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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郡軍在單城駐扎了一天,翌日,早上,大軍正要起程的時候,一名軍兵急匆匆進來中軍帳,插手施禮,說道:“殿下,營外有人求見,”
“是何人求見,”
“來人未報名姓,只呈交了一塊手帕,說殿下看了,自會見她,”軍兵把一塊折起的手帕畢恭畢敬地向前遞去,
吳雨霏上前接過手帕,沒有打開,只略微看了看,將其轉交給上官秀,后者接下,把手帕打開,手帕潔白,只是在一角,繡了個蠅頭小字——蕓,
看過這塊手帕,上官秀身子一震,問道:“來人現在何處,”
“就在轅門外,”
“有多少人,”
“只有一車十余騎,”
“我知道了,下去吧,”上官秀的目光落在手帕上,久久沒有做出反應,
洛忍諸將皆滿心的好奇,問道:“殿下,這塊手帕是……”
“是唐婉蕓的手帕,”上官秀直截了當地說道,
啊,聽聞這話,在場眾人皆大吃一驚,唐婉蕓的手帕,這么說來,現在在轅門外的人,就是唐婉蕓,
站于眾將當中的辛夷,眼睛頓是一亮,又驚又喜地興奮道:“這可真是天堂有路爾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啊,殿下,唐婉蕓不知死活,只身前來,現在可正是我們擒下她的好機會,唐婉蕓乃川郡叛軍的主帥,只要擒下了她,川郡叛軍必不戰自敗,唐鈺小兒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在場諸將先是詫異地看眼辛夷,而后,皆露出不以為然的鄙夷之色,
擒下唐婉蕓,你說得倒容易,殿下和唐婉蕓之前的那些過往,你不知道嗎,
唐婉蕓那么精明的人,敢只身前來己方大營,必然也是算準了殿下是重情重義之人,不會忘記當年的那些舊情,
果不其然,上官秀根本沒有理會辛夷,他挺身站起,說道“備馬,”
見上官秀真要去見唐婉蕓,洛忍等人可不敢再裝聾作啞了,洛忍急急上前兩步,低聲提醒道:“秀哥,小心有詐啊,”
安義輔就是被唐婉蕓以舊情詐死的,血淋淋的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洛忍等人又哪能不擔心上官秀會步安義輔的后塵,
上官秀明白眾人在擔心什么,他向眾人點下頭,示意大家安心,而后又對洛忍說道:“阿忍,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
辛夷快步上前,說道:“殿下不會真要去見唐婉蕓吧,賊女詭計多端,殿下萬萬不可大意啊,依末將之見,還是先把她擒下最為穩妥……”
他話還沒說完,上官秀已大步流星走出中軍帳,到了外面,一名準備好馬匹的憲兵急忙牽馬走上前來,上官秀接過韁繩,翻身上馬,fRDo
洛忍等人齊刷刷地跟出中軍帳,人們正要各自上馬,上官秀向他們擺擺手,說道:“誰都不必跟來,阿忍,你留在軍中,指揮大局,”
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倘若其中當真有詐,他和洛忍不能同時發生意外,起碼要有一人安然無恙,可坐鎮軍中,穩定軍心,
“秀哥——”洛忍等人急聲說道,
“放心,無事,”上官秀淡然一笑,掃視眾人一眼,而后雙腳一磕馬鐙子,催馬向前走去,
“末將隨殿下一同前往,”辛夷反應極快,也不等上官秀應允,他急急跳上戰馬,跟在上官秀的身后,一并向營外而去,
對于辛夷的跟隨,上官秀倒是沒有阻攔,確切的說,他根本就沒把辛夷當成自己人來看,倘若真有意外發生,辛夷有個三長兩短,那也是他自找的,活該倒霉,
走出轅門,到了營外,他舉目一瞧,只見距離己方大營五十米開外的地方,停著一輛馬車,在馬車的四周,站有十余騎在護衛,
這些侍衛是清一色的女子,看年紀,都在二三十歲左右,雖未著軍裝,但穿著也都是簡單干練,一個個神采奕奕,英姿颯爽,
看到這輛馬車,上官秀的心跳不由得一陣陣的加速,拿著手帕的手掌,也下意識的將其握緊,
平叛戰爭已打了半年有余,他和唐婉蕓陰差陽錯,一直未能碰到面,如果來者當真是唐婉蕓,這可算是他二人分離數年后的第一次見面,
即便心里對唐婉蕓有再多的怨恨,再多的不滿,這個時候,突然間一下子全都變淡了,上官秀放慢馬速,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辛夷以為他是在提防對方有詐,他催馬上前兩步,靠近上官秀,小聲說道:“殿下,也許馬車里根本沒有人,而是裝了一整車的炸藥,殿下可不能貿然靠近啊,”
身后的辛夷在說什么,此時上官秀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當他距離馬車只剩下十步之遙的時候,馬車的簾帳突然撩起,從車內緩緩走出一人,
現在天氣已漸漸轉涼,從馬車里出來的這人,穿著也較厚,里面是白色的短衣長裙,外面是紅色的大氅,領口是厚厚的火狐毛皮,
看清楚這名女子,上官秀的心頓是一蕩,數年過去,她的外表看起來幾乎沒什么變化,只是身上流露出來的氣質,已然判若兩人,
當年的她,皇帝御賜青云郡主封號,年紀輕輕,已是通天門的門主,手握天下臣民的生殺大權,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年少得志,意氣風發,
