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趙凡的問題，瑪杜卡斯沉默了一會。
他不是很明白這個當年的小男孩，如今已經名為趙凡的年輕男人為什么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然后他終于想到了某種可能。
“你……你也是艾斯特萊雅項目的參予者？”
他不得不如此猜測，因為自己的女兒是十一年前和自己一起加入組織的，而這個年輕男子是十年前逃出組織的，所以至少有一年的時間，這兩個人都是呆在組織里的，而且還可能認識——如果他們當時參予的是同一個項目的話。
趙凡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不錯，我也是艾斯特萊雅項目的參予者，而且還是很特別的一個，所以我認識大部份的項目參予者，也和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有過來往，甚至還和其中一些人是朋友，所以，說不定我也認識你的女兒！”
他看著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瑪杜卡斯：“怎么樣，可以說一說嗎？加入項目時她的年紀多大？她有什么特征沒有？”
聽到趙凡這么說，瑪杜卡斯的眼睛亮了起來，如果這個男人真的認識自己的女兒，也許他就不會做出什么會傷害到她的事情來了吧？
這樣想著，瑪杜卡斯急急地說道：“我的女兒名字是泰莎，她加入項目時十四歲！”
趙凡搖頭道：“名字沒有意義，加入項目之后，我們已經沒有名字，只有編號，如果你能告訴我她的項目編號，或許有用，不過，你最好能告訴我她的特征！”
瑪杜卡斯聞言連忙又道：“有的，她有特征，她很喜歡笑，她是個樂觀的孩子，而且她的頭發是淡紫色的！這種發色很少見，我相信你一定能記得的！但是我不知道她的編號，組織說那是機密！”
趙凡沉吟了起來：“十四歲，而且愛笑，有淡紫色的頭發么？”
瑪杜卡斯緊張地看著趙凡，唯恐這個男人從嘴里吐出不認識三個字，然后繼續剛剛的危險操作，但讓他松了一口氣的是，趙凡終于是點了點頭。
“我想起來了，是有這么一個人，項目編號10057，淡紫色頭發的女孩兒，她很友好，她對我笑了，不過我和她并不熟，她得了斯坦森綜合癥對吧？”
趙凡的描述讓瑪杜卡斯又是欣慰又是擔心，他欣慰于對方果然認識自己的女兒，擔心的則是對方和自己女兒好像不熟。
“沒錯，斯坦森綜合癥，該死的不治之癥，但是組織承諾他們有辦法治好這種病，所以我才帶著她加入了組織！”
他滿懷期待地看向了趙凡：“你不會傷害她的，對吧？”
趙凡又嘆了口氣，他的手指再次在虛擬輸入裝置上操作起來：“我很好奇這么多年來你是怎么確認你的女兒平安無事的？你很久沒有見過她了吧？十年還是十一年？”
瑪杜卡斯眼見趙凡又開始了先前的操作，心中頓時大急，可聽了趙凡的這一番話，他卻又愣住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他急急地追問道，聲音中不知不覺已經帶上了某種叫做驚恐的情緒：“我當然能確認她平安無事，我們每年都有聯系一次的！”
趙凡搖了搖頭：“每年聯系一次？你有見到她本人嗎？沒有吧？”
瑪杜卡斯聞言不由為之語塞，但隨即就怒吼道：“他們說現在情況還不穩定，她不能和外界接觸！但是我們可以使用視頻進行通訊！該死的，停下，別繼續那么干！你會害死她的！”
趙凡冷笑：“視頻通訊？你以為以組織掌握的技術，在視頻中動點手腳很難么？你以為你看到的是你的女兒，可她絕對不是，你看到的都是經過某種偽裝的畫面，和你進行通訊的，絕對另有其人！”
說到這里，趙凡突然也是暴怒了起來，過往的某些回憶讓他的情緒開始失控。
“該死的，瑪杜卡斯艦長，我和你直說了吧，你的女兒已經死了！”
他怒吼著，動力裝甲頭部護甲下的面孔也扭曲了起來，不過沒有人能看到：“艾斯特萊雅項目，編號10057的實驗體，淡紫色頭發的那個女孩兒，她已經死了！”
他猛地站起了身子，并將手中的平板智能終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那巨大的力道讓這個高科技產品瞬間四分五裂，也因此，瑪杜卡斯的動力裝甲內置的那套指揮系統停止了工作。
但瑪杜卡斯并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他正因為趙凡的怒吼而失去了理智。
“不，這不可能！泰莎沒有死！你是想騙我！你是在騙我！”
他也吼了起來，甚至開始掙扎著想要起身，但他沒能成功，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得到應有的治療，壞掉的動力裝甲也實在是太過沉重。
所以他除了破口大罵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你這個混蛋，你竟然敢說泰莎已經死了！我要殺了你！混蛋，我一定會殺了你！”
趙凡笑了，大笑，狂笑，但最后卻變成了痛哭。
他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蘿莉機器人想要上前做些什么，卻被御姐機器人一把拉住，改造人少女似乎想說些什么，不過張了張口卻最終什么都沒說。
邊上的那些上帝之手傭兵團的動力裝甲兵們則是在詫異之余，紛紛明智地選擇了視而不見。
痛哭中的趙凡注意到了眾人的舉動。
“不用擔心，我沒事！”
他一邊哭一邊這樣說道，然后他終于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他重新看向了仍在怒罵不休的瑪杜卡斯。
“不，我沒有騙你，瑪杜卡斯艦長，你的女兒真的已經死了！”他用一種聽起來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這樣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記得她嗎？因為她對我笑了，她笑得很真誠，我永遠也忘不了那種笑容！你知道我為什么和她不熟嗎？因為我沒有時間和她變熟，因為就在她加入項目后的第三天，她就已經死了，她的身體承受不住他們給她植入的那種東西，她死了！”
趙凡重新蹲了下來，蹲在了瑪杜卡斯的身前，開始整理被自己弄掉的連接線：“這么和你說吧，瑪杜卡斯艦長，據我所知，除了我這個怪物之外，沒有哪個參予者能在艾斯特萊雅項目中活下來！總計達到了11536人的參予者，除了我之外，其他11535人，有238人因為植入物而產生的強烈副作用，不得不靠藥物維持生命，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其余11297人，全部死亡！你的女兒，項目編號10057的實驗體，不過是這龐大的死亡人數的其中之一罷了。”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至少在我逃離組織之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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