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江山第五百一十章 以身為餌,為父報仇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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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以身為餌,為父報仇


更新時間:2016年02月19日  作者:離人望左岸  分類: 架空歷史 | 離人望左岸 | 唐師 | 架空 | 一劍斬天龍 | 文青 | 熱血 | 離人望左岸 | 醉臥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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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那黑壓壓的陰云已經積了好幾天,可就像一個扭扭捏捏的娘兒們,遲遲不見落下半滴雨水,直至今日,人們才發現,這賊老天并不是一個扭捏的娘兒們,而是一頭嗚嗚低吼著,最終撲向你的老狗。

“轟隆!”

一聲炸雷響起,雨水便如同一顆顆沉重的銀豆子一般落下,激起塵頭無數,而后又將塵頭徹底鎮壓下去,沙土瞬間被浸潤,雨水匯聚成了無數小溪流。

北地的春雷來得實在太晚,就像張楚劍的勇氣。

說韜光養晦也好,說懦弱無為也罷,身為平州留守張鈺的兒子,眼看著已經而立之年的張楚劍實在有些拿不出手。

雖然憑著父蔭,也在平州當了個參軍,甚至在張鈺領兵出戰之后,統領了平州守軍,但張楚劍想要服眾,實在有些困難。

他不想參加遼朝的科舉,也沒有像其他官家子弟一般紈绔混日子,整日里捧著幾本兵書,卻又少有跟人辯論兵法的舉動,張鈺麾下一些武將和謀士曾經抱著調笑的心態,拿一些戰例去考他,他卻只是呵呵一笑,并不與人交流。

一來二往,很多人都覺著他連紙上談兵都不配,之所以沒有變成紈绔,整日里捧著兵書,只不過想今后子承父業之時,堵別人的嘴罷了。

所以當張鈺率領大部精兵出城之后,張楚劍想要加固城防,召集鄉勇和民夫,操練守城之法時,很多人都認為他不過是拿著雞毛當令箭,沒有半點真才實學又要擺臭架子,反響自然可想而知。

張楚劍知道這些武將不服,按說他這么個懦弱無為之人,也真不敢對這些武將太過強勢,以免激怒這些武將,使得后者趁著父親張鈺不在城中,就勢奪了平州。

在所有人都認為張楚劍毫無辦法之時,張楚劍府邸擺下了家宴,將這些武將都邀請到了家里來。

這些武將都是張鈺的部下,收到張楚劍的邀請,都以為這小子要服軟了,便欣然赴宴,結果張楚劍來了一出“擲杯為號”,家將紛紛沖出來,將那些武將都給擒拿了下來!

這些人還沒來得及憤慨和威脅,張楚劍已經將他們拖到了平州城頭,當著全城人的面,斬首示眾!

于是,那些不聽話的,終于聽話了。

他開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加固平州城防,將城中守軍集中起來,加強訓練,并派人四處搜羅馬匹,充當軍用,竟然在短短幾天之內,讓他整飭出一支七千余人的隊伍來!

他將平州的斥候都放出去,四處巡弋,等待著父親張鈺的歸來,而自打前三日開始,他的斥候就再沒能回來,他知道該早作準備了。

強忍著心中的悲憤,他開始極具針對性地進行了戰前的籌備,他想起了蕭干離開幽州,途徑平州之時的場景。

蕭干到張鈺府上吃宴之時,張楚劍在一旁作陪,當蕭干說要回上京之時,張楚劍卻是竊笑了幾聲,沒想到讓蕭干察覺了。

因為他知道蕭干途經平州,只不過是做做樣子,他的真正意圖,其實是要南下去救被俘的耶律大石,因為沒有耶律大石,他蕭干即便回到上京,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蕭干早就聽說張鈺有個不成器的兒子,便有心調侃了幾乎,張楚劍卻能夠沉得住氣,并沒有說太多,只是賠笑幾句,這就讓蕭干感到有些奇怪。

于是等到張楚劍離席之后,他才向張鈺問起,而張鈺則非常自豪地夸贊自家兒子,這讓蕭干越發不理解。

張鈺便向蕭干問道,說大王你是不是并沒有想要北歸之意,南下援救北院大王才是真正的意圖?

蕭干心頭大驚,隨后面露殺機,因為途經平州之時,他才做出了南下的決定,還來不及與部下商議!

張鈺卻不以為意,只是笑著解釋說,其實早在蕭干離開幽州之際,還未抵達平州之前,他的兒子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切,并說這場家宴,乃是踐行宴,但并不是為了恭送大王回京,而是恭送大王往南去搭救北院大王耶律大石。

蕭干聞言,心頭大驚,但表面上卻平靜如常,過得兩天,離開平州,果真南下,臨行前特地召見了張楚劍。

他還記得蕭干當時問他:“你既然能夠預知本大王的去留,可曾預見你父子的前程?”

他當時只是灑然一笑,朝蕭干答道:“一死則已。”

蕭干微微一愕,而后哈哈大笑,回頭朝張鈺道:“本王終于知道你為何如此疼惜這兒子了。”

張楚劍當時只以為自己看穿了蕭干的意圖,會被他嫉恨,所以才故作灑脫,然而并沒有想到,父親竟然要馳援幽州。

他曾經苦勸父親放棄這樣的想法,可幽州乃門戶雄城,若幽州失陷,平州這種小城,根本就無法據守,于是他便要跟著父親出征,張鈺卻讓他留了下來。

當日的一死則已,終究一語成讖,父親死了,卻不是死在蕭干的嫉恨之下,而是死在了幽州的路上。

他曾建議父親不要用楊再興,但父親張鈺還是帶著楊再興出征了,雖然張鈺臨陣脫逃,將楊再興丟在了敵陣之中,但誰能想到,楊再興并沒有死,還投降了南朝,用槍尖挑著他父親的首級,在城下叫陣!

