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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義輔干咳一聲,說道:“若非當年郡主失蹤,想來,現在早已和殿下……”
他話沒說完,唐婉蕓打斷道:“當年,我是被唐凌失蹤,”
“……”安義輔沒有接話,只是驚訝地看著她,
唐婉蕓把袖口向上拉了拉,露出白皙的玉臂,但是若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在她的手臂上有兩條淡淡又長長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袖口的深處,
她苦笑著說道:“當然,唐凌害我深陷重圍,我被人救出時,只剩一息尚存,渾身大小傷口,合計有五十八處,手臂上的這些疤痕,只是其中的兩處小傷而已,”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在場的眾人無不聽得心驚肉跳,這兩條長長的,見頭不見尾的疤痕,竟然還只是其中的兩處‘小傷’,
安義輔神色一黯,低聲說道:“當年,郡主受苦了,”
唐婉蕓說道:“唐凌害我至此,安將軍,你說我是該繼續給唐凌做郡主,看著她和阿秀美美滿滿的生活,還是該給唐鈺做公主,奪回我失去的一切呢,”
安義輔無言以對,如果他是唐婉蕓,他想他也會和唐婉蕓一樣,選擇唐鈺,與唐凌死戰到底,
唐婉蕓把袖口慢慢拉下來,說道:“在我眼中,安將軍向來深明大義,在中央軍中,亦是少有的開明之將領,我此次前來,不求安將軍能向上京倒戈,只求安將軍能班師回朝,如此,婉蕓已是感激不盡,”
安義輔久久沒有說出話來,他是很同情唐婉蕓的遭遇,也能理解她的所作所為,但讓他違抗上官秀的命令,不戰而撤,不敗而逃,他真的做不到,
沉吟許久,他無奈地嘆息一聲,說道:“郡主,殿下對義輔有知遇之恩,義輔能走到今時今日,皆因殿下之賞識、信任與重用,郡主之請,恕義輔難以從命,”
“難道,安將軍非要與我兵戎相見不成,”唐婉蕓殷切地看著安義輔,她是打心眼里不愿與安義輔走到最后那一步,
她雖是來勸安義輔退兵的,但說的也都是實話,在中央軍的將領當中,她最欣賞的人的確是安義輔,
安義輔騰的站起身形,正色說道:“既然郡主不想兵戎相見,郡主何不與殿下議和,以殿下之性情,必會念及昔日之情……”
唐婉蕓打斷道:“安將軍是勸我向唐凌倒戈,還是想讓我勸阿秀向唐鈺倒戈,”
安義輔僵站在原地,又一次說不出話來,以唐凌對唐婉蕓的傷害,后者絕不可能再投靠唐凌,而以上官秀對叛軍深惡痛絕的程度,更是不可能轉投到唐鈺麾下,這根本就是個死結,不是他所能化解得開的,
站立許久,安義輔身形搖晃著又坐回到鋪墊上,忍不住仰天長嘆道:“造化弄人啊,”
他坐下了,唐婉蕓反而站起身形,走到帥案前,直視坐在帥案后的安義輔,意味深長地說道:“安將軍,撤兵吧,這一仗,你們打不贏,”
此話剛一出口,左右的貞郡軍眾將中傳出一片嗤笑聲,有名將官冷笑著說道:“我們打不贏,難道川郡叛軍能打得贏嗎,將軍有好生之德,不想讓二十萬川郡叛軍死于非命,所以才退居四盤山,郡主不會以為我軍當真怕了爾等叛軍吧,”
“閉嘴,不得對郡主無禮,”安義輔訓斥一聲,而后對上唐婉蕓急切的目光,態度堅決地說道:“義輔是軍人,軍人就該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殿下有令,讓義輔于此,阻擊川郡軍,縱然粉身碎骨,義輔也決不能后退一步,”
