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當陳牧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是醫療器械，那獨有的冷冰冰聲響。
“呃……”
頭疼的非常厲害，實際上，從午飯結束之后，陳牧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當時身上很燥熱，并且皮膚又癢又疼。開車的時候，陳牧打開車窗吹了會兒自然風，以為這能讓自己舒服一些。
但這一切并沒有任何卵用，陳牧的身體是越來越不舒服，路上要不是斯特凡斯基那通電話，陳牧可能都已經要睡著了。
或者，是昏過去了……？
陳牧知道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但沒有多想，只以為是激烈比賽之后的后遺癥。來到訓練場之后，坐在備戰室里，聽到不遠處訓練場籃球被拍動的聲音，陳牧的頭部神經不斷跳動，疼的他齜牙咧嘴。
以前也有過類似情況，有時候身體太過疲憊，吹點冷風之類的，陳牧也會頭疼。
但這次疼的有點厲害，陳牧本來就準備好，等到備戰結束之后，去找隊醫做個簡單的檢查，看看是不是著涼了之類的。
“牧哥你醒了！”
床邊，蘇胤本來已經睡著了，但一感受到陳牧的動作，立馬就抬起頭來。
看著小妮子的黑眼圈，頭發都有些凌亂的樣子，陳牧心里是又感動又心疼。
自己這是怎么了？醫生剛才是說問題不大來著，但為什么小妮子的表情，卻這么焦急呢？
“我……”
“醒啦。”
陳牧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來，身邊更多聲音響起。
陳振生夫妻倆，蘇老板，斯特凡斯基，卡萊爾，都在病房里。
“喲，這是干嘛呢哈，一個個都在這里圍觀我？我知道我帥，但是你們這樣圍觀的話，我也會有那么一丟丟不好意思的嘛，哈哈哈哈哈……”
陳牧知道這些人都是關心自己，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感謝，只能開口說幾句玩笑帶過。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隊友那邊我都說好了，第七場比賽我們會做好萬全準備，估計會讓雷吉打大前鋒，他那個人你們知道的，不會有任何緊……陳！！！”
阿倫艾佛森，手中手機還捏著，一看到陳牧醒了，大眼睛一下子就瞪得老大，急忙上前這兒看看那兒看看。
“看毛看看毛看，沒看過東方帥哥是不是。”
陳牧開了個玩笑。
“我覺得我還是比你帥一點的。”
艾佛森也是忍俊不禁笑出聲來，看著陳牧的樣子，心里也是五味雜陳。
“你還是再睡會兒吧，醫生說了，你這個情況不嚴重，死不了。”
艾佛森說。
“我當然死不了，費城球員是不會死的。”
陳牧笑笑。
“醫生說最好的辦法就是睡覺，比什么治療都管用。”
斯特凡斯基走上前來。
“我都睡了多久了，現在幾點了？12點？”
陳牧問。
“凌晨兩點。”
陳振生開口，眼中滿是關切。
“我靠！我睡了這么久？！！”
陳牧一個激靈就要起身，但身體稍微那么一動彈，一股無法阻擋的疼痛感就鉆心而來。
“啊……！”
這疼痛感實在讓人無法忍受，就像是骨頭被人用銼刀狠狠的銼著一樣，每一個關節里面，都藏著一顆布滿釘刺的圓球，稍微一動就把骨頭摩的吱嘎作響。
真是要命啊……！
陳牧咬牙堅持著，一旁的護士馬上上前來，一番檢查確認，發現是病癥正常反應，這才讓眾人長出一口氣。
“媽，你怎么了……？”
再度躺下身來，陳牧一眼看到母親已經哭的不行，瞇眼問道。
“我……嗚嗚嗚嗚……兒子，媽媽對不起你……”
“不是……媽，你這是……？？”
陳牧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萬全不明白老媽為啥突然變成了這樣，眾人一番解釋，這才了然。
可是……
“媽，你也是好心，誰知道會變成這樣，不要緊的啦。”
陳牧心里也難受的很，任何一個孩子，看到自己的母親為自己內疚成這一副樣子，恐怕都無法平靜。
“你兒子我可是運動員，世界最頂尖的運動員！運動員最厲害的是什么？當然就是身體！”
說著，陳牧忍著劇痛伸出手臂，在空中比了比自己的肌肉：“你看看，這肌肉，嘖嘖嘖，杠杠的，沒話說，太牛叉了，太牛叉了，我自己都要愛上自己了。”
“陳……”
