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店買回來的三本書,讓秦風成功地度過了無聊的三天。秦風特地晚了一天去木工店,結果意外發現,那店里的中年木匠師傅,竟真的比門上告示所說的初十復工,還要遲了24小時返工。毫無疑問,這屬于典型的節后拖延癥和不想上班綜合癥。
“這次還想怎么搞啊?”中年師傅很沒職業素養地坐在一大堆木頭旁抽著煙,也不怕冬季干燥,火星會把他的全部財產都點著了。
秦風站在推車邊上,很是細致地比劃道:“你給我弄個遮陽篷,蓬子要比車大,不能讓站在邊上的人淋到雨,高度做到一米九,高半厘米我都不要。做好之后,車子里外給我刷一層木漆,不用太貴,能防潮就可以,最好選味道小一點的那種。”
“味道小就肯定貴。”木工師傅打斷道。
秦風問道:“貴的大概得多少?”
木工師傅走到推車邊,把車門拉開朝里頭瞥了一眼,鼻子里噴著青煙道:“你這車里里外外刷個遍,至少得一整桶漆,100來塊吧。”
秦風倒是不覺得貴,很干脆地答應道:“那就算100塊。”
木工師傅拿過紙筆,在上面刷刷寫下幾個字。
秦風又指著玻璃罩接著說:“我還想在這里頭裝個小燈,你會不會做?”
“這個我可以找別人給你做,你想要什么樣子的燈?”木工師傅說道。
“功率不用太高,光線弱一點也沒關系,燈泡要固定好,不能一推車子就亂晃,要自帶發電的,我不懂怎么拉路邊的電線,最好就是用蓄電池。”秦風很仔細地說道。
“蓄電池也不便宜。”木工師傅道。
“得多少錢?”秦風問道。
“至少五六百。”木工師傅回答道。
秦風一聽這價,不禁有些咋舌,微微皺眉盤算了一下,卻覺得這錢不能省,咬牙道:“那就給我弄個五百的,能用上一年半載就行。”
秦風說完要求,木工師傅把煙往嘴里一塞,叼著煙算起工本費來:“蓄電池算500,刷漆100,雨棚應該也得500,還有這個燈,算200吧,人工……算你200吧,老客便宜點。一共是1500,你先給800塊訂金。”
報價明顯虛高,不過秦風還是爽快地付了錢。話說要是圖便宜,他完全可以自己買點材料自己改造,但自己改的效果肯定沒有專業人士那么好,所以既然打算做了,秦風索性做得高級一些。
木工師傅拿了錢,立馬有了干勁,聽秦風說急等著擺攤,他當即大聲保證,說明天太陽落山之前肯定搞定。秦風哪能容許別人拿了他的錢還要吹牛逼,于是毫不客氣順著竿子往上爬,很奸商地給木工師傅施加壓力道:“這話可是你說的,晚一天我就少付100塊。”
木工師傅頓時就不爽了,憋著怒氣道:“你坐著等,我現在就開工!”
秦風微微一笑,轉身就走。
第二天是2月2號,一個除了“二”之外就毫無紀念意義的日子。
秦風早上起床之后就開始數秒針,一直數到夕陽西下,熬到4點半終于等不住地出了門。
再次來到木工廠,正是天色將黑未黑的晝夜過度之際。
秦風的推車就擺在木工店的門口,遠遠的,他就看到了那個嶄新的大紅色遮陽篷。遮陽篷正如秦風所要求的那樣,將推車的四面都遮得嚴嚴實實,乍一看過去,連推車的體積都好像大了一圈。
聞著彌漫在空氣中那淡淡的并不刺鼻的油漆味,秦風走上前,先朝玻璃罩里看了一眼。
玻璃罩里已經多了一個節能燈,燈泡被固定在玻璃罩的一角,一條電線沿著玻璃罩的折縫,穿過桌面上的小洞,延伸進推車內部,小洞之下,應該就是蓄電池和燈的開關。
秦風又瞥了一眼之前他自己搞出來的那個大洞,大洞已經被填好了,上面多了一層木板,用油漆一刷,看起來就跟新的一樣。
正在屋里吃完飯的木工師傅,見到秦風忙把碗筷一擱,走了出來。
“你來了啊。”他笑著走到車前,彎下腰,從車里點亮了節能燈。柔和的亮光從玻璃罩里透出,貼在玻璃罩外面的菜單表,被照得清清楚楚。
“怎么樣,還不錯吧,全都是照你說的做,沒有半點偷工減料。”木工師傅很是得意地說道。
“嗯,挺好,油漆干了嗎?”秦風問道。
木工師傅道:“早干了。”
秦風輕輕在車身上一摸,又問:“這油漆的氣味,什么時候能散干凈?”
“十天半個月吧,你要是急用,可以用風扇多吹吹,或者弄點花花草草的放進去除味,也能稍微快幾天。”木工師傅支招道。
秦風輕輕點著頭,心里默默算著日子:今天是2號,學校是8號返校,10號開學,差不多也就是一個禮拜的時間,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這推車多放著晾幾天也不是不行。
付了余款,推著煥然一新的推車回到小區停車場,秦風立馬去弄了些小區隨處可見的野草和樹葉,把車內的小格子塞了個滿滿當當。接下來的數天,秦風每天的工作就是每隔四五個鐘頭,去更換一次里面的植物,幾天過去,推車的油漆味弱了不少。
不過為了保證食材的安全,秦風還是耐著性子,又多等了許多天。
眼見著秦建國的單位開工了,又眼看著全市各中小學開學都快過去一個星期了,秦風憋著一股子勁兒,等到新學期的第一個星期五,情人節的前一天,秦風跟停車場的老大爺借了根水管,將推車里里外外沖刷了一遍。
清洗過后的推車,再也聞不出任何油漆的味道,秦風細致地將車子的每一個角落擦干,然后將封存了將近一個月的煤氣灶和煤氣罐,小心翼翼地安了回去。
午后4點,秦風提著兩個大菜籃子,殺回了久違的菜市場。
豆腐西施多日不見秦風,見到他上門來買豆腐,不由露出高興的神采,一邊給秦風打包,一邊溫聲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擺攤,回學校去了呢。”
“推車刷了油漆,這幾天等著氣味散掉。”秦風解釋道,又隨口問了句,“你身體好些了吧?”
豆腐西施臉上迷茫了一下,旋即溫婉一笑,說:“早好了,就是小感冒。那天謝謝你給我家蘇糖幫忙了,她跟我說過。”說到這里,她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后語氣略顯抱歉道:“孩子,蘇糖她現在還小,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考大學,而且你現在也沒有那方面的條件,阿姨的意思……你能明白吧?”
秦風微微愣了愣,隨即豁達笑道:“阿姨,你放一百個心,我絕對不會影響她考大學的,我倆離那一步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豆腐西施松了口氣,微笑道:“這就好,我還怕你想不開。”
秦風很八卦地追問道:“為這件事想不開的人多嗎?”
豆腐西施露出無奈的神情,搖著頭嘆息道:“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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