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安對付得辛苦,6決當然就爆了。`
這個世界里的他,這具肉身是日夜浸泡在靈氣里催生出來的,雖然因為不是活人,不能夠修煉真氣,但那是左安安沒找到辦法,其實這具身體的潛力資質都可以稱得上逆天。
表現出來,就是他的精神力非常強悍。
別說眼前只是林晟一道虛幻的影子,就是林晟本尊來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所以他輕易就擊敗了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看了就叫人厭惡的綠眼怪,把他打得跟肥皂泡泡似的破碎掉,然后一個回身,眼底陰暗暗的寒光激閃,幾頭新鮮出爐的喪尸就停止了大吼大叫追著左安安打的行為,低著頭垂著手,老實乖巧得好像一頭頭小綿羊。
6決一陣風似地沖過去,拽過左安安就上下打量她。
那手勁之大,左安安也直咧嘴。
“你別擔心,我沒事,我沒受傷。”她連忙說。
6決陰郁地抿著唇,一言不,他以前稍微靠左安安近一點,就會很注意調節自己的體溫,以控制在最讓左安安感到舒適的狀態,可是現在卻忘了控制,抓著左安安的那只手簡直比千年寒冰還要凍人,身上源源不斷地散出寒氣。
左安安暗叫不好。
她也是剛才才現,她一直以為這個她親手一點點血肉養出來的6決就是溫溫柔柔的,沒有絲毫脾氣一般,因為靈氣的溫養,因為很早就給他吸收玉石靈氣,也養出了他無論外表還是內在都如同暖玉一般的潤澤柔和。
結果事實證明她太天真了。
她怎么也沒想到,他一旦變臉反差這么大。
臉整個瞬間都陰沉下來,好像天突然塌下來一樣,作為一具喪尸本質里的一切反面的因素,蠢蠢欲動,隱隱有抬頭的趨勢。
最可怕的是,他現在的意識從誕生到現在。不過短短兩三年,沒有經歷過風霜,沒有經過歲月的沉淀,一個年長者應該有的堅韌、成熟、智慧、寬厚。在他這里統統沒有。
簡單來說,就是心智不全。
左安安這才意識到這是一件危險的事,特別是當他還擁有非常強大的力量的時候。
她嘗試著說:“6決……”
結果還沒說清楚兩個字,他的精神力就以他為中心,完全地輻射出來。瞬間這研究室所有的一切都被切割毀壞,那些喪尸包括之前那位給他們做檢查的帶頭人全部化成肉醬。`
然后整棟建筑就跟沙雕的一樣,轟然坍塌下來。
6決護著左安安就飛竄出去。
一出來他就沒停下,直接朝一個方向沖去。
左安安直覺不好:“你要干嘛?”
“殺!”
左安安當時真的以為他了狂,要大殺四方,血濺這個叫做輝煌基地的小基地。
不過事后也確實就是這么個結果,雖然真正出手的并不是6決。
6決是找林晟算賬去了。
在他簡單的意識里,那個綠眼怪敢叫囂著要他的安安去死,還弄出一群怪物圍攻她,簡直十惡不赦。他滿心只有一個念頭: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
他不是另一個世界里經歷了許許多多事情的6決,他也不懂得什么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更不知道應該要把懷里這人先安置好了再去干這種有風險的事。
所以他馬不停蹄毫不猶豫,帶著左安安就沖過去了。
左安安不得不感慨,6決和林晟之間還真的是有緣分。
那個世界里決一生死,這個世界里也要真刀實槍狠狠對上,不弄個你死我活出來是不能罷休的。
只不過,這一次顯然形式生了改變。
她看著滿基地的喪尸,覺得腦門都要裂開,看哪里都是一片黑暗前途迷茫。
她覺得這個世界一定玄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原來真正的歷史軌跡應該是這樣展的。
是的,現在已經天亮了,昨天晚上生的事。她簡直不愿意回想。
當時6決準確找到了林晟的藏身之處,那廝果然是躲在輝煌基地里,事后證明這個基地搞人體研究,殘害了許多無辜人民不說,還弄出比喪尸還要變態扭曲的怪物,基本就是他在背后授意。
一個人實力太過強大。還沒有人生追求,還真的會無聊得瘋掉然后把無限的精力投入到各種作孽活動之中。
