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收到火槍的兩位叛軍首領,滿心歡喜,而沒收到火槍的叛軍首領們,無不是氣不打一處來,尤其看到黎嘉和鐘子山在軍帳中顯擺、把玩的時候,更是心中窩火。
安郡叛軍首領之一的楊岳看著鐘子山手中的火槍,賠笑著說道:“鐘將軍,可否把火槍借我賞玩幾天,五日后,我原樣奉還!”
鐘子山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了楊岳的用意,他是想利用五天的時間,把火槍拆解開,畫出完整的構圖,然后再還給自己,但這樣一來的話,自己手中的火槍還有什么價值了?
他咧著大嘴,呵呵地笑了出來,說道:“楊兄,并非我鐘某存心藏私,上官大人在贈送火槍的時候還特意叮囑過了,火槍之珍貴,遠勝火銃,目前全天下只有提亞能造,但即便是由提亞來造,也極為困難,在提亞,許多王公貴族都是一槍難求,如此珍惜之物,還是由我個人保管,最為穩妥。”
他的話,讓楊岳的臉都憋成了醬紫色,不借就不借,還不忘大肆炫耀,豈有此理!
許多也打算開口相借的叛軍首領們,一聽他這話,也都不好意思再開口了,看著把玩火槍的黎嘉和鐘子山二人,心中愈加的憤懣。
叛軍的首領當中,只有薛遠還算冷靜,他暗暗苦笑搖頭,上官秀的手腕可真是高明啊,只靠著這兩支火槍,便把己方的首領們分裂成兩派,不知不覺間,在大家的心中種下了締結。
他究竟想干什么,僅僅是為討好黎嘉和鐘子山嗎?
風平浪靜地過了三天。三天后,正是貞郡軍和叛軍聯手演戲之日。
這一天的早上,叛軍早早的把主力部隊悄悄抽調出西營和南營,并于西南兩座大營里布置下大量的草人,充當叛軍兵卒。
如果走進叛軍大營里,一眼就能看出破綻,但是站在數里開外的上京城頭上觀望,什么都看不出來,只能看到叛軍大營依舊是旗幟招展,兵甲如林。
等到上午巳時,貞郡軍的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出現在叛軍的西營和南營外。等到貞郡軍列好了進攻方陣后,火炮率先開火。
雖說早已收到叛軍資助的銀兩,貞郡軍進攻西營的部隊還是只使用了可憐的兩門火炮。
轟隆、轟隆,隨著兩門火炮的轟鳴聲,兩顆圓滾滾的鐵彈丸被發射出去,打在營寨的寨墻上,立刻打出兩顆大圓窟窿。
見狀,貞郡軍陣營中的將士們齊聲吶喊:“風!風!風——”
很快,兩門火炮再次開口,又射出兩顆彈丸,這回兩顆彈丸把寨墻砸倒了一片,貞郡軍也正式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貞郡軍完全是按照正規實戰的打法推進的,方陣一邊推進,一邊向前放箭。
密集的箭陣不時從貞郡軍的陣營中飛射出去,鋪天蓋地地砸進前方叛軍陣營里。豎立在營內的草人不時被箭矢的沖擊力砸倒在地,營寨的寨墻上都看不到原本的顏色,插在上面的全是黑壓壓的箭矢。
“放火箭——”
“放火箭——”
后方指揮官的命令傳達下去,傳令兵們騎著快馬,于各方陣之間穿梭喊喝,號令之聲,此起彼伏。只是在幾分鐘之后,貞郡軍已齊刷刷地換成了火箭,隨著箭陣射出,就見一大面的火幕從貞郡軍的陣營中騰飛,呼嘯著落進叛軍大營內。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抵抗的進攻,貞郡軍把這場進攻完全當成了練兵的操演,推進的陣型不斷的變換,射出的箭陣也一會是普通箭矢,一會是火箭。時間不長,叛軍的西營和南營已是黑煙滾滾,冒出了火光。
軍營里的營帳,粘火就著,那些裝扮成兵卒的稻草人,燒得更快,遠遠望去,偌大的兩座營盤,火光點點,煙霧繚繞,人們的慘叫之聲此起彼伏,當然了,這些慘叫并不是叛軍發出來的,而是進攻的貞郡軍喊的。
叛軍北營,以黎嘉為首的叛軍將領們都已站在營帳外,舉目眺望著遠處升到高空的濃煙,一個個表情復雜。環繞上京的連營也是他們辛辛苦苦扎下來的,現在眼睜睜看著被貞郡軍放火焚燒,心里也多少不是個滋味。
鐘子山看眼身邊的黎嘉,說道:“黎將軍,我們是不是該撤退了?”
