潔內心的直覺吧。
感激四叔屢次出手相助,劉禪甚至派人送來了禮物,蜀國連年征戰,國力很差,送來的禮物也入不了大家的法眼。
轉眼就要到春節,因為關興的故去,王寶玉的心情始終不好,神算管輅失算,這等于間接說明,管輅看范金強還有十年壽元,也可能是錯誤的。
關興是個小輩,而且平日里接觸不多,從私心的角度講,王寶玉跟他談不到多深的感情,多半還是關羽的緣故。
但是范金強是王寶玉的結義兄長,相處二十年,是他來此之后結交的第一個朋友,兄弟倆靠著一輛獨輪車闖天下的日子,歷歷在目,那雙有力結實的臂膀,那對奔跑如飛的大腳掌,還有危險時刻的挺身而出,回想過往種種,總讓王寶玉淚花點點,說實話,這份感情甚至大于王寶玉的那些妻妾們。
甘苦相伴,榮辱與共,范金強幾乎是個無可挑剔的真漢子,王寶玉得勢之后,作為結義的兄長,職務平步青云,但范金強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特殊身份而驕傲,也從不來不搞特殊化,更不會給王寶玉添任何的麻煩,這種甘心付出的心態,令彝陵所有人都為之折服。
而范金強唯一的堅持,就是把范因帶回了家,對于一個內心有愛的男人,這個要求也并不過分。王寶玉恍惚出神,總感覺自己對這個好大哥回報太少。
這天上午,王寶玉推開了范金強的屋門,范金強正在坐在靠窗的床上,手里拿著一本佛經,小范因一臉幸福的依偎在父親的身邊,聽著父親為他念誦晦澀的經文。
陽光照耀在父子二人的身上,鍍上了一層光輝,范金強一邊念著,不時輕輕摩挲下兒子的頭,王寶玉為這種滿滿的親情所感動,眼眶濕潤。
二人聚精會神,甚至都沒有發現王寶玉進來,最后還是小范因發覺,跳下來撲進王寶玉的懷里。
小家伙已經六歲了,個子高了一大截,但相貌卻更像是外族人,皮膚黝黑閃亮,頭發也出現了自來卷,唯有兩只眼睛黑白分明。
難得范金強能把這樣一個孩子視若親生,無私的釋放著濃濃的父愛,小家伙還是不會說話,但表情十分豐富,比比劃劃的向王寶玉問好。
“寶玉,怎有閑暇前來?”范金強從床上挪了下來,高興的問道。
“大哥,動作好像沒以前利索了?”王寶玉皺眉道。
“早些年不懂愛惜身子,虧空不小,如今又整日吃素,更覺手腳無力,怕是拿不動鐵棒,不能再上陣殺敵,為寶玉分憂了。”范金強無奈苦笑,大有英雄遲暮之感。
“大哥,你打了這么多年的仗,該休息一下了,那些事情自然有別人去做。”王寶玉道。
“可嘆自己慧根不深,這些佛經不過是口念眼過,能留在心里的甚少,一覺醒來,再讀一遍,還像是從未看過。”范金強自嘲,說完兄弟兩人都哈哈笑了起來,王寶玉調侃道:“大哥,這就不錯了,還沒說讓你拿繡花針刺繡來靜心呢!”
貂蟬正好回來了,為兄弟二人端來了香茶,范金強抿了一口茶,說道:“近日誦讀佛經,才知曉一生殺戮深重,上天若是懲罰,也是情理之中。”
“大哥,每個人來到這個世上,都肩負著上天的使命,用曹操那些天下霸主的話來解釋,戰,只為不戰,是為了天下太平。”王寶玉勸慰道。
“話雖如此,但勸人向善,總強過殺伐。”范金強道。
小范因顯然對二人的交談全無興趣,繼續坐在陽光下觀看佛經,實在難以想象,一個不會說話的孩子,竟然可以對枯燥晦澀的佛經有著如此濃厚的興趣。
“這幾日除了誦讀佛經,我也教因兒騎馬,摔了幾次,到底會了。”范金強道。
“大哥,孩子的興趣不在這里,何必勉強呢!”王寶玉道。
“我不為他建功立業,但求身體康健,平安一生。”
“兒孫自有兒孫福,也許因兒將來的際遇也是咱們不能想象的呢。”
“呵呵,那就借寶玉吉言,不過因兒還太過年幼,我身體又是這般狀況,又能跟隨到幾時,想到他日后受人欺負便覺得心中酸楚,恨不得將一身本事全都悉數傳授。”說到這里,范金強壓低了聲音:“不瞞兄弟,昨夜做了一夢,見到因兒俯在我的床邊哭泣,喊出了父親。”
王寶玉心里咯噔了一下,這個夢可是大不吉利,看著范金強日漸衰弱的身體,他從懷里掏出了白絹,遞了過去,“大哥,這里面有一顆回陽丹,如果哪天覺得身體不對勁,就把它吃了,一定會有轉機。”
范金強感動的淚濕眼眶,說道:“此物定然彌足珍貴,造價不菲吧?”
“咱們兄弟的情義,不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如果能讓大哥健康平安,即便付出所有財富,我也心甘情愿。”王寶玉道。
范金強收起了回陽丹,由于遵守戒律,連酒也戒了,以茶代酒,鄭重敬了王寶玉一杯。
“寶玉,大哥老了,上不了戰場,愿意辭去大將軍一職。”范金強道。
“沒這個必要,這個位置永遠屬于大哥,即便不能打仗,有你坐鎮,將士們也會安心。大哥,以后這種話就不要說了,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同意的。”王寶玉道。
范金強沒糾結這個話題,又提醒道:“想我荊州昔日的勇將,如今大多人過中年,寶玉還應該廣納年輕將士,以防青黃不接之事發生。”
“大哥,我不想瞞你,乾坤大挪移法陣已經成了,說不準哪一天,兄弟我就回家了,不想再折騰了。”王寶玉道。
“群龍無首,荊州不保。”范金強面帶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