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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正清了清嗓,院里議論的村民這才都安靜了下來,“今天把大家招來,是因為咱這李家村出了件害人致傷的大事,而且受傷的還是個娃。”村正說完這句先停了下來,拿眼睛掃了村民們一眼看看大家的反應,其實主要是看向李柱,見他臉色煞白扶著李大牛,連連往后躲,心里不由得冷笑一聲,這才接著往下說。
“俺開始還以為是哪家的兩個娃兒掐起來了,這娃兒們私下里犯個倔勁,誰給誰一拳,誰踢了誰一腳的小打小鬧的也不叫個事兒。可俺去了才知,根本不是娃兒們胡鬧,所以這才把大家伙兒召到這兒來,這受了傷的是李大郎家的四郎,而且還是在自己家的院里,被人用棍打破了頭,到現在還躺在家里人事不知。這可就不是啥小事兒了,要是捉到了真兇,那可是要進縣衙挨板吃牢飯的,要是四郎出了啥事,這人就要給他償命。”
除了幾個知情人,村民們也是第一次聽說,一下炸開了鍋,有生氣的,有懷疑的,有嚇得不知聲的,一時間議論紛紛。
村正也由著這些人議論,余光注意著李柱這邊,李柱扶著李大牛,就怕他爹一個撐不住,將事情撩了出來。小聲提醒他爹,“爹,你穩住,他們沒有證據。”李柱和曹氏都不想讓李大牛來,可在戶簿上,李大牛就是家里的當家人,所以只好讓李柱攙了過來。果然這李大牛膽小,差點兒讓村正幾句話就給詐了出來。
李大牛知道自己的毛病,捏著李柱的手,直往他身后躲。
村正見差不多了,這才開口,“這事兒呢發生在午時前后,誰要是那時候在村西北頭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兒,就說出來,咋也不能讓那起黑了心肝的壞了俺們一村人的名聲不是?到時還有哪家的閨女愿意嫁進咱李家村來。”
李柱聽著這話也是一驚,看了眼院里的村民,就怕有人認出他來,等了有一會兒,見沒有人站出來說話指認他,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氣,“看這樣是沒有人看到他了。”
這一放松,心氣兒就硬了起來,“他村正叔,俺雖是李大郎幾個的叔叔,可俺也要為村里人講句公道話,俺這村里從來沒發生過這事兒,至從李有柱的閨女進了村,先是出了二驢的事,如今連四郎都受了傷,俺倒覺得不一定是村里人所為,要不咋沒人見著,說不定是他家里自己出了什么妖孽,這才害得四郎那小出了事兒。”
李柱這話一落,不說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也差不多了,這和李柱家關系好的或上次司徒嫣家做席回禮給得少了的幾家,都叫嚷著罵司徒嫣是個禍害,而一些沒啥關系的村民,因著上次得了回禮,也不多說話,只是點頭附合著,而與司徒嫣關系好的,反而特別的安靜。
這里面聲音最大的就是曹氏,“俺早就看出來那賤蹄是個禍害精。要不是她,俺家那幾個小咋能連爺奶都不認了。”
村民們都是這樣,明知道對錯在哪方,可立場不同時再聽此事就會起別樣的心思,如今這事兒被曹氏在這當口扯了出來,也都跟著附合幾句。曹氏心里樂的很,想著發生這事兒不但沒被連累,還找回了顏面更是高興的越說越來勁。
李大郎和李郎看著眼前的這些人,突然感覺很陌生,特別是他叔和他奶,為著這樣的血親,他還與小妹起了隔閡,可換來的卻是如今這樣的局面。他的心涼到了點。
這出戲按照司徒嫣的劇本一步一步演的精彩至,包括李大郎和李郎兩人的反應,其實他們二人也是司徒嫣手中的演員。她就是要讓李大郎他們認清誰才是對他們最好的人,雖說這親情中夾雜了些算計,但只要是她認為對的事,她會義無反顧,不求對得起世人,但求無愧于心。
村正眉頭皺的緊,剛想出聲,卻聽到族長先開了口,“村正啊,俺覺得大家伙兒說的在理。這丫頭來歷不明,說不得是咋回事兒呢?”