在安義輔的眼中,唐婉蕓看到了他的不可動搖,她幽幽嘆口氣,說道:“安將軍如此,就是在逼婉蕓走最不愿意走的那一步了,”
說話之間,她抬起手來,撫在腰帶上,見狀,坐在中軍帳左右的眾將官們齊刷刷站起身形,紛紛握住肋下的佩刀、佩劍,目不轉睛地看著唐婉蕓,喝問道:“你要做什么,”
唐婉蕓淡然一笑,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她竟然把衣帶慢慢解開,將外裳一點點的脫下來,她里面未著中衣,只著肚兜,隨著她的外裳慢慢滑落,雪白的香肩也隨之顯露出來,
此情此景,讓在場的眾人無不驚呆嚇傻了,不是唐婉蕓的身材有多嚇人,恰恰相反,她的身材玲瓏有致,美不勝收,但她在眾人眼中可不是尋常女子,那可是一國之郡主,是皇族的金枝玉葉,而且她還曾是殿下的未婚妻,現在當著滿營眾將的面,寬衣解帶,誰能不被嚇傻,
安義輔率先回過神來,本能反應的站起身,都來不及繞過面前的帥案了,而是直接從帥案上跨了過去,一把抓住唐婉蕓正在下滑的外裳,急聲說道:“郡主不可……”
未等他說完話,唐婉蕓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狡黠,她出手如電,反抓住安義輔的手腕,再次問道:“安將軍,本公主最后再問你一次,退,還是不退,”
見到唐婉蕓抓住了安義輔的手腕,營帳四周的靈槍射手們,一并把將手中的靈火槍舉了起來,槍口皆對準了唐婉蕓身上的要塞,
現在只要一聲令下,他們可不傷及安義輔,把唐婉蕓當場擊殺,
安義輔說道:“郡主,義輔決不能退兵,另外,還需煩勞郡主在營中暫住一段時日,義輔將知會殿下,請殿下定奪,”
唐婉蕓點了點頭,安義輔是想趁機把自己軟禁在貞郡軍內,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安義輔的確有心趁著這次機會,把唐婉蕓留在己方大營里,說挽留也好,說軟禁也罷,他心里并無惡意,他總覺得上官秀和唐婉蕓之間的關系并未到無可救藥的那地步,他總覺的兩人還有機會可以挽回,fRDo
可惜,唐婉蕓聽不到他心聲,也不給他這樣的機會了,
她的外裳完全滑落掉地,直到這個時候,人們才猛然看到,在唐婉蕓的腰腹之間,竟然纏了一圈的炸藥,見狀,在場的眾人,包括安義輔在內,臉色同是大變,
那些原本將靈火槍瞄準在唐婉蕓身上的靈槍射手們,下意識地抬了抬槍口,急急把瞄準的方位鎖定在她的頭部,
唐婉蕓一只手抓著安義輔的手腕不放,另只手,從容不迫的在腰間抽出一個火折子,
火折子見風就著,唐婉蕓把燃燒火折子移到腰間的炸藥近前,人們這才發現,炸藥的藥捻子極短,甚至比鞭炮的藥捻子還短,幾乎是點著就會燒到盡頭,
“郡主——”
“不可——”
安義輔和在場的諸將齊聲驚呼道,人們的話音還未落,猛然間,就聽嘭的一聲悶響,一名站于附近的靈槍射手已然果斷的扣動了扳機,
距離太近了,槍口至唐婉蕓,都不足三米遠,幾乎是靈槍射手這邊剛一扣動扳機,靈彈就已打中了唐婉蕓,
只見她的身子猛然一震,靈彈從她的左太陽穴處打入,在她的右太陽處飛出,透顱而過,
近在咫尺的安義輔看得清楚,那一刻,他渾身的血液都像被凝固住,豆大的汗珠子順著他的腦門滴淌下來,
但是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頭部被打穿,唐婉蕓并沒有倒下去,駭人的是,她的頭部帶著貫穿的窟窿眼,竟然沒有一滴鮮血和腦漿流淌出來,只有騰騰的黑霧散發出來,
