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瀾仰視夜空，望著漫天星辰，卻不知天陸位于何處。
黑色的天幕之上，浮現出了凌玉的模樣，燕瀾知道，那是他的幻覺，只是因為太想念了。
許久之后，燕瀾輕聲嘆息，心神一動，來到了祖塔之中。
祖塔如今與幽獄冥燈融為一體，燕瀾可以隨意進出其內。
來到祖塔關著玄玉的地方，燕瀾靜靜地望著玄玉。
玄玉是玄族女子，燕瀾當初用幽獄冥燈攝取祖塔之時，欲殺滅所有藏在祖塔內的玄族之人，沒想到卻發現了眼前這個女子，竟與凌玉長得一模一樣。
后來詢問得知，這個女孩名叫玄玉。
和凌玉一樣，名字之中都帶有一個玉字。
凌玉，玄玉，名皆有玉，燕瀾不知道這是一種巧合，還是藏著什么玄機。
燕瀾毫無聲息地望著玄玉，片刻之后，又是重復著他以前說的那句話：“太像了，簡直如出一轍，玄玉怎會如此像凌玉姐？若不是我心中留了一份清明，真會將她當成凌玉姐。”
此刻，玄玉蜷縮在祖塔角落里，這里只有一枚昏暗的瑩石，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玄玉像個受到驚嚇的雛鳥，縮緊自己弱小的翅膀，不知所措，驚惶無比，因為曾經庇護她的祖塔，變成了禁錮她的牢獄，永無天日，不見光明。
燕瀾自從遇見玄玉，手下留情之后，才開始反思自己的殺戮。
雖然是報復和報仇，但是每個族派，必定有更多無辜之人。
燕瀾屠盡了玄族許多手無寸鐵之人，在玄族那些亡靈看來，他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若有來生，必定也要勵志復仇。
打打殺殺，因果循環，永無寧日。
燕瀾望著玄玉顫抖的身軀，突然有些于心不忍，或許更多的原因，是因為玄玉與凌玉一模一樣。
低低一嘆，燕瀾出現在玄玉身前。
玄玉猛地一驚，看到是燕瀾，方才稍稍放松了下來。
玄玉至今還不知道，燕瀾早已屠盡了她的族人。
燕瀾曾經欺騙玄玉說：“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隨從，但你修為低劣，暫且留在這里好好修煉。你的兄弟姐妹，我已經把他們送到了那個神秘空間，這里就你一人。”
玄玉雖然心有疑惑，但看到燕瀾淡漠的眼神，她咬緊了嘴唇，沒有問出心中疑惑，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燕瀾甚至不知道，玄玉是在竭力隱藏她的仇恨情緒，還是真不知道玄族只剩下她一個人。
燕瀾在玄玉身前一丈處，緩緩地蹲了下來，輕聲道：“你在這里還好嗎？”
玄玉頭發有些凌亂，眼神時而茫然，時而淡漠，她看著燕瀾，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燕瀾猜不透玄玉搖頭是什么意思，又是說道：“你肯定過得不好，一個人在這里，肯定很孤獨，很想念自己的家人，對吧。”
玄玉的目光終于有了一些神采，她眼巴巴地望著燕瀾，輕輕地點了點頭。
燕瀾一笑，道：“如果我放你出去，你可不可以多笑笑。”
玄玉面露疑惑，似乎很好奇燕瀾為何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
“為……為什么要我多笑笑？”
玄玉終于開口，問出了內心的疑惑。
燕瀾本想說，你笑起來很像一個人，我很喜歡她的笑容，不過，他沒有道出自己的心聲，而是笑道：“因為你笑起來很美，我喜歡這個笑容，你多笑笑吧，對你沒有壞處。”
玄玉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要給燕瀾一個笑容，但始終沒能笑出來。
片刻之后，玄玉問道：“我的族人呢？”
“他們……”
燕瀾稍有遲疑，抬頭望了望上空，道：“他們在上面看著你，也看著我。”
“上面……”
玄玉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但什么也看不到。
燕瀾點頭道：“對，就在上面，那個秘境之中，唯有強者才可以出來，弱者只能在那里生老病死。”
燕瀾編織了一個美麗的謊言，他不忍看到眼前這個女孩哭泣，因為她哭起來實在很像領域，燕瀾會忍不住以為是凌玉在哭。
燕瀾曾說，永遠也不會讓凌玉哭。
可惜是的，燕瀾連凌玉的命都沒能保全，似乎也實現了自己的承諾。因為，生命凋零了，便是永遠不會再哭了。
玄玉輕輕點了點頭，她沒有懷疑，但不知道有沒有相信。
燕瀾道：“你的父母呢？”
玄玉低下頭，輕聲道：“我從小沒有父母，在族人撫養我長大，他們說，我父母在我出生之后就死了。”
燕瀾忽然感到心神莫名的一松，至少，他不是玄玉的殺父弒母仇人。
燕瀾又道：“那你對玄族有很深的感情嗎？”
玄玉道：“嗯，族人待我很好，沒有人欺負我，我雖然沒別的孩子那么快樂，但也沒有太大的痛苦。”
燕瀾又是低低一嘆，道：“你比我小時候幸福那么一點點，我總是被人欺負，卻又不敢還手，他們說我懦弱，罵我小蟲子，不和我一起玩，甚至還會罵我的父母……”
玄玉瞪大眼睛望著燕瀾，似乎感到很不可思議，當即道：“那你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嗎？”
燕瀾答道：“有，我有一個朋友，她是我小時候唯一的一個朋友。”
玄玉道：“那她現在在哪里？”
燕瀾鼻子突然一酸，但很快仰起頭，淡淡道：“她也在上面，我想帶她下來。”
“嗯！”
玄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燕瀾道：“我帶你出去吧，不過，你不能離開我半步，甚至，你只能出現在我一個人的身邊。”
玄玉歪了歪腦袋，遲疑片刻，微微點了點頭。
燕瀾心神一動，帶著玄玉出了祖塔，來到留仙閣上。
玄玉看到久違的天地，似乎忘記了祖塔中的孤獨與恐懼，連忙奔跑著來到木欄前，俯瞰著云海。
“這里真高，這是在天上嗎？”
燕瀾道：“嗯，這里是天上的人間，人間的天上。以后，你就只能在這里看天地云海，以后，我再考慮帶你去別的地方。”
玄玉點了點頭，沒有忤逆燕瀾，似乎從小沒有父母，養成了她很乖巧的性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