而現在的她,身上已然沒有了當年的銳氣和盛氣,倒了多了幾分的成熟與穩重,只是其中還有隱隱透出一股戾氣,讓人難以接近,
婉蕓,上官秀嘴唇開合,叫出唐婉蕓的名字,但聲音低得連他自己都聽不見,
上官秀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上官秀,
這么多年過去,再見到上官秀,仿佛當年的分別之日就是在昨天,那一刻,唐婉蕓也再壓抑不住心中的情感,眼圈濕紅,氣霧在眼眶中浮現,
“阿秀,”
多么熟悉的聲音,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
聽她叫出自己的名字,這短短的兩個字,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有懷念,有委屈,有感傷,有訴苦,上官秀不由自主地倒吸口氣,本能反應的催馬上前,
沙、沙、沙,佩劍出鞘之聲一并響起,站于馬車前的四名女護衛,齊刷刷地抽出佩劍,劍鋒直指上官秀,而上官秀好像是沒看見似的,騎著馬匹,直直地走上前來,
眼看著劍鋒要頂在他的身上,唐婉蕓回過神來,厲聲喝道:“都退下,”
四名女侍衛立刻收劍,撥馬退到馬車的兩側,
“阿秀,好久不見了,”唐婉蕓嗓音沙啞地說道,
“已有……五年,”上官秀喃喃說道,
兩個人,一個站于馬車上,一個騎在馬上,四目相對,都久久沒有說話,二人都在看,想從對方的身上看出他(她)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阿秀,還記得我,”
“從未忘記,何談記得,”當年她的一顰一笑,她的堅強與倔強,私下里的老成和戰場上的英姿,這些都深深烙印在上官秀的腦子里,一刻也未曾淡忘過,
“江山依舊,物是人非,”說話之間,唐婉蕓的眼淚簌簌流淌下來,
她的兩行淚水,就像是兩把利刃,插進上官秀的心口窩,他從馬背上直接飄到了馬車上,抬起手來,像要拭去她臉上的淚珠,但手卻僵在空中,卻遲遲沒能落下去,
正如她所說,江山依舊,但物是人非,他二人,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為何,不來找我,”上官秀把抬起手慢慢放下,背于身后,
“孩子,沒了,”
“什么,”
“當年上京突圍之時,我已經有孕在身,”唐婉蕓哽咽道:“我們的孩子,沒了,”
上官秀感覺嗓子眼發甜,一股腥氣從胸口內涌上來,他背于身后的手越握越緊,關節泛白,爆出嘎嘎的脆響之聲,
“我的孩子,是被唐凌害死的,而我孩子的父親,現在卻成了兇手的夫君,這,很諷刺吧,”
唐婉蕓一字一頓地喃喃說道,她不是在控訴,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但她的話,就像是無數把刀子,在上官秀的胸口上,一刀一刀地戳下去,
他從不知道,當年,婉蕓竟然已懷了他的孩子,
“為何,這么多年都不來找我……”
“有用嗎,當我醒來的時候,已足足過了半年,那時候,你與唐凌已如膠似漆,”說到這里,她抬起頭來,直視上官秀的眼睛,問道:“你已經愛上她了,是嗎,”
上官秀沒有說話,但他的沉默,就是最直接的回答,
唐婉蕓笑了,笑得酸楚,笑得讓人看了心里都發苦,
她幽幽說道:“我就知道,你早已愛上了她,所以,你才會心甘情愿的為她去南征北戰,為了她不惜背負罵名,去一次次的平叛,”
“還有為了風國……”
“你可以為我一次嗎,”
上官秀呆呆地看著她,唐婉蕓臉上帶著笑,淚眼卻如同斷線的珍珠,說道:“我不求你為了我,放棄你心愛的女人,放棄你熱愛的國家,我只求你,為了我,在單城駐扎五日,”
他握緊的拳頭慢慢松開,對上唐婉蕓淚濛濛的雙眸,
她嗓音沙啞地說道:“也是,為了我們,還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
上官秀的身子震顫了一下,倒退一步,身子依靠到車轅的欄桿上,
過了許久,他挺直身形,上前兩步,抓住唐婉蕓的胳膊,向回一帶,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他垂下頭,下巴貼在她的肩窩處,慢慢閉上眼睛,在她耳畔旁輕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無法想象,她當初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也無法想象,她能活下來有多不容易,他不知道自己能對她說些什么,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么,
“可不可以……”唐婉蕓身子僵硬,直挺挺地被上官秀摟在懷中,她雙手下垂,哆的一聲,一把匕首從她袖口中掉落下來,釘在車板上,
淚水已完全不受控制,簌簌流淌下來,她緩緩抬起手來,環住上官秀的腰身,小臉緊緊貼在他的肩頭,聞著他身上熟悉又干凈的干草味,她死死咬住下唇,怕自己抑制不住的哭出聲來,
可不可以,阿秀,你可不可以也為我一次,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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