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在小胡同里走了一會,向前后望望,見四下無人,他一邊繼續往前走著,一邊隨意地推著胡同兩邊的房門。
大多房門都有上鎖,他根本推不開,他推了至少有七八家的房門,當他走到一扇小木門近前的時候,隨手一推,房門竟然打開了。
他心頭一動,原本走過去的身形立刻退了回來,他又向左右看看,接著,推開房門,側身鉆了進去。
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人,上官秀不敢弄出動靜,他高抬腿,輕落足,穿過小小的院子,走到里面的正房門前,先是側頭聽了聽里面的動靜,而后他慢慢推開房門,閃了進去。
進入正房,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灶臺,上官秀饑腸轆轆,肚子咕咕的鳴叫得更響了,他快步來到蒸屜近前,向上一提,呼,一股熱氣從里面冒了出來,他探頭向蒸屜里一看,里面裝的是大半下的白面饅頭。
上官秀看罷,眼睛都快綠了,一把抓起一顆饅頭,也不管燙不燙了,大口向嘴巴里塞著。他是真的餓急了,以前并覺得有多好吃的饅頭現在吃起來,簡直賽過天下任何一道美味。
一顆大饅頭,他三五下就吃個精光,接著又抓起一顆,叼在口中,空出手來,再抓起一個。
就在上官秀拿著饅頭狼吞虎咽的時候,里屋臥室的房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三十左右歲的漢子。
看到廚房里的上官秀,那名漢子先是一愣,而后勃然大怒,吼叫道:“我日你個娘嘞,從哪跑進來個老要飯的,偷我家的饅頭吃!”說話之間,那名漢子隨手從門后抄起一根棍子,對著上官秀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上官秀嚇得急忙側身閃躲。“哎呀,你個死要飯的還挺會躲!”
那名漢子不依不饒,重新舉起棍子,繼續向上官秀的頭頂砸去。上官秀嘴里塞滿了饅頭,想解釋也解釋不出來,而且也沒什么好解釋的,他確實是在偷人家的饅頭吃。
他再次側身閃躲,與此同時,他的手在灶臺上一劃,順勢抓起上面的一把菜刀,當那名漢子又一棍打過來時,他向下低身,讓過鋒芒,緊接著向前近身,從大漢的腋下一閃而過,與此同時,他手中的菜刀也狠狠劃過漢子的脖頸。
沙!一道血痕從那名漢子的脖頸處浮現出來,接著,鮮血噴射出去,把籠屜里余下的幾個饅頭染成了血紅色。手中的木棍當啷一聲摔落在地,大漢的身子搖晃幾下,而后一頭向前撲倒。
上官秀沒有看地上的尸體,他的目光是落在籠屜里,看著被鮮血染紅的那幾顆饅頭,暗道一聲可惜。這時,一聲尖叫從臥室的房門內傳來,只見一名二十多歲的少婦站在門內,看著大漢的尸體,死命地尖叫著。上官秀想都沒想,手臂向外一揮,手中的菜刀打著旋飛了出去,正中少婦的腦門。噗!大半的刀身切進少婦的腦袋里,她的尖叫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呼!上官秀噓了口氣,把嘴巴里的饅頭咽進肚子里,接著他把自己剛掉掉落的半顆饅頭撿起,彈了彈上面的浮灰,塞進自己的嘴巴里。
他一邊吃著,一邊面無表情地掃視地上的兩具尸體,從一旁走了過去,進到臥室。
在臥室的炕上,還坐在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女孩,小女孩正用一對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上官秀大口嚼著饅頭,走到小女孩近前,吃了一會,見她的目光漸漸落到自己的手中的饅頭上,他把放到嘴巴前的饅頭又拿了下來,輕輕嘆息一聲,向前一遞,放到女孩的面前,女孩接過饅頭,雙手捧著吃了起來。
看著小女孩一口接著一口的把饅頭吃光,上官秀可憐兮兮地吧嗒吧嗒嘴,最后無奈地吞下口唾沫,轉身向外走去。
到了外面的廚房,他猶豫再三,最后還是把那幾顆沾了血的饅頭塞進自己的懷里。人要是真餓急了,連人肉都能吃,更何況是沾了血的饅頭?