這族長特別好面兒還很記仇,幾次在司徒嫣這里都沒得到好處還總被忽視,早看這丫頭不順眼,如今能落井下石,他怎么會放過這個機會呢。
村正有些生氣,剛要開口,就聽到一個脆嫩的童音響了起來,“各位叔伯嬸們,俺能得各位如此惦記,還真是生有幸。”司徒嫣要是再不出聲,她可看見了,小羊兒,李郎都已經臉紅脖粗,一副要和人打架拼命的架式了。
“俺人微言輕,也不便壞了祖宗規矩,本不應該來的,可看著這么多嬸都能來,俺也跟著見見世面。可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不辯是非,不分忠奸,只憑著紅口白牙的就污人清白,這還真是讓俺長了見識。”
“臭丫頭,你胡說啥?”曹氏離的最近,幾步跑到司徒嫣身邊,指著她的鼻就要開罵,“怎么,曹奶奶,俺哪里說錯了,當初大郎哥幾人為啥離的家,村里沒人不清楚,你以為村里人都是傻不成,任你欺騙。”司徒嫣不給她機會,也賴得理她,邊說邊往內院走來。
“李家叔,您剛說的二驢的事,難道他當初要殺了俺,俺就只能伸著脖給他殺,那才叫俺知理明事不成?”
“至于族長爺爺,您可是一族之長,不帶著村民分黑白,辯是非,卻歪曲事實,以求瞞天過海,俺知道,那二驢是你遠親,你看不上俺,但也用不著拿俺四哥的命來全你的臉面。”
被點到的人紅著臉,一時被說的不知要怎么回話。跟司徒嫣斗,這些人還真是不自量力。
司徒嫣這時已經走到郎身邊,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沖動,這才看了村民一眼,“人在做天在看,俺是個什么樣的人,各位叔伯嬸看的最是清楚,今兒個是來找真兇的,俺雖然只有六歲,但也知事有輕重緩急,今兒個無論各位如何看待俺,俺都不在意,只求還俺四哥一個公道。”
“你就是個禍害,哪來的公道,你害了人,還想讓俺們給你公道,你這樣的人就應該施以火焚之刑。省得村里再出禍端。”李柱見司徒嫣幾句話就扳回一程,不甘心的跳出來大叫起來。
“不知李家叔,為何一心想至俺于死地,而不愿查找真兇?難道這事兒是您做的不成?”
“俺哪有,俺可沒登過你家的門。你少血口噴人,把屎盆往俺腦袋上扣。”這李柱剛可是聽村正說了,四郎到現在還沒醒呢,村里又沒人指證他,他現在可硬氣的很。
“不知在場的各位叔伯是否都愿意揪出真兇,還村里一個清靜,也讓俺這個小丫頭見識一下各位叔伯的公證。”
“丫頭說的對,這樣的人村里不能留,說不得哪天他又害了別人家的娃。”李阿牛知道戲唱到這時候,是他們出場的時候了。
李四也跟著嚷嚴懲真兇。族長剛被司徒嫣氣的不輕,這會兒還坐在椅上順氣兒,一時也沒來得急阻止。
村正也知差不多了,看了司徒嫣一眼,司徒嫣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他這才安心的將戲唱了下去,“俺在問一句,今兒個午時前后,有沒有人去過村北頭?”
這時人人自危,就算有去過的,也不懇承認,更何況是做賊心虛的李柱,更是把身縮在一邊,就怕有人認出他來。
“各位村民如此肯定都沒去過村北,李柱你也確定。”李柱被村正點了名字,嚇得腿都抖了,心想著,“村正怎么會提到他,不是說李四郎沒醒嗎?莫不是中間清醒過,這會兒又暈了,這個天殺的,怎么不直接死了干凈。”可這會兒他只能硬著頭皮裝傻。
“村正,你可是一村之長,您這無憑無據的,憑啥質問俺?”
“那你是去過,還是沒去過?不是你做的,你怕啥?”
