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強大的圣道氣息,從圣木峰中散發出來,使得周圍的空間都在輕輕顫動。其中,最為凌厲的兩道氣息,從峰頂沖出,化為兩片圣云,懸浮在張若塵的頭頂上方。
除此之外,木家的核心人物,也都紛紛下山,如臨大敵的盯著對面的張若塵。修為最弱的木家修士,也都達到半圣境界。
由此也是能夠看出,一個中古世家的底蘊是何等驚人。
張若塵抱著阿樂的尸體,平靜的看著木家的諸位強者,目光鎖定在云崢的身上,道:“云崢前輩,別來無恙?”
云崢從眾人之中走了出來,渾身有著一層層圣光在涌動,散發出強大的氣勢,冷聲道:“張若塵,少跟本圣攀關系,我與你不熟。”
張若塵面不改色,道:“我想見端木師姐一面。”
“靈希現在是火族秋雨公子的未婚妻,下個月初七,就會完婚。小輩,圣木峰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秋雨公子也不是你得罪得起的人,以后最好離靈希遠一些。”云崢說道。
“我明白了,你做不了主。”張若塵道。
“你”
聽到這話,云崢的臉色無比難堪,咬緊牙齒,眼中露出一股怒意。
張若塵抬起頭來,盯著飛在天穹的兩片圣云,道:“歐陽桓,你就不下來見一見我這個老朋友?”
一輛銀色的圣車,飛出圣云,散發著璀璨的光芒,飛落到地面上。
歐陽桓坐在銀鸞圣車上,穿著一身潔白無瑕的圣袍,烏黑的長發整整齊齊的束在頭頂,依舊相當年輕、俊逸、優雅,猶如是一位絕代謫仙。
木家的那些半圣,甚至圣境老祖級別的人物,全部躬身行禮:“拜見副教主。”
歐陽桓盯著張若塵,笑道:“短短一年時間,你竟然落魄到了如此程度。”
“還不是拜你所賜?”張若塵道。
歐陽桓搖了搖頭,道:“你知道,一年前,我們師兄弟九人,為何要拼死阻攔你?不是要殺你,而是為了救你。若是,當日你跨過了紫微宮的宮門,必死無疑,怎么可能還能站在這里?”
張若塵道:“立地、雪無夜、蓋天嬌、北宮嵐、歲寒,甚至池萬歲,都可能是在救我。但是,絕不包括你。你的那一掌,是想置我于死地,而且還想讓我死在自己曾經的女人手中,你的用心,不可謂不狠。”
歐陽桓陷入沉默,道:“你還是很聰明,可惜做事太沖動。今日,登上無頂山,與昔日硬闖紫微宮,一樣的愚蠢。”
“我做事如何,不需要你來評價。”
張若塵又問道:“秋雨在什么地方?”
“秋雨不在無頂山,若是,你能夠主動將界子印還給我,我可以邀請你參加下個月初七的喜宴,到時候,你自然能夠見到他。”歐陽桓道。
“下個月初七對吧?我一定準時趕來赴會。”
張若塵的目光,再次盯向高聳入云的圣木峰,吐出一口音波,道:“端木師姐,你一定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要輕易放棄。張若塵在此立誓,下個月初七,必定趕來接你離開,任何人都休想強迫你做你不愿意做得事。”
張若塵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擲地有聲,一直傳到千里之外,驚動了所有魔教修士。
張若塵來到圣木峰,就是為了說這一句話,必須得給木靈希一個希望,否則,以她的性格,多半等不到下個月初七,就會自殺。
圣木峰,一座玄鐵殿宇之中,木靈希趴在地上,聽到張若塵的誓言,心中無比的感動。只要能夠聽到這么一句話,就算死去,也已經沒有遺憾。
同時,木靈希也相當擔心張若塵的安危,害怕張若塵為了她,硬闖無頂山,做出以卵擊石的傻事。
“夠了,有這么一句話也就夠了張若塵,你不用來了,不用還當年的承諾了,已經夠了”
木靈希喃喃自語,眼中流著淚,臉上卻浮現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可惜,沒有人替木靈希傳話,張若塵也聽不到她的聲音。
林素仙站在距離圣木峰不遠的一座靈山頂部,臉上戴著白紗,望著圣木峰下的一道道圣光,一雙美眸中,露出復雜和憂傷的神色,道:“看到沒有,又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年輕人,與當年的洛虛多么的像。可惜,現實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最終又將是一段悲劇。”
林霏雨站在林素仙的身后,道:“母親不是一直都說,能夠遇到一位像洛虛前輩那樣為了你拼死而戰的男子,已經別無所求?木靈希能夠遇到張若塵,何嘗不是讓人無比的羨慕。”
張若塵抱著阿樂的尸身,準備離開。
云崢的臉色一變,連忙向木家圣主傳音,道:“張若塵是靈希的心病,他不死,靈希不會死心。”
隨即,上空的一片圣云中,傳出一道振聾發聵的聲音:“圣木峰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張若塵向著上空瞥去,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站在圣云的中心,給人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絕對是一位一等一的強者。
從他的身上,有著上萬道圣光鎖鏈從天穹垂落下來,每一道圣光鎖鏈都是由圣道規則交織而成。
“木家圣主,也是成名數百年的圣道霸主,竟然對一個小輩出手,也不怕被天下修士恥笑?”一道明亮的劍光,從遠處飛來,拖著長長的光梭,落到地面,凝聚成凌飛羽的身形。
見到凌飛羽現身,在場的魔教修士,全部都下跪行禮。
木家圣主冷哼一聲,道:“凌宮主,木家的家事,你也要管嗎?”
