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曄一直覺得謝珂這個姑娘,漂亮是其第一優點。
漂亮的姑娘誰都會多看一眼的,何況這小丫頭自小就可愛的緊,而且說話有那么幾分人小鬼大。明明是個不及他腰的小豆芽,可開口卻偏偏像個大孩子。這也是他最初對她的感覺。接觸的多了,他才發現,這丫頭竟然真是個早慧的,萬事萬物都裝在心中。而漂亮,倒反而成了陪襯。
不知不覺間,倒真的把小丫頭裝進心底了,而且似乎是越裝越深。
待他發現時,想要將她剝離,卻發現一碰之下已然傷筋動骨。
他清楚,她喚他一聲‘舅舅’她把他當成極親之人。而他也樂意做這個于她來說極親近之人。只是有時候,心中難免還會覺得老天開了他一個天大的玩笑。
親自來接她去望川,他心中即期盼又有些閃躲,不過最終那期盼還是占了上風,他親自來了,來建安的路上,他告訴自己,也許這輩子再見小丫頭都難了,所以這次便恣意的見一見吧。
只是真的見了,他才真的明白一句話。
相見不如不見……
她對他笑,她喚他小舅舅,仿佛都成了一種煎熬。楚曄曾深夜自嘲,枉費他自諳是個理智之人,怎么就小丫頭的問題上就這么的夾纏不清呢。
此時他出現,是想將自己的一些事情告訴她,這一路上,恐怕并不如他想像的安全。小丫頭總要知道些才會心生防備,可話到嘴邊,他卻又道不出……所以對于謝珂的話他的回應只是想要抬頭敲一敲她的額頭,像小時候他常做的那樣,可是抬起手來才發現,小丫頭已經不是當初朱上丫頭了,她是個大姑娘了,他與她之間橫生了那所謂的男女大防。所以楚曄的手腕一轉,變成了親自給謝珂斟了茶。
“小腦袋想些什么,不過怕你舟車勞頓所以來看看你罷了。怎么就成了我無事不登三寶殿。”
謝珂也笑,在楚曄面前。她向來是自在慣了的。
雖然她也曾經怪過他,怪他不顧她的不喜甚至是恐懼,愣生生將她和齊律湊成了一雙。不過現在看來,他確是有他的先見之名。齊律真的不似她以為的那般不堪。相比前世的道聽途說,她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對楚曄。她那些許的怨懟之氣已經漸漸消了。現在她滿心歡喜,覺得自己像只飛出籠子的鳥兒,自由自在的。
“小舅舅可是個大忙人。那可是連忙起來可以幾年不回家一次的,外祖母提起小舅舅時總是抹淚,常說自己上輩子造了孽,這輩子才生了兩個小兒子,讓她操碎了心。這次勞煩小舅舅親自來建安接我,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小舅舅可不在因為顧忌著我放緩了速度,我這身子最近經了林先生的調養,已經比以前強了幾分。”
“林先生?”
“林先生是齊律的屬下。是個醫術高明的郎中。齊律知道我身子弱,便派了他來我身邊,專司為我調理身子。”謝珂輕聲解釋道。
這事楚曄倒真的不知。只是小丫頭和那齊家次子。
上次他接到消息,說是齊律或許出事了,小丫頭想了法子親赴京城。
他接到消息是打算立時趕往京城的,可卻因同胞兄弟楚翰的幾句話而打消了親赴京城的念頭。后來他得到消息,這小丫頭倒真的救下了齊律,而且親自照顧了數日,直到齊律養好身子回了齊氏,小丫頭才不急不忙的回了建安。
他只知謝珂待齊律似乎頗有幾分在意。
卻不知齊律待小丫頭如何?不想竟然把自己心腹了醫官都派到了謝珂身邊。卻只是為了給她調養身子。
想來,齊律也十分在意小丫頭。
這本是他一手促成的,當時謝珂明明不愿,她說自己害怕。害怕齊律像上一世傳聞中那般,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的劊子手。
是他力勸她,讓她終究打消了顧忌。她那時雖然點了頭,可未償沒有幾分與他賭氣的心思。不成想不過幾個月,二人的關系倒是親近起來了。“齊律待你?”
