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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同齡人相比,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蘇念貞看似社會閱歷要豐富些。可實際上,她就算在最困難的時候,也是靠辛苦做家教養活自己,接觸到最接近“社會陰暗面”的事,不過是被叛逆的生和難纏的家長刁難而已。
所以嚴格說來,沒有父母言傳身教,也沒有糟心親戚朋友“現身說法”的蘇念貞,其實比一般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更單純。
在她看來,她已經完成了領導交代的工作,人家公司老板請吃飯,不過是額外的應酬,不在她的工作范圍內,有銷售部那位能說會道的副經理在就行,她去不去無所謂。因此回到家后,蘇念貞該吃吃,該喝喝,還跟聞潤一起進空間出了趟海,在他手把手的教導下會了潛水,玩得別提多嗨皮了,一點兒也沒把那件不愉快的事兒放在心上。
可是周一到了公司,等她一臉茫然地被部門領導請到辦公室喝茶的時候,她嗨皮不起來了。
“我課都講完了,不回家呆那兒干嘛?”蘇念貞對這位一直對自己多有照顧的寧經理還是相當尊重的,可平白被人扣上“態不端正”“沒有公司榮譽感”“不顧公司形象任意妄為”的帽,她也覺著委屈,口氣不由得有點兒沖。
“別激動嘛,我不是責怪你,只是覺著明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為什么非得選個讓人下不來臺的呢?”能做到部門領導這個位的,情商都不會低,其實要不是銷售部那邊把事情捅到自己這兒來,他都不愿意管這樣的事兒。萬維是個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估計平白無故叫一個漂亮小女孩兒一起去飯局也沒打什么好主意。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萬維人不怎么樣,手上卻捏著不少客戶資源,他要是不做做樣,那小人指不定怎么給自己小鞋穿呢。所以該擺的姿態他會擺,至于人家小姑娘聽不聽,就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了。
“我說了有事兒不方便,也解釋清楚了原因,那位萬經理強迫我做不在我職責范圍內的事兒,那叫強人所難,我拒絕很合理,您的說法我可不敢茍同。”蘇念貞沒想到幫個忙還幫出麻煩來了,不過心里清楚不關寧經理的事,只能強壓住火氣平靜地辯駁道。
“你說的沒錯,只是年輕人不要那么死板,什么都掰扯這么清楚就沒意思了。不管在不在職責范圍內,都是為了公司嘛,你給人面去吃頓飯又怎么樣呢?難道會掉一塊肉?”
“是不會掉塊肉,可我心里不樂意,肯定會消化不良。”
“哎,年輕人吶!”寧經理有些哭笑不得,最終還是放棄了說服一個看似柔軟,實則倔得跟頭驢似的年輕人。“好了,回去工作吧,咱們搞技術的雖然不是注重人情往來,可該的為人處世之道,還是要習一些的,你說是不是?”
蘇念貞沒想拍桌走人,自然不會在領導準備結束訓話的時候跟他頂撞,面上乖順地表示以后會多改進,實際上心里怎么想,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其實說起來,跟客戶公司老板一起吃個飯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兒。可關鍵在當時那種情況,本就不喜歡跟陌生人應酬的蘇念貞身體實在不舒服,更沒那個心情。而且,她真心覺著缺了她一個小職員沒什么大不了的!卻沒想到那么簡單的一件事兒,竟被扯到關系公司形象的層面上來了,頓時感覺委屈又冤枉的蘇念貞當然火大的很。
好在部門領導雖然和稀泥技能滿點,人也還算通情達理,只是象征性地找她談了下話,并沒有不依不饒地責罵,要不然蘇念貞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忍住,成為才進公司一年多就跟領導杠起來的刺頭。
滿腹郁悶地回到辦公室,蘇念貞一個上午都沒什么心情工作,蔫蔫地在座位上無所事事。同事們大概也聽到了些許風聲,一個個秉持著“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原則明哲保身,一個個縮在電腦前別提多專注了。大家只不過是在一個辦公室工作的同事,除了各自的名字,連對方老家哪兒的都不清楚,不過比陌生人稍稍強那么一點兒的交情,人家沒有義務關心你,當然,蘇念貞也不覺著他們這么做有什么不對。
直到中午回家,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羊肉拉面下肚,蘇念貞心中的郁悶才算消解。整個下午打了雞血似的,連喝水的功夫都沒有,一鼓作氣把一天的任務量完成了。
本以為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蘇念貞老老實實做自己身為碼農該干的活兒,勤勤懇懇認認真真工作,誓不跟銷售部打任何交道。
卻沒想到你不找事兒,事兒卻會主動找上你。
“領導,這事兒我做不了,您還是交給其他人做吧。”沒等領導交代完培訓工作事宜,面色不好看的蘇念貞就打斷了他的話。她知道隨便打斷別人很沒有禮貌,可心情十分不好的她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你上次做得很好,客戶那邊很是滿意,別謙虛了。”努力裝作沒看到蘇念貞面色難看的樣,想要盡量和平解決此事的寧經理面上沒有露出絲毫話被打斷的不悅,笑咪咪地調侃道。
“經理,很感激這段時間來你對我的照顧,可是這個工作我真的做不來。我簽的合同上有明確關于工作職責的限定,公司沒有權利因此而辭退我。就算我主動辭職,也不用付違約金。”她當初填報志愿的時候選擇這個專業,想要從事這個工作,除了被高薪吸引外,也是看中了這個職業工作環境比較單純,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勾心斗角。而如今,不過幫生病的同事一次忙,就牽扯出這么多麻煩,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向來討厭麻煩的蘇念貞不得不考慮是不是繼續在這兒待下去了。
“年輕人別這么沖動嘛,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不愿意去就算了,哪能到這個地步?”一聽蘇念貞連辭職的話都說出來了,一心想和稀泥的寧經理頓時沒了左右逢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閑適”。部門好不容易留住一個出身名校、能力又強的高材生,要是就這樣被氣走了,老板問起來他可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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