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都市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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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齊二爺低頭看看自己……
天青的外袍上,星星點點的污漬,這讓齊二爺瞬間黑了臉,想他活了快二十年,何曾這般邋遢過。無彈窗虧得剛才和謝珂說話時,她能那般正襟危坐,小臉上不見絲毫譏笑之色,剛才她倒一本正經,想必此時在內室,定然在笑他。
雖說一上午跑和累了些,衣袍臟了些,可是想到那些百姓聽完周子秋的話臉上露出的憧憬之色,齊律覺得自己這番辛苦還是值得的。只是……“雨卉,給爺備水,爺要沐浴。”他可受不得自己臟的像只泥猴子。
院中,雨卉高聲應著。
齊律痛痛快快洗了個澡,這才一身清爽的回屋。只是……望著空無一人的內室,齊二爺十分的,欲哭無淚。
寶姐兒呢?
他這番沐浴更衣的豈不是白費了,他和周子秋約好,晌午過后還要出門的。
齊二爺為此十分的郁悶。而這時謝珂被雨卉扶著,走在院外的小徑上。
這里是衙門的后宅,地方雖然算不得大,可也算不得小家小戶。“少乃乃,阿勁說,二爺已經選好扯了,雇了工匠便能開始建房了,冬天到來前,定然讓少乃乃住進新宅子。”雨卉想起中午自家夫君所說之話,不由得含笑說給謝珂聽。而且據說二爺將新址選在城東,那里眼下雖然荒涼了些,但有二爺這個城主遷入,想必城東很快便會成為鄴城最熱鬧的地界。
“而且二爺吩咐了,說要給少乃乃建一座水榭。”說起這水榭,雨卉一臉向往。
要知道鄴城多風缺水,別說院中建水榭了,眼下,這里的水用來吃用都嫌少呢。
自家二爺中午那個澡,可著實讓那周子秋嘀咕了小半個時辰……不過周子秋也就只敢在丫頭面前說道說道,當著齊律的面。他自然三緘其口。
謝珂挑了挑眉,心道那男人真是異想天開的很。
這里是什么地界,還建水榭……不過齊律能有這想法,謝珂心中真的十分高興。
那人。心中總歸有她,這便足夠了。至于有沒有水榭,謝珂并不強求。主仆兩個一邊慢走散步,一邊說著鄴城見聞。多數是雨卉在說,謝珂在聽。這是謝珂吩咐雨卉派人打探的,初到鄴城,她總要摸清門路的。
總不能兩眼一摸黑的沖動行事。
便在雨卉說到鄴城風土人情之時。周夫人瑟縮著上前。昨晚周子秋已經提點過周夫人了,讓她萬不能去惹怒那位少夫人。周夫人知道謝珂乃是京城貴夫人,是隨著夫君來此的,而她的夫君,便是鄴城的城主。
也就是周子秋的上司。恐怕說頂頭上司并不合適。因為鄴城現在儼然已是一個國中之國,而齊律,那位齊二爺,便是這‘小國’的主上。
而這位夫人。身份自然無比尊貴。
可是不來見謝珂,周夫人實難心安。她心中自然是十分懼怕謝珂的,單單是謝珂周身的威儀,便足以讓周夫人自慚形穢,更別說謝珂那般貌美,更是讓周夫人站在其面前,都止不住的滿心羞愧,她覺得自己眼下站在謝珂面前,都是一種對謝珂的……不尊重。
可是她又不得不來。
“少夫人。”周夫人屈身行禮。雨卉話音一頓,主仆兩個望向這位周夫人。
對這位周夫人。謝珂說不是有什么印象,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官家夫人,因為地處鄴城,便是縣令夫人。周身也不見絲毫浮夸之氣,反倒有著一種讓謝珂贊譽的樸實。
只是自從齊律問起其子周均后。這位周夫人對她們夫妻,明顯便有了幾分敵意。
“周夫人請起。”謝珂有禮的道,絲毫不因自己出身高貴而有絲毫驕縱之情。周夫人心中忐忑,可是為了兒子,她便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問個清楚明白。雖然自己的相公說兒子周均便是當書童,也是齊二爺的抬舉。可是周夫人可不覺得做那服侍人的活計算是什么抬舉。她要求一求謝珂,能不能放過她的兒子。