“提到齊律,我還要謝謝小舅舅呢。
他確實不似傳聞中那般嗜殺成性。相反的。他雖然脾氣大了些,可卻是個直來直往的性子,而且行事喜惡分明。這樣的人,將來如何會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想來其中是有些誤會的。”“你竟然已經這般肯定了?”楚曄挑眉。
謝珂點頭,在楚曄面前,她覺得沒什么隱瞞的必要。
“我親自照顧了他數日,那人雖然有時候會胡鬧,甚至耍些小孩子脾氣,可是在大事上卻從不含糊。我實在想不能,數年后他怎么能變成那個樣子……思來想去,我覺得恐怕是齊氏會有什么大的變故,以至最終讓他行為失控。
可似乎也有齊氏有大變故的消息,許是我上輩子孤陋寡聞吧。總之就如小舅舅所說。
事在人為。
前世他之所以成了那幅人神共怒的樣子,也許真是因為沒有我的身邊的緣故。既然這輩子我和他注定會是夫妻,我一定會陪在他身邊,好好約束他,勸導他,至少不會讓他年紀輕輕便丟了性命。”
“若是勸不住呢?若是不管你如何努力,結果都如前世那般呢?”楚曄追問道。
謝珂有些驚詫,這主意可是小舅舅提出來的,他一直信誓旦旦的說齊律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哪怕那是她滿心恐懼,并不想涉足京城。
可最終還是被小舅舅說服。這才有了后面的事……
現在她信心滿滿的,他卻反道心生疑慮了。“小舅舅在擔心我嗎?”“……是。我擔心你。”楚曄直言道。
謝珂挑了挑眉,臉上笑容似乎都燦爛了些。“大半年不見,小舅舅似乎有些變了,以前小舅舅可從不會這般直白的與我說話,總是會繞來繞去的,這次怎么竟然點頭承認了。不過小舅舅真的不必擔心。
所謂盡人事聽天命。
如果我注定是個紅顏薄命的,我認命便是。今生加上前世,我也算不得早逝了。
小舅舅真的不必掛念。”在決定依了楚曄的話去試一試的時候,謝珂已經想的透徹了。不成功便成仁……這話聽著有幾分悲觀,可是自從與齊律相交日深,她以他的信心越發的足了。
那少年……
眼見著謝珂有些失神,小臉上笑意融融的,可是目光卻透過他,不知看到了哪里。
楚曄心中有些發澀,更多的卻是一種無法明狀的悲傷。楚翰說的對,他便不該放任著小丫頭一點點駐進了他的心底。
這叫什么?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嗎?他自己釀的苦酒,便是再難飲,他也會一滴不漏的飲盡。
他是楚曄,傳言永遠打不敗的楚家四郎。
“你這丫頭說這話便該打,我是你小舅舅,你的事我能不掛念嗎?”“是,是,你是天下最好的舅舅。只是小舅舅該清楚,我的事真的只能盡人事聽天命。既然掛念無用,小舅舅還是省一省吧。上次我離開時,外祖母便念叨著要給小舅舅說門親事呢?不知這親事定下沒?
我可是給你的三舅舅都多備了一份禮物的。”
雖然與楚翰的關系沒有與小舅舅楚曄來的親近,可畢竟一模一樣的天,謝珂覺得自己不能厚此薄彼。
“你這小丫頭,腦子里都在想什么……”這次謝珂沒有躲過被敲額頭的命運,不過她自小被敲慣了,倒沒覺得有什么,只是楚曄覺得碰了謝珂額頭的手指有些發熱。
“我能想什么,不過是想怎么活命。”謝珂頗有那么幾分自嘲的逗趣著。
這種調子,謝珂以前也沒少說過,這世上,也許楚曄是唯一一個知道全部真相的人。她自然便對他多了幾分親近。便是對齊律,謝珂也不打算吐露只言片語。齊律與小舅舅楚曄不同。
那是個炮仗般的性子,不點都想要冒冒煙呢。
那性子或許這輩子都不會改了。
而小舅舅楚曄若是評說起來,該稱為一個寡語少言之人。
在楚氏,也就只有外祖母能讓他多說幾句,對上旁人,他永遠是表情淡淡的,能不開口便不開口。
“寶姐兒,小舅舅是不是做錯了?”楚曄想,他是不是真的錯了,最近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謝珂相信他,將一切都直言相告。
她明明說她害怕,她不想回京城,更不想與齊律有絲毫糾纏。
可他卻自大的覺得一切都是可以掌控的,自己在意的小丫頭完全可以收服齊律那頭狼。
何況多年后,楚氏和謝氏都會受到牽連,這讓他如何甘心,若是一切皆屬實,他會為了沒有得到消息做出補救措施而暗自悔恨,所以他做了決定。
他決定……孤注一擲。他說服謝珂嫁去齊氏,嫁給齊律。既然一切的癥結或許在齊氏,在那個叫齊律的少年身上,那便在他身上尋求破角之法。
一切看起來進行的都很順利。
可他卻發覺,自己有了幾分悔意。(未完待續。)
話說其實偶覺得我閨女的小舅舅其實ting般配的,有么有啊。奈何啊奈何,命運弄人啊,血緣啊血緣。第二更,偶又在考慮要不要碼加更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