林晟根本就已經瘋了,人前他一派正氣良善,人后他專門喜歡看一些人間慘劇,夜里無聊就通過精神力監控研究室尋求樂趣,因此6決在研究所里情緒一個不對,精神力泄漏,馬上把他給招來了。
可惜他無法無天了多年,誰也制不住他,偏偏如今的6決比他稍微強一點,眼看要被擊殺,他使出了絕招,把方圓多少范圍內的人類全部變成了喪尸。`
喪尸咬人,一個感染一個,情勢馬上就不可控,一夜之間,這個十萬多人的輝煌基地就悲劇了,6決哪怕能夠控制喪尸,這樣大的規模數量他也一時難以應付。
他一般主要是通過控制高級些的喪尸,然后通過這些喪尸去調度下面的小嘍嘍,結果這一整個基地喪尸幾乎都在幾個小時內誕生的,誰也沒比誰高級多少,反而讓他無從下手。
能夠在被喪尸包圍活埋之前帶著左安安逃出來,已經很不錯了。
“現在該怎么辦?”遙看著那一夜之間變成死城,除了喪尸就是喪尸的基地,左安安面色凝重至極。
原來林晟有這樣可怕的能力,她開始思索地球原本的終極命運。
假設她既沒有重生,也沒有穿越回來,林晟沒有遇到任何阻撓,也沒有任何對手,遲早能夠把整個地球的幸存者都變成喪尸,而6決沒有人照顧著,也不知道會進化成什么樣子,說到底他也就是一喪尸,能夠控制比他弱的,但對上林晟。說不定也要受他牽制。
總歸展到最后,林晟應該就是世界的主宰。
而她重生的世界里,林晟被6決給廢了,這個世界里。因為她的回來和參與,6決顯然是要和林晟作對并且有能力弄死他的,誰勝誰敗還不一定呢。
昨晚林晟趁亂逃走之前,就一句話:“你們給我等著”。
顯然打算硬磕到底了。
6決也干脆,就一個字:“殺!”
他要殺一個人。還被人家給逃掉了,逃掉之前弄出那么多喪尸險些傷到安安,6決也沒打算放過林晟。
左安安沒想到自己臨到要走了,還攤上這么個血仇。
其實她心里很急,那個世界里,6決情況已經很不好了,只是用玉石維持著,一兩個月內不會惡化,一年之內不會死,但誰知道會不會有意外?那邊一天。這里十天,而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年了,那邊就是三個多月了。
她歸心似箭。
可現在局勢如此混亂,你叫她現在拿了血樣走,她也走不了啊。
她嘆著氣,心亂如麻。
6決自然感覺得到她心緒不對,自打她說出那句“如果我離開”的話,他的神經就完全緊繃了起來。
他是心智不全,但只是經歷得少,還沒開竅。神經卻是極其敏銳的,他還記得自己的臉剛剛長好,她看著自己就落了淚,之后很長一段時間看著他就仿佛看著另外一個人。當時他還沒感覺,現在想起來,要多心塞有多心塞。
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也多有出神,現在他完全明白,原來她是打算離開自己的。
這個念頭一起來,他就覺得大腦劇痛。精神力不受控制地沖撞,想要毀滅一切甚至包括她和自己。
所以聽到她的話,他沒有回答。
左安安也習慣了他的沉默,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他也說不出什么話來,想到這個她就更難以安心地撒手。
她按按眉頭:“這個地方不能留了,我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先離開這里在說。”
如今末世六年多,華國形勢早已固定了,幾個大基地威名遠播,北方有都基地、黎明基地、地堡基地,南方、西方也有好幾個大基地,人們都喜歡往那里跑,剩下的小基地那都是撿大基地不要的人組織起來的,所以這個地方除了一個輝煌基地也就沒有其他實力,輝煌基地淪為尸海,這片區域就徹底淪陷,哪哪都是喪尸,再留這那根本沒出路。
兩人回去三兩下拆了四五十平米的房子,收進了空間,左安安趁機做了不少飯菜準備路上吃。三年來空間里的即食產品已經消耗得沒剩多少,好在桃樹空間作物出產快,也餓不著她,6決雖然沒必要進食,但實際上他食量極大,還有進無出,而且左安安吃什么他就要吃什么,所以他們每天都要做上許多食物。
以往這工作都是6決來干的,但他今天過于陰沉,左安安都有些怵他。
他們到了快中午才坐上車,開車是6決來的,左安安就拿出剛做的飯菜:“吃嗎?”