“少夫人,我們同是做母親的,臣妻求少夫人,能不能將均兒還能臣妻。臣妻實在舍不得這孩子……”
謝珂輕輕笑著,眉宇間不由得帶出幾分冷意來。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女人便是這種不問緣由,便背著男人行事的女子。如果她真的拎的清,或是有見識倒也罷了,偏生這周夫人看上去便不是個有見識的。
而且聽她這話,似乎周均跟在齊律身邊,是受了委屈的。這點謝珂尤其不喜。
對于周夫人樸實的印象,瞬間大打折扣。“周夫人還是問過周縣令,再來開口吧。雨卉,我們回吧。”如果周夫人是個性子恬靜的,她并不介意結交。
只是得在周夫人將心結解開之后。
周夫人有心相留,可是對于謝珂的冷落,她著實心生俱意,最終眼睜睜看著謝珂主仆轉回了院子。
這時……周夫人身后揚起一聲冷哼,周夫人嚇得身子一軟,回身望去,只見自家夫君冷著一張臉,望著她的目光滿是嫌棄。周夫人心中頓時慌成一團。“老爺,我實是不甘心均兒去做那服侍人的差事,這才……去求那位少夫人。老爺,均兒可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怎么能去做那下等人的活計。老爺,便救一救均兒吧。”
“糊涂,你當真是頭發長見識短。下等人的活計?
你可知道那位爺身邊,便是一個護衛,都出身顯赫家庭。你當知道賀氏,還有南顏氏……他們的嫡子在齊二爺身邊,只能當個護衛。
我不過是個小小縣令。均兒在二爺身邊當個書童,難道還算委屈他不成?你在少夫人面前胡言亂語什么?若是少夫人當了真,真的去和二爺提起。
你才真是害了均兒啊。
你回去吧。這幾日便不要出院子了,省得又惹出什么禍事來。
好在今日少夫人不和你計較,若是計較起來。我們父子的前途恐怕都要毀在你這個婆娘手中。”
周夫人聽完周縣令的話,臉上神情一片呆怔,她的腦子似乎想不明白這些,不過顏氏和賀氏,她還是有所耳聞的,那可都是傳承數百年的氏族。說起那南顏氏。更是如雷貫耳,那樣人家的公子,在齊二爺身邊,只能當個護衛。昨日她雖然也聽到顏氏。賀氏這樣的字眼,可著實沒想到這樣人家的公子竟然在齊二爺身前當差。
那自家均兒去當書童,確也不委屈。
何況……想到兒子昨天勸慰她的話。周夫人一聲長嘆。因著此事,最終她被禁了足。
“你看人家齊少夫人,那般談吐。那般行事,那才是出身大家的姑娘。你以后行事,務必問過我。若敢再胡鬧,休怪我不念我們十幾載夫妻情份。”周子秋說完,甩袖越過周夫人遠去。
周夫人怔在原地,不由得自嘲的笑笑。
隨后身子佝僂著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小院子。
謝珂回到屋子時,齊律已經和周子秋出去了。雨卉將謝珂扶到榻旁落坐,這才一臉不悅的開口。“那周夫人是不是覺得除了她家均兒,二爺便尋不到書童了。竟然還百般推脫,要知道。若是二爺開口。想讓二爺收在身邊的可以把整個京城繞一圈。那周均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倒不是雨卉苛刻,實在那周夫人說的話太不中聽了,好像自家二爺奪了她兒子似的。
謝珂笑笑。“當母親的,對孩子自然不舍。”
“又不是讓她從此看不到兒子,只是讓那周均白日里跟在二爺身邊。弄得好像從此他們母子再不相見似的。要我說,干脆讓二爺另尋一個算了,何必非是那周均不可。”
雨卉一邊嘀咕,一邊替謝珂掖好被角,近日來連日趕路,謝珂身子有些虧損。林長源給她開了補身方子。但最重要的,還是要多多休養。
“少乃乃睡一會吧,奴婢晚膳前來請少乃乃。”
“……恩,我也乏了。那周均眼下在二爺書房,他做完二爺吩咐的功課,便讓他在院中與明月玩鬧吧。用過晚膳再讓他回隔壁院子。”謝珂輕聲吩咐著,雨卉點頭。謝珂這才緩緩閉上眼睛。
為什么非周均不可?