她好像沒事人似的站在原地,嘴角反而還微微挑起,一字一頓地說道:“好槍法,貞郡軍內,果然臥虎藏龍,”說話之間,她已然把火折子湊到火藥捻子上,
“啊,將軍快走,”唐婉蕓的身上纏了那么多的炸藥,可不是開玩笑的,一旦被引爆,整個中軍帳里,恐怕也活不下幾個人了,
安義輔倒是也想走,可是唐婉蕓的手掌如同鐵鉗一般,死死扣住他的手腕,無論他怎么掙扎,就是掙脫不開,
“安將軍忠肝義膽,一片赤誠,婉蕓打心眼里敬佩,但川郡乃婉蕓之根基所在,不能有失,婉蕓無奈,亦只能出此下策,還望安將軍一路走好,”
一名將官咆哮著沖上前來,揮臂膀就是一刀,狠狠砍在唐婉蕓的手臂上,當啷,他這一刀,不像是砍在人的胳膊上,更像是砍在一大塊的花崗巖上,火星子迸射出好大一團,再看唐婉蕓的胳膊,只是被他的靈刀砍裂開一點,
和她頭部的槍傷一樣,沒有鮮血流出,只有黑色的霧氣散發出來,
當那名將官還想再砍出第二刀的時候,火藥捻子已然燒到盡頭,時間仿佛靜止了似的,停頓了那么一兩秒鐘,緊接著,就聽轟隆一聲巨響,一大團的火球從中軍帳內冒出來,把帳篷的頂部直接頂開,火球直沖天空,即便是站于中軍帳四周的軍兵們,亦受到波及,被強大的氣浪撞飛出去好遠,落地后,無不哇哇哇的連吐鮮血,
說時遲那時快,從唐婉蕓點燃火藥捻子,到她身上的炸藥爆炸,只是眨眼工夫的事,
此時再看中軍帳,已然被炸沒了,地上的泥土石塊都被炸翻起來,冒著青煙,遍地的碎尸殘骸,到處都有被燒焦的,黑黢黢的尸體,整個場面,慘不忍睹,
這一炸,幾乎是把第四軍的高層將領們一窩端了,這一炸,不僅震驚的西京朝廷,同時也震驚全國,并且為現在戰爭引入了一個新概念,
唐婉蕓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不可能在頭部被打穿的情況下還能活著,所以,這個單槍匹馬來到貞郡軍大營的唐婉蕓,可以說她即是唐婉蕓,也不是唐婉蕓,
她,正是暗系靈武學中,暗影系靈武技能暗影分身術幻化出來的分身,
提到暗影分身,就要提到暗系的內宗和外宗,暗系內宗修靈者,黑暗之火修煉到靈魂燃燒后,他的暗影分身可以變化成死于他靈魂燃燒下的任何一個人,當初君然就曾施放暗影分身,化成通天門弟子的模樣,潛伏在唐凌身邊,伺機行刺,暗系外宗修靈者的暗影分身術,無法像內宗修靈者那么千變萬化,暗影分身只能化出他自己的形態,
暗影分身是實體,但卻不是真人,是由暗系修靈者以自身的靈氣凝聚而成,受暗系修靈者的操控,至于暗系修靈者能操控暗影分身離開自己多遠,這由他的修為深淺而定,
暗影分身也會被殺,被打碎,一旦破碎,實體的靈氣會氣化,施放者如果就在近前,還能收回一部分的靈氣,施放者若是在遠處,恐怕一絲一毫的靈氣也收不回去了,
所以暗影分身一旦被打碎,對于暗系修靈者而言,也是元氣大傷,體內靈氣盡失,短時間內難以恢復,
這次,唐婉蕓利用暗影分身,攜帶炸藥,成功進入貞郡軍的中軍帳,并且把炸藥當場引爆,這個戰術,以前還從未有人使用過,可謂是開了當時的先河,
將暗影分身與火器相結合,使其與敵同歸于盡,給自己造成的損失只是一身的靈氣罷了,以后還能慢慢補回來,但是給敵人造成的傷害和損失,將是難以估計的,比如此次,第四軍就在此戰術下吃了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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