上官秀走了,除了饅頭,他什么都沒有帶走,小女孩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在她年幼的時候,曾經與死神近在咫尺,并擦肩而過。
安多平原。戰場上的尸體早已經被寧南軍清理過了,但是在這里仍能找到許多大戰役后留下的痕跡。
地面上的許多雜草和泥土都被染成了暗紅色,草叢里也不時能看到破碎盔甲的殘片,甚至偶爾還能看到遺留下來的殘肢斷臂。
據安多平原附近的百姓相傳,自從大戰結束之后,每逢半夜子時,草原上就會傳來千軍萬馬的喊殺聲以及鬼哭神嚎聲,說是數十萬風軍死得太快了,雖然已經做了鬼,但他們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鬼了,魂魄仍留在安多平原上,仍在繼續的戰斗著……
聽著這些傳說,上官秀心如刀割,寧南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可是風國數十萬將士的性命,是風國數十萬的英烈。
上官秀一路向北走,速度緩慢,一是在養傷,二也是在回復靈氣。不知不覺,他已經走了一個來月,這一天,他總算是穿過了風國與寧南的邊界,進入風國的寧郡。
他本以為進入風國,自己的處境就安全了,結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現在風國的寧郡已然被寧南軍占領,各大小城鎮之間,隨處可見寧南軍的軍兵。
上官秀依舊不敢暴漏自己的身份,依舊要躲躲藏藏,值得慶幸的是,這一個月來,他的傷勢總算是痊愈了一些,靈氣也恢復了不少。
這天,上官秀正向前走著,遠遠的,看到前方有座村莊,他的肚子也餓了,打算進村子里找點吃的,這時,他的背后傳來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他扭回頭一瞧,原來是十余名身穿風軍軍裝、丟盔棄甲的風軍士卒向自己這邊跑過來。
在寧郡走了這么多天,上官秀還是第一次看到風軍,心頭一熱,眼睛隨之濕潤。
他正要開口喊話,忽然,他又看到風軍的背后追上來數十名寧南軍的騎兵,那些寧南軍的騎兵一邊策馬狂奔,一邊發出嗬嗬的吆喝聲,他們追上一名風軍士卒后,并不急于把他一槍刺死,而是先用長槍把其打翻在地,再用長槍的槍尖鉤住他的衣服,騎在馬上,脫著風軍在地上滑行,看到風軍士卒被地面磨得皮開肉綻,寧南軍的騎兵們爆出哈哈的大笑聲。
直至風兵被磨得快不成人形了,騎兵才把他放開,后面的騎兵策馬從他的身體踐踏過去,將其踩成肉泥。
上官秀看罷,氣炸連肝肺,他駐足站在原地,當一名風軍要從他身邊跑過去的時候,他一把把那名風兵的衣服抓住。
風兵大急,尖叫道:“寧南人殺來了,你拉著我干什么,快跑啊!這群寧南騎兵已經殺紅眼了!”
他把上官秀當成了寧郡的百姓。寧南人進入風國,和風軍進入寧南時差不多,雖然不至于見人就殺,但也沒少濫殺無辜。
上官秀伸出手來,說道:“把你的長矛給我!”
“你……你說什么?”
“把你的長矛給我!只區區數十寧南軍而已,又何足懼哉?我們是輸掉了國戰,但我們不能輸掉風人的骨氣!”
那名風兵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呆呆地把手中的長矛遞到上官秀的手中。后者接過長矛,不退反進,讓過奔跑過來的風軍士卒,迎著寧南軍的騎兵而去。
很快,一名寧南軍騎兵沖著他的近前,借著戰馬的慣性,一槍向他的胸口刺了過去。上官秀迅速向旁閃身,沙,長槍擦著他的衣袖掠過,不等對方收槍,上官秀回手反刺出一矛。
噗!這一矛正中那名騎兵的脖頸,騎兵被從戰馬上硬生生地挑了下去,受其沖力,上官秀身形搖晃,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
如果不是有傷在身,他不可能被區區一名騎兵震退,現在上官秀的實力,恐怕是他全盛狀態時的三成都不到。
眼看著己方的一名同伴被對方一矛挑死,其余的騎兵眼睛都紅了,一股腦地向上官秀沖殺過來。
上官秀單腳一跺地面,騰空躍起,人在空中,長矛向下連刺。噗噗噗!隨著三聲悶響,又有三名騎兵胸口中招,慘叫著翻身跌下戰馬。上官秀身形下落時,正好落到一匹戰馬的馬背上,他撥轉馬頭,調轉回身形,一手持韁繩,一手持矛,大喝著向寧南軍的眾騎兵沖了過去。
逃亡的那十幾名風軍呆站在原地,看著上官秀以一人之力,獨戰數十名寧南軍騎兵,非但沒落入下風,反而還連挑帶刺,一口氣殺傷十多名寧南軍騎兵。
眾風軍看得熱血澎湃,斗志激昂,齊齊大吼一聲,各持武器,沖殺上去,有人直接往戰馬的身上沖撞,有人則是把戰馬上的寧南兵硬拽下來,雙方混戰到了一起。
數十名寧南兵,只眨眼工夫便被上官秀一人殺掉大半,剩下的騎兵也大多被風軍拉下戰馬,在地上扭打成一團。一名騎兵見大事不好,不敢戀戰,撥轉馬頭,催馬往回跑。
上官秀斷喝一聲,把手中的長矛狠狠投擲出去。
長矛在空中化成一道電光,精準地刺在那名寧南兵的后心,隨著噗的一聲悶響,矛尖在其胸膛探了出來。那名寧南兵慘叫一聲,當場斃命,尸體跌落下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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