“誰說俺怕了,俺今天一天都呆在家里,沒出過門。”
“好記得你的話。”村正瞪了李柱一眼,這才接著說,“四郎被人打暈了,中間醒過來一回,他一口咬定是你李柱將他打傷的,你也別急著辯白,當然俺也不能聽一面之詞。俺這還有個證據要是能拿的出來,足可以證明你就是真兇。俺再給你最后一個機會,你是認還是不認。”
“俺沒做過,憑啥讓俺認。村正你別為了這丫頭的銀亂給人扣屎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村民都楞了,原來真兇是李柱,那剛剛他和曹氏叫的那么歡,難道是因為心虛。比起李柱,大家更愿意相信村正,這人心一偏,看的事情自然也就偏了。
司徒嫣看著李柱急的滿頭是汗,曹氏更是嚇坐在了地上,連李大牛都腿肚發軟,要不是李柱撐著,早就癱了。
“你不認也行,敢不敢讓俺們去你家里一,丫頭可是丟了一根她娘生前帶過的銀簪,如果你沒拿,那就讓俺,如果出來那人就是你害的,到時你不認也不行了。”
李柱一聽是根簪,膽馬上壯了起來,他是拿了東西,但決不是簪,這底氣硬了,一蹦高的叫嚷著,“就,俺還怕你不成。反正俺沒做。”
曹氏一直注意著李柱的動靜,見他硬氣就知這證據一定不在自己家里,也跟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叫著,讓人都去她家里,她不能讓人污了家里人的清白。
司徒嫣見戲已過中場,只待收尾,也不再出聲,隨著村民一起往李大牛家而去。
與村正錯身時只說了兩個字,“梁上”。
村正聽著一楞,馬上明白丫頭指的是證據藏在梁上。心里高興,這事兒有了證據,就好辦得多了。
司徒嫣見人走遠了,這才回身叫過郎,“哥,你回去讓二哥把四哥給背來,等會兒由他指證,效果更好。”
進了李大牛家的院,李柱走在最前面,大聲嚷著將家里人都叫了出來,“你們隨便,要是不出來,俺可跟你們沒完。”
村正也不理他,叫來幾個與司徒嫣家關系不好的進屋去,也不進正房,直接進了李柱的屋。這么做還是下午時司徒嫣與村正商量好的,如果是李阿牛或李四將東西了出來,李柱一定咬準了是他們栽贓的,她怎么會給他留下這么大的破綻。
村正在屋里指揮,屋里的東西不多,找起來容易,一會兒的功夫,幾人就看完了,什么都沒找到。這幾人剛要出去,村正指著梁上對其中一個說,“踩著桌上去看看,別看漏了。”
那人也不疑有它,爬了上去,還真讓他找到了一兩銀、一把鎖頭、一串鑰匙。將東西拿了下來想遞給村正,村正卻沒接,這東西不在他手上,就不會被人說掉包。
出了李柱的屋,李柱先看了眼村正,見他兩手空空得意的大叫著,“村正,你得還俺個清白,為了根銀簪就毀了俺的名聲,俺也不多要,賠俺五兩銀就成。”
“李柱,你這臉皮可比那城墻還厚一寸。你看看這是什么?”村正側過身,將后面的人露了出來,那人手上正拿著剛從梁上翻出來的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俺自己存的,又不是簪。”李柱心里一驚,可也沒在怕的。
“哈哈哈。”這回換司徒嫣大笑了起來。
“李家叔,這是俺來到這李家村聽過最好聽的笑話了。你說這東西是你存的,可俺看著卻像是俺家里今天剛丟的。”
“你胡說,你家里窮的啥也沒有,哪用得起這些東西。”
“你沒去過俺家,咋知俺窮的用不起?”
“俺是聽說的。”
“怕是李家叔傷了人心里緊張,都沒來得急仔細看過這些東西吧,這銀的確不是俺家的,但這鎖卻是俺的。”
“你也別急,你說這東西是你的,你可記得那鎖上有什么記號?”
“俺不記得了,時間長。”
“可俺卻記得,那鎖上有個司字,俺不知李家叔攢的東西為何要刻著俺的姓。不知要如何解釋?”
司徒嫣這話,直接將李柱嚇坐在了地上,連著在他身后的曹氏一起帶摔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李柱腦嗡嗡做響。他一時起了貪念,當時砸開正房屋門,等進了屋才發現西次間門上也有鎖,拿著石頭砸了幾下就開了,見鎖頭沒有壞就放進了懷里,進了屋又找到了鑰匙,心里更是高興,想著拿鑰匙去開東次間的門,只是還沒來得急動手,李四郎就回來了,一時情急,將鑰匙也揣進了懷里,因此才將這些東西留了下來。
等打傷了四郎,慌慌張張回了家才想起懷里的鎖頭和鑰匙,只是心里有事兒,也沒來得急細看,想著這鎖頭不便宜,留下將來至少賣了還能得個十來的,就藏到了梁上。現下卻成了揭他罪刑的證據。
看著李柱這樣,村民就算再愚蠢也明白這李柱就是傷人真兇。想到剛剛在祠堂里李柱攛掇他們將過錯推給一個六歲的小娃,更是氣憤。有些激動的,隨手撿了石頭就朝著李柱砸了過去,嚷著要對李柱施以火刑。這禍從口出,李柱哪里會想到,他剛才的建議,這會竟成了宣判他死刑的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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