所有人都知道，陳牧這是故意要活躍氣氛，一下子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看著陳牧的樣子，心中各有各的憂慮。
“凌晨兩點，我睡了有大概十二個小時了。接下來再睡可不行，按照比賽時間，晚上8點多的比賽，我要是繼續睡，到明天上午就會睡眠過多，反而反效果。”
陳牧還在顧自說著：“所以我現在要起來，稍微做點恢復練習，等到中午左右，再睡一覺，時間定它兩個小時。醒來以后呢，正好是下午兩三點，然后是戰術布置……對了教練，我錯過戰術布置了嗎？”
“沒來得及布置戰術。”
卡萊爾實話實說。
“那就好那就好，可不能讓安德烈那幫家伙比我先知道戰術。要不然到時候到場上他們如果刻意孤立我，怕我搶他們風頭，那可就糟糕啦！”
陳牧哈哈笑道：“畢竟那幫家伙的性格你們知道的，為了搞笑什么事兒都做得出來，嘖嘖嘖，沒下限沒下限。”
“陳，你聽我們說……”
“好了，我該起來了，稍微運動一下，不然的話身體會生銹的。”
陳牧直接打斷艾佛森的話語，試圖起身，伸手摁向呼喚鈴：“得把醫生叫過來，現在就辦出院手續，呃……對了，半夜能不能辦出院手續啊？是不是要等到明天早上啊？？”
“陳，你這是……”
“算了不管了，先出院再說，手續什么的就交給你了啊斯特凡斯基！”
陳牧直接坐起身來，看的眾人都是心中一驚，生怕陳牧坐不穩又摔下去。
“我們現在啊，悄悄的走，可不能讓醫生發現了！我知道的，醫院醫生也是工作需要，不允許病人夜間外出，不過這點事兒的話……阿倫，你能搞的定的吧？”
陳牧已經要伸手去拔自己身上的針管了。
“陳，你別鬧……”
“我沒鬧，我真的沒鬧啊！”
陳牧回頭，一臉真摯的看向艾佛森道：“我剛才的分析不對嗎？我是不是應該現在起來先恢復練習一下啊？我跟你說，你老了，一天到晚就想著要休息，不懂得我們年輕人的世界。我們年輕人啊，休息多了反而不好，人就要勇往直前，一步步攀登自己的高峰，絕對不能有半點退縮，這樣才能……”
“陳！”
卡萊爾一聲怒斥，病房，徹底安靜了下來。
“陳，我……”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卡萊爾閉眼深吸一口氣，抿著嘴唇過了一會兒，才睜眼。
“我們教練組，包括球隊管理層，都已經確定好了。”
說著，卡萊爾走到陳牧身邊，伸手摁在陳牧的肩膀上，稍微用上了一些力量，想把陳牧給摁回床上去。
“下一場比賽雖然很重要，但你的身體更重要。總冠軍的機會有的是，我們的隊伍還年輕的很，有的是機會，不需要你這么冒險。”
卡萊爾給了艾佛森一個眼色。
“還有啊，你小子不要以為現在是球隊王牌了，就可以作威作福唯我獨尊了！”
艾佛森心領神會，急忙接話道：“我告訴你，你對球隊那是無足輕重，有你沒你，我們照樣都能打敗湖人！”
“就是就是，我告訴你小陳，我看球的時間，比你的年紀都要大了！主將不上場，其他球員照樣贏球，這叫什么你知道嗎？這叫勝券在握！最碉堡的球隊都是這么干的！”
蘇老板也開口，用他那獨特的嗓門兒說道：“不信你回憶一下，湖人原來賈巴爾受傷了，新秀魔術師拯救球隊贏球。紐約帕特里克尤因不能上場，尼克斯逆轉取勝。就前兩年，就那個凱爾特人，皮爾斯受傷了，最后不是還贏球了嗎？？”
“蘇老板說的對，兒子啊，你是很重要，但是我看前幾場比賽里，湖人已經快要徹底崩盤了。最后一場是我們主場，阿倫他們也能帶隊贏球的嘛！”
陳振生也來勸阻。
“牧哥，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不會走的，明天我在這里陪你看比賽啊。”
小妮子也盡可能的忍住大眼睛里的眼淚，伸手握住陳牧的大手。
“陳，你就好好休息，我們這邊沒有任何問題。不瞞你說，之前我們教練組想要布置的戰術，就是大幅度縮減你在進攻端的擔子，更多的讓你去搶籃板球。主要的進攻發起點，會在球隊外線，內線單打方面，我們也會出其不意，讓達科多多背身。”
卡萊爾道：“而你要做的，本來也就是搶搶籃板球罷了，因為你知道的，對付湖人，必須在籃板球上有優勢才行。這搶籃板的工作，交給埃文斯也沒有任何問題啊！你就放心的休息，下一場比賽呢，你就不要上……”
“……我要上場。”
卡萊爾的話沒說完，陳牧開口。
低頭看著白色床單，沒有人能看到陳牧的臉上，此時是什么表情。
“教練，我要上場。”
并沒有怒吼，沒有尖叫，沒有歇斯底里。
陳牧，只是淡然的重復著這句話。
“我，一定要上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