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不由自主地便由盈香想到了馥雪,身為張氏身邊的大丫鬟,馥雪與盈香卻過從甚密,無法不令人起疑。
還有一個人——巧云。傅珺清楚地記得,馥雪與巧云明顯是認識的,卻偏裝作不識。而今想來,這其中必有原因,傅珺推測,很可能巧云就是張氏手里的一顆棋子。
既然張氏的手伸得如此之長,那么,有沒有可能,王氏被毒殺一事,亦是由張氏策劃的呢?
傅珺在思索之后得出的結論是否定的。
可能是因為來到了姑蘇,遠離了平南侯府,傅珺對府中的情況看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楚,思路也比以往更加冷靜清晰。
張氏與崔氏二人明爭暗斗,為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平南侯府的世子之位。而傅庚在其中是不具競爭力的。
但是,隨著傅庚在圣上面前越發受到重視,很難說平南侯的心會偏向哪里。
因此,對張氏而言,王氏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弟妹。她出身不顯、又是庶女,雖然王襄于士林中有些名聲,但畢竟遠在地方,不可能對傅庚爭奪世子形成助力。
倒是傳言中那個很可能成為傅庚續弦的撫遠侯次女盧瑩,若她成了傅庚之妻,那么傅庚將會獲得強勁的助力,世子之位未必不能一爭,而張氏亦要面對更多的威脅。
所以傅珺認為,王氏之死應與張氏無關,因為張氏在其中是利益受損的一方。
那么,崔氏或者侯夫人在這件事里,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傅珺想了良久,卻始終不得其法。
侯夫人屬意由次子傅庭襲爵。而崔氏亦在一力斡旋此事,這是顯而易見的。于她們而言,傅莊既是嫡,又是長,已經是十分難以搬動的大山了,又何必讓傅庚變成另一重阻力?
可是,每當她要抽離自己的懷疑之時。便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的繼母。她看著自己的眼神,與侯夫人那稱量的目光,十分相似。
可是。屬意次子襲爵的侯夫人,與毫無競爭力的庶子,及其所娶的庶女出身的妻子,這三者間根本無法形成合理的利益關聯。而傅珺的直覺卻告訴她。王氏之死一定隱含著某種算計,而算計又必定會牽涉到利益。
因為找不到任何利益關聯點。每每想到這里,傅珺便會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在平南侯府盤根錯節的關系網里,她找不到任何一個突破口。
既然思之不清,傅珺便決定暫且放下此事。
傅庚的能力遠超于她。此事由傅庚往下查,她應該放心。此外,她總有一種感覺。覺得現在去查此案,并非良機。查也查不出結果來。
而事實也證明,傅珺的感覺是對的。三年來,傅庚從未在信中再提過盈香的名字。這女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如同空氣一般在人群中蒸發而盡。
傅珺相信,盈香一定沒有死。
只看盈香的所作所為,便可知她是用過即廢的棄子,背后的主謀在事發后必會將其誅殺,屆時只消做成盈香畏罪自殺的假相,再將尸身丟在鬧市顯眼處,傅庚自會知曉,此事亦可終結。
然而,盈香卻脫鉤而去,這不僅為本案更添謎團,亦為傅珺帶來了一線希望。
這三年來,傅珺無時無刻不在祈禱,祈禱盈香一直活下去,活到傅珺長大,活到她擁有比現在更強大的力量,活到她能夠為王氏報仇、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因此,她靜下心來,安心地等待著時間過去,努力地適應這個時代,以符合這個時空的標準充實著自己。而三年的時光,便此匆匆逝去。
此刻,傅珺停駐水邊,望著眼前的流泉,沉浸在往昔的回憶中,久久不語。
清溪如帶,映著五月的陽光,躍起的水珠宛若一粒粒剔透的碎鉆,在微風里劃過點點光斑。
三年的光陰,亦如眼前的這一脈清泉,帶走了往昔的歲月,流向未知的明朝。
傅珺不由有些悵然。她輕輕嘆息了一聲,自柳條上摘下一片纖長翠綠的樹葉,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隨后將翠葉丟進溪中,信步跨過小橋,踏進了那片松林。
林間寂寂,五月的微風帶著些涼意,攜來松針的清香,拂過傅珺的鼻端,讓她的心情也變得清爽了許多。
涉江跟在傅珺的身后,二人靜靜地走著,驀地,從傅珺身上忽然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啪”的一聲。二人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傅珺便向身上看了看。
還是涉江眼尖,輕呼道:“呀,姑娘手上的花串兒斷了呢。”
傅珺忙舉起衣袖,果見腕上的茉莉花串兒不見了,再看草地上,正零星地散落著幾朵雪白的花朵,還有幾顆玉珠子雜在其間。
“姑娘,這珠子……”涉江一面說著,一面便蹲下/身子去揀那些珠子。
傅珺便道:“啊喲,這可是青蔓磨的,可不能丟。”說罷便也蹲了下來,幫著涉江一塊兒揀。
青蔓打小便愛串些手串來玩,而今技藝更精,傅珺手上的這串茉莉花串兒,便是青蔓親手制的。那花兒倒是隨處可得,唯有那上頭的幾粒玉珠,乃是青蔓一點點磨出來的,花費了不少的心思。
涉江見傅珺也蹲了下來,忙阻攔道:“姑娘快起來吧,這地上好些土呢,一會子裙子該臟了,萬一老太爺瞧見了可就不好了。”說著便將傅珺攙了起來。
傅珺想想也是,便站直了身子笑著打趣道:“那你可得數著些兒,一共八顆珠子,這可是咱們青蔓姑娘的心血,一顆也不能少了。”
涉江便笑道:“婢子省得的。”說著便又在草叢里翻了一會,將珠子都揀了起來,細數了數,那珠子卻只得七顆。
傅珺先將這七顆珠子收了起來,向四周張了一張,道:“這里地勢最高,只怕那顆珠子是滾到下頭去了。”
涉江回身看了看來路,對傅珺道:“那婢子去下頭找找,姑娘且在這里等一等。”
“好,你去吧。”傅珺笑道。
涉江福了福身,便沿著來路往回走去,傅珺便在原地等著。
大約等了約兩、三分鐘的樣子,眼見著涉江的身影消失在了假山背后,傅珺覺得這么站著有些無聊,便又慢慢往前踱了幾步,直走到了離玄圃不遠的一處矮樹叢邊。
便在此時,傅珺忽然覺得腳下似是踩到了異物,她挪開腳尖看去,卻見地上躺著一支不起眼的銀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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