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伊蘭回基地輪休,一周密集的體能訓練后,論理該她休小長假。那天她不知怎地,腦子發熱,突然想到這么多年,她除了寥寥幾次度大假,都沒怎么玩過,應該松散一下,于是盤算著到鄰近的青雀星來個兩日游。周邊蘿鷲、白鸞、沙鷗和蒼鷺星都去過,青雀星卻是沒瞅過一眼。
主意打定,她星期六一早出門,到了青雀后訂下旅館,租了車一個人自由自在環游星球,游一半后肚子餓了。既然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伊蘭就不想苛待自己,她很奢侈地跑到集貿中心去找了個餐館,美美地用了一次大餐,蓄足了腳力在各家店鋪逛。
花錢其實猶如開閘,起了頭傾瀉出去,就洶涌激蕩,再不想回頭。伊蘭作為廚藝行業的從業者,這么多年來,從未在外頭自己花錢請自己吃過飯,如今破了例,看到餐費賬單揪著心疼之后,卻徹底燃起了花錢的豪情。
她徜徉在琳瑯滿目的商品中,不嫌疲累,今日勢必要找一樣東西買下才能稱心。
這時,她出乎意料地接到了霍斯北的視訊。
“伊蘭,我回來了。”霍斯北的笑容大大地。
“真的?怎么這么快?”伊蘭驚喜不已。
“會議結束后有幾天自由活動時間,我提前回來了。”霍斯北簡單解釋過后,急切問道,“你什么時候輪休?”
“我現在就在輪休。”伊蘭眼波流轉,故意問道,“阿北,要我過來找你嗎?”
“動作快點。”霍斯北笑著催促道。
伊蘭答應一聲,正要切斷視訊,霍斯北忽然叫住她:“伊蘭,等等,你后面還有幾天休息?”
“一周。”伊蘭促狹地問道,“一直住在你那邊,你會不會比較煩?”
“先過來。你才會知道。”霍斯北的心情非常好,和伊蘭開起了玩笑。
伊蘭立即笑瞇瞇地訂航班,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青雀星到白鸞星的短線航班極稀少,下午最晚一班是在半小時后。她人在集貿中心,無論如何都趕不及。
“阿北,我今天過不來了。”伊蘭沮喪地說道,“我現在在青雀星,趕不上最晚的航班。只能明天一早過去。”
“青雀星?怎么想到要跑那里去?”霍斯北愕然問道。
“今天突然想出來玩,真是太不巧了。”伊蘭甚是懊惱。
“出來玩?一個人還是和同事一起?”霍斯北口氣略急。
“就我一個人。”
“一個人不安全,你住哪家旅館?哪個房間?”
“沒事的。”伊蘭滿不在乎地答道,順口報了旅館名字和房間號。
切斷視訊后,伊蘭風風火火行動,直奔農產品區去看青雀星的土特產,挑挑揀揀了幾樣,又到星網上大肆采購食材,迅速下單,這樣明天她到白鸞的時候。食材也差不多能收到一部分,霍斯北的廚房總算又有用武之地了。
伊蘭驟然獲知霍斯北回來,興奮過度,夜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像烙煎餅一般,偏就睡不著。
苦苦折騰了好一番后,她才抿笑睡去。
青雀星午夜,伊蘭被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驚醒。敲門聲持續不斷,她鎖緊眉頭,若是有訪客或者旅館方有人找她。一般會用通訊屏先知會她,這樣直接敲門很少見。
思忖間,視訊提示音響起。伊蘭一見是霍斯北的請求,立即眉開眼笑接起來。先不去理睬敲門聲。
“伊蘭,開門。”霍斯北揚著笑容。
伊蘭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叫道:“阿北?是你在外面?”
