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無聲地嘆了口氣,方舉眸看向鄭氏,含笑道:“多謝母親垂愛。巫神紀閱讀本書#最新章節”
鄭氏見傅珺如此爽快便應了下來,那臉上不由便露出個滿意的笑來,和聲道:“好孩子,娘親也是怕你身邊乏人服侍,這才替你做了安排。若是這兩個丫頭你用著順手,便將你身邊那不得用的皆換了吧。娘親這里還替你留了幾個上好的呢,你放心吧,定不叫你委屈了去的。”
這番話說完,沈媽媽先就在旁邊蹙了眉頭。便連一向不大愛表達情緒的青蕪,亦抬起眼睛詫異地瞄了鄭氏一眼。
傅珺此時卻依舊是淺笑盈盈,柔聲道:“母親如此替我打算,我只有歡喜的。”
鄭氏笑著點頭道:“你能這樣想便最好了。你是個好孩子,沒那許多花巧心思,娘親向來是知曉的。”說著她便轉頭吩咐一旁的范嬤嬤道:“去叫碧月與碧珠過來吧。”
范嬤嬤便躬著身子出去了,這里鄭氏便招呼傅珺吃點心,又叫人將椅子上的錦褥換了個新的,拉著傅珺坐了下來,將她照顧得好不周到。
傅珺一律含笑應對,執禮甚恭,并不多言。
不一時便聽簾櫳響動,沈媽媽聞聲看去,卻見范嬤嬤帶著兩個穿綠的丫頭走了進來。
傅珺此時亦抬眼向那兩個丫鬟打量了幾眼。
這兩個丫鬟年紀瞧著約有十三、四歲的樣子,模樣生得倒還干凈。只這兩人面相都不大好。一個薄唇吊眉,長了一副刻薄樣兒;另一個卻是眼神靈活,一看就不大老實。
鄭氏便笑指著這兩個丫鬟道:“這一個叫碧月,那一個喚作碧珠。名字是我隨便取的,你若不喜便換了去。她兩個皆是老實勤懇的,最會服侍人了。碧月的針線活計最好,心又細,管個貼身衣物什么的最是合適;碧珠識些字,可以替你打掃書房、收拾筆墨。這兩個丫鬟可是娘親親叫人調理的。保管你用著順手。”
聽著鄭氏這般極力推薦的語氣,傅珺不知怎么就想起前世那些高音喇叭里的促銷宣傳語來:“廠家促銷,廠家促銷!只要兩元,件件兩元!還在等什么。快點來買吧!”
看起來,為了往濯雨堂安插人手,鄭氏也算是花了點心思了,連職位都替這兩個丫鬟想好了,便是傅珺身邊的一等丫鬟。還指明了一個要管衣物。另一個要管筆墨。
總算她有良心,沒有一上來就派個媽媽來管傅珺的賬。
這樣一想,傅珺幾乎便沒忍住唇邊的譏意。她連忙低下頭來,輕聲道:“是,母親所賜定是好的。”
見傅珺的態度恭敬有禮,鄭氏一面心下歡喜,一面卻又感嘆這侯府的教養規矩果是與別處不同,她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好好學著才是。
碧月與碧珠此時便一起跪了下來給傅珺見禮。
傅珺和聲道:“都起來吧。”
碧月與碧珠見傅珺態度和軟,看著極好說話的樣子,心下卻是暗喜。因此起來之后便很自覺地站在了傅珺身旁。進入角度的速度還是相當快的。
傅珺便對鄭氏笑道:“碧月與碧珠既是我的人了,還請母親將身契予了我吧。”
鄭氏一聽這話,表情便是一愣,一雙眼睛更是寫滿了訝然。
傅珺卻似是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神情似的,只滿面笑容地伸出一只手來,那白白嫩嫩的手掌凌空擎著,便在鄭氏的眼面前。
鄭氏愣了好一會方才問道:“身契?你要身契做什么?”
傅珺不由便挑高了雙眉,一臉驚奇地道:“母親不是說,將這兩個丫鬟送予我了么?這兩個丫鬟既是奴婢,必有身契的。她們既成了我的人。少不得也要將身契放在我手上。若不然,我又如何敢放心用她們呢?”
看著傅珺那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鄭氏的臉上飛快地劃過了一絲尷尬,旋即便向范嬤嬤看了一眼。
范嬤嬤便上前一步。陪著笑道:“這兩個丫鬟是我們太太親自調理出來的,姑娘只管放心用著便是。那身契便由我們太太親拿在手里,她們看著太太在,定不敢生出二心來的。”
傅珺聽了這話,臉上的驚訝之色便更甚了。她抬眼看了鄭氏一眼,一臉的欲言又止。顯得極是為難。
沈媽媽此時便走上前來,輕聲地道:“太太,可否容老奴說兩句話?”
鄭氏雖不明所以,卻也點頭道:“媽媽請說。”
沈媽媽便咳嗽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太太,這京里的高門原是有規矩的。但凡是姑娘身邊用著的人,身契等物亦必在姑娘的手上。此皆因姑娘乃是嬌客,若有那奴大欺主的,或仗著老一輩主子的寵不將姑娘放在眼里的,姑娘們恃著身份不好明著教訓,若是求長輩幫著管,姑娘們的主子身份又如何立得住?故爾這身契在此時便可以用到了。到時候或驅逐或發賣,姑娘們處置起來也方便些。否則一個姑娘家,整日里對著下人又打又殺的,又或是去求長輩替她管著下人,豈非皆不好看相?”
沈媽媽的話方說至一半時,鄭氏的臉便有些微紅。待沈媽媽和風細雨地說完了整段話,鄭氏臉上的尷尬與難堪,真是遮也遮不去。
傅珺沒去看鄭氏那忽紅忽白的臉,只垂眸望著眼前的茶盞不語。
她這般表現雖是為了免去鄭氏更大的難堪,然而這無聲的安靜,卻也讓鄭氏覺得越發地沒臉,卻又不好說什么,更不能甩手就走,便只得生生地忍著,還要強撐著不動聲色。
過了好一會,那范嬤嬤方才想起來打圓場。她干笑了一聲道:“我們太太自是知曉京里的這些規矩。只因對姑娘多上了一份心,怕姑娘應付不來這些丫鬟,才將她們的身契收起來的。這原是我們太太的一片慈愛之心。”
傅珺心下冷笑,面上卻綻出個笑來,輕快地道:“這一點還請母親放心。我雖年幼,這丫鬟卻是打小兒就使著的,莫說是多了兩個出來,便再多出十個八個的也沒什么。這些年我在姑蘇,外祖母也時常教我些管家的道理。旁的我不敢說,管著幾個丫鬟卻是再容易不過,母親放心便是。”(未完待續。)