他知道楊再興的為人,即便投降了,他也是個知恩圖報之人,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也是個果決堅定的人,所以,張楚劍并不意外。

但這并不代表他不憤怒。

這個世界上了解他的人本就不多,父親張鈺是最重要的一個,他熟讀兵書,就是為了輔佐父親,在這亂世之中立足。

他殺了父親的部下,就是為了掌控平州,而掌控平州,最終還是等待父親的歸來。

父親歸來了,卻只有一道不甘而悲憤的殘魂,他的一切努力都失去了意義。

他不在乎平州的得失,就像他根本不在乎父親那些部下的生死一般。

他明知道楊再興是為了引蛇出洞,但他還是要自投羅網,因為只有出城,才有可能殺掉楊再興,這是唯一的機會!

老天也像在替張鈺哭泣,在這個少雨的北方大地上,三月末的天,終于下起了大雨。

張楚劍帶著平州城所有的騎兵,就這么沖了出來,因為他要殺了楊再興,要殺死前方所有能夠殺敵的敵人!

大雨在潑灑,模糊了他的眼,卻掩蓋了他二十幾年來從未流過的淚。

在別人眼中,他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卻沒有人知道,他從六歲開始,就在父親的親自指點下,苦練刀術,無論寒暑風雨,從未間斷過!

雨水打在鐵甲上,他抽出鋒刃來,終于與楊再興正面相對,當雙方錯馬而過之時,他的刀刃斬在了楊再興的槍頭之上!

“叮!”

楊再興的鐵槍頭被斬斷,張楚劍撞入到了敵陣之中,他再次揮刀,將一名騎兵的頭顱斬飛,而后戰馬終于撞在了對面一匹馬上,巨大的沖擊力使得胯下戰馬將對方的戰馬撞飛出去,在落地之前,一名騎兵將一根長箭射入了他的后背!

他收刀,反手一撩,將露在外頭的箭桿削掉,而后微微下蹲,往前一抹,從他身邊沖過的一匹戰馬,雙腿齊刷刷被斬斷!

身后的平州騎軍已經與敵人的陣型撞在一處,到處都是人仰馬翻的場景,兩軍交接之處仿佛有一臺無形的絞肉機,但凡進入這個區域的人馬必定骨肉紛飛,鮮血噴射,肉糜四濺!

楊再興提著沒有槍頭的槍桿子,一路前沖,便憑著這柄殘缺的槍,竟然殺透了敵人的沖鋒陣型!

他身后的騎軍只有十幾名親衛能夠跟得上他,剩下的早已經與敵人混戰成一片!

他在尋找張楚劍的身影,他并沒有因為殺了張鈺而后悔,這是他必須去做的事情,環境不同,立場也就不同,選擇自然也就不同,所以他不會有半點的愧疚感。

這是沙場大將所必須具備的素質,如果心神經常這般波動,這般猶豫遲疑,那么等待自己的就只有失敗和死亡。

他相信張楚劍的本事,將之視為威脅,并不是因為對方斬了他的槍頭,而是他能夠感受得到,張楚劍與他一樣,都是懂得隱忍的人!

所以他不能讓張楚劍活著,因為他理解對方的這份堅毅,一旦放他離開,無論天涯海角,漫說天長地久,張楚劍都會來向他尋仇,想要拿下平州,就要殺掉張楚劍!

“嘶律律!!!”

他猛然拉扯馬韁,黑蛟掉轉頭來,他再次殺入了亂陣之中!

遠處,韓世忠和蘇牧等人見得如此情景,便不再遲疑,全軍出擊,轟隆隆策馬而來,若同割麥子一般收割著平州守軍的頭顱!

雨幕仿佛都要變成血色,平州城的守軍不敢關閉城門,因為他們的主將還在外頭拼命。

當雨幕之中沖出數騎,墻頭上的守軍頓時緊張起來,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來者并非張楚劍,而是韓世忠為首的北伐軍騎兵!

“關門!關門!”

守城的將士們一邊瘋狂大喊,一邊將城頭的砲石檑木全部都丟了下去!

此時張楚劍的布防終于起了作用,韓世忠等人剛剛沖到城門處,就被砲石檑木和羽箭給擋了下來!

想要憑借騎兵來破城,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他們也只是想要渾水摸魚,希望能夠趁亂殺入城中罷了。

只可惜張楚劍提前做好了安排,他們終究還是被擋在了城門外。

張楚劍所率領的騎兵大概有千余人,這已經是平州最后的騎軍家底,很多人都認為張楚劍為父報仇,可敬可悲。

但張楚劍心里很清楚,他確實是為了報仇,但他從未想過自己能夠親手報仇。

人都說他閉門造車,生怕出門不合轍,但他對天下大勢卻很清楚,他的斥候一直在平州城外,除了搜索關于父親張鈺的消息之外,還有一部分被他有些莫名其妙地派往了北面。

這也是他敢于出城的主要原因之一,他或許無法殺死楊再興,無法屠滅這股南朝北伐軍,但有人可以,而且這個人,就在平州北面不遠處,就像一頭隱藏在黑夜之中的黑豹一般,眈視著平州城下的戰局!

(今日五更,補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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