“再等等!等貞郡軍打得再近一點。”
“嗯。”
攻進叛軍西營和南營的貞郡軍,逐漸開始向叛軍的東營和北營推進。漸漸的,雙方的將士們也都有了真正的接觸。
大家都知道這只是一場戲而已,沒有人會真的去拼死作戰。雙方的方陣接觸到一起后,兵卒們都是用武器死命地敲打對方手中的盾牌,只要能發出鐵器碰撞聲就行。
在雙方不流血的好友戰斗之下,叛軍逐漸不敵,扔下一批批裝死倒地的兵卒,向后敗退。貞郡軍在向前推進的時候,也都會善意的把裝死的叛軍先拉起來,省得他們被踩傷。
這一戰,八十萬的叛軍被貞郡軍殺得大敗,‘陣亡’二十萬眾,余下的六十多萬叛軍自知不敵,倉皇敗退,順著叛軍北營,向北逃竄。
貞郡軍大張旗鼓的隨后掩殺,與此同時,貞郡軍派人到上京城報捷,說明己方大獲全勝、叛軍敗逃的情況。貞郡軍一口氣把叛軍追殺出二十里地,而后,上官秀率領四十萬的貞郡軍,兵分兩路,從叛軍的兩翼繞行過去,沖到叛軍的正前方。
貞郡軍進攻叛軍的西營和南營,這在他們的計劃之內,貞郡軍向東營和北營推進,這在他們的計劃之內,叛軍從北營逃跑,貞郡軍隨后掩殺,這也在他們的計劃之內,但貞郡軍突然加速,越過叛
軍,突然跑到叛軍的前方,這可不在他們事先策劃好的計劃中。
黎嘉、鐘子山、薛遠等叛軍首領皆不知貞郡軍這是要干什么,按照原計劃,是他們在前,貞郡軍在后,演的是貞郡軍追殺他們的戲,而現在卻成了貞郡軍在前,他們在后,這不成了他們在追殺貞郡軍了嗎?如此一來,城內的中央軍又豈能上當?
很快,貞郡軍反常的舉動便有了合理的解釋,后方探馬來報,稱從上京的北城,沖殺出來一支隊伍龐大的中央軍,具體的兵力有多少,現在還看清楚,但少說也得有二十萬眾。
聽聞這個消息,黎嘉不由得長松口氣,忍不住仰天長嘆,說道:“中央軍終于上當了,中央軍的主力終于出城作戰了,我們費了這么大的周折,演得這場戲,也終于有了回報!”
一旁的鐘子山笑出聲來,說道:“我還奇怪,貞郡軍怎么突然跑到我們前面去了,原來是他們看到中央軍出城,不想打頭陣,所以才繞到我們的前方,等到交戰的時候做后軍。”
“貞郡軍這么做也太狡猾了吧?!”肖北氣呼呼地說道。
“是人哪會沒有私心的,上官秀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嘛!”鐘子山滿不在乎地說道。正所謂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他收了上官秀贈送的火槍,自然也會為上官秀說好話。
黎嘉舉目望望前方貞郡軍的軍旗,還在快速地向前移動,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皺著眉頭說道:“中央軍已經出城了,貞郡軍怎么還在跑?立刻派人向貞郡軍通報,調轉回頭,和中央軍決一死戰!”
鐘子山擺手說道:“這里距離上京太近,我估計,貞郡軍擔心在這里作戰,未必會全殲中央軍,所以想跑得遠一點!”
“嗯!”黎嘉覺得有理,說道:“既然貞郡軍沒有停,我們也跟著繼續撤吧!命令下面的弟兄們,速度不要太快,千萬別把中央軍甩掉,把他們拖得越遠越好!”
“明白!”
貞郡軍在前,叛軍在中,中央軍在后,三支軍隊,合計一百多萬的大軍,在上京北部的平原算是跑開了。
他們跑離上京已有五十多里,中央軍的追兵突然向左右分散開,緊接著,一支數萬之眾的騎兵由中央軍的背后沖殺出來,直奔前方的叛軍而去。
人的兩條腿跑得再快,又豈能快得過戰馬的四蹄,何況,這支騎兵所騎的戰馬都是速度最快的莫郡馬,而這支騎兵也正是風國大名鼎鼎的虎賁軍——中央軍第十軍團。
數萬的騎兵聲勢駭人,距離好遠,都能感覺到地面的震顫,耳輪中傳來悶雷般的轟鳴聲。
跑在后面的叛軍回頭一瞧,只見后方塵土飛揚,鋪天蓋地,人們臉色大變,紛紛驚聲尖叫道:“騎兵!是中央軍的騎兵!”
也就在人們連連發出驚呼聲的時候,虎賁軍已如同離弦之箭般直插過來。戰馬向前奔馳,只是一走一過之間,便把叛軍的陣營由正中央撕開,無數的兵卒被戰馬撞飛出去,又被戰馬從身上踐踏而過。騎兵沖鋒,真好像排山倒海一般,沒有什么可以阻擋,這支數萬騎的騎兵深深插入叛軍陣營后,突然向左右分開,把叛軍后側的軍兵硬生生地切割下來兩大塊。
這兩塊叛軍有兩三萬人之多,向四周觀望,周圍都是中央軍騎兵,策馬環繞著他們急速奔馳,叛軍將士們站起原地,臉色慘白,動也不敢動,等到周圍的騎兵好不容易散去,定睛再看,代替騎兵圍困他們的是,人山人海的中央軍步兵。
這正是騎步聯合作戰時的分割戰術。利用騎兵得天獨厚的機動性和沖擊力,切割開敵軍陣營,再對其逐一殲滅。
戰斗理念和戰場上的戰術靈活運用,這些都是中央軍的強項,別說叛軍遠遠比不上,即便貞郡軍也不如中央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