凌飛羽的雙眸冷寒,如同劍一樣鋒利,道:“本宮主曾經欠了張若塵一個人情,今日,無論如何也要保他離開無頂山。”
一位圣王親自出面,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圣威,震懾全場,就算是云崢那樣的圣者,也都是渾身無法動彈,猶如是有十重山岳壓在身上。
圣王就是圣道之中的王者,隨便一擊,就能滅圣。
圣道中的王者都現身,誰還敢違逆?
可是,就在這時,另一股不弱于凌飛羽的圣威,從圣木峰中傳出。兩股圣威對撞在一起,頓時,讓得這一片天地都刮起了颶風。
凌飛羽的雙眸一凝,向著遠處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窈窕身影,猶如鬼魅一般,站在颶風的中心,像是一個黑洞,將周圍的光線全部都吞噬。
“夜瀟湘,你竟然要插手這件事?”凌飛羽道。
那道黑色身影,正是魔教九宮之一暗夜宮的宮主,夜瀟湘。
夜瀟湘輕笑一聲,道:“本宮主只是覺得,你的做法,對木家太不公平,想要說一句公道話。”
“怎么不公平?”凌飛羽道。
夜瀟湘道:“張若塵并非神教弟子,卻敢闖入到圣木峰,叫囂要破壞木家一位小輩的婚事,無疑是在挑釁木家。若是木家就這么放他離開,今后還怎么在教中立足?凌宮主,你總不能為了還自己的人情,就讓木家承受這么大的屈辱吧?”
木家的諸圣,紛紛開口,道:“沒錯,木家絕不能忍下這口氣。”
“凌宮主,木家也是中古世家,希望你能夠給我們木家留一些面子,免得外人都覺得木家好欺負。”
夜瀟湘的雙眸中,露出一道笑意,道:“凌宮主的修為高深,在圣道之中封王,可是,也不能欺人太甚。畢竟,木家的那位老祖宗,也是圣道之中的王者。等到他老人家回來,你該如何向他交代?”
凌飛羽道:“你不用這么陰陽怪氣,說吧,以你的意思,怎么才算公平?”
“張若塵若是能夠接住木家圣主三招而不死,本宮主與你一起保他的性命,并且親自送他下山。如何?”夜瀟湘道。
“不行。木擎天的修為,已經達到真圣的后期,修為何等深厚,三招之后,張若塵哪里還能活著?”凌飛羽道。
凌飛羽能夠看出,即便是每日飲酒,張若塵的修為也沒有荒廢,這一年,張若塵的修為可謂是突飛猛進,已經達到玄黃境的巔峰。
當年,凌飛羽從玄黃境的初期,修煉到巔峰,可是整整花費了五年時間。
以張若塵的提升速度,與服用了無數丹藥的歐陽桓相比,也是絲毫都不慢。
但是,真圣境界卻是非同小可,從初期到中期,從中期到后期,每一個小境界,都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一個玄黃境的圣者,就算擁有再逆天的體制,再強大的天資,想要擋住一位真圣后期強者的三擊,也是不現實的事。
張若塵自然是不想讓凌飛羽為難,畢竟,她在魔教的處境也很艱難,于是,站了出去,道:“三招,對吧?我接。”
“不愧是時空傳人,好魄力。”夜瀟湘發出一道銀鈴般的笑聲。
歐陽桓看出夜瀟湘的謀劃,嘴角微微的一勾,自言自語的道:“張若塵太自負了,真圣后期的人物,又豈是真圣初期的人物可以比擬?”
遠處,林素仙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本來還想看一看,下個月初七,他要如何翻天覆地,為木靈希逆天改命。可惜,他卻是活不過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