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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暫的驚愕之后,我看到冷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窩口,意識到他說的手術,應該是要摘除我的“心猿”。
如果不是他提醒,我差一點忘記,我和他在白公山地下的時候,那寄生在我心臟的陰陽蟲又重新出現了。只是,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我并沒有再受到“心猿”的影響,沒再受到過任何幻覺的影響。
我解開衣服,低頭看自己的心窩口,發現心窩口的那張猴臉已經不在,只有我上次被冷月動刀子留下的傷疤仍在,很長的一條,看起來很是驚人。
劉胖子湊過來看了一眼后,喜道:“五哥,你看猴臉已經沒有了,這手術還是不要做了吧?”
其實我清楚,雖然在外面看不到那張猴臉,但是內部我那跳動的心臟上并不見得也沒有猴臉。
為了穩妥起見,這場手術確實應該做,因為沒有誰能夠知道那足以讓人發瘋的癥狀什么時候會再出現。不過,在心臟上動手術本就存在非常高的風險。在這過程中,出現什么樣的情況都有可能,甚至最糟糕的結局,就是我的生命在此走向終點。
究竟要不要聽冷月的,去做這樣一場手術,我需要自己在心里好好權衡一下。
我低頭思考了好一會,再次抬起頭時,已經有了決定。
“好吧,就這樣,我相信你。”我對冷月說道。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實際上,我不得不去考慮出現最差的結果。
我回過身,看到兄弟們都是滿面擔憂的看著我,一個個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對劉胖子說:“胖子,你不是想回唐人祭當大掌柜嗎?我們這邊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你也該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對了,你未婚妻叫什么來著?”
“紗紗。”劉胖子提醒道。
“對,紗紗。瞧我這記性,竟然兄弟媳婦的名字都沒記住。以后成家了,可不能到處招蜂引蝶了。成家了,就穩重一些。能在你落魄的時候和你在一起的女人,值得你用一輩子去珍惜。”
說完,我又看向楊晴和沈大力,笑著說:“楊晴啊,你也知道沈大力對你的情義。如果你對他也有好感,就在一起吧。咱們已經贖了很多罪,該有的懲罰也都有了,以后就不要再進這個圈子了,去做一些你們真正喜歡的事情,不用去顧慮是否會對后代有影響的事。大力,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不要為難冷月,他和你們一樣希望我好,這點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我不給楊晴和沈大力說話的機會,轉移視線看向趙梓桐,思考片刻,無奈的笑著說:“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什么。”
趙梓桐急道:“我才不管你有沒有話說,我對你也沒話說。冷月,我要你向我保證,伍一書一定不會有事。”
“嗯。”冷月看向我,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許下了承諾。
“行了,不多說了。冷月,咱們不能在這里動手術吧?去哪?”我向冷月問道。
冷月向我招了招手,然后轉身就走,在前面引路。
其他人想要跟過來,被我阻止:“你們就在這里等我吧,我會回來的,沒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說著,我跟著冷月下了山,來到一個山坳內的避風處,脫掉上衣,躺在了柔軟的草地上。
冷月手持牛毛細針蹲到我的旁邊,微微蹙眉,一雙綠眸盯著我,好一會都沒有動手。
“怎么了?”我問道。
我看出,冷月此時看我的眼神,與以往有很大的不同,隱藏了很多情緒,只是情緒太復雜,說不清道不明。
“沒事。”冷月說著,捏起一根牛毛細針,開始向我身上的穴位扎下。
隨著他扎入我身體內的牛毛細針越來越多,我的意識也越來越恍惚,到最后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我和沈大力帶著昏迷不醒的楊晴,在一個漆黑的通道內倉皇疾奔,來到了一個深藏在地下空間的死水湖畔。在那里,我看到一個背對著我的黑衣人。黑衣人緩緩扭過頭,眨著綠眸看向我和沈大力,秀氣的臉上本是面無表情,但在看到我之后,竟泛起一絲微笑。
那是龍首山地下的那座高句麗地宮,那是我和冷月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湖畔的冷月在手電光的照射下,緩緩站起身,沖我揮了揮手,笑著說:“再見!”
隨后,任我如何呼喚,如何努力想要追上去,他終究還是越飄越遠,身影越來越黯淡,到最后在我的眼前消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我猛的從夢中驚醒,發現我的身上蓋著衣服,還躺在那片草地中。我的身邊,除了冷月和小白以外,所有人都在。
“手術完成了?冷月呢?”我起身一邊穿衣服,一邊焦急的問道。
沒有一個人回答我的問題,都在那面露難色的面面相覷,好像都有什么事情瞞著我一樣。
沈大力用力推了一下劉胖子,說道:“死胖子,你嘴皮子利索,你跟五哥說。”
劉胖子連忙搖頭,退了回去,面露難色道:“我可不說,你要說你說。”
我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皺眉問:“有什么話直接說,你們這支支吾吾的,到底怎么了?”
沈大力和劉胖子連忙閉上了嘴,不再說話,楊晴則眼圈微微泛紅的低下了頭,看樣子也不準備開口。
趙梓桐上前一步,很是不悅的掃了那三人一眼,然后道:“多大個事兒啊,你推我我推你的,我來說吧。”
我知道,他們要說的事肯定和冷月有關,心中立刻忐忑了起來。難道說,冷月成功給我完成了手術,自己卻沒熬過去這道坎,已經……
我越想越不敢想,只盯著趙梓桐,等待她給我一個答案。
趙梓桐很勉強的笑了笑,對我說:“其實,伍一書,冷月根本就沒給你動手術,他讓我們轉告你,陰陽蟲除不掉,但以后應該不會再對你有影響,讓你放心大膽的好好活著。他是故意把你弄睡著的,他說,他不想當著你的面,和你說那一聲‘再見’。也就是說,冷月已經走了,帶走了小白。”
聽到冷月沒事,我暗暗松了一口氣,隨后焦急的問趙梓桐:“他有沒有說他去了哪?”
“他說了三個字。”趙梓桐說著,豎起三根手指,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哭笑不得。
“哪三個字?”我焦急問道。
“你們猜。”趙梓桐無奈的聳了聳肩,苦笑道:“我是猜不到,你能猜到嗎?”
(伍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