6決瞥一眼那品相頗為不錯的一葷兩素,嘴唇抿得緊緊,他從來沒有告訴她,他其實并不覺得這些東西好吃,一開始是不明白為什么這些跟泥土的味道沒有兩樣的東西為什么她吃得那么香,后來認字了能看書了,他才讀到一個詞語,味同嚼蠟。
他沒有味覺,對于死物也并沒有嗅覺,他其實和左安安并不是同一路人。
呵呵,又不理她,車里氣氛太沉悶,左安安伸手打開了收音機。
在車里弄這個收音機,成功接到全國范圍的廣播花了左安安不少心思,她是想多少弄到點大消息,不要與這個世界脫軌,結果現在一聽就聽出問題來了。
廣播里說都方面通過衛星現了輝煌基地一夜之間所有人變成喪尸的情況,而今天早晨,輝煌基地北方一點的明日基地,也生了同樣的情況,衛星甚至拍攝到大街上好好的人活生生尸變的全過程。
廣播自然沒有說得這么直白,只是左安安總結出來的,廣播里還說,都基地作為全國的老大,已經派遣出空中部隊下來調查具體情況。
廣播沒放完,空中果然傳來飛機的聲響,一列人字形的戰機就這么飛快地滑了過去,左安安連忙讓6決停下,等著戰機過去了才繼續上路。
她臉色難看:“又是林晟做的嗎?他是瘋了嗎,毀掉一個輝煌基地不夠,還要弄死一個明日基地?”
這一個個基地名字取得倒是好,只是輝煌成了悲劇,明日沒了明日,這廣播是全國范圍只要有相應設備、頻道一致就能夠接收到的,現在恐怕整個國家的幸存者都要瘋了。
這么下去,還有誰能活著?
她是遲早要離開的,但6決卻還要在這里生活下去,如果整個世界都是扭曲變形的行尸走肉……簡直不能想象!
她飯也不吃了,嚴峻問道:“6決,你能夠找到林晟的方位嗎?”必須在那變態把所有人變成喪尸之前阻止他!
6決沉默著,雙手穩定地打著方向盤,過了好片刻才冷冷說:“能。”
一個頂級精神師想要躲起來很容易,但一個比他更強的精神師想要找到他,也不是什么難事。
就是每次都遲一步。
幾天之內,大片大片的尸變就幾乎蔓延了整個北方。
已經如同一個個完善的小社會的大型基地之中,其實不需要整個基地的人都尸變,只需要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人毫無預兆又猝不及防地尸變,這個小社會就會陷入徹底的混亂、黑暗,然后各種魑魅魍魎登臺瞎攪弄,很快就能夠崩潰。
所以整個北方陷落得極快。
左安安哪怕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感覺痛心疾,這種災難簡直比當初末日來臨還要可怕,簡直不給人留活路,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死后的世界只能維持幾年就走向毀滅。
她還不止一次地慶幸在另一個世界里,6決把林晟早早地打殘了。
這種人不死簡直是老天無眼。
可是老是追不上他也沒辦法啊,不先弄死他,左安安走得不安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大概晚上做夢說漏了什么,某天起來就聽到一句冰冷的話語:“你去哪?”
6決頭一回說出完整的話,口吻和表情都是冰冷中透著一抹幾乎壓抑不住的執拗和瘋狂,直勾勾看她,“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