自然是因為周子秋。周子秋這人雖然有缺點,可是他起碼是個有良心的。便看他本性膽小,卻敢冒險‘征用’城主府。便可知道其人還是有可取之處的。而他的獨子,在鄴城自然有其不可取代之處。
此時便將他收在齊律身邊,想必過個五年八年的,放出去必定是一方人物。
那時候,周子秋想必也該退位讓賢了。而他的獨子周均是最好的接班人。
此事謝珂和齊律都想的長遠,想必周子秋心中也是明白的,所以謝珂并不擔心周夫人的攪局。
胡思亂想間,謝珂緩緩墜入夢境。
謝珂午睡的功夫,周均果然早早做完了齊律吩咐的功課,周均雖然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來當書童的,可為什么齊二爺只讓他看書寫字。不過比起其父周子秋,周均性子更加沉穩,也更加縝密,他雖年幼,可也能感覺得出齊二爺對他沒有惡意,哪怕那人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很。
見周均出了書房,雨卉招手將他喚到近前。
尊從謝珂的吩咐,讓他在院中和明月玩鬧。
明月才一歲多,剛學會走路。周均自然沒什么耐心哄一歲的奶娃娃。可是明月生的委實太過玉雪可愛,便是少年老成的周均最終也只能半推半就的與明月玩起了她走,他閃,她再走,他再逃的游戲。直惹得小丫頭咯咯笑個沒完。
一旁奶娘和雨卉倒落了個輕松。
“均哥兒倒是個有耐心的。看把小郡主哄的多開心。”奶娘隨口道。
雨卉點頭。她只是不知道二爺和少乃乃打著什么心思,看樣子似乎是有意讓周均來和小郡主親近的……
齊律和周子秋進院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致,周均和明月對坐,小少年坐的自然身量板正,小明月卻是不老實,一會動動胳膊,一會動動腿的。周均一邊指正,一邊少年老成的給明月講道理。
小丫頭自然是不聽的。
周均簡直是同鴨講,難得周均耐心十足。而一旁看著他們兩個玩鬧的奶娘和雨卉不由得掩了袖子輕笑。
雨卉當先看到了齊律,不由得開口相喚。
周均立時起身,垂首立到一旁,小明月見到父親,開開心心的撲向齊律,嘴里一疊聲響著‘爹爹’……齊律把女兒抱進懷里,這才笑著轉身對周子秋道。
“均哥兒倒是個有心的,我家這調皮的丫頭可是誰的話都不聽,難得均哥兒能讓她安靜。以后便讓均哥兒跟在我身邊吧,除了讀書習字,空閑了便幫少夫人帶一帶明月。”齊律這番客套課自然讓周子秋大喜過望,拉過兒子來謝恩。
周均跪地謝恩,自始至終表情平靜。
齊律點點頭,隨后抱了明月進屋。晚膳齊律和周子秋父子一起用的,父子兩個有些束手束腳,總的來說,尚算賓主盡歡。隨后周子秋領了周均告辭。
齊律這才起身回內室。
此時謝珂半倚在床柱上想著善堂之事……聽到聲響抬頭望向齊律。見他臉上神情凝重,不由得心中一驚。晌午時他可還滿口胡言亂語呢,怎么此時反倒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阿律,是不是覺得周均那孩子不妥?”
齊律這才斂了臉上凝重之色。換上一臉輕佻的神情。“又不是找女婿,沒什么不妥的。不過是想讓周均對明月生出幾分親切來,也省得將來明月只能用主仆之情強行驅策于他。
周均看上去倒像個能成事的。
至少比他父親周子秋強些……只要他一心輔佐明月,便是我們不在了,明月也能平安度日。
我只是想著時辰不早了,楚四爺說今晚來見的,怎么此時還不露面?莫不是出了什么變故?”這也是讓謝珂憂心忡忡的。
想著小舅舅那人,是個慣會隨機應變的,他身在京城,皇帝都沒能擒下他。
更何況這離京城千里之遙的鄴城。“小舅舅不會有事的,或許被什么耽擱了,我們多等一會便是……”[多謝親們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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