“是我。”
伊蘭話都來不及說一句,直接跳下床,奔去開門。
門外霍斯北提著一個旅行包,風塵仆仆。卻滿面笑容。伊蘭剛剛視訊時猶不可信,這下見到真人,簡直要傻掉了,擋在門口忘了讓他先進來。
霍斯北含笑在伊蘭臉上一溜,再往她身上一瞄,立即收了笑臉,一擰眉,迅速閃身進來關了門,把旅行包直接扔地上,手一帶就把伊蘭撈進懷里。
“你好不好?”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輕聲問道。
“好,你呢?”伊蘭無意識地隨便答著,臉貼著霍斯北的胸膛,只覺得踏實安穩。
“我也好,”霍斯北俯首將臉頰貼向她的發間輕輕摩挲,說得很慢,一字一頓似喟嘆一般,“很想很想你。”
他暖暖的鼻息呼到伊蘭頭頂,籠著她的額角鼻尖一路迤邐。
心若怦然靜止。
霍斯北襲卷進來的夜涼,無聲無息融散在一室靜靜暗暗醺醺間。
“……怎么不說腳酸?”他低低笑著。他們在門后已經站了很久。
伊蘭羞惱地瞥他,卻沒駁出半個字。她半垂下眼瞼,看到他衣領內隱隱約約一截繩線,再不敢往下低頭,生恐引起霍斯北注意。這時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穿著睡衣光著腳丫,雖然衣著寬大沒什么大礙,但是光腳板特毀形象。
伊蘭站在霍斯北面前極其局促不安,索性緊靠著他,沒敢挪開。
霍斯北一聲輕笑,揪揪她的發梢,摟著她進了臥室。
一進門,伊蘭瞧見床尾堆得猶如麻花卷的被子,臉不由更加熱,剛剛她起得太急,直接兩腳騰騰地把被子踹掉的。
霍斯北直通通帶著她走向床邊,伊蘭心中開始七上八下,猜不透他什么意思。
“阿北,你訂房間了嗎?”伊蘭站在床腳,問得十分艱難。
“訂了,就在你隔壁。”霍斯北笑道,“不然我只能在外面讓機器人通傳。伊蘭,驚喜嗎?”
伊蘭不由自主咽了一下口水,憨笑道:“驚喜,驚喜。”她緊張地盯著霍斯北,心想把他勸回隔壁的可能性有多大。
還沒等她想出辦法來,霍斯北已經彎腰拎起被子一角,伸手輕按伊蘭:“**,不要冷到了。”
伊蘭倒是想鉆**,拿被子蓋住自己的光腳丫,可這種時候她萬萬不敢,她望向霍斯北的眼神猶疑不定,面上還要強作鎮靜,聲音婉轉,不自覺地帶上拖腔:“阿北,我不冷,我們到客廳坐下說話吧。”
“你先**。”霍斯北不由分說,手上微微使勁,扯著伊蘭的胳膊就讓她坐下了,另一手已拉過被角,兜到她的肩膀,口中催促道:“快點,我們就在這里說。”
“說什么?”伊蘭心中慌亂,仰頭看霍斯北,整個樣子有點傻。要不是霍斯北在她身前擋著,她真能一蹦三尺高。
霍斯北忍不住**了兩下她的頭發,見她沒有**的意思,索性把被子拖過來,一股腦兒繞著她卷了一圈,瞧著她堆在被子中間呆滯的樣子,不由又在她的發頂**兩下,略帶不滿地說道:“穿這么少,到處亂跑。”
伊蘭的光腳板在裙底瑟縮一下,她這一坐,睡裙只到半膝,兩只腳丫露得實實在在。天熱時穿得比這清涼,都是正常合理的,這情境下,她不知為何卻很拘謹。
伊蘭直勾勾地望著霍斯北,試圖以此黏住霍斯北的視線,省得他往下瞧,臉上帶著訕笑,趕緊轉開話題:“阿北,你怎么突然來了?”
“我和你視訊的時候,剛到白鸞的航空港,正好搭上了最后一班到青雀的航班。”
說話間,霍斯北在伊蘭面前很自然地蹲下,卻是單膝點地支著身體,一手輕柔地托起了伊蘭的足底。
伊蘭激靈一下,大腳趾條件反射般微微勾縮,一股麻癢直竄腦門,臉騰地燒紅了。她抿唇屏氣,鼓著眼睛盯著霍斯北,整個身體僵著,一動不敢動。
霍斯北低頭傾腰,從地上拿起了家居鞋,仔細地套在伊蘭的光腳上。
一只穿好,放下,托起另一只腳,再給她穿好。
他輕攏垂下的被角,將伊蘭那碩大的被蛹包得嚴實。
“伊蘭,”霍斯北抬眸,目光清亮而柔和地凝視著她,聲音如暖風般緩緩化開,“我們有時間去艾杜主星。”
“你愿意和我去簽婚書嗎?”
“你愿意做我的未婚妻,做我的妻子嗎?”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從此禍福與共,悲喜同當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